被厌弃的白月光 第47节
“不用。”霍佑青烦躁地扭开脸,他不愿意在这个时候看戴亦莘的脸,事实上戴亦莘此时看起来颇为美丽。苍白皮囊如他一般也挂上汗,尤其是脖子纹身那一块。
纹身染上汗珠,竟显得愈发鲜活,像是才纹上去。
戴亦莘没有强求,堪称温驯地让开,随后看着霍佑青走进浴室。等霍佑青出来,床单已经换过,但他还是不悦道:“你怎么还不走?”
戴亦莘问:“今晚我能睡这吗?”
“不能。”
两个冷冰冰的字打发了戴亦莘,他目光在刚刚在与自己耳鬓厮磨过不久的人身上停留许久,终究是垂下眸离开房间。
霍佑青不是重欲之人,但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他早就熟悉戴亦莘了,这也是他为什么想尽快加快进程的原因。
他不想让自己在这种畸形的欲望中堕落下去,没有爱,只有身体快感的亲密无间毫无意义。
催动他加快脚步的决心在十八岁时空时他竟然做梦梦见了自己跟戴亦莘做那种事达到了顶峰。
他是万万忍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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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沅办事很快,没几日时间,霍佑青就看到一段视频。视频里的戴亦莘被关进了他去过的那间房间。
红外摄像头下,戴亦莘从推进房间,就近乎一直维持着一个姿势不动,他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像是已经死去了一般。
霍佑青看视频的时候,戴沅就坐在旁边,他不看屏幕,只目光灼灼锁在霍佑青脸上,等人看完了,开口说:“心疼吗?”
霍佑青没有说话,只瞥了眼戴沅一眼,继而把平板塞回戴沅手里,“克里斯琴呢?你联系他了吗?”
戴沅不急着回答这个问题,反问:“你真的一点都不好奇我哥经历了什么吗?”
他将视频重新点开,“虽然监控拍得不完全清楚,但你应该能看清他身上的伤吧。这次我哥可是把我父亲气坏了,我看了都觉得触目惊心。”
霍佑青打断戴沅要继续要说的话,“你不用试探了。”
戴沅顿了顿,关掉视频,“我也是担心你后悔,所以想多问问,毕竟开弓的箭可没有回头路。”
霍佑青当然知道,但他早就下定决心,早就在他二十岁那年就下定决心摆脱掉戴亦莘。
现在机会重新放入他手里,他为什么不把握住呢?况且克里斯琴喜欢戴亦莘,有他在戴亦莘身边只会更好。
他不像戴亦莘,他不会后悔。
又过两日,霍佑青拿到了实时监控。监控里的克里斯琴走进了那间房间,他戴着特殊眼镜,足以看清里面的情况。
霍佑青看着克里斯琴走到戴亦莘身边,饶是他,都能看出画面中人的雀跃,克里斯琴半跪下去,触碰戴亦莘的手在发抖,声音也从监控画面里清晰传来。
克里斯琴颤着声叫戴亦莘的英文名,里面有着藏不住的心疼,以及兴奋。
克里斯琴喜欢戴亦莘很久了,他从入校开始就对戴亦莘一见钟情,可惜的是无论他怎么努力,戴亦莘都看不到他。
明明他参加一切戴亦莘会参加的社团、比赛,公开课他甚至大着胆子坐在戴亦莘的附近,整整两年,风雨不断,但戴亦莘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这一次他终于有机会接触自己的心上人,心跳得飞快,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他想起自己带进来的水,当即就要温柔地喂戴亦莘喝,边拧开瓶盖,边张嘴言:“你是不是渴了?我喂你喝点水。”
他想把瓶口递到戴亦莘的唇边,但发现这样递过去,会打湿戴亦莘的衣服,就想把人扶起来。
但还没碰到戴亦莘,就被用力推开。
哐当一声,是水瓶倒在地上的声音。
克里斯琴来之前就做好心理准备,知道戴亦莘没那么容易接纳自己,所以并不气馁,甩了甩被推疼的手臂,他准备默默地守在戴亦莘身边。
他相信只要他陪伴的时间更久,戴亦莘一定会被他打动。
独自一个人待在毫无灯光的房间,不知时间流逝,是极恐怖的折磨,而他可以陪着戴亦莘,让戴亦莘知道还有他,他在身边。
想到这里,克里斯琴打量了下房间,虽然他戴的眼镜能看清房间,但真的处于这种环境中,连他也忍不住头皮发麻。
这间房实在太安静了,安静到他能听清戴亦莘的呼吸声。他稍微一动,就能听到自己发出的声音,声音在这种时候竟显得刺耳而惊悚。
不知过了多久,克里斯琴带进来的手表闪了闪,他意识到自己该离开,便小声跟戴亦莘说了几句话,说自己明天再过来。
他把带来的东西又带了出去,不是他不想留,是带他过来的人不允许。
第二天,克里斯琴像昨日同样的时间进入房间,他发现戴亦莘还躺在昨天那个位置,十分心疼,立刻就轻步走过去,“你还好吗?”
见人紧阖双眸,他大胆地碰了碰戴亦莘的额头,触手极烫,“你生病了!我……我没带药过来,等等,我去找人!”
克里斯琴起身去到门口,可是刚刚放他进来的门已经关上,无论他怎么拍,怎么呼喊,那个门都纹丝不动,没人来开门。克里斯琴焦急地来回踱步,他身上的电子产品都被收走,除了手表和眼镜,根本联系不到外界。
他突然意识到这间房间有浴室,便连忙冲进去。他从洗手台下的柜子里取了干净毛巾,用冷水打湿,拧到不滴水的状态,急忙忙回到戴亦莘旁,准备用毛巾给人冷敷额头。
只是毛巾还没搭上去,他的手臂就被扣住。抓住他手臂的手很用力,用力到他觉得自己的桡尺骨会断。
克里斯琴吃疼地吸气,但还勉力安抚戴亦莘,“你别怕,我只是想给你冷敷,我不会做什么的。”见人还不松手,他把声音放得更温柔,声线还有些抖,“我是克里斯琴,和你读一个大学,也许你不知道,但我已经注意你整整两年了。”
他情难自制将他和戴亦莘的过往、他做过的那些痴情事都说出来,说的时候他忍不住红了脸,这是他首次在正主面前坦白自己的心意,若搁在平时,他是不敢说的。
但今天戴亦莘看他的眼神仿佛没有以往的冷漠。
他的话好像奏效了,戴亦莘松开了手,还重新闭上眼。克里斯琴以为这是默许,呼吸都停顿一瞬,然后拿着毛巾想继续给戴亦莘冷敷。
毛巾刚挨上额头,就被一只手抓下,用力丢掷到一旁。
克里斯琴有些受伤,但依旧不放弃,他起身去捡毛巾,洗干净,再拿过来。戴亦莘丢多少次,他就去减多少加一次,他用行动表明自己的决心,也彰显自己对戴亦莘的爱。
无论戴亦莘怎么伤他的心,他都不会放弃。
唯一可惜的是到了他该离开的时间,他的毛巾都没有成功敷上戴亦莘的额头。
一出去,克里斯琴就抗议地说:“他生病了,烧得很厉害,你们应该带他去医院。”
面前这个跟他心上人长得一模一样的男生露出为难的表情,“不是我们不带我哥去医院,是他自己不愿意去,但你放心,他的饭菜里会放退烧药,你知道他失恋了,心情不好,你要多担待啊。”
克里斯琴点点头,但还是说:“明天我会劝劝他,那个狠心拒绝他的人是谁?那个人知道他的情况吗?”
戴沅眸底幽深,“知道,但正如你说,那个人非常狠心,所以我想只有你能帮我哥了。”
克里斯琴压下心头的开心,攻击起自己心上人的心上人,“真是太狠心了,我希望你哥能尽快走出这段折磨人的感情。”
“我也希望。”戴沅说。
克里斯琴一日来的时间比一日长,戴亦莘的烧反反复复,好不容易降下去,没多久又会升上来,糟糕的是他还不能近戴亦莘的身。戴亦莘根本不允许他碰。
而克里斯琴心里也有对这间房间的烦闷感,他不知道戴亦莘怎么能忍受在这间房呆那么久,他现在一踏入房间,就有一种窒息感,窒息感随着时间而延长。
他调整了下呼吸频率,强迫自己坐下去,而这时他听到另外的声音,好像是戴亦莘发出的。
他在这里守了这么多天,还从没有听到戴亦莘说过话。他当即兴奋起来,小心翼翼凑近,“你说什么?”
听了许久,发现戴亦莘说的是中文。
他中文不太好,只能分辨出那是两个音完全相同的字,但不明白意思。一开始他以为戴亦莘是要水,把水拿过去却被打翻,忽然明白过来戴亦莘多半是在叫那个人的名字。
克里斯琴既心疼又愤怒,迅速说起自己知道的一些事情,比如他叫名字的那个人早就知道他在这里,但那个人根本不关心他。
他说了许多话,忽然发现戴亦莘睁开了眼。
那双眼在红外摄像头下似乎有了水光,又好像没有。而克里斯琴却被这一眼迷住,这段时间戴亦莘瘦了许多,但这种瘦弱的美也很惊人,往常他看戴亦莘,对方永远是居高临下的那一方,从没有露出一丝孱弱模样。
像是被诱惑一般,克里斯琴慢慢俯身下去。
第六十二章
黑暗中倏然探出一只手, 像是从地下爬出来的树根,克里斯琴还没从意乱情迷的情况中清醒过来——事实上,他连戴亦莘的衣角都没碰到, 就被一只手狠扣住肩膀。
瞬间涌上来的疼痛让克里斯琴以为自己碰到不是人手,是无情的金属手,或者更为体贴的形容是怪物的手。
而疼痛远不止如此,克里斯琴下一秒就被狠砸在地上,引发晕眩,他瞳孔短时间扩张到生理极限,因为恐惧。
方才还在他面前显得可怜又可爱的青年露出凶恶的本相,对他发出死亡威胁。克里斯琴模模糊糊意识到自己也许会死, 于是想发出呼叫, 可才发出短促声, 他就被抓着衣领提起。
戴亦莘拳头瞄准的是他的嘴, 两拳下来, 二十八颗牙齿在口腔里岌岌可危, 克里斯琴下半张全是血, 他终于哭叫出声, 口里混着口水和血求饶。
脸上的眼镜已经被打飞,所以他已经看不清戴亦莘的表情。他本来就有轻微的夜盲症,但也许没看到反而是件好事, 这样他就不会因为戴亦莘的眼神而吓得大小便失禁。
不过也没好到哪里去,提着衣领的手松开,转而掐住他的脖子,克里斯琴无力地蹬着腿, 如误入沼泽地的猎物。氧气不断流逝,胸腔闷憋到要炸掉, 终于有光线从门口透进来。
最先冲进来的人是戴沅,他皱着眉看着这一幕,心想这个布伦特家族的人还真会给他找麻烦,愚蠢又弱鸡。
他大步上前,一边叫着戴亦莘的名字,一边抬手用手肘狠撞戴亦莘掐人脖子的手臂。
戴沅用的力度很大,可戴亦莘还没松手。他眉头拧得更紧,改撞为扣。他用力地扣住戴亦莘的手臂,手骨带着肌肉一起使劲,“哥,松手!你想杀了他吗?”
戴亦莘侧脸,森然目光从高眉下探出。凭借门外照进来的光,戴沅看清了戴亦莘的神情,张嘴想说什么,拳头转而落在他身上。
虽然都练过散打,但戴沅清楚自己打不过戴亦莘,但被一拳砸到的时候,不服气的情绪还是从心脏蔓延开,布满全身。他撕下平时伪装,不要命一般跟戴亦莘动起手。
从死亡线被拉回来的克里斯琴后知后觉发现不远处的血腥场景,他软着手脚爬起来,头也不敢回地跑了。
戴沅因为跑出去的人分了下神,下一刻就被一脚狠踹撞到墙壁,腹腔连着胸腔,成片的灼烧感,他猛咳吐出一口血。
意识到戴亦莘这时真的会杀人,戴沅一咬牙,叫动保镖,“还像死人一样站着做什么?抓住他啊!”
也不知道戴亦莘一个病人哪来那么大的力气,几个训练有素的保镖都差点都没能拦住。戴沅死死盯着被还在反抗、用极恶凶悍眼神望着自己的戴亦莘,寒着声音下令,“卸掉他两条胳膊。”
听到这样的指令,保镖迟疑了一会,若是戴父下的指令,他们定会照办,但现在是小戴先生提的。
戴沅见保镖不动,气急败坏地狠踹离他最近的保镖,“我使唤不动你们吗?动手!”
随着声音落下,卸骨的咔嚓声紧跟其后。
戴沅听到卸骨声,眼珠子转也不转地凝视戴亦莘,凝视那个被卸掉手臂,又被几个人用手肘压背、膝盖压制腿部的青年。
戴亦莘现在很狼狈,他苍白的脸上溅上了克里斯琴和戴沅的血,两只手的指骨都褪去皮,露出鲜红的血。可一双眼依旧似狼似蛇,仿佛要将面前之人诛戮。
戴沅对上这样的眼神,面上皮肤控制不住抖动,是皮下肌肉因极度的愤怒而引起的现象。
他不明白戴亦莘到了此时此刻怎么还敢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笑声从戴沅口中流泻出,“我可是好心进来救人,哥,你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啊,难道是因为你那个同学?哥,不是我要他来的,是——那一位,你知道是谁,他跟我说他很烦你,但又觉得你这样子可怜,所以才拜托你同学来看你。”
他蹲下身,目光俯视,“我可怜的哥哥,你被心爱之人抛弃了。”戴沅几乎用夸张的舞台剧口吻说出这句话,眼里是昭然的恶意,“我本来不想告诉你,但我也不忍心你长痛,哥,他这段时间一直跟我在一起,我们住在一间房,躺在一张床,疯狂地……”
话没说完,戴亦莘就往他这边扑过来,但保镖反应也很快,迅速将人重新压回去。压回去的时候,似乎有二次骨折的声音响起。
戴沅并不在乎这个,他快意地大笑,又摸上自己的眼角,满意地抚摸那里的小疤痕。
“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不妨再多说一点。”戴沅将声音压低,低到无法被监控收入的程度,“他现在正看着这里,亲眼看着你被这样对待,我也告诉过他,你曾在这间房间经历了什么,而他真的一点都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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