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疯子装乖指南 第137节
喷泉的声音盖住了一部分说话声,徐特助叹了口气,刚想跟过去,突然电话响了。
徐特助停住脚步,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是警方的电话。
陈时明正在跟沈雪岚说着话,看到了徐特助神色焦急地跑了过来。
他停下了话题,“怎么了?”
“老板,顾慎那边出事了。”
陈时明跟沈雪岚的表情骤然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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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低声音的讨论声,沉闷的环境里。
“及时阻止了,那两个人进来好长时间了,平时表现都很良好,没想到会突然弄这些。”
“这次应该是有所准备的,他们看准了狱警离开监管范围的时候行动,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杀了顾慎。”
手背上的伤口还在流着血,医生的动作又快又熟练。
顾慎一点点地喘着气,冷漠的目光扫过周围所有人,从逐渐冒红的纱布上,看到了某个人的脸。
事情败露这样的失败的事实传出去足以让顾家那两个女人笑掉大牙,那个人的两个女儿幸灾乐祸的时候从不缺席,明明已经被他压在脚底下踩了那么多年,要不是看在留着她们还有点用处的份上,他早就没留她们两人的性命。
顾正嵩的原配够蠢,他的两个女儿更蠢。顾慎自认为计划周密,从顾正嵩手里拿走顾家的产业链,一步步走到顾正嵩手底下的核心位置,增加自己的筹码,衡量自己的份量,最后成为一个举足轻重的大棋,他手里掌握的那些东西几乎是顾正嵩手里大部分的基业,他是个以利见长的人,所以他知道怎么拿捏自己的父亲,也知道顾正嵩想要什么。
这次的事情败露全由林士忠的优柔寡断,陈氏本该坍塌的基业成了直指他们的证据,销售渠道、雇凶杀人的行径被发现……这些他都准备了后手,会有人给他顶罪。
原本他是这么想的,只是最后谁也没来,充足的证据、直接的证明,他没想到当初他自以为操控在握的司机老林还留着部分证据,也没想到陈家、沈家在他没有发觉的情况下查到这么多东西。
这些事在无声无息中发生,逐渐成为能压垮他们的大石,最后不仅他进来了,顾正嵩也进来。一场目的明确的抓捕,层出不穷的证据,想要把他跟顾正嵩彻底地压死在监狱里。
所有人都在等着看他们父子两的笑话,然后顾正嵩出去了。
顾正嵩出去之后,各种流言似乎成常客,每个人都想从他嘴里撬出东西。但顾慎知道,顾正嵩会捞他,他压着的所有秘密就是他最大的筹码,所以哪怕局面变得再不可控,顾正嵩只要活着,就会保他。
这段时间外界的消息纷杂,能与他交流的人越来越少,死刑犯的头衔似乎已经快挂在他的头上,但顾慎知道,有些东西只要不说出口,他照样有翻盘的机会,只要顾正嵩能够运营好剩下的所有筹码。
而他已经预计好所有报复的手段,也思考好后续的安排。
直至今天——
有些亮堂的隔间里,顾慎目光沉沉地看着前方的某个玻璃墙,他知道这个玻璃墙背后有多少人正在看着他此时此刻的狼狈,半个小时前濒临死亡的痛苦仿佛还近在眼前,卡在喉咙处的窒息感至今留存着。
医生结束包扎,公事公办道:“最近手不要沾水,伤口恢复需要一段时间。”
顾慎盯着纱布的手,半个小时前自由活动里,有人想要借此机会杀了他。
像这样……两个监禁许久的囚犯,在某次探监之后,不顾规则想要杀了他。这样的手段他用多了,所以同样的手段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就知道是谁动的手。
顾正嵩想杀了他。
医生跟狱警交流着,听着其他人说话,顾慎的脑海里浮现雨幕中撑伞站立的陈其昭。
胜券在握的大局,到头来他只不过是别人棋盘上的棋子。有人能把纨绔的脸孔演的出神入化,筹谋策划,设计林氏医疗暴露,围堵抓捕,以牙还牙地把他施加在陈氏上的手段尽数奉还。
为陈氏做这么多,其实他早就怀疑陈其昭,只是每一次他都放松了怀疑。到头来他是不信,不信一个年轻、心智近妖的富家子弟,能在这么多双眼睛的监督下能披着一张假面具。
事实上陈其昭做到了,顾慎自负,却也不甘心。
“哎你这人……”医生刚包扎好手的伤口,就见这人握拳撑裂了伤口。
“那两个人分开关押审讯,这段时间让他单独待着,可能还有后手……”警队队长交代着事,进来的时候注意到顾慎的目光死死盯着他。
“我要见人。”顾慎的声音沙哑,一双眼睛如鹰隼般凶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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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宴的宾客来齐,庆贺的流程接着,生日宴的主人公已经离席。陈时明在接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告诉了其他人,原先他们有所预料,却没想到顾正嵩沉寂了这么多天,最后挑在今天对顾慎下手。
“陈其昭呢?”陈时明巡视周围,没在这边看到陈其昭的身影。
徐特助稍稍停住,余光扫向别墅的位置,见到那边二层零散亮着的几个房间:“我刚刚好像看到二少去别墅里。”
陈时明皱眉:“去找人。”
别墅里有供给客人的临时休息室,相较花园里热闹,别墅里更安静一些。陈其昭没带沈于淮去休息室,而是带沈于淮到了楼上房间。
陈其昭眉心微蹙,走到窗边更好地将生日宴底下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别墅有警察的人守着,陈家人跟沈家人站在一起,似乎在说着什么。他余光扫了眼房间里的闹钟,看着时间点的指针走向八点半。
没一会,有几个人影似乎走动得更快。
这时候,陈其昭的手机震了一下,联系底下其他人的动作,虽然他没得到确切的消息,但是不难猜出底下发生了什么。
顾正嵩为人谨慎,外界传言的消息他未必会信,可如果一点点地给顾正嵩施加压力,顾正嵩不会坐以待毙。这时候他就会派人对顾慎下手……把消息告诉陈时明,陈时明必然会通知警方这一点,得到消息的警方会对顾慎严加看管。
从放消息给顾正嵩开始,某些无声的对峙其实就已经开始了。顾正嵩短时间内为了自保不会明目张胆对沈、陈两家动手,陈其昭也知道陈、沈两家人有自保的能力……
可等其他人把顾正嵩送进去实在太慢了。
他没耐心,就只能用更激进一点的方法。
放消息只是第一步,顾慎不信所有外界的消息,要想让他知道,那只有顾正嵩亲自动手。
这对疯狗父子,各自的底线只有彼此清楚,底线是有限度的,狗咬狗向来都是最好看的戏码,从顾正嵩开始,好戏刚刚开场。
他说过的,顾正嵩在外边不会待太久。
陈其昭垂眼将手机里的短信删掉,视线渐渐地挪到浴室的方向。
他随之走近,隔着一层磨砂门,浴室里的人换衣服的声音似乎格外地清晰,隐约的身影随着浴室里的灯光在磨砂门上留下一个身影。
对方站得很近,就在门口。
删掉短信后,陈其昭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他看着磨砂门后的动作,听到里面的声音慢慢变小,到最后变成门把手转动的声音,接着门开了——
沈于淮身上穿着宽松的浅灰色T恤,在陈其昭身上松松垮垮的衣物穿在他身上刚刚好。
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几天没见面的陌生感在浴室门口安静又隐秘的氛围里渐渐化成一种说不出的亲昵,尤其是沈于淮穿着他的衣服之后。
这个上辈子穿着浅灰色T恤坐在咖啡厅里,时时刻刻挂着一张谦逊的面孔,与其他人保持距离的男人,此时此刻穿着他的衣服,站在他面前,就像是他的所有物。
“好像很合身。”陈其昭说完停顿了些许:“能亲你吗?”
人的占有欲难以理解,陈其昭觉得此时他的占有欲得到了满足。
可还不够满足,兴奋最后满盈,变成数不尽的暧昧跟欣喜。
沈于淮微微揽过他的后颈,抵着人退后了几步。
两人撞在墙上,陈其昭感觉到沈于淮的手保护着他后颈,没一会那只手继而往上,穿过他的发丝一点点地往里透,最后扶着他的后脑勺,让他在这被圈起来的狭小空间里退无可退。
指腹压在头皮上的酥麻感无法忽视,陈其昭的心跳似擂鼓,无论亲了多少次,每次沈于淮亲他的时候,他的心跳总是跳得特别快。他的手搭上沈于淮的胸口,指腹底下是熟悉的布料,透过这层布料,他似乎也摸到了沈于淮的心跳声。
一下接一下,无比真实。
他的手不禁往下,最后轻轻撩开了那件宽松的上衣,摸到了男人的腰腹。
指腹下的触感似乎是紧绷着,温热的触感近在咫尺,陈其昭见过沈于淮很多着装,唯独没有掀开这一层外表。他的心跳越来越快,闷热的感觉交错着彼此的鼻息,脑海里浮现那个旖旎的梦境。
心跳的间隙里,真实的感觉一步步贴近,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明显至极。
沈于淮的动作停了一下,离得极近的眼神带着几分深意,声音沙哑了几分:“别摸。”
陈其昭没有松手,对方也没阻止,似乎两人之间还保持着最后一条界限。
叩叩——
这时候,房门外传来敲门声,声音在静谧的卧室里格外地清晰。
浴室离房门口并不远,两人抵着墙离这边的越近,门外的声音就越近。
“二少,您在里面吗?”徐特助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像是蒙着一层水。
两人之间只剩下越来越快的心跳声,摸到对方的,以及自己的。
沈于淮没动。
陈其昭看着他,微动的睫毛底下是一双大胆狡黠的眼。他的手停在腰腹的位置,另一只手却从两人之间的间隙移开,顺着墙一路往上,最后停在房间照明开光的位置。
声音很轻,在彼此的呼吸间。
开关被轻轻按下的脆声,以及随之而来的黑暗。
黑暗的房间,陈其昭的眼睛似乎格外地亮,“我今天生日,也不能摸吗?”
第106章
突然降临的黑暗将房间里的气氛渲染成一种别样的暧昧, 环境的骤变让某些细节变得明显,连着胸腔里跳跃的心脏也在一步步加快。陈其昭的手还停在开关上,他贴着墙站, 颈后是沈于淮逐渐发烫的手指,像是一点点带上了他的体温。
无声像是一种默认允许,在门外的敲门声中,两人靠得极近,呼吸交错着。
沈于淮的额抵着他,两人的鼻尖摩挲着,温热的感觉洒在脸部皮肤, 这点距离拉得更近,指腹下紧绷的肌肉似乎随着呼吸缓慢动着,触感从温凉到滚烫,陈其昭没有停下, 他往上撩开沈于淮的衣服。
他出汗了。
门外,徐特助在敲了两次门后看向管家, 对目前的情况拿不准主意。
管家见着情况,他也没确定陈其昭是否真来了二楼, 询问道:“二少是来二楼了吗?”
“应该是过来的。”徐特助见到人进别墅,来这边之后他又跑去休息室找人没找到,问了佣人才知道人在二楼。
别墅二层没有开放通行,宾客都在一层或花园里。
“也不知道在不在。”徐特助是领了上司的命令,确定二少的位置的任务重中之重,“门应该没锁吧?”
他话音刚落,门内传来了响亮的落锁声。
徐特助:“?”
管家:“可能是在的。”
徐特助:“……”
他耳朵没聋。
这种落锁声就像是个响亮的信号, 告诉他们里面不仅有人,这个人还听到他们的话直接把门锁了。徐特助靠近门把手的手有点抖, 这种熟悉的行事风格他不用猜也知道锁门的人是谁,他求助地看向管家。
管家不禁退后两步,稍稍咳了一声。
徐特助忐忑地问了句:“二少,你在里面吗?”
“睡觉了。”
声音似乎隔着老远的地方传过来,又闷又低,像是陈其昭一贯的暴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