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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乖小夫郎 第7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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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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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沈玄青打断陆大祥腿时陆谷没看见, 他晕过去被送到草药郎中家里。

这会儿满脸血的黄达趴在地上断了右腿,连哀嚎的气力都没了,更别说往前爬, 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没几下就疼得晕死过去, 让看到这一幕的陆谷连话都说不出来。

其他人都愣住,反倒是扔了木棍的沈玄青最冷静,弯腰在黄达鼻子底下伸手一探,进气出气都有, 可见只是晕了而已。

这下作的二流子倒是有条赖命。

“沈玄青,你!”卫兰香气得喊他全名。

沈玄青渐渐平息下情绪, 闷声争辩了一句:“他没死。”

卫兰香对他这犟脾性简直恨得牙痒痒, 倔就不说了,力气还大,几个人都拉不住, 但事已至此,再骂都不顶用了,她看向地上的黄达直叹气,说道:“这可怎么办?”

“不管他。”沈玄青看见地上的木棍又捡起来,这是别人家的, 得给人还回去。

“不管?”卫兰香声音拔高,眉头拧在一起。

“他前几年被当场抓住人赃并获时若扭送官府, 早把他一只手砍下了,这些年前前后后加起来偷了这么多回东西, 也是府衙远, 村里人心善,没将他告到官府去, 鸡鸭瓜菜是不值钱,可积多了也不少,论加起来的价钱,说不得都能判个斩首,今日不过断他一条腿,为何要管他?”

沈玄青毫不畏惧,又说道:“他偷窃成性,若当真敢去告,只将他三番五次偷东西的事如实禀告,就算打死他官府里的老爷也不会管。”

这也是因黄达乃本村人,若是外村来的贼,村里人把贼毒打一顿都是轻的,遇着那不好惹的村子,手指头都能给他砍下来。

他们大夏律法如此,倒不是沈玄青乱说话。

若人赃并获抓到贼,官府是不会轻饶的,按偷的东西价钱来算,轻则砍手重则斩首示众,好叫世人警醒,不可做那偷窃的贼人。

律法中所写,除了贼以外,和已成亲的妇人或夫郎偷情苟且的奸夫,这两种人若被当场擒住,打死是不用偿命的,顶多是给做贼的人家赔点银子,至于奸夫,被打死了家里人也压根儿不敢让别人赔,不然一家子连带亲戚名声都臭掉烂了。

这个道理别人不说,起码林忠才知道。

不过律法是律法,乡下人抓到贼了大多是毒打一顿,让其不敢再来犯,除非动手的人太多,又或是汉子下手太狠,才有不小心打死的可能。

也是卫兰香素来心善,不愿家里沾惹是非,才如此犹豫优柔,一听沈玄青这么说,想来也是,打断贼人的腿确实不犯法理,这才稍稍安心。

不过若是她知道黄达曾在言语上占过陆谷便宜,怕是恨不得让沈玄青打死对方,陆谷和纪秋月可是他们家的媳妇夫郎,怎能让个二流子口出狂言,只可惜这话沈玄青不能当众说出来,否则陆谷就没名声了。

林忠才见事已毕,就出来搅和稀泥大事化了,背着手说道:“行了,下次他若再敢做贼,在村里乱偷,就真给他送进官府让把手剁了。”

见几个妇人和夫郎脸上是藏不住的高兴,他再看一眼地上的黄达,满心都是厌恶,这种二流子平时做贼,脏腑是黑了的,还下流猥琐,就算他不去多打听,隐约也知道黄达在村里都做过什么龌龊事,可这种事不能轻易拿到台面上说,否则会坏了别人名声,知道的人也不得不装聋作哑。

他家里有女眷,尤其小女儿也长大了,孙女以后也会长大,对黄达这种人自是会起防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只是碍着这几年没抓到黄达的切实把柄不好借机发作。

府城离得远,官门高府对寻常农人来说,本能里就有着畏惧,谁闲的没事也不会往府衙里跑,是以之前没把黄达扭送进去。

眼下既然林忠才这么说了,卫兰香堪堪放下心。

“卫叔。”沈玄青把木棍还给卫明江。

“啊?”卫明江方才见他下手那么狠,人是蒙的,木棍拿到手里后才“哦”一声,低头一看,还好棍子上没沾到黄达的血。

“娘,回去了。”沈玄青没去看地上的黄达,见陆谷满脸水迹心下微叹,外面人多不好拉手,就轻抓着陆谷手腕回家去了。

狗崽跟着他俩跑回去,后面的卫兰香看一眼黄达,但在沈玄青的催促下最终没去管。

末了还是林忠才挥挥手,喊黄达已经断了来往的大伯将他抬回破草屋里,不然没人愿去抬,总不能让黄达就这么趴在路上,万一死在这里岂不是晦气,别人以后怎么走路。

何志过来挑起竹筐,围殴黄达时他也动手了,替陈冬冬报了抢鱼的仇,晒得黝黑的脸上有了笑意。

纪秋月方才和陈冬冬一块儿在家门口看到了,见陆谷满脸泪痕,沈玄青手上衣袖上还有血,连忙给舀了盆水让他俩都洗洗。

沈玄青按着陆谷蹲下去,让他先洗脸,见他看自己的手便解释道:“我没伤到,是黄达的血。”

“真的?”陆谷带着哭过的鼻音问道。

“真的,你快洗,洗完我好洗手。”他这下才笑出来。

纪秋月心细,在陆谷洗脸时去拿布巾了。

沈玄青蹲在旁边看他洗脸,想起一件事后说道:“之前我在镇上见人家站着洗脸洗手,比蹲着方便,回头我找木匠做个木盆架。”

陆谷鞠了一捧水正洗着,闻言只能闷声嗯一下。

“给。”纪秋月把布巾递给他。

擦脸时沈玄青将手浸在水里,血迹在水中散开。

待野澡珠的白沫洗干净后,陆谷见他手上确实没伤口,心中才觉安慰。

卫兰香回来在旁边看着,忍不住说道:“你啊,以后可别乱出头,大陈家里被偷还没你打得狠,又不是咱家被偷了,大陈还反过来劝你别大动干戈,这算什么事?”

“都是成了亲的人了,年纪也不小,不是从前疯跑撒野的小子,就不能长长脑子?万一乱打人出事了,你让我们怎么活。”

她絮絮叨叨数落沈玄青,说到激动时恨不得伸手戳一下二儿子脑门,可沈玄青长得太高,不像沈雁,抬手就能戳过去,伸出来的手指头又缩回去作罢。

沈玄青每次挨骂时都默不作声,陆谷现在也不敢说话。

“娘,那黄达是个烂人,打就打了,再者二弟向来知分寸,断然不会乱来的,娘你别太操心。”纪秋月上来打圆场,她如今有身孕,说话那叫一个好使,卫兰香瞪一眼沈玄青,不再啰嗦了。

“娘,我动手自然有我的道理,并非乱来。”沈玄青为让卫兰香放心,顺着纪秋月的话辩解了一句。

他有心想说黄达那厮言语冒犯陆谷,但一想还是算了,何必再将陆谷扯进这糟心事中。

卫兰香被纪秋月劝了一会儿,心里那根筋转过来,这两年沈玄青确实老成稳重了,为数不多的几次打架也是别人先惹他,今日对黄达下狠手,怕不是有事情在里头。

她一琢磨,就问道:“二青啊,你跟娘说……”

“娘,没多大事,我昨天瞅见黄达在咱家屋后转悠,要不是家里有狗,怕是夜里就被他偷了,今日不过是给他长长记性,原本我没想下重手,可他挨了打不服气,嘴里胡乱咧咧想污蔑谷子名声,你那时没在跟前没听见。”

沈玄青扯了个谎,又怕卫兰香太心软,将黄达满口胡言说了出来。

毁人名声可不是小事,汉子不说,流言风语是会害死妇人和夫郎的,连家里人日后都抬不起头,卫兰香一愣,继而怒了,气得胸膛剧烈起伏,拧着眉头怒骂道:“这不要脸的狗东西!该打!”

“怎么不早跟我说,早知道,再打断他另一条腿。”她气到捂着心口,纪秋月见状连忙抚着她心口帮她顺气。

“娘,你别太动气,不是已经打了,回头他若再敢胡言乱语,我再收拾他就是。”沈玄青也劝道。

陆谷跑进堂屋倒了碗温水,端出来小声说:“娘,你喝水。”

卫兰香缓过一口气,接过碗喝了两口平息下来,她方才还在想,万一黄达没人管吃喝丧了命,这条人命是不是就算到沈玄青头上,再者纪秋月怀孕了,得给未出世的孩子积点德,还是拿点东西去看看为好。

而现在别说看了,黄达就是死了,她不对着尸首吐口唾沫都是好的,丧了天良的坏种!死了叫报应!

“究竟怎么回事?”沈尧青扛着锄头匆匆回来,他刚才在地里干活,有人经过地头时说沈玄青跟人打架,就匆忙赶回来了。

卫兰香可算是找着人诉说,冒着火噼里啪啦将事情学了一遍,别人都插不上话,她说完发泄出来,再想到黄达被打断腿,心里舒坦了些。

院子里乱糟糟一通嚷嚷过后,总算是平静下来。

陆谷在柴房收拾兔粪,听见外头沈雁和大灰把鸭子赶回来的声音喊道:“雁雁?”

“是我。”沈雁答应一句。

狗崽汪汪叫捣乱,明显能听到鸭子扑腾翅膀的声音,一定是在躲乖仔。

待晌午吃过饭后,陆谷和沈雁又喂鸡又晒干草,沈尧青带纪秋月在河边和缓坡上转悠解闷,怕吃多积食对身子不好,卫兰香坐在屋檐下缝小孩衣裳,唯独沈玄青出门不见了人影,他没说去哪里,家里都挺忙的,干起活来也没人顾得上看他在不在家。

清溪村是个杂姓村,有逃难过来的人家,也有从山里迁出来的,聚集起来慢慢就成了个村子。

如今村里人盖的房子都比以前好了,但在村子四周还散落着一些没拆没推的老屋子。

黄达家还是那个破草屋,他爹娘早死了,自己手脚不干净,去亲戚家都不忘顺手牵羊,是以他大伯一家将他抬回来后连管都没管,直接走了,生怕被他赖上。

说起来他这名字还是他大字不识一个的爹想了许久才想出来的,乡下人穷,所能想到的飞黄腾达不过是多赚些钱,将家里的破草屋翻成青瓦屋,可惜他爹临死都住在破草棚里,连半片青瓦都没见着。

晕死过去不知多久,黄达渐渐醒来,只觉断腿钻心的疼,他脸上糊的血还在,干在脸上像是结了痂,使劲搓一搓就成粉末簌簌掉下。

“这狗娘养的。”他搓着眼睛旁边糊的血痂,一清醒就骂了句脏话。

黄达本就长得不好看,若端正点精神点还能看得过去,然而他眼睛总是滴溜溜乱瞟,就瞅着谁家有啥东西,去镇上老往人家荷包钱袋上盯,谁看见都知道他不是好人,捂紧荷包连忙走开,更甚至妇人或是夫郎稍微露出点手腕胳膊来,他便能死死盯着不放,一双小眼睛里放出邪光,也不知在想什么龌龊事。

此时他满脸血污,稍一挪动断腿就疼得不行,额头上直冒汗,汗水和脏污混在一起,嘴里还不干不净的,瞧着越发猥琐不堪。

如今天热了起来,这大中午的,他身上还沤出一股子常年不洗澡的臭气骚味,身上衣裳也脏的不行,然而他自己好似闻不到,这会子心中满是怨毒。

“好你个沈玄青,叫老子逮到,非打的你跪下叫爷爷。”他扯着脖子恨声骂道,因激动嗓音都破了。

“嘶。”黄达骂完觉得爽快不少,随即又因腿疼不住轻嘶喝气。

腿应该是断了,也没个人伺候他,要想办法吃喝,还得求草药郎中给他治治腿,爬也得爬过去。

“谁叫谁?”

黄达正琢磨如何是好,冷不丁听见这一句,待他转头看到坐在几步远的沈玄青后,吓得“啊”一声惊叫,眼睛登时瞪圆了,跟见了鬼一样,结结巴巴道:“你你你你……你怎么进来的?”

他躺在烂了半边的发霉木板床上,醒来就没怎么动弹,没听见任何声响,连吸气出气声都只有他自己的,只睁着眼睛看天骂人,压根儿没想到草棚里竟然还有别人。

沈玄青练了一身打猎的本事,设陷阱等猎物进套时要隐匿在树林亦或是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凝神屏气自不用说,有时要抓的猎物鼻子太灵,还得洗澡减轻身上人味儿,亦或是用树木汁液涂在衣服和身上,好迷惑野物的鼻子。

他已出师三年多,种种技艺日渐纯熟,若真不想让人听见任何动静,就能一直不出气吭声,动也不动,呼吸只在轻微之间。黄达连普通农人的体力眼力都比不上,更别说发现他在这里。

不过也是黄达醒来连头都不转一下,只顾谩骂出气,搁别人一转眼就看到了。

破草棚里到处漏风,破旧的桌椅板凳不是瘸腿就是摇摇晃晃,沈玄青坐在唯一一张好的长条凳上,他长得高大,往那里一坐不容忽视,太阳从他背后的稻草墙破洞中漏出来,逆着光有些瞧不清他神色。

见黄达终于看过来,他将手里的短刀转一圈,翘起二郎腿斜睨过去,冷冷问道:“谁叫谁?”

刀锋一转,投射出一道寒光,黄达差点没被吓死,腿都在哆嗦,立即认了怂:“爷爷,爷爷饶命,饶命啊……”

沈玄青放下翘起的腿,伸手从旁边桌上拿了个东西,四条腿不一样高的桌子晃动几下。

黄达看清他手里又是短刀又是铁钳子,惊得倒抽一口气,双手撑在烂床板上坐起来想往外挪动,可惜沈玄青走来,一脚又将他踹倒,踩着他胸口倾身。

“饶命,饶命啊……”黄达被踩住胸口,明晃晃的短刀在他脸上拍了几下,锋利的刀刃似乎冒着寒气,在眼角余光中显得那样锐利刺目,他就算想使出全身力气掀开沈玄青腿脚都不敢。

冷冰冰的刀尖在他讨饶时忽然插进嘴里,舌头来不及躲被划伤,满嘴都是血腥味道。

黄达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鸡,喉咙里发出短促的咯咯声,张大嘴巴压根不敢合上。

沈玄青原本微微倾身,他一张嘴便身子往后仰了仰,味儿太熏了,恶心的能让人吐出来。

趁黄达张开嘴的空子,他右手短刀撤下,左手里的铁钳飞快钳住了黄达舌头。

铁味儿混着血腥味道在嘴里蔓延,黄达呜呜叫两声,舌头被紧紧夹住后他神情越发惊恐,一双小眼睛睁大到了极致,眼瞳里映出沈玄青如淬了寒芒的双眸。

“风大,舌头容易闪到,不如割了。”他语气和话家常没什么区别,说着短刀又上来,刀刃在黄达被夹出来的舌头上划动。

“呜呜。”黄达吓得眼泪直流,摇着头想挣脱嘴里的铁钳,察觉到刀刃在割舌头以后,连动都不敢动了,再横的地痞无赖也没经过刀慢慢割舌头的事,他瞪大的眼眶几欲裂开。

猎户和屠夫有不少相似之处,放血扒皮见惯了血腥,沈玄青下手割舌头的动作毫不手软,此时黄达在他眼里,不过是待宰的猎物,还是颇不值钱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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