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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相公 第38节

以免不必要的争端,水时并未在村民面前现身,只是单独到了郑家查看。

家里搬的很干净,连米粮都没有了,但水时观察,已经家具物什都收拾的井井有条,不像是遭匪,倒像是自己搬走的。

可是,这样的时局下,能搬到哪里?有哪里比这个隐蔽的山村都要保险呢?

为确认那一家的安全,水时天不亮,便再次而去往县城。

县城中,此刻征兵征粮正如火如荼,定平县虽说城镇的规模不算最大,但确是一处军事要地。这里,是离平洲最近的补给城镇与后方,物资运送有官道可走,若平洲大战不捷,定平县便是最重要的迅速给养处。

城中已经开始戒严,不允许任何人进出,水时在城门口只挠头,符离已经在暗暗查看守卫情况与人数,估量如何能闯进去。

但水时看着这些与以前守城军极不同的衣着,忽的想起那日的将军,这些人的军服明显与他们是一派。水时想罢,便伸手进竹筐里,摸了好半天,本以为漏掉丢了,却忽的掏出筐底的一枚铁章。

他在严厉的守城官眼下,那拿出了铁牌子,“差大哥,我找一下你们跃骑将军沈平,他在么?”

守城军一听沈平的名字。连忙接过令牌,几人一看确实为真,便缓了脸色。

“您稍等,原来是沈将军的故友,二位少待,我已派人去请将军了!”

沈平的令牌从不轻易送人,如今在帐中听小城卫来报,也大致猜得出是谁来找他,忙从城外的驻军大营中到了城门口。

“二位兄弟,多日不见,可安好!”大胡子沈平打马朝水时二人问候,守城官见状,便撤开了。

水时看着挂着黑眼圈,颇有些不修边幅的沈平,拱手,“我们前来城镇探亲,谁料如今竟不得入内,担心亲友才不得已惊动了将军。”

沈平一听直摆手,并不是大事,不值一提,“我正有事进城,送你们一段路。”他下马,牵着缰绳,送两人进了城。

边走,水时边问,“将军,近来可是战事吃紧?”这人看起来是在疲态尽露。

沈平沉吟,但依旧开口,“蛮族已经越过岷山天险,直奔平洲,眼下运粮运兵,以备大战。”

沉默的符离听到这,却忽然开口,“岷山,如何越过。”

沈平头一回听这个巨力无双的大汉说话,有些愣,等反应过来后,却有些恨的牙痒,“用我同胞将士战死的尸首填谷,焚山灭林开路,蛮人一路烧杀抢掠的推进,不出几日,便要与平洲的赵将军对上。”

没等说完,沈平便被城中的事务叫走了,独剩水时两人在全是驻兵的街道上暗暗穿行。

符离在问完岷山事宜后,便默默的不开口,甚至浑身气势都有所变化。水时敏感的察觉到,并决定先去孙先生处,寻一寻老四承安,以确认郑家是否在县城。而后,再仔细闻询一番岷山详情,符离看着有些燥郁。

只是没等到孙先生的巷子,两人就被一道熟悉的声音喊住。

“水哥儿?是不是水哥儿!我是你冬子哥,你怎么来县城了!”冬生看果然是水时,正傻傻的有些高兴重逢,但喊完后,转头的不仅是可可爱爱的小水哥儿,还有那一位!

冬生一见符离,瞬间将话都哽住了,头皮一麻,腿肚子都直转筋,心里都毛了。

它,不是,他,怎么敢来县城!

就,吃不吃人啊这玩意!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

第58章

符离独自倚在巷子口,水时则迎着冬生,在一队城兵休息的墙根处,被冬生扯着叙话。

见那人没跟上来,冬生才稍微松了一口气,但依旧下意识的脖子疼,想想当初被那人按在地上差点掐死的场景,就,对比那日被抽筋剥骨的巨熊,也算客气……

冬生一听水时是来找他们家的,便忙说,“你呀,不用操心我们,我和家里老大老四参军,留下二哥照顾家里,眼下都在城东鼓乐巷子,方便照顾些。”

水时松了一口气,“家里安全就好,不过,参军?那要上战场么?”

“你小孩子家净说些傻话,蛮族都要打到家门口了,哪有参军不上战场的!只是我们新兵,先帮着运一运物资供给道平洲前线。”

冬生说话间又看了一眼远处在日光下依旧有些沉郁的男人,犹犹豫豫的开口,“那个,你们,他,嗐,我是想说,没事吧。”

水时急忙摆手,“没事,他已经好了,待我也好,你回去叫叔放心。”

“啊!你不跟我家去看看啊。”

水时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们好就行,这就和他回去了。”

冬生一叹气,“回去也好,世道不太平,听说蛮人已经越过了岷山,转眼就到平州了,希望赵兴将军守的住城。你们回山里,还能安稳一些。”

东山以外依旧还是冬季,水时看着冬生因为抬物资有些冻裂的手,回身将符离喊过来,拿出了藤篓中的棉手套,里边还有一些卖鹿的银子,要塞给他。

冬生看着符离近前就有些害怕,这人可比他第一次见的时候壮多了,难疯且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威势。所以本能的推却,但反应过来只是个手套,就尴尬的一挠头,不多推脱,接了过来。

只是还没等两人告别,城门口便乱作一片,呼喝慌乱之声盈耳,冬生所在的城兵立即集合戒严,往城门跑去。

符离一把护住水时,贴在隐蔽的墙根处。水时在伴侣坚实的怀抱间,就见远处城门由远及近,一大队铠甲破碎染血的兵将,推着很多本是运送粮食武器的木板车回来,上边横七竖八躺着很多血丝呼啦的伤兵与百姓。

进城护送的正是大胡子跃骑将军沈平,他边开路边喊,“快!伤兵进城,开路!你,速速去叫将军和孙先生到护卫营!”

水时看着大队的人马从眼前迅速走过,车上,除了穿甲的兵将,甚至还有普通的布衣百姓,那一车车的血腥味扑了自己满身。

他终于意识到了这里的战争是什么。

冷兵器时代的交战,是真正人与人的厮杀,是两军对冲后留下一地的残肢断臂,是肉体凡胎的鲜血喷溅,最原始,也最血腥。

他又看着也加入推车的冬生,他迅速就融入了浩荡的队伍中,就像默默滴入沧海的一滴水。只是这滴水慌乱中还抬头找了一圈,看到自己后,赶紧朝他摆手,叫他们赶紧走,回山里去。

水时依旧模模糊糊的在想,这一眼会不会是他看冬生的最后一眼呢?世事无常极了,他无法预断。

符离耳朵微微动着,在嘈杂的人群与车声中,细听远处队伍中满脸血的裨将慌张的与沈平的交谈,手臂一紧,将水时勒的醒过神,抬头看着他。

符离低头看着仰起一张有些发白小脸的水时,斗笠遮住了那双凌厉的金眸,他沉着声叙说。

“越岷山,毁林烧山,攻平洲城,先锋队穿藤甲,普通武器不能穿透,兵将死伤无数。”

水时一听藤甲,浑身一激灵,瞪大了眼睛看符离,“藤甲!”

他只见符离咬着牙,双眸闪着寒光,“他们不该无度戕害生灵。”

水时听懂了,若说战争是人类中不可调和的矛盾与必不可免的历史进程,但任何一方不该滥杀,不仅杀人,还屠山,万种生灵共同遭难。

看着已经远去的队伍,水时心想,这回,必不可善了。

当晚,符离依旧带水时回山,只是一路上,水时眼见东山中多了好些负伤又羸弱的兽类,这尚且是有幸得以逃脱的,那些来不及逃的,也许已经与它们世代生存的山林一同,化为灰烬了。

水时什么也没说,只仔仔细细收拾了暖意融融的巢穴,收起了摆在外边的炉灶,又将各类果蔬菜干密封好。

水时热爱山中的一草一木、万种生灵。这是一片遗世的桃源,人间的仙泽,这是狼群的祖地,符离的家园,这里埋葬着符离的“父母”祖辈,生长着符离的族群。

他是群山万壑的儿孙,也是此间生灵的守卫。

水时已经准备好,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如今敌暗我明,未免陷入被动,最好的办法就是主动出击,他倒要看看,那个什么蛮族,到底是哪路神仙!

符离没有多说,但他知道伴侣都懂得,于是在星河高悬的夜晚,他抱着水时,在孤高的山崖顶,看了一夜东山的苍穹与原野。

这里会给他无与匹敌信念,与源源不断的力量。

符离并没有独留水时躲在群山的安全角落中,甚至想都没想过。狼与伴侣,会一生相互追随,永远忠诚、守护,连生死,都不能将他们分开。

第二日,两人下山后,直奔平洲,要探查蛮族,那么最好便是交战的前线。

蛮族的大营中,众位兵将正在裸胸坦背的庆祝胜利,火堆旁堆了一片骨头,不知是什么动物的骨肉被剃,只余白森森且带着殷红碎肉的骨骼。

他们用浑浊的蛮语交谈,“哈哈哈,痛快,这里真是富饶,连女人都鲜嫩些!比荒漠好。”

“喝!明天随大王攻进去,抢杀一番!”

一顶挂着狼头的军帐内,高塔一般的蛮王筋肉虬结,壮极了,也凶狠极了,喝了一大碗殷红的液体,便朝旁边的卫兵说,“巫师的药做好了么!去催!”

卫兵连忙称是,可还没等出帐,一个小童便拿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懵懂的朝蛮王拜礼,“大王安好,大巫叫我来给大王送丹。”

蛮王咧嘴阴恻恻一笑,挥手遣走了帐中的卫兵与侍女,露着森森的牙,伸手招小孩过去……

卫兵守在门外,就听账内传来“嘎吱嘎吱”的咀嚼声,但仿佛习惯了,依旧面不改色,最后帐中传来声音,召他进去收拾残局。

独自立在山顶处的帐中,幽寂平静,又青烟袅袅飘散出来。大巫依旧在神龛前跪拜着什么,紫脸的高个子神出鬼没的出现帐外。

“属下执禀。”帐中烛光一闪,紫面人见状闪身而入。

“如何了。”这道声音喑哑,说出的话像从砂纸中磨出来的。

“禀大巫,蛮王听取意见,一路焚山推地而行,山中生灵溃逃四散。藤甲兵以汇聚完毕,但并无消息。”

“没别的?”

“暂无,进了平洲,应能找到失踪的两队藤兵。”

那帐中背对着门口的身影抬手叫人退下,但又一顿,想起了一件事,“等等,明日再送来一批灵童,已经用的差不多了。”

“是。”

下属走后,那人从帐中踱步而出,空中新月半弯,被乌云遮住,看不分明。从山顶朝下看,蛮人的军队根本不扎帐篷,全都席地而坐,散乱且周边空气浑浊,他们借着酒气,撕扯肉食。

野蛮又恶毒,残忍又肮脏。

巫师冷笑,“哼,愚蠢。”

一路上,水时与符离总是走走停停,并不是累了,而是,会被各种各样的动物拦下。有慢腾腾的树懒、炸着尾巴的麋鹿、提着巢的白枭、领着崽排队撤退的野猪。

它们见了符离,总要停下脚步,崇敬一番,然后,顺便问个路。

都是失去家园的幸存者,它们决意要找一处安全又好生活的处所,那么是哪里呢?既遇到了“狼神”,问他准没错!

他们终于走到了平洲外围,落脚在一处烧的半黑的树林,到处弥漫着火烧后的烟熏味,再也不见清新的空气与浓绿,符离看着焦林,直攥拳。

歇了一会儿,正要往前赶路,符离却脚步一停,水时立即戒备,谨慎的四处观察。就见前方的草丛边,一只大猿,肩背上的红毛被燎的焦了,但好歹没大伤,此刻正站在原地抓耳挠腮。

水时扒着符离的肩膀踮脚一看,好家伙,红毛大猿手臂间还夹着个“人”!那人浑身是血,不知死活,反而粘了猿猴一胳膊血。

猿猴正张望,霍然看到高大的符离,眼睛一亮!夹着那伤兵就昂二人眼前跑。

到了近前,“噗通”一声,将那兵扔在地上,而后“吱吱哇哇”的双手比划。原来,红猿山谷遭烧,好在他躲在岩洞中,只微微燎了些毛,等火灭的跑出来,入目就是一片焦黑了,于是只得悲伤的另找家园。

一路上,水都没有一口,本来被烤的干渴,此时更难受了。却不料,半路上碰到一个快死的人,他将猿猴闻他的水袋,便用最后一丝力气,拧开了水袋,叫猿猴自己取了喝。

红猿觉得“人”都坏透了!烧家!但自己实在耐不住渴,试探了半天,才谨慎的喝了水。

等它喝了水,再回头看那人,伤兵早就昏迷了。猿猴使手碰一下那兵,又跳开,来来回回好几遍,才侧耳贴到伤兵胸口,听听心跳。

没死!但又不醒,猿猴看着被自己喝完水袋,啼鸣两声,便夹起“人”一起逃命去了。

嗐,能怎么办,谁叫它喝了人家的水!

伤兵被猿猴大头朝下,颠颠簸簸的跑了挺远,大脑充血之间,竟迷迷糊糊的醒了。只觉得有人带自己跑,他心下欣喜,以为遇到救兵,谁知道一抬头,好家伙,是一只大马猴!

他本带着重要军情,要往最近的定平县方向去求援,可大猴子直带着他往南跑。这可不行!他就算拼了命,也要去送军情!于是用最后一丝力气挣扎起来。

所以,就出现了水时看到的一幕,猿猴抓耳挠腮的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而今红猿一看符离,二话不说便将伤兵甩到他眼前。水时一惊,看着伤兵的军甲,这不是冬生他们穿的制式么!于是赶紧上前查看施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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