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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郎家的赘婿首辅 第135节

流水席摆了有十天。

福宝收了许多的小衣服小鞋子小帽子,都是亲戚长辈村里人送的。只要是不贵重的,黎周周都收了下来,记在册子里,不知道啥时候能还人情,总该记着。

三月天气暖和了,村里人过年连着黎家流水席连着吃荤腥,个个面上油光满面浑身精力使不完,那就去给田里上旱肥了。

一直到四月,旱田肥家家户户上完了,能休息几天。

杏哥儿找上门,犹犹豫豫说:“算了,我就不干了。家里田那么多,大嫂家孩子还小现在使不上力,我和石头要是去了府县,那地里活就忙不过来。”

“不过你说的买卖我回去一说,公爹婆母还以为我有分家的心思,虽然没说我什么,不过俩人脸拉的老长,之前大嫂确实是背地里觉得我们二房占了便宜,现在不那么想了,她家娃娃是多,男孩就三个,可全都小,石头一个人干的顶三个,我一说,她就急了,我们走了她家咋办。”

“我知道你是想着我为我好。”杏哥儿也为难,可他嫁进王家了,一大家子过日子又没分家,男人是个孝顺的,屋里也没啥大问题,好端端的咋就他们二房去府县做买卖。

黎周周瞧出来杏哥儿想去,但是一个人顶不住全家,便说:“府县那边有关系能让你们靠着,不至于吃太深的亏,你们两口子做小买卖,一年赚个百两银子没问题,刨去花销吃饭,送元元念书,勤快些四五年能买院子安家了。”

“你现在不去以后就不成了。”

杏哥儿就急,他其实私心想过几年去成不成。

黎周周对着杏哥儿有耐心,解释说:“元元现在年岁读书正合适,过几年那就大了不合适了,你们一锅吃饭,你说送元元去读书识字,你家大嫂肯定不乐意的,你再想想,要是以后就元元这么一个孩子,耽误的是谁?”

“为啥过几年不成?”

“我家相公以后某个小官调任别的地方,府县是去不了,我们不在府县,你们做生意没个靠山,咱们离得远,有什么事一时半会帮不过来。相公临走时就和我说了,卤煮方子卖给府县的金玉酒楼,名字还是黎记,金玉酒楼走的是贵价路,你们要是去就走平价路,府县那么大,金玉酒楼在北面卖,那你们就开西边,互不打扰。”

猪肉铺朱老板爱吃卤煮,可距离远总不能一天不干活了,光差着徒弟来买下水吃,因此冬日里天天吃的勤快,因为能放一晚,夏天就忍着,隔几天差徒弟来买解个馋。

要是杏哥儿铺子开西边,光顾着那边的生意就成了,够他家一年嚼头还有得赚,就单买卤下水卤猪头就够了。

还有一点,黎周周没说。相公说了,郑家送了这么多年成本大料,如今卖给金玉酒楼,郑家还能继续供货,量大了,长久从金玉酒楼赚回来。

“周周,其实我是想去的,我怕我以后生不了,婆母已经念叨我三四年了,可我肚子没动静,要是以后就元元一个——”杏哥儿越听越怕。

“你和王石头掰扯清了,地里的活赚了钱,你花钱雇人干也成。”

黎周周是替杏哥儿操心,元元越大,杏哥儿婆母会念的勤,想要第二个孙子,可哥儿不容易怀,要是生不出呢?

日子此一时彼一时,之前黎周周没想到相公这么快中举,那时候劝杏哥儿和大房缓和些,受些气那也没办法,忍忍,可如今有更好的路走,那就变通。

再等几年大房一家立起来了,要分家,杏哥儿日子咋办?

“我、我心里慌,嘴咋没你能说了,不然我叫王石头过来你跟他说?”

“你自己说。”黎周周拒绝,“你以前脑子嘴挺会说的,怎么现在笨了?你家婆母公爹担心的就是一分家,二地里活,你解决了就好了。”

不分家,地里活雇人干。

这不是就好了。

王石头不是个想孝的,不然当初也不会背着他娘偷偷买炉子。主要矛盾解决了,其他的都好说。杏哥儿小家一年能赚百两以上,自己留一半拿回一半,别说他公爹婆母,就是大房一家都高兴乐意。

“你给你大嫂让一些利,她家孩子多,你赚的银钱多了,她为着自家孩子打算,也会退一步。不分家了,你家在府县吃的粮食,农闲了你大哥也会送,各不计较太深,都厚道一些,日子肯定越来越红火。”

“千万不能小气克扣你大嫂,跟着那什么学。”黎周周话重了些。

杏哥儿想起黎三,当即摇头,说:“我才不是这样的人!”他爹送了那么多年便宜粮食,他都气死了,怎么可能跟那种坏胚子干一样的事。

回去后,杏哥儿先和石头说,结果话还没说完,先被婆母听见了,说他又生事,有闲工夫赶紧努努力,再生一个给元元作伴。杏哥儿委屈,更坚定了要出去,不然他生不出来了,这家以后没法待了。

于是原原本本按着周周话说清楚了,就说不分家,一年百两银子,他们留一半,一半拿回来给家里,这样大嫂娃娃要是想读书认字了,钱也够……

大嫂心里一动。

顾兆中举做顾老爷的威风村里人谁不羡慕?

不分家就一条,王家两老口能静心听进去了,让杏哥儿好好说说,黎周周原话是啥,说清楚了。

结果一听,黎周周真是给杏哥儿指了一条好路,做营生买卖路上遇到的石子磕磕绊绊都给扫的干净清楚。

“真一年能赚百两?”王家婆母问。

杏哥儿说:“周周说了,他第一年和大伯两人干,每天卖的干净什么都不剩,扣完每月花销还有他家相公读书,有个九十两一百两吧,这些话是周周信我才给我掏底说。”

难怪黎家这些年回来拿礼重,就是福宝百日宴流水席也是大手笔。

“爹娘大哥大嫂,你们要是信不过我俩,我俩写字据画押成了吧?”杏哥儿说,他是坦荡荡的,指定不会亏大嫂,“我难怀孩子,没准这辈子就元元一个,我真不想亏了元元。”

王石头心里难过,跟着诅咒发誓,说绝不会像黎三那样,不然断子绝孙,然后先被他娘给捶了一通,乱说话。

她儿子她知道,绝不可能是黎三那般狼心狗肺的东西。

最后商量定,连着大房也没话说,都支持。

四月初,王石头杏哥儿两口子先和黎大伯去府县。黎大拿着顾兆的书信,赶着骡车载着两口子,他家府县院子要退租,还有东西该收拾归置,都是他去办。

事情解决的利落。

金玉酒楼徐掌柜见黎大来,先猫着腰笑呵呵恭喜道贺:“顾举人老爷的爹,恭喜恭喜了。”听闻来意,便立即请了老板。

黎大跟着老板打交道不利索,直接送了顾兆的信。

老板是个人精,不可能全吞下整个生意,而且和顾举人交好也不亏,想也没想答应了,顾举人信里说的细,对方在西边卖,他做他的贵价生意,还能包宴席,大头是他赚的。

王石头和杏哥儿就见大伯处理事,跟变了个人似得,带着他们租院子,还跟猪肉铺朱老板称兄道弟说的热闹亲热,都快不认识这是他那个不爱说话闷葫芦的大伯了。

咋和周周一样变化大。

两口子的院子比黎家之前租的敞快些,不过当初黎家图离清平书院近,所以贵,这边住的是西边居民区,离着肉铺走路不到两刻的距离,院子大敞快也热闹,一年租金十一两。

王石头一咬牙签了两年,他带了钱。

这院子是朱老板介绍的,之后续约也不怕主家不租了。

朱老板知道这是黎夫郎家的亲戚很是热情,知道以后要做卤煮更是高兴,这样他以后吃卤味可不得方便许多了。

黎大是给两个后辈什么都捋顺的妥当,他家里做营生买卖的桌子凳子大铁锅等等用处都给搬来了,还有床、衣柜、桌子等等。卖出去值不了几个钱,拉回去肯定不成,全给俩人了。

“好好干,不要心疼东西边角料,坏了宁愿倒了也不能卖,做吃食要勤快干净……”

杏哥儿来时听周周说过经验,可听大伯再说一遍时也是老老实实的听着。等该办的办齐乎了——金玉酒楼的生意不在苏狗娃名下,自然不用交税,杏哥儿做的买卖交税是杏哥儿跑。

不可能黎家给什么都办妥了,还要黎家交税。

黎大把事都说了遍,两人记住了,又带着两口子做了七天买卖,见下料,顺序不出错,味道都对着,这才放心了,说:“元元到时候我给你们送过来,估摸再有一个月兆儿能回来了,到时候还要跑一趟府县。”

这七天的买卖,两口子那颗惶惶不安的心,看到生意卖得快,收了铺子数了钱顿时安定踏实了。跟周周说的一样。

大伯要走时,王石头和杏哥儿把这七天赚来的钱给大伯。

黎大摆摆手,不要,“以后好好过日子就成,哪怕就元元一个,也别生乱七八糟的事。”

“知道大伯,我不会乱来的。”王石头说。

谁都不知道,在顾兆的到来,黎周周的插手下,上一辈子因为杏哥儿生不出二胎,婆母叨念催促下,杏哥儿脾气越来越不好,整日里和王石头打闹争执不休,成了怨侣。如今远着村里嚼舌根的,婆母的催生,两口子为了生意努力,加上黎家的钳制,王石头也不敢生别的心思,认命就一个儿子了。

黎大没直接回去,绕路去了严家村帮周周给小树捎话。

到了西坪村已经月底了。

“……小树怀了,有五个多月了。”黎大回来先看福宝,洗了手抱着福宝,福宝叫个不停,爱惜的紧,是抽了空跟周周回两句话。

黎周周算了下日子,顿时:“……”

是去年小树陪去宛南州考试时要的,应该是等放榜消息的时候。

“我把府县生意怎么处置的说了,钱给他了,他先是没要,听了就哭,说还想和你一起做买卖,可不知道他家男人以后调去哪。”黎大笑的褶子都深了,把福宝举高高,福宝乐的咯咯笑,黎大也笑,“我们家福宝胆子大,不害怕啊。”

福宝咯咯笑。

黎周周叹气,他也想和小树做买卖的日子。

可也没办法。

卖给金玉酒楼卤煮方子得了八百两,黎大听周周的,给小树送了一百两银子,之前黎周周说要给小树分成,如今做不到了,以后很可能几年也见不到一回,便包了银子送。

全这段友谊。

“我硬给的,说你和你周周哥生分什么,是不是没把你周周哥当一家人,我一说小树就拿了。”

黎周周就笑了起来。

四月底了,相公这会是不是该殿试了?

京城,皇宫。

正极大殿中,康景帝坐龙椅之上,大太监汪泽田猫着腰递上了名单,“圣上,殿试成绩已出。”

“嗯。”康景帝接了名单随意看。

汪泽田便懂了,正身冲着大殿外高声喊:“宣各位进士进殿。”声音悠长,直达大殿外的广场。

大殿外等候的进士有二百多人。上个月三月末,整个大历康景五十五年的举人汇聚到了京城参加贡士考试,跟之前王朝的流程不同,以前只要考中了举人,参加贡士考试那就是走个过程,大概率是不可能刷下来的,都是进士。

只是分名次前后。

大历不同,改了下,举人考进士也是择一半,剩下的那一半那就是举人的命,调任地方从最低的九品芝麻官开始数,大概就是九品、八品的命,不过比捐的官强,有晋升空间。

考中了进士,那最低是七品官。

这就是差距。

康景五十五年的举人四百一十名,考中进士择一半,顾兆、郑辉、严谨信以及那位元举人他们都在其中,放了榜熬了差不多半个多月,开始宣进宫学殿前规矩学了一天。

之后就是殿试。

四月的天,天气好,殿试就放在正极大殿外头的广场上,考了约一个时辰,收了卷子后他们就在外头等。卷子由太师带着翰林院一众阅卷,先给拟一个成绩名单,然后递交圣上,由圣上过目定夺最后名次。

一甲三位,状元、榜眼、探花,赐进士及第。

二甲二十位,赐进士出身。

三甲就是剩下的了,赐同进士出身。

一般情况下,三甲位置不会变动,圣上钦赐一甲,从前十里头挑着看。

二百零五名进士规规矩矩进了大殿,跪拜行礼叩头三呼万岁。上头一道声叫起,众位起身,规规矩矩垂着脸盯着鞋尖,没有传召不得直面圣颜。

顾兆位置排的还算前,在第二排左手第三位,这是按照贡士的名次排的,前头第一排他斜前方就是严二哥,第一排末尾是郑辉。

三人中,他的位置最末。

大殿里静悄悄的,只有翻动纸张的声音,顾兆猜,康景帝正翻卷子,没一会停了,这是打算叫人。果然,太监汪泽田叫了几位出列,都是第一排的。

顾兆在第二排听着,如果不出意外他应该是二甲进士出身,这已经够用了。轮到了严二哥,康景帝考校问了两句,顾兆仔细听着,觉得圣上声音还挺满意的。

之前说了,他文章接地气,郑辉锦绣文章,而严二哥就是两者都成,且写的一手好诗赋。

此刻当场作了一首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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