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赘婿首辅 第203节
现在的手工行业,那都是人家家传的技法,靠着门手艺吃饭的,给多少钱都不愿意外传——子子孙孙都有用这门手艺吃饭。
昭州的织娘技法比不得两浙,织出来的绸缎就是一片什么颜色是什么颜色,之前顾兆在京里,不提林家送给福宝的那些衣裳斗篷用的缎面料子,就说大哥家的莹娘身上穿的,没绣工的地方,绸缎本身要是绯色,细看还有暗纹。
那是一根根丝染成与绯色接近的色,因为颜色变化不是特别明显,两根丝线单独放一起普通人肉眼是看不出来太大区别的,可这样的丝线排列好了织,成品出来颜色才能显现出不同。
暗纹是这么来的。
顾兆听来的,但真要做,他肯定不行,只能织娘慢慢费工夫磨。可现在缫丝麻烦费工夫手续,成本也高,织娘们肯定不敢拿这个练手,万一坏了咋办?
王老板家的生意每年是有定数的,一年净收益大概在一千七八到两千左右,在昭州城是够吃够喝,还略有地位,因此也没想着再去打开市场卖到外头。
难不成还想卖到京里吗?痴人说梦。
机子要是出来了,高端的就是养蚕缫丝织缎,还有中端的那就是麻。顾兆其实把大头放在麻,如果再加一些棉,那就是现代的棉麻质地,舒服柔软吸汗,纯棉太容易皱了,还容易破。
昭州城外的村民就能做这些了。
全昭州都动起来。
“顾大人要征劳役了。”
昭州城的百姓说起来脸上洋溢着高兴,如今农闲不干活了,在家整日空口吃饭浪费粮食,半点收入都没有,可不是难受嘛。
要说马上过年了——那更要当劳役拿了银钱才成,不然家底空空的,过年桌上两道荤菜都没有,拿什么过?孩子的新衣都置办不齐。
城外附近村子的百姓是最高兴了,听到消息是先往村长家里跑,他们不敢去城里找衙门问,那当然是问村长了。
“没有错,顾大人说了,男丁一人五文钱,女的哥儿三文钱,管饭。”村长脸上也笑出了褶子,他也是昨个儿才接到消息。
围着的村民高兴坏了,七嘴八舌的。
“还管饭?几顿啊?”
“咋滴你还要一天三顿不成?管个一顿就算好的了,能省一口省一口。”
村长说:“管几顿饭我不晓得,上头没说,不过马上要动工了,谁家要去来我这儿报名,去了就知道了。”
管他几顿饭,有钱拿了有饭吃这就不错了,在家闲着可是一文钱都没有。
“这要修到啥时候啊?”
“都往哪里修?”
村长说:“旁的我不晓得,咱们村连着东边西边这一片的十个村是修昭州到播林的路,还要宽。”
村民惊讶,这么长的路?那肯定几日是修不好的,有人已经开始算了,一天五文,还管吃,那就是半文钱都不花,只落着,干个一个月,那就有、就有——
“一百五十文了,这还是一个人的,要是一家出的人多了,等来年春能下地了,不得攒个一两多?”
一两多!
村里人都沸腾了,个个举手要报名,还有说给他家儿子写上。村长看了眼就骂:“你家娃娃毛都没长齐不收,上头说了,男丁十四岁以上十八岁以下按三文钱算,女的哥儿都是要十八以上的能干力气活,男人不要年纪太大的……还有要是自带家伙什刨地的,那每天再给你多算一文钱,算租的工具家伙……”
还有这好事!
本来村民还嫌规矩多,现在不嫌了,你家不去了,有的是人去。
这可是给钱啊。
昭州城附近大大小小的百来村皆是如此,听说还有上头来的差人大人来检查呢,这次修的路要规整,不像往常那般。
正月中,天还麻黑,林家村子家家户户摸黑爬了起来,也没烧柴火做饭,就是昨个煮的芋头、饭团冷巴巴的垫吧吃两口,穿着旧衣草鞋,一家男女老少几乎能出动的都出动了。
家家户户都是如此,一家出三个、四个人的,扛着家伙什,到了村口集合,村长一家也是差不多都在,没点人数,爱来不来,这钱是一天一发的。
“成了,走了。”
昭州城黎府。
黎大也起了个大早,洗漱好了,穿了他早年的旧衣裳,头戴一顶羊皮帽子,穿着羊皮坎肩,兴致昂扬的到了马厩里,拍了拍他的老伙计,说:“走咯走咯,咱们干活去了。”
骡子打了个响鼻,亲亲热热的蹭着黎大的手掌。
“好伙计,我就知道你也嫌无聊要动弹动弹。”
作者有话要说:
福宝的小汪汪,福宝摸摸。
第110章 建设昭州10
五个府县里,修路进度如下。
播林安南最快,其次是吉汀,容管府县的县令太拉胯,就是气得顾兆火大那个,收了三千两的修路钱,还不敢让县令安排修路伙计,怕这县令徭役百姓造成祸事,所以顾兆说不急,年后再说——他得想办法治着县令。
最末去的岷章都比容管府县进度快。
岷章那条路不好修,顾兆下的命令也是先挖树伐树做路的地基,昭州这边地势平坦,山不多,且都是缓坡小山,去五个府县的路大致上都是好修的,所以顾兆想从昭州这边开始往过修,能连上还快。
修路的图纸都给了,也是在原先五个府县踩出来的官道上扩大扩开,就是容管县令那个笨的都该知道怎么修,不会出错。
下面城门连着五个府县方向,上面北门则是连着鄚州与另一个州韶州,韶州跟他们不是一个布政司的,隶属另一个布政司。鄚州市场不大,还老爱收昭州城商贾的‘过路费’、‘借路费’——因为路确实是人家鄚州百姓修的,也正常。
不过层层扒皮就过分了。
顾兆打算开辟一条新路,他们自己修的。通上的路要跟两州知州书信打交道了,再者那条规划好的交接路,因为无人走过是荒的,挖树清理大石头这些肯定费事。
先写书信吧。
顾兆给鄚州和韶州两位知州写了书信,写完了上了火漆封着盖了章,交给衙役去送信,之后还要写述职报告到南郡布政司上头——总之回来之后都是书面文员工作。
黎府中。
“阿爹,爹爹今天是要回来的吧?”福宝坐在小凳子上,脸是冲向月亮门方向的,只要爹爹一回来,他肯定第一个看到。
黎周周正看账本,说:“早上你爹爹说什么了?”
“中午回来一起吃饭。”福宝开心了,小手撑着脸蛋又看了会月亮门方向,无聊的叹了口小小的气。
黎周周是看账本着,可也偷偷注意着福宝。
“福福怎么啦?”
“爷爷不在家,小吉回家啦,连汪汪都在睡觉。”福宝好无聊哦。
黎周周放下手里账本,说:“你小时候和汪汪差不多大时,也整日里爱睡觉。”
“福福还有和汪汪一样大的时候?”福宝咻的看阿爹。
黎周周:“才生下来的时候,福福一天里除了吃都在睡觉。”
“阿爹我不记得啦。”福宝跑去贴阿爹身边坐着。
“你那时候还小。”黎周周给儿子比划了下,“这么小吧,比汪汪略大点。”
福宝好奇,自己伸手比了下,发出不可思议的惊叹,“哇我好小哦!”
“福福现在长大了,喜欢到处跑喜欢玩,瞌睡也少了。”黎周周感叹。
“那汪汪再大一些些,和福福一样的时候是不是也喜欢玩到处跑了?”
黎周周不确定,便说:“等晌午你爹回来,你问问爹爹。”
“好。”
正午还没到,福宝看了一上午的月亮门就有人影了,顿时哒哒哒的跑的飞快,后头跟着小汪汪也哒哒哒的四条短腿跑着。
“爹!”
顾兆是一把抱起飞扑过来的小炮弹,一手抱着,让福宝坐在他的胳膊上,说:“好儿砸!”
“爹!”
“儿砸!”
父子俩亲近了会,黎周周就笑,说:“饭可能还要一会,不知道你回来的早。”
“不急,正好陪汪汪玩一会,一会在洗手。”顾兆放了福宝下来,汪汪跟着他亲一些,毕竟他从母狗窝里抱出来的,跟他了一路,这会小汪汪围着他打转跑圈,一蹦一跳的高兴。
福宝看的羡慕,汪汪好喜欢爹爹啊。
汪汪睡了一早上才醒来陪他玩了会。福宝羡慕看爹和汪汪,想到什么一扭头了就往自己屋里跑,顾兆摸了下汪汪头,说:“还挺精神的。”
没一会哒哒哒的脚步声,还有福宝的声:“汪汪,这里!有球球!”怀里是抱了个他自己的玩具镂空木球,福宝往地上一滚,本来缠着亲近顾兆的汪汪,立刻迈着小短腿跟着球玩了。
福宝高兴啦。
“爹,汪汪也喜欢福福。”
“你拿你自己的玩具陪汪汪玩,对汪汪好,它就会喜欢认你这个主人。”顾兆摸完汪汪的手顺手摸了下儿子,被旁边的老婆看见了,然后顾兆收获了胳膊挨了下拍。
顾兆便耍懒说:“不是故意的,周周,我都疼了!”
“给你按按。”黎周周无奈失笑。
顾兆一把抓了老婆的手,笑嘻嘻说:“一起洗手,对了爹呢?晌午回来吃吗?”
“早上爹走的早,早饭都是随便对付了一口,听你说不用当官老爷老爹的气派,城外修路的没人知道爹身份,爹可高兴了,不用摆架子,那肯定是当监工就监工的样子,指定不回来吃饭了。”黎周周跟相公拉着手进了偏厅,两人是一道洗了手。
至于院子里正和玩玩玩球的福宝,夫夫俩也没打扰,让福宝玩个尽兴,再说还没吃饭。
就像黎周周说的那般,昭州城外是热火朝天的。
城门外是通主路,预计六米宽,因为城外还散落着大大小小的村庄树木,往五个府县修的主路,有的还直接修到了村子口前,倒是十分方便。
黎大管的是去播林府县的那条官道,一共十个村子的劳役村民。
早上天还没亮,黎大就起来了,这边天入了冬是不下雪也没西坪村冷,可要是下了雨,在外头时间长了不干啥,那就湿漉漉的,一会会就感觉邪风钻进身体似得。
黎大知道要干活,肯定不像在家中这般当‘老太爷’,当即穿了他的羊皮坎肩,带着以前用的旧水壶,牵着老伙计出了府,这会昭州城还麻麻黑,赶骡到了门口城门是缓缓打开了。
到了地方,天麻亮,村民乌压压的许多,黎大从骡子上下来,拿着管事的腰牌亮了下,旁边的衙役知晓来人身份,立刻点头哈腰,黎大不受这些吹捧了,指了人,“你管东李家村的,没拿工具的就发,发的要记上,拿了的也要记着,做饭的每个村抽三个妇孺夫郎,找个空地先把灶头盘起来,一会城里送粮食出来了。”
“赶紧干起来。”
衙役立刻说好,便去挑人。
“啥啥啥,做饭的?不是修路吗?”
“做饭盘灶头那给钱吗?不会是白干吧。”
衙役便大声说:“都还是那个价钱,一天三文,做饭打饭的活不轻松啊,谁手艺好的出来,一村抽三个,赶紧的。”
这下便争相恐后的往做饭活计蹿。
衙役是挑了俩略上了年纪一些的妇孺,看着做饭有经验,他们当差的衙役也是跟着一锅吃饭,总不能还要跑城里面再吃吧?这边是不要钱的,要是去城里可自掏腰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