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赘婿首辅 第286节
黎照曦点头,同他爹一般,“穿这么少,跳舞的阿姐一定很冷。”
那主舞的确实跳的好,四肢柔软纤细,十分柔美,一身夏天流光绸做的衣裳,为了观赏性好看,做的是水袖,收腰设计,腰下略直筒收了些,膝盖下却像喇叭层层叠叠的宽大裙摆,这样一转圈起来,勾勒的身材曼妙,底下如一朵莲花似得一一绽开。
“你可不能学,穿这么少要冻得流鼻涕。”顾兆说。
黎照曦正经点头,“太冷了。”
一同看舞的黎周周:……扭头看父子二人。
“怎么了周周?”顾兆见周周脸上情绪略有些复杂,再看看那跳舞的,顿时明白过来,周周这是吃味了,立刻收回目光,义正言辞说:“我对全天下的女子、哥儿,任凭他们长得再怎么美,除了黎周周,我绝不会心动,想入非非!”
黎周周:“……好好看舞吧。”他收回了目光。原本只是想让父子俩好好看舞,别老冷啊冷的,搅合的他看舞姬跳舞也满脑子都是穿这么少冻人。
“嘿嘿嘿,我还是不看了,我看你就好了。”顾兆觉得自己猜对了,都老夫老妻了,他家周周还是爱护他的紧,没影的醋都要吃,真是可爱。
黎周周没忍住笑了,相公怎么还是这么可爱。
看舞是看不下去了,后来一家人便溜溜达达玩了,四处瞧瞧。而昭州城的百姓哪里见过这样热闹景色,尤其是那花车上的舞姬翩翩起舞,围观瞧热闹的女郎们,别的不羡慕,光是看那流光绸做的新式裙子眼睛都舍不得眨。
“这裙子好好看啊。”
“底下那一朵朵的花儿。”
“好像显得腰肢更细了。”
“这颜色也好,三色都上了也不觉得难看。”
“我也想要做这么一身。”
“你穿这个怎么做活?袖子那般的长。”
另一女郎说:“袖子改短一些,做的敞口大一些,应当不碍事,也能做活。”
“袖口那般的大,你半个胳膊不得露出来?这像什么话。”
可那女郎此刻是听不进去,满心满眼瞧着翩翩起舞的舞姬,想着自己穿上改良的裙子是什么样子的。露半个小臂又如何,在家中洗衣做饭不是也得挽着袖子露出手腕么,她袖子做得大,在外头不乱动,定是遮掩的实在。
而没返乡的文人墨客,望着城中的热闹,还有花车上的女子,不由沉吟一番,出口诗句……
七点四十,花车走到城中心,烟火砰的四射开来,炸的是漫天的璀璨,借着烟花的光、城中的灯光,映出昭州百姓一张张带着笑容的脸。
扫去陈旧、暮气,一切皆是欣欣向荣,往好的发展。
年过完了。
昭州的工厂该开工的开工,种植业、采摘业、运输的,做麻线的、丝线的,纺织机咕噜咕噜的搅动,织布机咔哒咔哒的运转,厂里的工人们还在说元宵的三天灯会,也有聊聊过年时走亲访友的闲谈。
霖哥儿最近有些忙,他得去陈家和雕刻的老师傅们说花样子,还得回来去纺织厂——他琢磨出新花样来了。
而且今年流光绸的颜色也多了一种水蓝。
天刚放晴这日,黎周周就带着福宝去救济院看小哥儿,福宝知道要去看小弟弟,找了他的玩具,后来听阿爹说小哥儿还太小玩不了,福宝又去找了布崽崽玩偶。
黎周周一看,还有个是他做的,那时候在京里住,他空闲时间很多,做了许多老虎布崽崽、兔子,后来相公画了几个果子花样,他也给做了出来。
福宝现如今手里拿的是绿色布头做的仙人掌——相公这么叫的。
这一只福宝是很爱玩的,以前可是上了床,睡觉都要抱着,如今主动拿出来送给小哥儿,可见对未曾蒙面的小哥儿喜欢了。
黎周周想到京里他空闲日子多,整日陪着福宝,给福宝做这做那,如今再看都是旧的布玩偶,多了一只老虎头那是小田媳妇儿今年送的,不由略有些自责,说:“这个送小哥儿了,回来阿爹再给你做个新的。”
“!”福宝眼睛咻的亮了,缠着阿爹胳膊,说:“阿爹我长大了不要了,能不能给汪汪做个?汪汪最近老偷偷咬我的老虎头。”
黎周周一口答应,“成,阿爹给汪汪做个大的,让它磨牙咬着玩。”
父子俩坐车过去,一路说话,很快就到了救济院门口。大门照旧是敞开的,里头打扫的干干净净,黎春煮了羊乳鸡蛋让林巧娘喝,说:“你别出来了,之前没坐好月子,我听二娘说,这得补回来。”
“黎春姐,我没事了,就是扫扫地。”
“放那儿吧,先喝了这个,好给小哥儿喂奶。”黎春没给反驳的话。
林巧娘只能先喝了羊乳鸡蛋,这样的东西,她在林家时是从未碰过尝过的。黎春刚出了门,就瞧见老板和小少爷来了,眼底都带着亮光,忙是迎了上去。
“我和福宝来瞧瞧孩子。”
“春姨姨。”福宝高兴叫人,他好久没见春姨姨了。
黎春也想小少爷,脸色都温和许多,忙是招呼坐,一会又端了一杯羊乳来,福宝好久没喝羊乳,高兴的接了杯子,“谢谢春姨姨。”
“你慢点喝。”黎周周叮嘱了句,同黎春闲聊起来,一问一答,黎春还是不爱说八卦的性子,嘴不碎,有什么说什么。
林巧娘一切都好,小哥儿也好。
花娘的女儿圆圆也来见人了,还要跪,被黎周周先拦住了,笑说:“你叫圆圆啊?我有个小侄子也叫元元,他是元宵的元,你是圆圆满满的圆,好听。”
把带来的点心匣子打开了,让圆圆挑一个吃。
圆圆不敢伸手拿,喝完羊乳舔嘴巴的福宝给妹妹取了一个,“你刚看这块好久了,这个给你。”福宝说。
“谢谢小少爷。”圆圆声音细软也怕人。
福宝又给拿了一块,“你叫我阿哥,我再给你一块。”
“阿哥。”
“呐。”
正说着话,门外又有动静,陈二娘过来了,后头还有小田一家,说是路上遇见了。这下子可热闹了,黎周周见王阿叔也来了,脸上带着笑,大人们聊天说话,小孩子们则是玩去了。
小平安见到福宝哥哥可高兴了。
福宝在这儿是大孩子头,别提多高兴了,小朋友们钻一处吃着糕点喝着羊乳说话玩玩具,童声稚语,一言一语。大人们则是说一些家常,林巧娘实在是拘束,见了夫人,便规矩坐着也不敢说话。
“你怎么想的?等天暖和了,让黎春带你去和离,办了手续贴了告示,之前在椰货厂,如今带着小哥儿到了昭州,吉汀的厂子路远肯定是回不去了,你要是不怕闲言碎语的,养好了身子,到丝麻厂来做工。”黎周周道。
林巧娘是眼底含泪,快的噗通一声嗑在地上给夫人磕头。
黎周周赶忙拉起来,让黎春架着,“你还养身子就别这般了,噗通这么大的声,别嗑坏了腿。”又说:“旁人只能扶你这一把,以后的路还得自己走。”
让黎春扶人去屋里歇着躺着。
林巧娘留这儿拘束难安,也不会奉承说话,不如回去躺着自在些。
“黎春姐,我来吧。”彩云主动去扶林巧娘,她在这儿也站不住,觉得难受,不如和林巧娘说一些话,还自在些。
黎春就由着彩云了。
黎周周自是看出来了,他现在能说话聊天的没几个,不由想村里时,去王阿叔那儿买豆腐也能聊两句,如今王阿叔对他也略有几分恭敬,客气了许多。
人就是如此,像相公说的,其他人都是过客,一阶段一阶段的。而夫妻二人才是相守陪伴一生的。
“有一就有二,之前花娘刚来那会也惶恐不安木讷的厉害,巧娘来了后就安定许多,想着有人同她一般,也不是个稀奇的。”陈二娘说,也是说她的心境。
有这么一处地方,容纳她们这样没名声的女子,心里安稳许多了。
“是啊,这地方好。”王雪喃喃了声。
黎周周知道王阿叔定是想起以前,只是同二娘说:“缺了依靠的人聚在一起,彼此不就是有了依靠有了娘家人么。”
“可不是嘛,这话说的真好。”陈二娘道。
她是有娘家人做依靠,花娘巧娘之前没有,如今救济院就是她们的依靠。中午还在救济院吃了饭,都是大锅的焖杂粮饭,炒大锅菜,福宝吃的香喷喷,在福宝这般吃下,平安圆圆都多用了半碗。
黎春没敢再给圆圆多来,怕吃多了积食要发热。
下午要走了,小平安还恋恋不舍的叫福宝哥哥,问福宝哥哥什么时候上学啊。福宝提起上学就垮小脸,说:“还有五日。”
“那我能找你玩吗?”
“自然可以,你来,我带你和汪汪玩球。”
这俩人约定好了。后来小平安回到家中,第二天就要去找福宝哥哥玩,彩云觉得不好吧,都是小孩子答应的,谁知阿爹说:“你就带安安去吧,福宝同周周小时候一样,都是好孩子,也不必拿什么礼。”
“这不好吧?”
王雪道:“他们现在还小,若是以后长大了,要是疏远了那就自然疏远,现在福宝没嫌咱们安安门户低,那就去玩吧。”
“欸,阿爹我知道了。”彩云这才心里踏实了。
黎府里。
黎周周同苏石毅说完了正事,三四月出的流光绸、第一批早熟的荔枝罐头,干脆是都走水路过去,早的荔枝罐头量不多,全供京里,船也能腾出来放流光绸。
这一批他不去了,交由苏石毅和王坚去办,去年两人做的很好。黎周周想着等七八月那批货下来,连带着椰货、荔枝、菠萝、黄桃、海产罐头,及其一众干货,他再去,还有送梁府的琉璃、翡翠。这是大货。
“……流光绸如今先送一批,六月再出一批,赶在夏日卖出去。”
苏石毅都记下了。
“你去问问渝哥儿,要是这次他想回去,想家了,让他和你一起去吧。”黎周周说。
苏石毅愣了下,“老板怎么说这个了?”
“正事说完了,现在就是你的表哥,渝哥儿表叔。”黎周周笑说,意思苏石毅别紧张,说家常,“卤味店生意平稳,黎夏现在做的沉稳老练,店里他和渝哥儿留一人看着都成。”
“渝哥儿出来有四年了吧?”
京里一年半,昭州两年半。
苏石毅点点头,“是有了。”
“我记得他年岁最小,十二岁出来的,过完了年该十六了。他叫我一声表叔,那我也算他的长辈,婚事上我是觉得不着急,不必这么早定下,不过昭州和村里路远,让他先回去一趟问问父母意思,是我给他相看,还是回去定亲。”
苏石毅面色也轻松了,说:“表哥他那一团孩子气,什么都不懂,成什么亲,我觉得在等个三四年都不成问题。”
“他不懂,你懂了?”黎周周反问,打量苏石毅,“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了?也是,你今年十九了,渝哥儿不急,你要急了。”
可把苏石毅臊的脸红,但他确实是想成个家,涨红一张脸,闷声闷气说:“哥,我想在昭州定家,不想回村里结。”
黎周周心中一动,面上不露声色,问:“那你是有合心意的人了吗?”
“没啊。”苏石毅说的直截了当,又不好意思挠头,“我这不是老大不小了,该当爹了,想着娶个媳妇买个小宅子,再生几个娃娃。”
“我给你相看,你要什么样的?家世、背景、相貌?”
苏石毅:“我一个大老粗村里人能配啥家世,就手脚勤快人贤惠,要是漂亮一点那最好了。”
“……”
“哥,咋了?漂亮的也不成吗?那样齐乎人就成,我也不是很挑的。”
黎周周心中叹了口气,这傻小子还不开窍,就说:“我知道了,给你相看相看,你要是不急,我就慢慢看,要是急了——”
“也不是很急,哥你慢慢看。”苏石毅说的是不好意思了。
黎周周:“成了,你去问渝哥儿,还有你们俩回去也别带太多银钱,尤其是渝哥儿,别傻着全带走了家底。你要是成亲买宅子,在昭州安家,这都是一笔开销。”
这回苏石毅听懂了,不犯傻了,说:“哥,这个我知道。”倒不是他对着家里有外心,而是给家里钱财留太多不好,他是做儿子的,要是家里出什么事,他自然出力出钱没二话,平日日子过得去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