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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郎家的赘婿首辅 第406节

小树后来跟周周哥说的。他当日气呼呼回家,他男人问去黎府做客赴宴怎么气呼呼回家,小树霹雳巴拉说:“……你说说大嫂给莹娘挑夫家,说是高攀不上咱们,想等找的合适了再同我说,你说我能不生气嘛。”

“不说你和郑辉的事,就是莹娘,我是看着孩子长大的。”

结果是牢骚还没发完,大白听见了,当时神色就变了,而后到了父母跟前,郑重作揖,请他阿爹帮他议亲。

俩小辈的婚事,大白是一直有心,从不懂情爱,到了初识情滋味,也从未变过心。这边定下来了,就看郑家那边。

郑辉唐柔夫妻对严家都有愧,乍闻这个消息,其实是难安的。可唐柔到底是问了莹娘意思。

“大白是好的,秉性错不了,如今虽是咱们高嫁,但严家不会刻薄你的。”唐柔说。

这在外人看来,是一门极好的亲事,就是难安的唐柔心里也知道,为了女儿婚事幸福,她便厚着脸了。

谁知莹娘没答应,而是说:“阿娘,我想同大白说话,问问他是真心想娶我,还是只是因为小时候两家戏言,还是小树阿叔逼他的。”再或者是可怜她。

唐柔望着女儿的脸,明明同她很像,也是温温柔柔规规矩矩的,可比她有主意,眼底比她有光亮,她说不出,这门婚事好管大白是因为什么这种话,点头答应了下来。

后来郑辉知道了,默然许久,叹了句:“郑家的骨气……”他不如女儿。

莹娘同大白说了话,大人谁也不知,两人的秘密。

之后就定亲了。只是大白年岁小,今年定亲,待来年十六时,正式迎娶莹娘入门。

定亲时间定在四月春天。

这个年热热闹闹的。京里皇帝不在,首辅顾大人遵循往例,跟内阁大臣们举行了封笔仪式,这就是放春节假了,等收假时他再开笔,一切都恢复往常。

过年期间,黎府门前自是热闹非凡,还有一些举人,或是捧着银钱匣子到黎府门房的——这个被顾兆扣住了,说记过一次,再敢有这等走后门的心思手段,未来三年不用考了。

吓得此人是战战兢兢。

这事在京里举人圈子传开了,读书人自是夸顾大人刚正不阿——要是这人送钱疏通了,他们这些没钱却有真材实料的人怎么办?

杀鸡儆猴后,之后没人想歪门手段了,改成了捧着诗赋文章,特别卑躬屈膝的到了黎府门前,希望把他的学问让首辅看看。

顾兆把此人也扣下来了,说:你既是自恃自己文采斐然,何必着急这会?过了年没多久就是考试,你同天下来京赴考的举人是站在一条线上的,没什么区别,我今日看了你的文章点评了,那就是对其他考生不公,回去吧,再来,那就记过处理,也是三年。

自此后,黎府门前读书人自荐的没了,安静了,不过顾首辅在读书人心里留了个‘秉公’、‘刚硬’的印象。

过年热闹,顿顿好吃的,可黎照曦也没圆回来。

“诶呦爷爷的福福瘦成这个样子了,看的爷爷心疼。”

黎照曦哄爷爷说:“爷爷别心疼,我每餐吃三碗饭,很快就会胖起来的。”

“你病刚好,早晚吃太多了,小心积食。”顾兆提醒,这小孩积食也容易发热。

黎大一听忙说:“听你爹的,啥事都是正正好,吃多了多难受啊。”

“再养养,等过完年地上化开了,阿爹给你盖个蹴鞠场——”黎周周还没说完呢,福宝就扑了上来,抱着阿爹胳膊,“真的吗阿爹?!”

黎周周疼福宝,小孩才生过病,什么都愿意哄着,说:“当然了,在昭州都有场子,你爱踢球,来了京里咱们再盖一个,你过年就好好养身体,等盖好了,带着你小伙伴们去玩。”

“阿爹太好了,谢谢阿爹。”黎照曦乐坏了。

顾兆就当没看见黎照曦那么大一只还缠着他阿爹撒娇贴贴了,小孩子嘛,生病才好嘛,他是做爹的人了,不能小心眼的。

“来吃个虾,爹给你亲自剥虾。”亲爹顾兆剥了虾放黎照曦碗里,满目慈爱,“快吃吧。”

黎照曦便撒开阿爹胳膊了,吃着爹剥的虾,觉得自己是最快乐的小朋友了。

黎周周看相公笑,顾兆面不改色说:“我真的关心福福呢。”

“我知道。”黎周周笑着顺相公话。

黎府的年货一路南下,先到了宁平府县上,这是丰运兄弟送的货,东西不算名贵,一些京里的干货、各类皮子、点心糖,还有顾兆写的福字。

没送酒水不好带。

丰运的兄弟上前敲了崔府的门,等了几息,门嘎吱开了,门房看两人风尘仆仆的,还有一车货,便脸色挂着不耐烦,“你们看清楚了,这可是崔府,是府尊的家宅,要卖货去一边去。”

“找的正是宁平县令崔大人,我们受京城黎府——”

说到京城时,门房态度略好了些,能拿正眼看着俩兄弟了。

“是顾大人给崔大人送年礼,劳烦通传一声。”

怎么又是黎府又是顾大人的?门房心里嘀咕,给他们大人送年礼的想必官应当不大吧?不过又想是京官,还是不敢放肆,就丢了句:“等着。”便去通传了。

没一会功夫,里头脚步是匆匆忙忙的,让打开大门。

等大门,出来的竟是崔大人本尊,那看门的脸红肿,被扇的,忙不迭出来迎客赔礼道歉。丰运兄弟见惯了这些拜高踩低的小人,他们不过是借着顾大人的势罢了,也没想较真什么,都是讨生活的底层人。

两兄弟磕头请安,被崔大人拦住了,请了里面坐说话。两兄弟也没推诿,只是腰弯的低,很是恭敬,到了正厅,也没坐,把话说清楚了。

他们不是黎府下人,而是丰运走货的,受黎府所托来给崔大人送年礼,哪样哪样东西……点了个遍,“还有顾大人亲手写的福字。”

崔大人差点把那福字丢了,以为是表面好看随处买的、写的,此时一听,手一抖,郑重的拿了福字看,半天是高兴的脸涨红,说:“好,好字。”

“顾大人真是、真是体恤想着下官。”

虽不是黎府的人,崔大人也没慢待,让管家准备了客房,还有酒席,留着两人在府里休息一晚,明日再走。他得给备货,请二位再送回黎府去。

这样有来有往,以后不是就攀上顾阁老这个关系了?

福字是请宁平府县最好的装裱师裱起来的,后来裱好了挂起来,崔大人时常看,看了就是笑,就是喜色,而后说:“当官这么多年啊,到处巴结奉承上峰,可从没得过人家正脸看,没成想当初就是送了些棉被铺盖卷,竟还被记着回了礼……”

咋说呢,心里是舒坦的喜气的。

那么大的官,那么高的府邸,把他当回事当个人看了。

京里十五花灯节。

黎照曦在昭州年年过,昭州有三日,是呼朋引伴,也有同家人一起游玩的,今年看到京里的花灯热闹,不由有些小低落,想昭州的朋友和亲人了。

昭州的几家和百姓又何尝不是呢。

就说家里人看出福宝情绪不高来,顾兆就说:“不是认识了几个伙伴么,晚上花灯节和昭州不一样,各有各的繁华热闹,你同你朋友一起玩吧。”

“我一人出门吗?”黎照曦思绪回来了。

顾兆:……

“想什么呢,外头天黑人多你走丢了,我们和你爷爷去哪里找人,可不能干蠢事了,你现在是阁老家的小公子,身价贵着呢,带上人去。”

又补了句:“多带点。”

黎照曦就是问问,想必也不会他一人出门,而后一手撑着脸颊说:“其他人肯定要陪父母的,不会同我出来玩。”话一转成了撒娇,“爹,你能跟梁伯伯说,让思源同我一起出来玩吗?还有大白、小黑、阿姐……”

于是顾大人正月十五就挨家拜访接人,先到梁师兄那儿,说明来意,思源先是不去,说要留下来陪父亲。梁子致愣了,他还以为思源定是喜欢同福宝玩的,毕竟相处没几日,回来天天叫福宝哥哥。

“你去玩吧。”梁子致哪儿不懂小孩心思,是担心他一人孤零零的还老爱喝酒,说:“给爹带个灯笼回来,要兔子的。”

梁思源有了任务,这才乖巧答应了。

接了孩子多,各家出的看护也多,最后啊,看孩子的那是三人看一人,加上皇城内和一环,是热闹多,巡逻护卫也多。

黎照曦可开心了,老大哥带着一串到处玩,什么猜灯谜啊、扔飞镖,他样样厉害,逛着逛着还遇到了熟人呢。

都是黎府设宴时,来家里做客的孩子。

于是又是拼盘,等夜晚放了烟花,大家都困倦了,各家车马来接。梁思源、郑家姐弟是回黎府的,大白小黑先一道走,郑家最远,自不好这会送回去。

车马一串到了门口,福宝同大白小黑打招呼道别,府里的下人接睡着的郑二郎、明源,莹娘也困得眼睛睁不开,伺候的丫鬟扶着下了马车。

福宝的车在后头,是最后下的,扭头同车上人说:“说好了,等我阿爹盖好了蹴鞠场,我就叫你一起。”

“好。”车上答话的竟是林康安。

这车也是公主府的车。

等回到家中,福宝才发现阿爹和爹还没睡呢,他玩的晚归,俩爹也守着等他回来,当即是怪不好意思的,“让爹爹久等了,是孩儿的不是。”

“高兴吧?小脸笑盈盈的,开心就成。”顾兆不在意,“我同你阿爹说说话聊聊天,别提多高兴了。”

黎周周则说:“快去早早歇着吧。”

第二日顾兆才知道昨晚送孩子们回来的车是公主府的车还有侍卫,当时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暗自磨了磨牙——

要上班了。

开了年有件大事,恩科会试和殿试——圣上不在宫中,殿试也要如期举行,走之前顾兆问过历无病了,历无病说法是:你就当朕在京里,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鲤鱼跃龙门不外如是了。

可见此考试对读书人的重要性。失败了,那就止步于举人地位,伺候没法参加殿试——一生就这么一次,要么回乡当个教书先生,要么家里有钱给疏通打点个九品芝麻小官。

总算是当官了。

顾兆开始忙了,他身为主考官,加上圣上不在,殿试还要他举行操办,当即是一个人连轴转,幸好还有二哥在。等真的考试日期到了,顾兆这位主考且出了卷子策问题目的人,是直到放榜出成绩都不能回家。

当然严谨信也一样。

历朝历代的规矩就是这样。

铜锣一响,考试贡院大门缓缓打开,官兵鱼贯而出,腰挂佩刀,第一道手续,开始检查考生籍贯册子,而后一位位入内,还要接受第二道、第三道检查。

防止夹带的。

不一会就有个被拖出来的,口里还哭喊说什么不敢了再给个机会云云。

顾兆和一众学士在休息室喝茶,听闻哭闹声动静,往外看了眼,有个老学士就经验丰富说:“指定带了小抄,这是要去除功名。”

连着举人的功名也废了,可见大历对作弊惩罚严苛了。

整个队伍就那两人脑子想不开,也有上了场接受检查时紧张吓的哆嗦,还有晕了过去,这些都有。等终于进场,坐定,各位学士考官就出发各自管辖区域。

顾兆作为主考官,随便流窜。

一连三天,吃住几位大人是都在贡院,贡院后院休息地方不大,也比较简陋,顾兆身为首辅是单间,其他大人是两人一间。这日顾兆晚上吃多了,有些撑,披着衣裳在院子踱步,他也没挑灯,打算走一会就回去睡,结果二哥也来了。

“兆弟是忧心这次考生资质吗?”

“二哥你也吃撑睡不着了?”

兄弟二人同声说的,说完顾兆:……沉默闭嘴。

严谨信给兆弟留了面子,当没听见,顾兆咳了咳嗓子打哈哈说:“是啊,也不知道这些学生跟我能不能尿一壶里。”

“……”严谨信。

顾兆:“……我意思是能不能想法跟我接轨。咱换个话题吧。”他此时撑着,思维有些钝。

俩兄弟便沐浴着贡院后院的月色,在院中踱步,走了一会,顾兆觉得消化差不多,能回去睡了,正要跟二哥说,就听二哥先说:“这次殿试结束后,我想请调地方去。”

“……?!”吓得顾兆当时话就没了,而后皱着眉头想说什么挽留,可知道二哥这人性子,既然说出来了,那就是去意已决,可难受啊。

严谨信像是知道一般,说:“不搬家,小树我父母还在京里,我一人游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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