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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预言害死人 第133节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塞希图斯应该是一个王子,王子不应该会赶马车。

他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

“王子?”

塞希图斯笑了起来,仿佛谢依说了什么逗人发笑的话。他自顾自地笑了一会,然后才说:“要不是您这会提起,我还真的想不起来自己是个王子呢。”

“您觉得我干嘛要当国王呢?”

谢依看了他一眼,把自己听到的原因说了出来:“他们说你是贪心不足,利欲熏心,不把巫师的尊严放在眼里,所以篡位了。”

塞希图斯对此不置可否:“那么您的看法呢?”

谢依摇了摇头:“我没看法。”他端起巫师的架子:“而且说实话,当时我不太关心这个。”

“既然您不关心,我就简单地说吧,免得引起您的厌烦,我都不知道当王子的滋味呢,老实说,对于一个连饭都吃不上的人来说,赶马车不过是众多谋生技巧中最轻松的一种了。”

谢依心情有点复杂,他很想详细地知道塞希图斯的过去,又不想触碰到对方的伤口,左思右想之后选择闭口不言。

马车安静地走在森林里,谢依看着周围一成不变的景色,觉得很无聊,他倒是愿意和塞希图斯聊天,又拉不下面子,只好等着对方先搭话,他再“勉为其难”地回答。

然而塞希图斯却又不主动搭话,似乎一门心思都在赶马车,谢依只能继续这么无聊下去。

至于监视塞希图斯什么的,他一开始还坚持,但渐渐地也就忘了,他对塞希图斯总有股古怪的信任感,好像对方是非常值得相信的,不用防备。

太阳升到天空的正中央,时间已经是中午了。

谢依便要求塞希图斯停下车辆,他翻找出装着食物的篮子,从里面拿出一只冷掉的烤鸡,和塞希图斯分着吃了。

尽管他什么也没干,但还是很饿,就算是冷掉的烤鸡吃起来也很香。

他拿着一个鸡腿开始咬的时候,突然又想起来,按照规则,他根本不能给塞希图斯东西吃,他应该饿着塞希图斯。

于是他把眼睛朝塞希图斯的方向看过去。

对方正在优雅地用匕首切开鸡肉,用刀尖挑着肉吃。

塞希图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也看了过来。

“怎么了?”他问。

谢依摇了摇头,算了,让塞希图斯吃吧。

他还是个新手,等他下次押送囚犯的时候,一定会既把对方绑在马车后面,又饿着对方的。

谢依这样想着,把手上的鸡腿吃完了。

塞希图斯递过来一张手帕给他擦手,谢依不要他这个,一个清洁咒语就把自己的手弄干净了。

“如果可以,能不能请您……”

塞希图斯还没有说完,谢依就知道了他的想法。

这没什么不可以的,谢依随手帮对方清洁了双手,又看见了那把匕首,下意识地问:“这个呢?”

塞希图斯微笑着把匕首递了递:“麻烦您了。”

谢依顺手清洁完之后,猛然想到

——这可是一把匕首!

第116章 那是一只手

一把匕首!

这东西的危险性太强了, 就算是那种没来由的信任削减了谢依的绝大多数防备,他也还是没法儿放任塞希图斯拿着一把匕首。

但话又说话来,塞希图斯的匕首是哪里来的?

他记得他已经提前把塞希图斯身上能够充当武器的东西全部搜走了。

谢依紧张地回忆了一下

·

所有人都知道, 当你的面前摆着一整只冷鸡的时候,你最好选择切开它, 而不是把它抓起来就吃。

因此,谢依拿出篮子里放着的匕首, 切下一只鸡腿。

塞希图斯坐在他的对面,等待着轮到他。

然后谢依很自然地把匕首递了过去。

“谢谢”塞希图斯就这样接过了匕首。

·

竟然是他自己把匕首给出去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为什么会这么做?

他防备地看了塞希图斯一眼, 总觉得对方可能也会点什么巫术,要不然就是会点迷惑人心的伎俩, 否则没法儿解释发生的一切。

“怎么了?”

塞希图斯仿佛没看到谢依的防备,态度自然地把匕首交还给谢依, “您打算原地休息一会, 还是直接前进?”

谢依没有说话,他皱着眉打量着塞希图斯,回忆着自己这一段时间来的举止。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他对塞希图斯的信任感完全是没有任何道理的, 而且这太过古怪。

信任一个刚刚见面不久,并且还是敌对阵营的人,这本身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更何况谢依并不容易轻信他人。

或许,塞希图斯就是那种能够让人轻易放下防备的人, 谢依知道这个世界上什么人都有,但塞希图斯这样的他还是第一次遇见。

不过不管如何, 他必须要提起防备来了。

塞希图斯的这种特质差一点就将他迷惑了,假如塞希图斯在刚才利用手里的匕首冷不丁地给他来上一下, 然后伺机逃跑,他说不定连反应都没有反应过来就中招了。

谢依没有把自己的疑虑说出口,但他直接用行动表现了出来。

他不肯再让塞希图斯赶马车了,打算把对方重新捆起来。

为了预防对方的反抗,他默不作声地画了一个禁锢咒的符文,拍在塞希图斯的身上。

塞希图斯感觉到身体突然无法动弹,他又好气又好笑,“您这是怎么了?”

“你这个人非常古怪。”谢依把塞希图斯的两只手拢在一起,拿出绳子捆他,“我怀疑你对我使了点什么伎俩,好让我放下防备,不过你不会再有机会了。”

谢依把绳子绕了一圈又一圈,绑的严严实实的,还在绳子和塞希图斯的皮肤上都布置了咒语,这样即使绳子被割断,塞希图斯的两只手还是只能黏在一起。

他把绳子的另一头绑在自己的手上,冷酷道:“从现在开始,除非我开口,否则你不许和我说话,到车子里面去,这里没有你的事了。”

之后谢依就一心一意地回忆着塞希图斯赶车的方法,他觉得自己学会了大半,可以胜任马夫这个职责。

他对自己的料想没有出错,只要不追求速度,他可以很好地驾驭马车。

路上的景色依旧万分单调,每棵树的长相似乎都是一样的,到了下午三点左右,太阳渐渐隐没在阴云之后,天空中传来沉闷的雷响,空气也闷起来。

要下雨了。

雨滴很快就落了下来,道路变得越发泥泞不堪,马匹白色的马腿几乎被泥浆弄成灰黑色的了。雨越来越大,车顶被击打的劈啪作响,谢依避开树木,尽力找了一个山洞。

光是六匹马就已经把这个山洞塞得严严实实的,马车再也挤不进去了,好在马车的棚顶是木质的,能够防水,谢依躲进车厢避雨,期望这场雨能尽快过去。

塞希图斯坐在里面,他的手被捆的严严实实的,并且还有巫术的加持,但谢依还是不很放心,仔细地检查了一遍。

天很快黑了,谢依已经不能分辨出现在的确切时间,但估摸着可以晚餐了。

他打开篮子,习惯性地拿了两份食物出来。

突然,他顿住了,把其中一份食物放了回去。

他可不能对塞希图斯太好,塞希图斯是他的俘虏,尽管下不了手按惯例去虐待,但饿一顿还是可以的。

谢依自己一个人吃晚餐,那晚餐也就不香,并不好吃,肉块咬在嘴里,中午时候还很可口,晚上味道就变了。

塞希图斯发现谢依并不打算给他提供晚餐,他便也不主动索要,他看着谢依吃,目光很平静,没有任何垂涎之意。

然而谢依被他看着,觉得非常不自在,把身子背转过去,匆匆地把晚餐咽下肚。

雨声很大,谢依在车厢里用巫术施了一个照明咒,昏黑的车厢内部霎时明亮起来。

马车里有一张矮桌,还有纸笔和一些用来解闷的书籍,他翻了翻书,两本爱情诗,一本内容不宜阅读的限制书籍,其中还配上了详实的插画,谢依只翻开看了一眼,就匆匆把它放回去了。

书没什么意思,那只能拿纸笔取乐了。

他坐在桌前,铺开羊皮纸,拿起沾了墨水的羽毛笔,很随便地在纸上写了几句零碎的句子。

随便写了一会之后,他听着窗外的雨声,用柔软的羽毛尖扫了扫下巴。

然后他提笔写到:

【雨】

下雨了,

雨滴落在大地上,

落在树上,叶子上,

落在马匹的身上,

落在地上,

噼啪噼啪,

下雨了,

雨滴落在马车顶棚上。

他在诗的末尾署了名,当然不是他的本名,是他给自己起的所谓“艺名”。

尽管他现在还是一个连三流诗人都算不上的蹩脚诗人,然而他仍旧期望着终有一天,他会名声大噪——当然是以一个诗人的身份——吟游诗人会传唱他的诗,人们会拿笔来抄他的诗,并且对他赞不绝口。

可惜的是,他至今没发现自己在诗歌上的天赋,他甚至连格律也弄不清,但就是做着能成为大诗人的美梦,想着自己这种“自由体”说不定能够在未来引领风潮。

讲实话,其实谢依并不喜欢文学,他对那些隐喻和修辞都十分迟钝,他很少对文学的风花雪月感兴趣,在月夜下看见玫瑰也不会有什么感触,但古怪的是,他就是对诗情有独钟。

然而巫师写诗,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可耻了,毕竟巫师的理性和诗歌的感性格格不入,何况又是如此蹩脚的诗,他从来不肯暴露这个秘密,只邮寄过几首诗请人评价,结果得到的不是嘲笑就是善意的劝告——劝他趁早改行,他不是个作诗的料子。

谢依用身体挡住纸张上的内容,以免被塞希图斯看见,他把自己写的诗看来看去,觉得不对劲,但也说不上是哪里不对,看了半天,把纸团成一团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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