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只想逃 第18节
屋中一时安静,玉衡君心“砰砰”狂跳,才又听九婴轻笑一声,道:“这称呼倒是稀奇,从不曾听渊儿这样叫过……”
红菱在一旁阴阳怪气道:“魔族之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
九婴倒也不恼,还有几分恭敬道:“姑姑说的是。”
如此好脾气,话来的温风细雨,和前刻随便就要杀人灭族的模样判若两人。
红菱一到,方才那些话定是不能继续了。屋里九婴又寒暄两句,都被红菱牙尖嘴利顶回去。
一来二去,殷冥也不开口,大概有意想看他吃瘪。
九婴话已带到,几句后就请了辞,走前只留一句:“今日之事,有劳师弟多加思量。”
外头一阵恭送声,等九婴走远了,屋里彻底安静,殷冥才冷硬道:“红菱,先带渊儿下去。”
“爹爹……”
殷渊不肯,哼咛几声,里头万分委屈,听得玉衡君一个旁人都心头微酸。
红菱把孩子抱走,到了门口,已隐约有了些哭声,殷渊兴冲冲跑这一趟,真是白费了功夫。
玉衡仙君心道,这小娃娃虽说是给他找了不少麻烦,但也确实……真心实意。
玉衡手上一沉,那哑女抓住他的手腕,在他掌心里写:快走。
玉衡往哑女边上凑了凑,刚近了些想要解释,他不是擅闯,是被红菱带进来的。
“我……唔……”
玉衡脖子一紧,被人揪住后襟拎出来了。
殷冥声如冷涧,彻骨阴寒:“你在做什么?”
“!”
玉衡一惊,这人走起路来,怎么没半点声音。
殷冥拽的太紧,玉衡君被勒得险些干呕,揪住衣口往前扯了几分,才能喘息。
玉衡君老实道:“想同姑娘说话。”
头顶一声冷笑,玉衡听着指骨捏拧的“嘎嘣”声响。
顿了顿,殷冥又道:“我同九婴的话,你听到了?”
玉衡装傻:“九婴是?”
殷冥:“呵。”
玉衡君心道,他们说的那话,也非绝密,大约也就挨上顿罚了事,索性死皮赖脸,一装到底,道:“我这人耳朵不大好用,脑子更不好使,什么都听不懂……”
玉衡仙君往边上摸,碰到那哑女手腕,把人往身边拉拽:“她可作证,我是刚被红菱姑娘送进来,刚走到这边,您便同人进来了,我可不是有意……”
眼前一瞎一哑,站在跟前,竟凭空生出几分般配。
殷冥冷声道:“来人。”
外头脚步匆促,停到跟前:“是!”
“把她押下去,直接打死。”
玉衡:“啊?!?!”
玉衡初时还以为说的自己,等侍从上来,身边有了拖拽声,这才回过神,殷冥说的是那哑巴姑娘。
玉衡一向不怎么瞧得了欺负女人,抬手就拦:“等等!”
乾坤殿中在场上下,个个都瞪了眼,主上圣口御令,岂容一个奴才多嘴!
只有麒麟帝双目微狭:“嗯?”
玉衡仙君把人护到身后,却寻不着个理由,情急之下乱讲:“今日,是陛下添房纳妾的喜日,上来就见血光,不吉利吧……”
“嗯。”殷冥若有所思,“此事不说,我都忘了,今日还是个喜日。”
麒麟帝抬手:“放了她。”
玉衡仙君心里一转,得寸进尺道:“外头那鸟更是血腥,那……”
殷冥冷笑,对旁的奴才吩咐:“也放了。”
玉衡君喜上眉梢,道:“麒麟帝果真大度,实在敬佩。”
殷冥道:“那既是喜日,便也该要有喜日的样子。”
玉衡君不解:“嗯?”
殷冥凑近了些,道:“先拜堂,再洞房。”
玉衡君一怔:“不是说好是假的么?”
麒麟帝:“既讨了赏,便是真的。”
第二十四章
不愧是麒麟帝,这话刚落,玉衡就被按进屋子,当着殷冥的面,扒光了衣裳,换了身绸缎料子。
玉衡君羞耻的满脸通红,被人从床上拽下来,左右转了两圈,大抵是给殷冥瞧。
有奴才问:“陛下,您还满意?”
玉衡瞧不着殷冥什么脸色,大抵是不满意,又被拖过去,换了一身。
如此来回四五趟,玉衡仙君浑身是汗,气息微喘,着实累了,才听殷冥道:“换那身牡丹朝凤袍来。”
这话一落,玉衡愣了神。
牡丹朝凤袍,是当年他被承华掳至天界,那场荒唐合籍礼上,穿过的东西。
这东西,怎会在殷冥这里?
“是。”
有人匆匆跑出去了,片刻之后,玉衡君听着外头吵嚷,大抵是遇着什么了麻烦。
房门“哐当”一声响,有脚步声踏进,一女子薄怒道:“陛下!这狗奴才要偷乾坤殿中的东西,被我抓着了!他还说是陛下让他……”
玉衡君紧了紧内襟,又是红菱。
殷冥:“我叫他去的。”
红菱一怔:“陛下……”
殷冥道:“给他试试。”
有奴才轻手轻脚到了红菱身边:“红菱姑姑,把东西给奴才吧。”
红菱不肯,死死揪住红袍磨牙:“他也配?!”
玉衡仙君更不愿再碰这衣裳,附和道:“说的对,不配,当真不配……”
他一开口,屋中陡然净了片刻,就在玉衡以为些事就算了了,殷冥忽而冷冷的道:“乾坤殿,以后要她做主了?”
殷冥这话,在场之人都听出了三分火气,红菱一颤,红着眼睛,却不敢多言。
不管玉衡想或不想,终究是套上这身晦气长袍,被人摆弄着转了几圈。
殷冥道:“很好。”
玉衡觉得殷冥疯了,不过纳妾罢了,何至如此动众。
玉衡听闻魔界,房妾就是挂了些名份的奴才,地位极低,常是帝君们一时兴起临幸的宫人。
莫说什么喜服,封号都是随口一提,若是招寝,便洗干净随手一卷,抬进房去就好。
殷冥的母亲曾是房妾,一个“下贱”人族,被老麒麟帝醉酒临幸,却生出了个乾元。
若非当时魔界帝妻所育十子皆是中庸,殷冥怕是坐不到这个位置。
玉衡莫名其妙被蒙了盖头,叫人拉着,在门外跨了个盆,他初时不知里头有火,险些就被燎了裤裆。
到了门边,旁的两个奴才松了手。
玉衡被推进屋,门关死了。
玉衡不知殷冥搞什么鬼,殿中安静,他听殷冥道:“这里。”
玉衡君一步一挪,步子极小,走到中间,还是殷冥拉了他过去。
玉衡手被殷冥攥着,太不自在,他正要挣,却听殷冥道:“你可知这衣裳什么来头?”
什么来头,无非一身女袍,半生耻辱。
玉衡装傻,摇头道:“不知。”
殷冥道:“有人曾穿过此袍,与他人大婚合籍。”
玉衡仙君好似恍然大悟:“哦……”
殷冥:“那日,他们二人并肩而立,凌霄殿内,他穿了这身衣裳,金钗红帕……如你今日。”
玉衡仙君边听边臊:啧,殷冥这小子,本仙君那些个丢人事,连纳个妾都要同人家讲上一遍?
殷冥声音渐冷:“他同人三拜成礼,含笑敬酒,四下一口一个天作之合,他通通点头。”
玉衡心道:你以为那是他愿意?还不是被下了重药,捏了命脉?
“当时我便想,我要当场撕了他这装模作样,告诉别人,这上清界天君之妻,早就被我在床上操的死去活来,趴在地上叫我夫君……”
“……”
玉衡毛骨悚然,道:“不合适吧……”
玉衡手上一紧,耳边却忽感觉一阵热气,殷冥在他耳边道。
“你手心里,汗涔涔的凉。”
玉衡君往回抽手,却被死死攥住,动弹不得。
殷冥另一只手帮他整了衣领,道:“我只是同你讲这衣裳,曾是我心爱之人穿用过的,倒不必如此惊慌。”
心爱之人?
玉衡仙君一时心烦意乱,脑袋里嗡嗡乱响,险些就要开口驳他。
这天下间,有哪个人,会如此对待自己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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