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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的人形外挂 第62节

他在信中,先简短地慰问了一下燕灵川,而后正直地提醒她注意照顾好身体。

最后,燕晨开始卖惨:“我出门后才知,一路上要花销的地方有这么多,驿站只有一张床,只好委屈耿明睡硬木板,“他睡得极不踏实,鼾声能把屋顶都掀翻,我便生出愧疚来,只是苦于银两不够,不能换更好的客栈。”

“我与同路的几位书生交流,更觉自身才疏学浅,只是以往不知,一本书竟要这么贵,若没有父亲和长姐,我恐怕此生一本书都难得可见。”

“呃……”虽然后半段总结下来,就是「要钱,要很多钱」这几个字。

但燕晨写完,仍旧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正直的光辉。

他吹了吹信纸上的墨迹,满意一笑。

等燕灵川让人给他送钱,没有了足够的流动资金,他倒是要看看,这次温罗青还怎么给燕灵川下套。

对了。

燕晨收好信,又想起一件事。

景帝子嗣缘薄,先前两个儿子不是身体有疾,就是脑子有病,好不容易,等来一个唯一还算靠谱的幼子。

幼子如今才十三岁,就被景帝火速立为太子。

而主剧情中未来的皇帝,温罗青最大的靠山……现在好像是个王爷?

燕晨感到自己的正直之魂在叫嚣:

太子殿下才是正统,一个宗室出身的王爷,竟敢肖想帝位!

不能忍,绝对不能忍!

作者有话说:

①想了想还是得标一下,是引用;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古代商女对照组(2)

从书呆子到帝师

给自己定好了目标, 燕晨便忍不住困意,回到床上沉沉睡去。

南地的冬天,总是阴冷而潮湿的, 这驿站的棉被不知几日没晒,人躺在里边,就跟躺在地底下棺材里,被封印了似的。

燕晨就这样, 一觉睡到了快巳时(9点)才起。

外头雨还在下, 滴答滴答打落在窗沿上,伴着屋内尚有些昏暗的光线,像一首悠扬的催眠曲。

燕晨不由打了个哈欠。

他还没睡够, 是被耿明唤醒的。

络腮胡子一脸担忧地望着他:“公子,可是身体有何不适?”

耿明还是护院时, 便听闻府中人说,公子每日不到辰时(7点)便要起床读书,一年四季,不论寒暑皆是如此。

耿明以前还不信,但与燕晨伴行的这几日, 他便发现传闻竟都是真的。

然而如此勤勉的公子, 今日竟睡到了巳时才起!

耿明不由得忐忑起来:他就是大老粗一个,倘若公子真的病了, 他照顾不好怎么办?

被这么满是关怀地盯着,燕晨沉默片刻。

他想起了昨晚折磨他半夜的震天鼾声。

但正人君子如他, 怎可因为这种小事, 就去指责耿明的过错呢?对方可是睡了一夜的狭短木板。

燕晨反客为主, 温声说道:“我身体无碍, 只是连日舟车劳顿, 有些疲怠。”

“倒是你,昨夜你睡时鼾声大作,可是鼻塞?稍后我去和老板娘要一碗姜汤,给你驱驱寒气。”

耿明脸上一热。

他竟忘了自己一睡得不舒服,就好打鼾的毛病。

昨夜定然是他吵着公子休息了。

可公子不仅不怪他,还反过来关心他的身体。

耿明心中感动,同时也更不好意思解释拒绝。

他于是点了点头:“是,是鼻塞,耿明谢过公子。”

燕晨微笑,穿好衣裳去吃早饭。

早饭是算在住宿费里的,驿站收费本就便宜,早饭更不可能有什么豪华大餐。

一人一个馒头、一碗清粥,外加一碟咸菜,这已经是非常良心的配置了。

燕晨要来姜汤,和耿明端着粥菜回到大堂,在角落找了张空桌子坐下。

此地位于两县交界之处,地处偏僻,平时生意冷淡。

也只有每年一月底,学子们进京赶考时,才会如今日这般热闹起来。

——只是古时道路狭窄不平,走的都是前人车轮子压过的路。

人一多,就得分批次出发,因而还有许多考生逗留在此,又无事可干,索性都在大堂聊天、交流学问。

能找到张空桌,实属不易。

燕晨刚坐下,便发现旁边那桌不巧,坐的就是和他同行的四人。

几人显然都已吃过早饭,此时手里不是拿着书卷,就是捧着杯热茶在喝。

瞧他一直不见人,此时却端着粥菜过来,四人侧目,两人皱起眉,一人轻笑出声:“燕兄这是怎么了?前几日不是六更天便起来温书?怎么今天现在才起。”

“该不是温书入神,连早饭都忘了吃吧?”

燕晨用勺子将咸菜舀进粥中拌开,这才偏头看向说话的人。

此人姓郑,名天俨,富农出身,与和燕晨同为商籍的齐树关系亲近。

除了这两人外,同行四人中,还有一位贫户出身的石怀广。

另一位姓陆,全名陆维舟,陆家是苏州有名的书香门第,家中代代读书习字,最低成就都是秀才。

士农工商,商籍如今虽可从仕,但文人内部的歧视链仍旧存在。

五人算是同窗,不过燕晨因常居家中,和其他人都不是太熟。

郑天俨讨厌燕晨,是因同行这几日,陆维舟曾夸赞过燕晨勤勉刻苦。

郑天俨对此很是不屑,什么勤勉刻苦,装出来给人看的而已!

但他想和陆维舟拉近关系,因而并未反驳对方的话,只是不时就要阴阳怪气刺燕晨两句。

就比如现在。

见燕晨看过去,郑天俨更是来劲:“燕兄如此用功,都学到了废寝忘食这般地步,此次会试,必然能拨得头筹。”

这话可是捅了马蜂窝。

四周都是学子,刻苦努力之人难道还少了?可你看真正能考中的人又有几何?

一双双眼睛看过来,循着郑天俨的目光找到燕晨,见他桌前还摆着早饭,更加不满:这算哪门子的用功刻苦?

“不知这位公子,乡试是何名次?”一位腰挂玉佩,看着年纪尚轻的蓝衣公子站了出来,望向燕晨:“在下乃是常州秋闱第六名,亚魁。”

四周惊声四起,这么年轻的亚魁!

待安静下来,蓝衣公子看了眼身后的郑天俨,回头对燕晨继续说道:“你的同伴说你能拨得头筹,想必公子定然学识过人。”

“恰巧,前几日我新写了篇策论,可否请公子指点一番?”

燕晨微微一笑:“在下不才,指点不敢当。不过坐下学子众多,你若有意,亦可拿出来大家共同讨论一番。”

他这般四斤拨千两,蓝衣公子只当他怕了,更是不依不饶:“好啊!你等着,我即刻便回。”说完便转身去了后院,应当是拿策论去了。

燕晨瞥了眼郑天俨,后者一脸看热闹的表情。

燕晨微微挑眉,低头喝粥。

等蓝衣公子拿着策论回来,他已经喝完了粥,馒头也吃了一半。而耿明早就擦干净嘴,坐在一旁等着收碗了。

蓝衣公子还算有礼,耐心地等着燕晨吞下最后两口馒头,才将几张纸递了出来:“请公子点评。”

燕晨微微颔首,一派坦然。

他接过策论,粗略扫了几眼,眉头逐渐皱起,却不出声,惹得蓝衣公子想起了自己严厉的夫子,心中一急,出口的语气也变得忐忑起来:“如何?”

燕晨摇摇头:“不行。”

简短的两个字,令蓝衣公子心中一梗,这人果然只会装模作样!他正想谴责几句。

燕晨继续道:“观点太过激进,且多是泛泛空谈,提到的建议又过于理想化,未考虑皇权与世家权利的矛盾,不好。”

说完,他将策论还给对方,又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辞藻之美,固然赏心悦目,但只能锦上添花,你应当更注重结合实际,多了解百姓的生活。”

蓝衣公子呆站在原地,下意识点头:“好……好的。”

“不错。”燕晨赞赏地笑看他一眼。

见去厨房送碗筷的耿明走回来,他站起身,微微颔首:“我还有些事,就先不奉陪了。”

“好,公子慢走。”

目送燕晨离开,蓝衣公子眼前被一双手伸过来晃了晃。

他反应过来,顿时尴尬不已:刚才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就把燕晨当成夫子来对待了!

过来唤他回神的是他的同窗:“你什么时候新写的策论,居然被批成这样?给我看看?”

其他人也都等着他的反馈呢。

蓝衣公子脸上一热,推开同伴:“不用看了。”

他面向坐在大堂里的众学子,组织了一下语言:“其实,这是我去年写的策论。”

“当时我老师的点评,和方才那位公子说的,几乎一模一样。”且堪称一针见血。

蓝衣公子有些羞愧地,转头看向身侧的郑天俨:“这位公子,你说得没错,方才那那位公子果然厉害。”

“我想,倘若他都不能考上,我等考上的概率,也就更是微乎其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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