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龙族唯一的幼崽 第47节
白晟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时渊一挥手,两人的身影和声音渐渐消散在了空中。
雪觅回头看向时渊:“所以这事竟然是他们一手挑起的,就是为了招揽我?”
时渊点了点他的额头:“永远不要小看了人心,有时候看似无关之事,背后的牵扯却复杂的很。”
雪觅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渊渊,我一开始想要跟其他人一样,普普通通的入学,怕有人别有用心的巴结我,所以藏起龙角,这个想法是不是错的啊?”
如果他没有藏起龙角,谁都知道他的身份,别的不说,就是这种暗中的算计,恐怕根本不会发生。
时渊倒是没有直接否定他:“任何一件事都有多面性,就看你想要得到的是哪一面,你想要简简单单的上学,那就要去接受去适应可能会出现的攀比打压甚至算计,你若高高在上,那就要接受他人的追捧巴结和处处恭维,前者或许会遇到一两个与你患难与共的朋友,但后者,也未必就会是高处不胜寒。”
见雪觅懵懵懂懂的眼神,时渊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身份普通时所交的未必是真朋友,身份高贵时所交的,也未必都是假朋友,全看你自己如何去分辨了。”
雪觅自我反思了一晚上,总算是明白了时渊与他说的那些话的意思,他发现自己之前走进了一个奇怪的误区。
虽然当时的感受不太深,那时候他太小了,刚接触这个世界不过月余,即便从未对那些事深思过,但影响还是留下了。
最初的松溪和景焕,因为他是尘虚宫的人,所以一开始带他出去是别有所图,那时候他深想不到这内里种种,满心只有同龄人的结识和外出的玩乐,即便后来知道了,但放在人命面前,那些最初的算计他也忽略不计了。
可他哪怕觉得自己应当是不在意的,因着这身份所带来的最初动机,还是在他心里留下了痕迹。
后来他身份被众人得知,各族之人送来适龄玩伴,对他追捧巴结,顿时将当初他以为自己不在意的微弱痕迹放大了些许,因此反感更甚,一度觉得知道他身份与他相交的都不是真朋友,都是对他另有所图的。
现在他才真正明白,有些东西,不是隐藏了就能得到的。
也明白了,为什么当初时渊明知他们最初有心算计,却还是任由他跟着出去了,说千遍叮嘱万遍,始终不及他自己感受一遍。
若当初时渊没让他出去,将所有的算计和不好都阻挡在外,让他身边只有一群因他身份对他巴结追捧的人,现在会如何,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不是天生的龙,只是半道意外与龙身结合,性情自然也不像龙,若以十七叔那种霸道的性子,自不必担心被有心算计,怕是连近身亲近都需要勇气。
换做他,渊渊才会这般为他打算吧,看似什么都没做,实际上什么都做了,先给他埋下一颗种子,再教他正视自己的身份,今后自不会轻易被他人哄骗。
临出门时,雪觅伸手抱住时渊,用龙角蹭了蹭他的脸颊:“渊渊,我最最最喜欢你了!”
一大早就被龙崽抱着表白,哪怕是时渊,也绷不住的露出了一抹笑意。
雪觅回到圣灵,一进五灵院,那些谈论的声音瞬间消了下去,乌空空连忙跑了过来:“你没事吧?”
雪觅:“没事啊,怎么了吗?”
乌空空道:“昨天那几个人,还在小市集跪着呢,昨天执法堂的堂主,还有禄事阁的阁主都派人去找过你,但你不在。”
她住在雪觅的旁边,又一直注意着雪觅那沁水楼的动静,所以知道昨天来了两拨人,甚至还有其他势力的人都在暗中打探。
雪觅点了点头:“我去看看,今天这课我就不上了。”
雪觅说着转身往外走,繁缕和花朝自然跟上,乌空空连忙拎着裙摆跟了上去:“我也跟你一起去!”
与其在这儿听别人叽叽歪歪各种揣测,不如跟着一道去,不管发生什么事,她好歹是昨日的当事人呢,需要人证她也能上。
雪觅也没阻拦,任由乌空空跟着。
因为戎灏和卢春等人这会儿还跪在小集市那儿,今日的小集市因此未开放,不过围观的人倒是不少,雪觅一路过去就听到不少人在说,平日猖狂,总算是踢到铁板这一类的话,看来对这执法堂,不少人怨言甚重。
等走到那几人跟前,昨日还一副高高在上的几人,已经面色苍白相当狼狈不堪了。
卢春被他抽了一鞭子,那鞭子带着火毒,虽然不致命,却时刻疼痛难熬,又被灵力镇压强行跪在这里动弹不得没能及时得到治疗,此刻虽然还活着,却已经奄奄一息了。
那个戎灏也不比卢春好多少,戎灏本是虎族,虎族在妖界也算是大族,他的血脉上又带了些白虎的血脉,天赋自是非同一般,自幼就是骄傲的性子,本性就是那种顺者昌逆者亡的霸道,入了执法堂之后,手握了权势,更是放大了这天性。
而戎灏这人有实力有出身,处事上虽然本性霸道但却不是莽撞的人,他做事会讲究院规律法,即便让人蒙冤受屈也说不出话来,真想钻空子,他们这些执法者可钻的空子太多了。
就好比昨日,他完全可以将事情推在雪觅拘捕上,绝口不提卢春惹事,这样处罚下来有理有据谁也挑不出一个错来。
但没想到无论是钻空子还是暗中算计,都抵不过绝对的实力。
那么骄傲一个人,平日里谁见他不是小心翼翼逢迎巴结,现在却大庭广众之下被压的跪地不起,谁都能来瞧上一眼,心里更是不知在对他如何奚落,几乎每一道从他身上扫去的目光,都像是在他脸上狠狠打下的一巴掌。
从昨天到今日,分分秒秒时时刻刻都是锥心刺骨的煎熬,更是明知抵不过,却还是毫不停歇的运气灵力反抗这股镇压之力。
这般内外折磨之下,戎灏憔悴的模样看起来比卢春还要惨,就连那一身不染尘垢的法衣,都好似变得脏污褶皱起来。
而跟在他身后同样被压得跪地不起的执法堂弟子,更是低垂着脑袋,不敢抬头示人,能入执法堂的,哪个不是身后小有背景的天之骄子,这般丢人,以后道心怕是都要蒙上阴影了。
雪觅走到那几人面前,旁边围观的人有些是认出,有些是被知情者科普,知道这看起来不大的小孩,就是导致执法堂的人在这儿跪了一夜的另一当事人,一个个屏息等着看后续的发展。
雪觅一走近,戎灏一双愤恨食骨嗜血的眼神就看了过来,旁边的卢春受了一夜火毒的折磨,早就扛不住了,要不是动不了也出不了声,他早就求饶了,现在看到雪觅,那眼神透出的不是怨毒,而是苦苦哀求,他真的扛不住了,太痛苦了。
雪觅一来,执法堂和律事阁的也都收到了消息,他前脚到小集市,那些人后脚便到了。
乌空空紧张的往雪觅身边靠近了几分,生怕这些人突然发难。
来人是律事阁阁主和执法堂堂主,执法堂算是律事阁的下属势力,今日会亲自前来,自然也是想要探一探这个连学院长老都默许耍横的新生。
等律事阁阁主明浅瑜一到小集市,还未靠近,他的本源佩剑竟然微微颤动一下,当他眼神触及那看似年幼的新生时,眼神更是微眯了一瞬。
他的本源佩剑中融合了一枚鲛珠,鲛人之珠,善水再生,本已是不可多得之宝物,这会儿竟然在那新生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微弱的力量压制,这股压制自然不是来自修为,应当是他身上的某样法宝。
仔细感受后,明浅瑜微微敛眸,是净漓之气。
再加上这个卢春身上被一鞭子打出的火毒,他感受到了一股异火的气息,又是净漓又是异火,这新生的来历定然非同一般。
但明浅瑜所想并非因为这新生来历非同一般而如何敬而远之,而是要仔细查清他的底细后再看如何运作,若遇家世了得者就心生退避,又如何敢与这天争命。
律事阁除了负责整个圣灵的秩序法度,还会规划一些派遣任务之事,因此可以说权势极大。
一旦新生通过了入学后第一场考核根据实力重新分班,每年都要完成一个学院任务,这任务的下发里面可操作之余地太多了,修者逆天争命,各种秘境的探寻本就危险重重,若意外陨落,实在是太正常了。
律事阁阁主明浅瑜静思不语,随他而来的执法堂堂主上前道:“昨日之事我等已经听闻,是卢春惹事在前,戎灏急于平定混乱,才会没来得及询问缘由,卢春的事后续自会有他该得的惩罚,这戎灏之事,我们也不会轻忽过去,只是若让他们继续跪在这里,会对他人造成影响,这位小师弟,还请手下留情些。”
雪觅先是看了看那个一身蓝衣的男子,他不太喜欢对方身上的气息,转头又看着说话的人,问:“你是谁?”
那人似乎微微窒息了一瞬,似乎觉得大庭广众之下被人这般问落了面子,脸色有一瞬间的难看,但很快收敛了情绪道:“我是执法堂的堂主,楼九思。”
说完又介绍了一番身边的人,生怕这小孩待会儿又问出一句他是谁:“我身边这位是律事阁阁主。”
雪觅看向楼九思,又朝戎灏看了一眼:“你是堂主,那他是谁?”
楼九思道:“他是我座下一分堂的小堂主。”
雪觅:“要是我说他这种人不分是非,不配在执法堂呢?”
楼九思看着雪觅轻轻一笑:“昨日之事我等自会还你清白,至于其他,那便是我阁中之事了。”
明浅瑜看向雪觅:“圣灵的执法之地,自有行事章程,内里总总并非一言两语就能决断,小师弟是刚入学新生,或许不太明白这其中牵扯颇多的厉害关系,昨日之事若经查明是他们过错在先,届时自会让他们亲自与你道歉,至于其他的惩罚,阁中会依规处理。”
明浅瑜说完又朝雪觅笑了笑,眼神仿佛包容的看着不懂事的孩童一般:“无规不成方圆,任何一个地方都有内里办事规章,若一个旁人便能随便指点左右,那岂不是乱了套,小师弟你说是不是?”
雪觅不喜欢这个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不喜欢,明明对方的话也算是有点道理,但出壳至今还从未有人没顺着他的意思来的,加上对这人本能的反感,那个小脾气瞬间就上来了:“昨天他们要带我去律事阁,我觉得你们蛇鼠一窝所以懒得去,今天我有兴趣了,正好也顺便看看你们是如何明断是非,还我清白。”
雪觅说完转身就走,他一转身,被灵力镇压跪在地上的十个人突然身上的灵压一散,十人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来,一个个顿时支撑不住的倒在了地上。
执法堂的人连忙上前,将他们一个个扶了起来,就在这时,向来不怎么管事的明纪堂来了几人,扫了眼一个个伤势不轻的人,最后将目光看向律事阁和执法堂的负责人上:“烦劳各位律事阁走一趟。”
明纪堂向来不管事,但若管了,那就不是小事,一般学院内若出了重大的事情,连律事阁都无权过问的,便是明纪堂出面。
律事阁是学院下放权利,由学生组建,但明纪堂是圣灵护院组成,每一个护院地位甚至堪比长老,尽管也是从学生中挑选,但少而精,也不是其他势力可轻易渗入的,若连这一层的管理层都被势力渗入,那圣灵也维持不了百万年的辉煌和荣耀了。
当明纪堂都出动了,明浅瑜和楼九思相互看了一眼,楼九思是不安,毕竟对上明纪堂他们的实权可没那么大,明浅瑜却是明显的不愉,甚至觉得这等小事明纪堂也来插手,更觉冒犯,但不管怎么样,这戎灏怕是保不住了。
戎灏显然也清楚了自己的处境,这事闹得比他所想还要大,如今明纪堂都出面了,那自己定然会被阁主和堂主放弃,尽管心有不甘,但他还是做了最坏的打算,不过是卸去这一身职务,更甚至离开圣灵罢了。
他们一行人比雪觅还要先到律事阁,毕竟是他们每日都会去的地方,熟门熟路的。
雪觅到的时候,他们正站在律事阁的大殿中,因为有明纪堂的人在,所以律事阁的阁主明浅瑜也不敢贸然上座。
雪觅直接穿过众人,坐到了最高的位子上,学着时渊看人的眼神,非常有气势的看着下方,声音也是刻意学着渊渊的,不带感情的冷冷开口:“开始吧,如何惩如何罚,我在这儿看着。”
要不是声音还带着稚嫩的奶气,那真的是将时渊学了个八成像了。
跟在后面的乌空空没敢跟上去,于是干脆站在门口,还躲在北穆的身后,这场面,有点可怕啊。
花朝和繁缕一边一个的站在了雪觅的旁边,那一身护卫的气势非常的拿捏了。
明浅瑜微微蹙眉的看了过去,余光却注意着明纪堂的人,见他们对那新生的行为竟然半点反应都没有,好似他扫下众人的脸面反客为主的举动是多么正常一样,心里顿时打了一个突。
能在这三界第一圣院走到今天这地位,那绝对没有一个傻的,从昨天到今天种种事情,早已说明这新生身份了得,但现在不过开学数日,即便是他手中的势力,去调查拉拢的也都是大世家出来亦或是天赋卓绝的焦点人物。
这样一个昨日之前他甚至连姓名都不知的新生,等出事后他再去调查,但时间太短,还没查出一个结果,这会儿见他行为,已经本能的觉得被冒犯,等稳住心神,再想收敛情绪,却晚了一步。
雪觅注意到他的眼神,也朝他直视了过去:“怎么,这么不高兴的样子,难道惩罚清白之说,只是说得好听忽悠我的,将我忽悠住了再偏袒他们小惩大诫的放人了事?”
明浅瑜好歹也活了几千岁,如今更是渡劫期修为,差一步就能飞升成地仙了,为这么一件小事,废了自己一个看好的下属不说,还如此被人压在头上,他心里要是没有半点不愉快,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雪觅看着他微微歪了歪头:“你若要护短,那我也只能有样学样,不问青红皂白不管是非的护短了。”
雪觅说完,额上的龙角便显现了出来,一股强大的龙气更是散了神器隐匿的护持散发了出来,还不客气道:“那就看看今天这短,谁能护得住了。”
明浅瑜和楼九思万万没想到,这新生竟然是小龙君,一瞬间脸色刷地一下便白了起来。
乌空空惊的瞪大了眼睛,下意识抓着北穆的衣袖塞进了嘴里咬住,雪觅是小龙君?难怪之前她如何问,雪觅都不说他是哪一族的,要知道他是小龙君,她哪里敢那么放肆的将雪觅当做自己弟弟看待。
一想到她见过的雪觅家长,那定然都是龙君,说不定某位还是上神,这么一想,乌空空都要晕过去了,她曾经还说,他们祖上的巫神比上神还厉害,虽然是事实,但他们族现在可没巫神,雪觅家倒是有好几个上神!
要不是身体太好,她恨不得原地昏死过去就不会如此尴尬了。
下面跪着的卢春一见到雪觅头上的龙角,几乎是瞬间白眼一翻,直接昏死了过去。
至于戎灏,想过多种可能,唯独没想过这种,甚至昨日那人,极有可能是最不可能的上神,心中那些被折辱的怨恨,瞬间被恐惧替代,甚至忍不住懊悔了起来,昨日为何要庇护一个卢春,一个小小的卢春,哪里值得他为此葬送自己的未来。
雪觅看着他们道:“你们仗势欺人在先,若我只是一个草根新生,昨天那卢春空口白牙的冤枉便落在了我的头上,这戎灏不问对错的偏袒,昨天都要带我来这律事阁一日游了,这昨日来游了,有没有命回去怕是都不一定了。”
不等他们反驳,雪觅继续道:“你们怎么对我,我便怎么对你们,我觉得很公平。”
明浅瑜连忙道:“小龙君…”
不等他把话说完,雪觅直接打断道:“昨天我叔叔说了,惩罚要翻倍才是惩罚,这个卢春,五十鞭子,该怎么打就怎么打,我与他之事便算了了。”
明纪堂带队的是凤族的洛凤,算起来还是霓凰的族兄,虽未见过雪觅,但当初霓凰跟着妖皇陛下上到三重天之前,洛凤还让霓凰给这位新生小龙君带过礼物。
那时候为了找到被千头鸟叼走的小龙君,整个妖族都被翻了个个,当听闻小龙君在三重天,便立刻寻了上去,可惜当时他在圣灵有任务在身,离不开,否则随同妖皇上三重天的便是他而非霓凰了。
因此尽管他未见过雪觅,但对雪觅却是天生的亲近,这会儿见雪觅小小年纪,气势非凡却又并非蛮横无理的霸道,心中更是难掩喜爱,于是顺着他的意思,朝着下属示意了一下,让人将卢春拖了出去,就在殿外当众责打了五十鞭。
昏死的卢春被拖走了,雪觅看向戎灏:“这人心中没有是非,怎么担当执法者,有他在,只会徇私枉法,所以免了他的职务,执法之位,应当有能有德者居之。”
洛凤点头:“理当如是。”
然后让人将戎灏也给带了下去,卸了他的职,至于那些依附戎灏的,曾经得罪过戎灏,被他打压过的,到时会如何反扑,那就是戎灏自己的事了。
处理完这两个,雪觅看向明浅瑜和楼九思。
明浅瑜连忙道:“此事是我管教不严,御人不明,如今得了小龙君这番惩戒,今后我禄事阁和执法堂,一定整顿严改,引以为戒!”
雪觅闻言轻哼了一声:“刚刚不还要护短吗,怎么改口这么快?你这行为就叫见风使舵吧,果然其身不正,才会带出这种徇私枉法的下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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