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寡夫郎之后 第144节
“掌柜的,就是这位夫郎,想把东西放在我们铺子里卖。”小二很快就回来了,林真转过头去,就看到以为中等身材的中年男人从楼上下来。
他看见林真的时候眼里闪过惊艳,语气都柔和了一些:“夫郎做的是胭脂还是粉,还是其他的。”
林真拎着箱子:“粉,润脸的水,还有口脂。”
“夫郎会的还不少。”
林真以为他会让自己拿东西给他看看,哪想到这个掌柜只是直直地看着他,道:“那不知道夫郎进我们店之前知不知道我们店里的规矩,不管什么货,粉、胭脂都是十文,口脂要略便宜一些,八文。”
好家伙,林真简直被这个价格惊得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就店里的这些胭脂水粉,卖给客人几乎都是一两银子以上。
而这个掌柜的连东西都没看,就给了这么一个离谱的价格,实在是叫人不能接受。
他看着这个掌柜:“就没有可商量的余地?”
掌柜的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他:“出了我们芙蓉阁的门,不管夫郎去哪家,都是这个价。”
“其实夫郎若真是手艺了得,可以跟我们芙蓉阁签份契约,专门给我们芙蓉阁做胭脂水粉,所得的银钱比这还高些。”
林真连打开自己箱子的想法都没了,说了一句不用了,拎着箱子往外走。
那掌柜的被拒绝了也不气,笑眯眯地道:“夫郎要是什么时候变了主意可以再来,还是咱们之前说的价。”
林真已经走出芙蓉阁了,他微微皱着眉,想着这个掌柜的话,慢慢踱着步子,到了第二家同样卖胭脂水粉的铺子。
进去之后小二同样招待了他,听到他要把自己做的东西拿来他们铺子里卖,也没叫掌柜下来,直接报了跟芙蓉阁掌柜说的一模一样的价格,口脂还要便宜一文。
林真二话不说转身就走,到了第三家第四家同样如此。
突然,就在他明白了里头的些许门道的时候,一个穿着有些落魄的老妇叫住他:“哥儿,我看你从烟雨楼里出来,也是个做胭脂水粉的手艺人?”
其实老妇一开始也没有往这方面想,只是林真刚出来的这家胭脂水粉铺子跟他前面进的铺子挨得很近,手里还提着东西,老妇便猜到了一些。
林真停住了脚步,望着老妇。
老妇叹息道:“从前我家也是吃这口饭的,现在……唉……”
林真道:“京都里的这些胭脂水粉铺子,背后的老板应该都是同一人吧。”
“什么老板,那就是个——”老妇一说起这事儿,满肚子的怨气和委屈险些憋不住,但是在林真这个陌生人面前,总算忍了忍。
她道:“不是老板,这些胭脂水粉铺子原本的老板要么不得不给那人做事,只是管着里头的事儿,要么都像我们这般,被挤得没地方活。”
从妇人口中,林真才知道原来之前京都城里大大小小的胭脂水粉铺子非常多,但是有个有权有势的人插手了进来,靠着身后的势力压得压,买的买,把这些铺子里好卖的胭脂水粉方子全都拢到手里去,然后开了现在的几个大的胭脂水粉店铺,对下压低进货的价格,对客人拉高售卖的价钱。
遇到那些头铁,想跟他们硬碰硬的,就使各种见不得人的手段,把人逼得做不下去,几年下来已经垄断了京都的胭脂水粉生意。
林真皱着眉,没有问为什么没人管,京都里多少达官显贵,他们家里的人插手,哪里是普通的小老百姓能够抗衡的。
看来,他做这门生意要另外想办法了。
林真跟这个曾经靠胭脂水粉吃饭,现在不知道在做些什么都落魄老妇道别,也不去其他铺子里逛了,拎着东西回家。
顾凛看见他回来时的神情停下了手里都动作,用帕子擦了擦手走过来:“不顺利。”
在他面前林真没必要隐瞒,把老妇还有自己猜到的说了:“京都的胭脂水粉生意被人垄断,我们的东西放进去寄卖价格实在低廉,连本都回不了。”
“我再想想其他法子。”
顾凛望着他虽然不顺利,但并没有泄气苦闷的神色,记住了他嘴里说的那有权有势的不知道姓名的人。
林真对他再了解不过,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把装着东西的箱子放在桌子上:“这样的事什么地方都有,只是多或少的区别,就算你我现在把这事儿捅出去,但可能对那人来说不过是件不痛不痒的小事,对我们就却是灭顶之灾。”
“顾凛,在不确定做了一件事带来的后果是什么,那就要继续往前走,走到更高更远的地方去,与他平视,或于高处凝望着他。”l
顾凛:“我知道,林叔。”
他只是不喜欢此刻不能帮林叔排忧解难的自己,他想让林叔随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林真知道他聪明,或许比自己还聪明,所以没有在这事儿上多纠结。
他就是有点可惜蒸馏出来的那些梅花花水,没有现代的防腐技术以及密封工艺,这些花水在这个时节顶多能保存九天左右,而花信还有二十四天,只能扔掉了。
粉和管状的口红倒是没问题,尤其是粉,只要保存在干燥的地方,几个月都能用。
“看来要从其他地方想法子喽。”林真把箱子里的东西拎出来,跟屋里的存货一起放着。
林真生意不顺利的事儿经常来家里的黄玉文陈幸钟严没两天就知道了,为林真着急,而且背后的人明显是他们惹不起的,想什么办法都用不上。
林真也把这事儿暂且放在脑后,时不时地到京都城里转悠,随着天气慢慢回暖,花信的日子越来越近,街上的花草变得多起来。
给他送了一回梅花的卖花的掌柜看见林真手里拎着的五花肉,打招呼道:“夫郎买两支花回家放着闻闻味儿吧,刚开的晚香,能把屋子熏得香喷喷的。”
这个卖花老板自己家里有暖房,为了花信时的生意整日整夜地照看暖房里的花儿,脸色看着有点憔悴,但是精神头却好。
林真脑海里突然想起点东西,走过去:“那给我拿两支晚香,对了掌柜的,你还能给我弄些梅花来不,要的量跟上次一样。”
“有啊,今年最后一茬梅花,花朵虽然没那么密,但也不差。”
“夫郎家拿这么多花是做吃食吗?”由于林真容颜实在太引人注目,其实在这条街上已经有好些人注意到了。
他租的是带后院的铺子,但这么久都没开门做生意,大家伙都在猜他是做什么生意的。
林真笑笑没说,只是道:“那劳烦掌柜的最快明天早上把花送到我那儿。”
掌柜的点头:“好,明天一早就给您送去。”
林真心情豁然开朗,他想到用什么法子做这门生意了,自己不把东西放到胭脂水粉的铺子里贩卖,专门走高级定制那一套就可以有几分活动的余地了。
只要自己的东西够好,用的人割舍不掉,即使那些铺子后面的人想找自己麻烦,也会对自己的那些客人有一二分的顾忌,要对付自己也不会一棍子打死,顶多是给两记杀威棒,先磨一磨,等自己顶过先头一阵,慢慢稳住生意,还能再从地方使劲儿。
那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如何找客源的问题。
那些身份高贵的贵夫人和小姐们可不是大街上的白菜,随便摘两棵就行的。
其实也是当局者迷了,他之前想的就是开个作坊给外边的店铺供货,再不行就直接开铺子,把自己拘死在了那儿,没想到釜底抽薪背地里做生意的道道。
现在终于想到了,走路的步子都轻快好些,一手拎着猪肉,一手拿着从卖花老板那儿买的晚香,肉味儿与花香混合地回到了家。
只有五六天就是花信,二月初一,离顾凛他们院试的日子也只有两个月了,这些日子顾凛在书房里的时间越来越长。
林真把动作稍微放轻一点点,将买来的五花肉在锅里烙烙猪皮,泡在温水里几分钟后洗干净,然后加水煮一下,捞出来切成块状翻炒——
没一会儿,砂锅里就炖上红烧肉了,等炖得半熟,再往里面加滚刀切的萝卜块,继续炖。
林真的厨艺不用说,多年来在林家一直没有人能超越,当烧锅的锅盖一揭开,浓郁的肉香味儿霸道地窜出来,把书房里温着书的顾凛都弄得停顿了一下。
他放下书走出来,便看到林真端着矮矮胖胖的砂锅往吃饭的桌子那儿走,抬步走到灶房里取了两只小碗和两双筷子,顺便把灶上的另外一盘炒菜端过去。
“顾凛,快尝尝我今天做的这道红烧肉,放了一小把茱萸一起煮,感觉比不放更好吃。”林真夹起一块红烧肉,递到顾凛都嘴边。
顾凛瞧出来了,林真现在的心情不错,他张嘴吃下嘴边的红烧肉,道:“林叔遇着好事了吗?”
“这么明显?”
顾凛点头。
林真就把自己想到的跟他说了,说着说着,林真在说到客源的时候突然有了主意。
他可以自己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哪,花信那天全京都的女娘和哥儿都在,他就不信没有一两个看到实际的效果不动心的!
第206章
决定去花信做自己产品的推销员,深知人靠衣装马靠鞍的林真吃完饭就把自己的衣裳找出来,他在安远镇穿得都是方便干活的短褐,能穿到花信的只有在府城的时候顾凛买的那几身。
除开他穿过的靛蓝色领子,主体为玉色的衣衫,还有一件草绿色,一件黑色,以及一件乳白色的。
因着府城那边没有京都这么冷,卖的衣服也没有这边厚,但是这会儿穿正好,薄薄的一层绵的衣衫,里边随便搭一件中衣就可以。
林真在几件衣裳里比了比,最后选了那件乳白色的,这件衣裳没有穿过,因为林真觉着穿着有点儿麻烦,它的领子,袖口,以及下摆处都缝了一圈比乳白色更白更亮的纯白皮毛,扣子还是一粒粒的珍珠,从领口第一颗直到下摆末尾。
这件衣衫是几件里边最贵的,拿到手之后就一直放着。
林真把衣裳拿出来熨了一下,挂到架子上。
等第二天早上小二送花来,和顾凛一起忙活着和上次一样,把花摘下来淘洗一遍,然后放进蒸馏装置里进行处理,收集来的花水装进已经洗干净点瓷瓶里。
而之前的那些花水林真在变质之前全倒了。
眨眼,花信便到了,天还没亮,本来还打算再睡一会儿的林真就听到左邻右舍家里的女娘哥儿梳妆打扮的声音。
特别是左边家的女娘,应该是个颇受家里宠爱的性子,活泼的声音不停地传来,一会儿洗脸,一会儿描眉,忙得热火朝天。
林真想想到时候人挤人的盛况,觉着自己要是不快点可能连走进去的缝儿都没有,掀开被子起床梳洗。
“咕噜噜……”含着水把嘴里牙粉冲洗干净,林真因为周边的声音而有些哑然失笑,搁以前他完全想不到自己要化着妆去参加这种盛事,恐怕是听听热闹就够了,如果一开始打算做的不是粉和口红,而是玻璃……
林真摇摇头,觉得做玻璃这门生意也不会比现在好受,小小的胭脂水粉生意都有人搞垄断,玻璃这种更为高端的奢侈品收到的压力会更大。
也是他性子使然,要做什么就要做完,还不喜欢堆着,半途而废太难受了。
洗脸刷牙,林真特意点了两盏油灯放在铜镜边上,今天这张脸上都妆容可是他要卖得东西,还是好好折腾。
先倒一些梅花花水在手上,把脸浸润,然后在等花水干一些的缝隙里把粉从瓷盒里挑一点出来,加花水调和
他皮肤很白,也没什么瑕疵,所以只稍稍提亮,不用上太多的粉。
都是事先在顾凛他们脸上试过的东西,林真的手法虽然木了一点儿,但还算顺利地把粉擦到脸上了。
一上完,林真就明显感觉到不一样了,如果说他原先的面容还可以遮掩一二,但是一提亮之后简直艳光四射,浑像把一颗夜明珠放在黑夜里,惹眼至极。
“……”林真望着铜镜里的自己,对自己这张脸都有些爱。
他赶紧把擦着粉的手放下,找刮眉的小刀片刮去眼皮上方杂生得些许眉毛,拿着描眉的黛笔预备将眉毛的颜色加深些许。
不描眉的话人本身眉毛的颜色几乎很难达到化妆的效果,林真的眉形很好看,有些像柳叶眉,又有些眉峰,添了几分英气,让他看起来不至于过于柔美,也将眉宇间的媚气冲淡了一些。
林真拿着黛笔,往铜镜面前凑近了点,将眉毛的颜色填上,然后往微微丰润的唇上涂了一层薄薄的颜色相对浅淡的唇脂。
接下来就是最后一步,在额上画花信节每个哥儿女娘都要有的花印,但是林真举着手大半天,愣是不知道画什么。
他那三脚猫的画技能画啥?
不难为自己,林真把目光放在买了这么多天,因着用水养着还没有枯萎,最末端那儿还有几朵零星的花朵,白色的,馥郁的,正是盛放姿态的晚香。
他掐一朵晚香,贴在眉间。
林真站起身,换上熨过的平整的衣服,束上银色的丝绦,把头发先扎成高高的马尾,再将马尾编成辫子。
瞧着铜镜里穿戴整齐的人影,林真看了看窗外还黑乎乎的天色,给顾凛留了一张字条,拿上灯笼准备出去。
哪想到他刚刚出去,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顾凛手里拿着刷牙的牙刷和杯子,正准备洗漱。
他提着灯笼,道:“还不到你起床的时候呢,怎么起了。”
“我送林叔去花神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