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寡夫郎之后 第164节
厢房里的奴隶差不多有二十人,青壮年有七个,剩下的应该都是随着青壮年一起发卖的家人,男女老少都有,最小的林真看了一下,还在一个女奴隶怀里吃奶。
人牙子怕是也知道他们武力不俗,几个青壮年的脚上还有手上都有条铁链锁着,下了本了。
人牙子指着青壮年对林真道:“林老板您瞧,这七个奴隶符合您的要求吧,身子骨壮实,身上也没病,买回去划算着呢。”
被人牙子带到这里的这几家人一听林真是来买他们的,纷纷变了脸色,七个青壮年或愤怒或深沉地望着林真,隐隐把不会武的男女老少往身后藏。
那个在妇人怀里吃奶,有些瘦弱的奶娃娃似乎有所感应,哇哇地大哭起来。
人牙子拿着鞭子呵斥道:“还不快把他嘴巴捂上,一个小崽子拿来有什么用,天天吃了睡睡了吃,还不值半两银子!”
显然他经常骂这些奴隶,奶娃娃一听到他的声音哭得更厉害了,一张脸涨得通红,仿佛要闭过气去。
喂奶的妇人满脸着急地想哄好孩子,但孩子又不是大人,没什么控制力,受了惊哪里是那么容易平静下来的,不管妇人怎么哄都无济于事。
几个被拴着手脚的青壮年紧紧抿着嘴唇,拳头握紧。
人牙子往后退了两步,指使身后的手下:“都是没喂熟的,一人抽十鞭子!把他们七个抓出来,剩下的人今天不用给饭了!”
本来就是两天一顿饭,今天不给饭吃,那就要等到两天以后,整整四天才能吃饭了。
林真皱着眉头:“行了,我是来买人做事的,不是来看你们上演全武行的。”
林真还是不习惯这样的场景,他望着那七个青壮年以及他们身后的男女老少:“这些人我全要了,除了他们七个,其他的你说个价。”
人牙子脸上一喜,把这些烫手山芋全卖了好啊,全卖了自己就能早点回去。
他心头估算了一下道:“剩下的这些林老板给三十两银子,合下来二两银子一个,您瞧着怎么样?”
大人孩子算在一起十五个人,三十两银子全部包圆了。
林真让鹿鹿把银子给人牙子,从他手里拿过这些人的卖身契,看了一眼,只见上面写着这些人是被官府抄家没入奴籍的,和一般的自愿卖身为奴的不一样。
第233章
人牙子笑眯眯地道:“在下叫人帮林老板把这些奴仆送到府上吧,他们不老实着呢,当心伤了您。”
林真瞧着七个青壮年手上脚上的铁链,以及两天没吃饭的男女老少,更怕这些人饿晕在大街上,点了点头:“行,你叫几个人跟着把人送到广顺巷那边吧,挂着林氏水粉坊牌子的院子。”
“好嘞,你们几个,把林老板的奴仆带到广顺巷林氏水粉坊去!”
林真买会武的青壮年,是想让他们组成护送货物的马车队,在州府和东阳郡河口往返,此事儿他没有跟牛大说过。
为防止牛大把这伙人跟昨天买的搞混,也当做护院的,林真干脆随着走一趟。
刚刚从人牙子那儿出来,成为奴仆的其中一个青壮年一出院子就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周围,双手握着拴在手上的铁链。
站在他旁边的,比他年纪大些的男人把手覆盖在他手背上:“暂时不要有所动作,家里的人身体都熬不住了,咱们能跑,他们跑不了。”
起了心思,从来不愿意当奴隶的青壮年恨恨地咬着牙齿,望着身边面黄肌瘦,被离州寒风吹得瑟瑟发抖的家人,只能将紧握着铁链的手松开。
劝他的人道:“别急。”
人牙子住的地方离广顺巷并不远,十几分钟就到了,正从院子里扛米出来的汉子们看到林真来,连忙打招呼:“林老板!”
刚巧有个汉子扛着米包走到林真身边,脚下崴了一下,肩膀上的米包滑下来往林真这边砸。
扛米的汉子,在这儿管事的牛大,以及其他做工的人惊呼出声,全都往林真身边扑。
被林真买来的七个青壮年里年纪最大的那个拽了林真一把,顺势一脚踢向米包,给林真解了围。
“老板!”
“老板您没事儿吧!”
“你是怎么做事的,砸了老板你付得起这个责任吗?!”牛大吓得脸都白了,在看到林真没事儿后腿都软了,呵斥那个砸了米包的汉子。
汉子也被吓到了,身强力壮的一个人跟犯了事儿的小孩子,手足无措,支支吾吾:“老……老板……我不是故意的……您别辞退我……”
林真瞧了眼给自己解围的青壮年,看向牛大还有差点砸了他的人:“没砸着人是幸事,但这种事下不为例。”
听他的意思,是不打算继续追究这事儿了,因为自己的不小心差点儿砸了他的汉子连连给林真弯腰:“小的知道了,以后一定小心,绝不会再犯。”
目睹了刚才那一幕的牛大还是紧紧皱着眉头,他是林真买来的第一批奴仆,在他眼里,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东西全是林真带来的,对林真最忠诚不过,他实在不敢想象刚才那包一百来斤的米砸在林真身上会是什么后果。
但是林真都这么说了,他自然不可能再说什么。
而拉了林真一把的男人望着牛大工人跟林真的相处,眼里闪过些什么东西。
“他们是我新买来的人,你待会儿看着安排一下,让他们住下来。”事儿过了,林真除了感叹一下自己这半分武力值都没有的破烂身体,什么都没想。
他边跟牛大说话边带着鹿鹿以及新买来的奴仆进去,至于人牙子叫来送人的手下,把人送到之后便走了。
昨天已经接收,并安排了八个人的牛大点头:“是,老板,这些人也是做水粉坊的护院吗?”
“不是,我另外有事儿交给他们。”
这处院子离那两座院子有百来步的距离,但格局大差不差,也是中间一座正屋,两边厢房,因为是自己住的院子,租房给林真的这家人还在厢房周边起了两座小一点的房子,倒是方便了他现在安置人。
带着人进院子,林真转身望着手脚上的铁链子刚被人牙子的手下取走的二十二人:“我这儿事情多,也急,所以现在都给你们说清楚。”
“我是林氏水粉坊的老板,叫林真,买你们来是准备让你们给我护送货物,你们要是踏踏实实地给我做事,我亏待不了你们。”
“当然,要是你们觉得护送货物的活儿太累,不想干,我就从之前买的人里重新换人出来填进去,让你们当护院。”林真瞧出了这些人以前的身份,心里还是属意让他们护送货物的,毕竟经过系统的训练,彼此都是熟悉的人,还有家里人在州府里,他们一定会尽心尽力地给自己办事,自己偶尔跟着跑跑的话也安全。
青壮年里年纪最大的,约莫有二十八九岁的周正初道:“好,我们给林老板护送货物。”
他们这伙人都以周正初为首,他开了口,其他人都没其他的想法。
都被卖做奴仆了,除了好好给林真办事,还能怎么办?
林真道:“行,这几天你们现在这里住着,很快就用上你们了。”
“牛大,你给他们分分地方,待会儿去买几匹布,些许针线来,让他们中间的夫郎和女娘给自己家人赶身衣裳出来,吃食还是和昨天买来的人一样,今天中午,晚上,和明天早上三顿做好克化的米粥,别伤了肠胃,闹出事儿。”
“好的老板。”
“还有,”林真看向被年轻妇人抱着哭了一路,嗓子都哑了的奶娃娃,“跟灶房的说一声,看看能不能先给奶娃娃刮一碗米油。”
忙完事儿林真就回去了,玉容粉在紧锣密鼓的制作中,装玉容粉和花露的瓷盒瓷瓶还在烧制中,他要亲自去瞧瞧进度,大差不差的话便开始蒸馏花露,争取早点把来离州的第一批货弄出来。
林真脚步匆匆地走了,脚下的袍角翻飞,一看就是停不下来的人才能走出的步伐。
等他一走,牛大就对周正初等二十二个人道:“你们刚才也看到了,我们老板是个宽厚人,只要是在他手底下做事的,都能得许多好。”
“我瞧你们应该是一家一家的,就住右边的两间厢房还有小屋子,至于怎么分配,你们自己来。”
“等布料买来再做身衣裳就齐活了。”
林真刚才说了,这些人是要护送货物的,牛大也没像叮嘱昨天买来的那些人一样,让他们熟悉另外两处宅院和这里,只是说完话让他们自己安排。
被允许有了休息的地方,周正初转身对身后一直哄着孩子的妇人道:“春儿,你先抱着孩子进去休息休息,我去问问……刚刚那位老板说给碗米油的事。”
“嗯。”孩子哭得声音都哑了,年轻妇人心都快碎了,可是她们两天才能吃一顿饭,别说奶水,就连唾沫都要没了,只能看着孩子哭毫无办法。
要是还在人牙子那里,又要两天后才能吃饭,年轻妇人都不知道怎么熬下去。
周正初叫其他人带着家里人先去屋子里坐着,快走几步去追似乎把这事儿忘了的牛大:“管事,老板刚才说给孩子端碗米油,不知道在何处拿。”
骨头架子大的周正初武艺不俗,但两三个月两天吃一顿,食量本来就大的他早就饿得身体发软,看起来还算有力的步子也是虚有其表。
牛大站住了脚步:“我这记性,要不是你提醒都忘了。”
“阿晨,你带他去水粉坊一号坊那里给孩子找碗吃的。”牛大和下面的人都按照林真的吩咐,把两座院子并起来的院子叫做水粉坊一号坊,他们这里是二号,叫起来方便好好记。
叫阿晨的人答应一声,对周正初道:“跟我来吧。”
周正初跟牛大微微弯了弯腰,走在阿晨身后出了水粉坊二号的院子门,才走出几十步,就听到不远处传来的热闹的声音。
倒水的哗哗声,搓东西的声音,以及石磨磨东西的声音,汇成了一片。
带他来的阿晨道:“我也是第四次来一号坊,不过牛管事说了,以后我和其他四个人就要负责这边的防卫,所以要住在这边。”
“比你们去外头跑清闲些。”刚才林真跟周正初他们这些新买来的奴仆说话的时候,阿晨等昨天买来的人也听到了。
对周正初他们要去外边护送货物的事,有人觉着比在这里当护院好,有人觉着也没差。
阿晨就是觉着没差的那个,他前头二十多年给官员家当护卫,也吃香的喝辣的过,经过被发卖为奴隶一事后,觉得当个护院也很好,过点安生的日子。
周正初观察力很强,短短几个照面就推算出他是林真说过的昨天被买来的人,套也套不出多少有用的东西,所以并未说其他的,只道:“我们刚来,还不知道老板是做什么生意的?要护送的货物是何物。”
水粉坊,听名字确实听不出来。
阿晨道:“老板做的是胭脂水粉的生意,手底下做工的人不少呢。”
几十步的距离对两人来说很快就到了,守在院子门外边的人看到被阿晨带着的人,问:“他是?”
阿晨道:“老板新买来的奴仆,来灶房里给孩子找碗米油。”
“哦,那进去吧。”今天早上被派来看守院子的人道。
阿晨和周正初走进去。
第234章
周正初收敛着目光往里看,只见宽敞的院子里一派忙碌景象,几十个女娘哥儿各自忙着手里头的事儿,除了必要的交流,什么话都没有,浓烈的米香味传到周正初的鼻子里,叫他空荡荡的胃抽搐着搅在一起。
阿晨带着他径直往右边的灶房走去,正在切菜的牛大娘以及牛大的妻子看到他来,因为没见过他,声音大了些:“你是什么人,有什么事儿吗?”
院子里那么多人在呢,牛大娘也不怕。
阿晨知道她是牛大的老娘,很是恭敬地道:“牛大娘,是牛管事叫小的带他来的,给他家里的孩子刮碗米油吃,孩子饿得狠了,嗓子都哭哑了。”
牛大娘的声音放小了一些,看向相貌堂堂,只是瞧着有点儿虚的周正初,“原来是要碗米油这样的小事儿,等着,正好下了一锅米,煮得差不多了。”
边说,她边去旁边的柜子里拿了一个工人们吃饭用的统一的大碗,掀开锅盖。
瞬间,腾腾热气冲出来,比生米磨的,味道更香的米香味充斥着整个灶房。
林真给工人的伙食不差,每顿三个菜一个汤,饭是白米和小麦疙瘩一比一兑着来,还管饱,光是冲着这顿饭就有不少人想进来干事。
放下去的白米正好煮得开了一点点花,因为人多,放的米也多,挨着铁锅的边缘已经有一层细腻的米汤和轻微的油脂凝结物。
牛大娘拿着勺子刮了一勺又一勺,直到把大碗装满,才递给周正初:“拿去给孩子先对付着一口,到中午那会儿饭熟了你们再来。”
牛大娘昨天就做了一顿阿晨他们吃的饭,知道他们这些新买来的奴仆要先吃几顿粥,以免伤了肠胃,今天中午的饭食就有稀粥和干饭。
“谢谢。”周正初端着滚烫的米油,一向很有主意的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牛大娘笑着道:“我家也是老板买来的嘞,前年那次旱灾把我家给害惨了,好不容易逃出一条命来,也回不去了,为了给我和孩子治病,我儿子和儿媳只能带着我和小孙子卖身为奴,哪想到运气这般好,遇到了老板。”
“我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哦,才能那么巧地遇到老板。”
“说句叫人觉着没脸没皮的话,我家现在的日子,就连从前也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