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寡夫郎之后 第35节
而从陈娘子家出来的林真带着林小幺他们去买了铺盖,碗碟,米面粮油,调味品,还有一堆要用的杂七杂八的东西。
跑了好几趟,终于把东西全搬回去了,天色也黑下来。
大家忙活了一天都累了,林真也不想再动手,跟他们去小饭馆里点了三个菜一个汤,吃完领着他们回家睡觉。
第二天,林真和林小幺天还没亮就起来了。
林小幺边往灶头里添了一把柴烧火,边问林真:“三哥,咱们今天是去摆摊还是休息?”
定做的桌椅板凳还没来,前头的铺子还空荡荡的,想在铺子里做生意也做不成,卖麻辣烫的话就只能和之前那样推小推车摆摊。
现在烧的柴火都是买的,一捆一捆的,砍成长短一样的节。
林小幺比林真还要急,昨天晚上算了一下五个人在这里的开销,差点儿没睡着。
林真去堆放杂物的地方,捡了一篓木炭进来,让林小幺夹进灶孔里烧着道:“要去摆摊的,还要连着摆个四五天,跟之前的客人宣传宣传我们现在在乍子街开的铺子。”
“还有,我琢磨了一下,铺子开起来后只卖麻辣烫有些太单调了,这东西不能当饭吃,天气热起来之后吃的人要比热天少,看看要卖些什么东西添着。”
做生意都有个淡季旺季,麻辣烫毕竟是出锅就要吃的东西,冷了之后口味就有些差,所以天气冷的时候吃的人比较多。
而天热起来后再吃麻辣烫,那真是烫得下不去口。
林小幺跟他做了一年多生意,这个情况去年也遇到,天气太热的时候他们两个有时候都没来镇上。
可现在租了铺子,不开门几张嘴都等着吃饭,烧火吃饭都要银子,不比在村里的时候。
他脑子转了转,跟林真道:“不如咱们铺子里搭着卖凉面冷食,只要味道好些,应该也能招揽到一部分客人。”
林真道:“还没到天气真正热起来的时候,这事儿可以慢慢商量。”
“咱们这几天先摆摊。”
他们在灶房里烧火,顾栓子林柱子林石头都醒了,洗了脸就去院子里帮忙,把要出摊的东西拿出来准备好,特别是竹筒,串儿,陶罐这些客人能看见装盛食物的东西,全都要仔细检查一下,该清洗的清洗。
林真手快地把昨天晚上睡之前焖的饭做成一大锅葱沫蛋炒饭,站在门前望着正在把清洗过的竹筒放到又深又大的篮子里的几人:“进来吃饭了,吃完饭摆摊。”
和顾栓子林石头林柱子一起做事的林小幺虽然是他们长辈,年龄也比他们大,但是并没有因为他们是孩子而让他们闲着。
他明白,栓子也就罢了,是三哥的继子,柱子和石头可是来铺子里做事的,一个月三哥还要给二百多文的工钱,不能让他们以为来这里就是来占便宜的。
这样不仅对他们不好,也会让三哥难做。
就像他当初跟三哥去摆摊一样,三哥从来没有因为两人的兄弟关系而不使唤他,把他当成工钱雇来的,只有收了工才问他累不累,受不受得住。
“好,我们把竹筒收好就来,”林小幺对正把竹筒往篮子里放的顾栓子林柱子和林石头道,“手脚快些啊,收完就去吃饭了,我闻了一下味道,好像有炒鸡蛋的味儿。”
咕嘟。
林柱子和林石头吞了吞口水,炒鸡蛋在林家可不常有,又废鸡蛋又废油,他们馋了,马上蹲下身把洗干净的竹筒捞到篮子里。
很快,几人就装了满满两大筐的竹筒,倒了水去吃饭。
林真望着率先冲进来的林石头和林柱子,指着桌子上已经盛好的冒尖儿的蛋炒饭:“一人一碗,不够了再去锅里舀,你们两个都是第一次来帮忙,所以待会儿要勤着看,勤着听,不明白的事情就要问知道不?”
“嗯,知道的姑姑。”林柱子点头,带着林石头端起蛋炒饭,吃了一口就干脆用刨的,头埋在碗里抬都抬不起来。
落后一步的林小幺和顾栓子也端起自己的饭,咸香的米饭里有葱花和炒得嫩嫩的鸡蛋块,香得人只知道往嘴里扒拉。
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句话真是一点都不假,顾栓子林柱子林石头都添了满满的第二碗,林小幺添了半碗,林真吃一碗就饱了。
原本林真炒饭的时候还觉得多了一点,哪晓得最后锅里一粒米都没有,看那架势,再多一点也能塞下去。
他望着几个人,道:“走啦,把摊子摆好时间也差不多了。”
此时天际已出现一线白,不消多长时间,太阳就会从那一线白里挣脱出来,将整个镇子照耀。
林真和林小幺一人扶着小推车一边,林石头和林柱子背着装串儿的桶,顾栓子的背篓也背着东西。
几人从铺子里出来,发现乍子街两边的铺子几乎都在开门,打着呵欠的小二还有掌柜的在店里头穿梭。
到了他们平日里摆摊的那个位置,林真就看到麻辣烫的忠实粉丝,那个第一个买他麻辣烫的掌柜正把门板卸下来,他先出声打招呼:“掌柜的早上好啊,今天要不要带点汤拌面吃?”
掌柜的一看居然是林真,还带着三个虽然比一般孩子高,但满脸稚气,一眼就能看出年纪不大的孩子,颇为惊奇:“今天怎么来的这般早,什么时候上路的?”
“承蒙您这些日子对麻辣烫的喜爱,我现在在马记粮油铺子旁边租了一个地方,过两天就不摆摊了,只在铺子里卖。”
“呦,哥儿居然已经租了铺子里,恭喜恭喜,”把卸下来的门放在里头,掌柜的道,“咱们都是老熟人了,还不知道哥儿姓什么呢,我姓岑,你叫我岑掌柜就行。”
第46章
“岑掌柜好,我姓林,你也叫我林哥儿就成。”
岑掌柜早上本来不打算吃麻辣烫,毕竟年纪大了,想吃点清口的,但林真这大大方方的模样叫他觉得舒坦,走下来道:“给我烫老几样,汤就不多要了。”
“好嘞,岑掌柜稍等,马上就好。”泥炉里的炭火在家里就烧燃的,要不是把下面的风口堵着,早就把汤底煮得翻滚。
林真挑了十串干笋十串蘑菇十串木耳十串萝卜,再加十串猪肉十串鸡肉和十串猪耳朵,放进汤底里烫煮,煮好后接过林小幺递过来的竹筒,装好给他:“岑掌柜拿好,当心烫了手。”
岑掌柜每次来买的都一样,林真和他都有默契了,要多少钱一个给一个接,不用数都成。
等岑老板走了,林真对站在旁边有些拘谨的林柱子林石头道:“刚才都看到了吧,咱们摊子上的事儿看起来不多,有客人来就把客人要的串儿数出来,拿给我煮,然后用竹筒装好递给客人。”
“柱子石头,你们两个今天轮换着数串儿递给我和递竹筒给我,记着,卖吃食要的就是一个干净,不要把脏东西落到串儿和竹筒上。”
“栓子。”其实林真今天早上问过顾栓子,让他要不就在铺子里看书背书,反正他过些日子就要去学堂里试试,看看先生收不收,不来跟着摆摊也行,但他还是来了。
林真对顾栓子道:“还记得我教你的算数不,你今天就负责收银子。”
顾栓子点头:“嗯。”
林真话刚说完,就有客人上门了,这个客人是镇上的住户,家底不薄,每次来只吃肉,要装两个大号竹筒才能装完。
林真边跟熟客打招呼,借机说起自己已经租了铺子,过几天就不来摆摊,在铺子里卖麻辣烫,边叫刚刚领了任务的林柱子和林石头递东西,两人都还有些紧张,拿东西肉眼可见地不利索,特别是柱子,脸涨得红红的,锅里的汤底都沸了好一会儿都没把串儿数出来。
简单的数数林真之前在家里就教过他们许多次,林柱子那时候学得也还马马虎虎,虽然没有顾栓子学得好,但也读出来写出来了。
林真也不急,笑着跟熟客道:“不好意思叔,家里忙,只能把孩子带来帮忙了,我给你多拿两串猪肉。”
熟客家里也有孩子,跟林柱子他们年纪差不多,笑着道:“讨生活都不容易,我不急。”
在两人说了会儿话的时候,林柱子终于把新鲜的串儿递给林真,林真掐着时辰煮好,接过林石头递过来的两个大号竹筒,拿给熟客。
客人转身之后,林柱子低着头忐忑不安地抠着衣服下摆。
林真没说他,只让继续忙活。
头顶的太阳升得越来越高,临近中午,麻辣烫摊子的生意越来越好,霸道的香味恨不得从乍子街这头飘到那头,几个人忙得一刻都不闲着,直到下午四点过,摊子面前的客流量才稀疏起来。
林真瞧了一眼已经见底的串儿,声音有点嘶哑地道:“今天就到这里,收摊吧,回去准备明天的串儿。”
他今天说的最多的话就是摊子挪地儿了,以后要吃麻辣烫去马记粮油铺旁边,叫真有味麻辣烫。
一天下来,嗓子就有点撑不住,跟破锣一样。
林小幺看他累狠了,道:“三哥,你站旁边伸伸胳膊腿儿,我跟他们收拾。”
“你们不也跟着累了一天,一起吧,早收拾早回家。”让他在那里站着看孩子做事,林真做不到,他弯腰把泥炉的风口用塞子塞上,往快要烧干的陶罐里加两碗水。
林小幺见此也不再说什么,带着林柱子林石头还有顾栓子背上背篓,一行人踏上回铺子的路。
乍子街只是一条街,他们摆摊的地方离租的铺子不远,步行几分钟就到了。
几人把小推车还有东西拿进去,第一件事就是坐在凳子上歇息一下。
但有一个人没坐。
林真瞧着直挺挺站那儿的林柱子,先喝了一口水,对他招招手:“柱子,来我这儿。”
林柱子肩膀僵了一下,挪着脚步走到他跟前:“姑,今天我……”
林真没有说话,只是望着他,看着他让他继续说下去。
林柱子憋了大半天,终于把话憋出来了:“今天我没有做好事,耽误了姑的事情。”
“那柱子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做不好吗,是数数数不出来,还是太紧张了,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做。”林真的声音平日里很有辨识度,尾音带着绕,叫人听了就不会忘记。
但是现在他的声音沙哑,跟平日里的声音一点儿都不像。
坐在林石头旁边的顾栓子望着他,微微皱了皱眉,却没有说什么。
林柱子低着头,捏了衣服的下摆:“我,我有点怕,我看见好多不认识的人,心里慌……”
“姑,我明天应该会好的,一定不会再耽误你的事情了。”
说着说着,林柱子的脸就如在摊子那儿一样,涨得红红的。
他心里头明白,自己来姑这里说是帮忙,其实是赚银子,但是自己拿了银子却没有办好事情,这让他很难受。
林真坐在凳子上,仰着头望着他,心里叹了一口气。
他不怪林柱子,在家里的时候他就觉察出来了,林柱子和林石头虽然看着都是大大咧咧的男孩子性格,但内里完全不一样。
林石头继承了他阿爹和阿父,直来直去,是真的大大咧咧,万事不过心,只有眼里的事儿。
林柱子的性格却和表现出来的一些东西完全相反,他生了一副在林家少见的敏感心肠,和人相处非常慢热,必须要一点一点地确定这个人这件事和他的脾胃,才会展露出相对热情的一面。
在村子里没这么明显,只是因为村子里的人和东西都是他熟悉的,所以大家都以为他和林石头一样。
直到来了镇上,才发现里头的不一样,他适应不了要面对那么多不同的人,适应不了突然之间要和不认识的人面对面,还要说话。
所以林真那会儿才觉着他跟马木匠学手艺是最好的,至少他可以沉浸在自己喜欢的东西里,做自己喜欢的事。
但现在一来人已经来铺子里了,二来他娘那里也不想他跟马木匠学手艺,说什么都有点马后炮。
林真自然不会再责备他,让他更难受,只浅笑着道:“没事的,慢慢来,我刚来镇上做生意的时候也张不开嘴巴呢,练着练着练着就好了。”
见过他第一次做生意样子的林小幺知道他在撒谎,他三哥可能干,第一次就很厉害。
累了一天,不管是谁都饿了,跟林柱子说完话,林真看了一下厨房里昨天随手买的菜,也不知道是被麻辣烫浓重的味儿熏着了还是怎么的,没多少胃口。
突然,他想起林小幺今天早上说的凉面,转身跟林小幺道:“我去旁边的粮油铺买点面粉回来做面吃。”
“我跟你去不?”
“不用,”林真伸手摸了摸还是很不舒服的脖子,“我先去医馆那里抓点润喉的药草回来泡水喝,再买面回来。”
还不是盛夏,下午四五点的太阳已经不是那么烈了,但林真在外边晒了一天还是有点晕乎,干脆抓了一个草帽盖在脑袋上,先直奔医馆。
医馆的那个学徒一开始听声音还没认出他,直到他摘了脑袋上的草帽才认出来,眼睛里闪着亮光,继而十分着急地问:“林哥儿,你嗓子这是怎么了,感染了风寒?”
“不是,今儿说话说多了,”林真天生白皮,晒了这么多太阳皮肤也只是微微泛红,就像喝醉了一般,他问学徒,“能抓什么药草熬水喝不?”
学徒心里对他有意思,他要是不来就老是念着他,再没有比能看到他更高兴的事了,“能的,我给你抓一副药,熬水喝个三四天就能好。”
“不过这几天你要少说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