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恐替嫁豪门后 第19节
顾劭承拿着佛珠离开了很久,回来时外面的天已经全亮了。
他再次隔着对方幼稚的小熊睡衣袖口,将佛珠戴回少年的腕上。
晨光让皎白手腕上的痕迹变得更加清晰,顾劭承动作一滞,与此同时他还在这一节软白的细腕上,闻到一股夹杂着药味的淡香。
和佛珠上浓厚的檀香截然不同,是一种很独特很舒服的香气,鬼使神差间,顾劭承抬起细腕深吸一瞬。
削薄的唇几乎贴上温软的皮肤,才细品出香气中还杂糅着一丝微不可察的甜,让他紧绷已久的神经莫名感到少许松弛。
男人长眸微眯,突然觉得沾上这小病秧子也许不全是坏事。
*
郁沅吹了一|夜的冷风,第二天一早就发起高热。
顾劭承将人留下照顾,所以玲姨又没能将人接走,好在许医生来得及时。
许医生是顾家的家庭医生,一直负责原身的健康问题,小病秧子能活到十八全靠他妙手回春。
这一次除了药性温和的退烧药外,许医生还给郁沅开了一盒新药,是原身之前吃完又吐又昏的那种白色糖丸,但大小却只有之前的十分之一,说是上次的改良版。
许医生临走前叮嘱玲姨,让她看着小少爷一日三次服药,但玲姨想到小少爷上次吃完又吐又晕,还是没舍得马上喂他,自作主张推延到退烧后再说。
郁沅就这样迷迷糊糊时醒时睡地晕乎了一整天,吃过晚饭体温才缓降到正常水平。
顾劭承来看他时他刚喝完日常补药,正皱着一张潮润绯红的脸蛋,在糖盒里翻找着夹心果汁软糖。
玲姨走前趁着将止咳含片放到郁沅手边时偷捏了他一把,示意对方别忘了和顾劭承提搬回去的事情,毕竟他已经退烧了。
郁沅朝玲姨点了点头,不过他肯定要阳奉阴违就是了,他住得越近才越容易找到机会给顾劭承“下药”治疗。
玲姨一走郁沅开始装可怜,眼角向下一耷拉,配上被虚汗打湿的两鬓和苍白的脸蛋,细声细气地向男人道歉:“对不起小叔叔,泉泉没帮到您,还麻烦您照顾……”
少年一呼一吸间,带出少许尚未散掉的甜味。
顾劭承听着郁沅软乎乎碎念了半晌,修长的食指挑起腕上的乌木佛珠转了又转。
因完美继承上一代的混血基因,男人的五官看起来尤为深邃,近乎完美的皮相结合与生俱来的贵气,薄唇微抿便生出森冷又锋利的疏离感。
郁沅内心不以为意,面上却惶然得很,但他没料顾劭承是这种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响屁的性格,而他歉意不诚也没准备那么多水词儿,叭叭一会就没话说了。
他只好掩唇轻咳起来,软瓷般的颊边很快染上一层薄粉,打开药盒,葱白的指尖捏起盒中薄薄的半透明含片,贝齿轻衔继而将药送到舌底,舌下血管丰富,这样含服药效会发挥得更快些。
郁沅见对方还不搭理自己,就伸手将许医生新开的药瓶拿了过来。
刚拧了一圈就被顾劭承拿走,郁沅虚弱又倔强地说道:“我自己能拧开的。”
顾劭承打开后假意轻闻了下,才慢条斯理地开口:“你想嫁给顾永行?”
郁沅小鹿眼圆睁:“呃???”
顾劭承淡漠的黑眸无一丝波澜:“不然,为什么吃变性用的激素类药物?”
第 23 章 社恐替嫁豪门后23
一人一统在脑中几乎同时开口。
郁沅:[卧槽?!顾永行还是人吗?!!]
楚清昀:[卧槽?!说这我可不困了。]
郁沅:[……你爹的。]
缓了半晌,郁沅才讷讷出声:“怎、怎么可能?许医生一直负责照顾我的身|体,顾叔叔……”
脆弱的美少年仿佛突然想起曾经种种,比如顾永行曾提及十八岁后要给他做个大手术,他一直以为是修复心脏瓣膜的……
再比如原身母亲曾是红极一时的歌星,哪怕是嘴巴毒辣的香江媒体,也赞其有石破天惊的美貌。顾永行更是无数次感慨他与母亲极为肖似,也曾私下说过对方是他这辈子最欣赏的女人,每每提及都迷醉不已。
少年眼底湿意潮涌……他实在无法接受被他视作养父的男人,竟然藏了这样歹毒龌龊的心思。
郁沅属于体验派,心里模拟着原身的痛苦情绪,很快哭成了一只红眼睛的小兔子,从身到心都被肮脏的恶意寒得发抖。
顾劭承垂眸,眼底淡漠,等了片刻耐心告罄。
男人站起身将药瓶放回床头柜上,又从口袋中翻出一支拇指大小的玻璃瓶。
随后,冷白修长的手指,捏起少年新换的草莓睡衣的袖口,向上拽了拽露出一节柔软腻白的皓腕。
微凉的瓶底缓慢滑过皮肤上暧|昧的斑驳,最后轻敲在乌木佛珠上。
“嗒嗒嗒——”
郁沅的心尖跟着一同发颤,他吸了吸鼻子,秀致的眉头不解地蹙起。
顾劭承淡声说道:“老爷子这佛珠的味道不能散,要三天滴一次。”
说完将玻璃瓶放入郁沅的掌心,转身离开。
郁沅怔愣了半晌才明白顾劭承的意思,不仅药丸是变性用的激素,就连顾老头送的佛珠也有问题?
一旦被点破,无数古怪的细节便瞬间浮现,他还是低估了顾家的变态程度。
顾劭承有严重的洁癖却抱着他吸个没完,佛珠周围更是重灾区,明显不止是顾劭承犯病这么简单。
郁沅取下手上的佛珠,根据顾劭承的提示他先凑近闻了闻,依旧是浓郁的檀香,又打开顾劭承留下的玻璃瓶,扑鼻的同款香气让郁沅有些不解。
老爷子给的佛珠没有合适理由肯定不能摘,但这佛珠有问题,而顾劭承给他的香水肯定是续这檀香的,所以……啥意思?
郁沅没想明白,但他想到另一串佛珠是早年顾老爷子送给顾劭承母亲的,对方肯定是知道些什么内幕……现在把佛珠拿给他,应该是没问题了?
先是告诉他药丸是变性激素,又说到顾老爷子的佛珠,顾家的四个正经主人一下子去掉了两个,剩下的除了顾劭承就是顾永行那个风评极差的私生子,毫无疑问,留给他的选择只有顾劭承了。
郁沅搓了搓下巴,这不巧了吗?
虽然顾家波谲云诡变态成群,但有楚清昀在他又死不了,现在挖空心思想要靠近的治病对象,因变态们的“助力”主动抛来橄榄枝了。
似乎,他只需要顺势而为就行了?
郁沅垂眸看向手腕上还没消下的红印,想起前一晚的疼痛,不满地撅起了嘴巴。
他从糖盒里拿出一颗夹心果汁软糖,放进齿隙轻轻一咬,软甜的草莓酱爆出,美好的味道瞬间席卷味蕾,幸福得他眯起双眼。
原身有一抽屉各式糖果,这是他传入后最满意的地方。
郁沅的本体是一株白芍药,在他所在的时代,凡有灵识者不拘于人类、动物、植物,都有修行化形甚至成神的可能性。
而获取修行的最佳方式,就是进入小世界完成楚清昀分配的任务,和远古时代的不断渡劫类似。
所以他所在的世界几乎全员都是修行狂魔,没人在意食物好不好吃,东西有没有趣,只有进入小世界刷任务的时候,他才能尽情享受这些美好的滋味。
而他之前刷的任务世界等级低难度小,内容也只是当当炮灰工具人,各方面条件和这一次完全没法比,再加上奖励积分一次就有五百万,即便需要以本体入药他也一往无前。
不过想到不知要割多少肉放多少血,他还是皱了皱眉头,作为家中最受宠的幺儿他怕苦怕疼还怕鬼,但现在只剩他自己了……郁沅一口一个吃的飞快,没一会儿巴掌大的糖盒便被他吃空了。
等玲姨进来时,郁沅一手拿着空糖盒,一脸虚弱地缩在被子里:“咳……玲姨,带来的糖吃完了,你帮我回去取一些好不好?”
玲姨接过空盒子“呀”了一声:“怎么吃这么快?都是你一个人吃的?”
糖吃多了可不是好事,玲姨一向在这方面多有限制,郁沅不想被她念叨,摇头道:“可能小叔叔最近吃太多药了……”
他知道玲姨不可能去找顾劭承求证,故而甩锅甩得毫无心理压力。
玲姨闻言有些不满,没关严窗子把她家小少爷吹病了不说,这顾老二怎么还和小孩抢糖吃?
虽然郁沅已经十八了,但在她心里依旧是个需要被细心照顾的小娃娃。
玲姨给郁沅重新倒了杯热水,晾在床边的矮几上:“好,玲姨这就回去取,还是要果汁软糖吗?”
郁沅先点了三种口味:“还有柜子里的食玩,那几盒没拆封的都拿过来吧。”
原身不仅喜欢吃糖,还有一些可以自己做糖果的小玩具,毕竟从小就是个病秧子,大多数时间都躺在床上养身|体,总要多找一些打发时间的小玩意。
玲姨动作一顿:“我们要在小先生这边住多久啊?”为了和顾家长子进行区分,一向称顾劭承为小先生。
郁沅虚弱地摇摇头:“他没说,可能要等画完……”
等玲姨走后,郁沅歪靠在床头的软垫上,打开手机搜索变性手术的相关问题,很快便搞清楚许医生开的新药,是进行变性手术前用来调节体内激素的。
比如抗雄激素、雌激素与孕激素,这些激素对人体的伤害和服药反应都非常大,他估计原身之前又吐又晕就是因为这个,很可能是顾永行等不及了,所以剂量用的比较大。
郁沅拿起许医生新开的白色药瓶,从中倒出两粒小药丸,是特别根据他的喜好做成了裹着白色糖衣的糖丸。
他听玲姨念叨过,这次的每一粒的含量只有之前的十分之一,方便他酌情加量,能吃四粒就不要吃三粒,他能承受的剂量越大越好。
噫,真是坏到家了。
等玲姨把一纸箱糖和玩具拿进房间,郁沅第一时间将白色药瓶里的药全部换成了类似的糖丸。
又将激素药表面裹上蜂蜜,放进食玩提供的各色糖粉和椰蓉中滚来滚去,一直玩到了快半夜才在玲姨的催促中睡下。
*
凌晨两点五十分,郁沅在闹铃响起的瞬间将其按掉。
他掀起被子捂住脸,痛苦地发出一声低低的“嗷呜”,有点为自己的临时起意感到后悔。
十分钟后,郁沅裹着厚实的小熊睡袍,蹑手蹑脚地走到顾劭承的床边,他刚蹲下伸出手,顾劭承瞬间睁开双眼。
郁沅吓人不成反被吓,讪讪地收回小魔爪:“你、你怎么没睡?”
顾劭承坐起身打开床头夜灯,光影勾勒出男人完美的侧颜,鼻挺唇薄似远山寒月,他的声线清冷淡漠:“失望了?”
郁沅“呃”了一下,装傻充愣转移话题:“啊?什么失望呀?小叔叔敲了我三下,不是让我凌晨三点来么?”
他眨了眨水润的小鹿眼,双手搭在床沿,整个人缩成一小团,看起来人畜无害娇软可爱特别有欺骗性,完全不像会故意歪解扰人清梦的坏蛋。
顾劭承闻言轻嗤出声:“你也是石头里蹦出的皮猴?”
郁沅抿了抿唇,长睫低垂可怜巴巴:“我……我也没有爸爸妈妈……”他绝不承认是故意报复,顾劭承攥疼他还把他砸晕了,现在脑后的大包还一碰就疼呢。
他一向是有仇必报的,不论什么原因,闹着玩都得还手,不然吃饭都不香。
至于顾家其他人,他只是现在还没机会,以后非得给那死变态叽叽切片。
郁沅见顾劭承又开始沉默是金了,偷偷掐了自己一把,两行泪水瞬间从眼眶滚出,扑簌簌地坠入小夜灯暗黄的光晕中。
片刻后,他顶着脸上楚楚可怜的湿意,仰起头软声问道:“小叔叔是愿意救我吗?”
作为家中老幺,郁沅这朵小芍药最会扮可怜了,只要放出这招他父母兄姐都会一秒倒戈。
结果顾劭承不知在想什么,长眸低垂,眼底一直看不出情绪。
郁沅又等了一会儿,感觉眼泪都快风干了,不得不主动抬起搭在床沿的手,缓缓伸向顾劭承。
刚要碰上,对方却手腕一转,郁沅只好去捏他的睡衣袖口,轻轻向下拽了拽,心里骂骂咧咧:说话啊,我知道你没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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