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狼为患 第89节
屋内这扇绢布屏风上山水壮阔,乃名家之作,价值连城,今夜月色明亮,透过屏风,隐约可以窥见榻下的身影。
宁倦眸色愈暗,闭上眼,在脑中描摹着几刻钟之前与他对坐的陆清则。
清艳的面容。
眼角的泪痣。
清晰起伏的喉结。
大红朝服衬得肤色白胜雪,又添了三分盛色。
明明陆清则穿得一丝不苟,衣冠规整、领口紧束,却越看越让人躁动,想要剥开这层清冷矜淡,伸指探进严密的领口,一窥被紧紧收束在内的风景。
他难耐地翻了个身,盯着那道模糊的身影,呼吸沉而促,微不可闻地轻声叫:“老师……”
大概是因为喝了点茶,陆清则今晚入眠没往日那么快。
半睡半醒间,他忽然听到一些不太寻常的声音,像是某个人沉重的呼吸声。
脑中惊雷一闪,陆清则担心是宁倦又毒发了痛苦,睡意顿消,翻身下了床,快步走到床边:“果果?”
月色将屋内映照得模模糊糊。
少年仰头望着他,眼神有点迷惘不清。
陆清则陡然反应过来他在做什么,耳根倏地红了,强作镇定:“……我换个房间睡。”
匆匆丢下这句话,他就想后退离开,却被精准地一把攥住了手腕。
宁倦的手很烫,触碰上来时,陆清则有种被炭火灼上的错觉。
“老师……”
他大脑空白,听到少年不知所措地低哑叫唤:“我好难受。”
陆清则静默一瞬,找到几分理智,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你自己弄一下就好了。”
宁倦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像只被雨水打湿的小狗,急需人帮他一把:“我不会……老师,你教教我,好不好?”
这个也是能教的?!
陆清则想退后,却被紧紧抓着不放,或许是因为那碗药的缘故,不止落在他手腕上的手指热得惊人,宁倦的眼神也比平日里要更为炙亮。
宁倦和他一起长大,虽然心智成熟得早,但生理上似乎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吧。
还有那碗浓缩精华的功劳。
陆清则只能含糊地道:“用手。”
宁倦难受得蜷缩起来,脑袋也凑过来,抵在他身上轻轻蹭了一下,嘶哑地指责:“老师明明说过,会倾尽所有,教所有我需要的东西,现在为什么不肯教我了呢?”
陆清则两辈子都没想过还要教学生这个:“……”
“老师,我好热,”宁倦陷在火热的折磨之中,抓着陆清则的力道又重了一分,“我会不会死掉?”
看宁倦难受成这个样子,陆清则心里滋味也不怎么好受。
宁果果都要成熟果果了吧。
陆清则向来清心寡欲,在这方面的经验不比宁倦多多少,干咽了一下,试图和宁倦打商量:“你放开我,我去让长顺找个有经验的人来教你。”
宁倦陡然抬头,眼神赤红,冷冰冰吐出两个字:“你敢!”
陆清则:“……”
脑子乱了,差点忘记这小兔崽子很讨厌别人碰到他,这种私密的事就更别提了。
陆清则尴尬极了,开始后悔回到寝殿来睡了。
两人僵持了半晌,宁倦在心里不断警告自己。
不要强硬。
对付陆清则,要撒娇,要卖乖,要示弱。
他紧紧捏着陆清则手腕的手一松,声音有些委屈的哽咽:“老师不愿教就去睡吧,毒发了我都能忍,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不一样。
这种事不能硬憋,对身体不好,尤其宁倦余毒未清。
陆清则欲言又止。
“老师今晚递来的是毒药吗?”
宁倦的半边侧脸陷在软枕侧,恍惚地看过来,仿佛被折磨得有些神志不清了,声音低微:“否则我怎么会这般五内俱焚?”
陆清则被他的指责得再次陷入沉默,内心升起淡淡的歉疚。
这碗药的确是他端给宁倦喝的。
但他只是谨遵医嘱。
徐恕,你回来最好解释清楚。
陆清则再好的性子,也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声,看宁倦煎熬不已的模样,终于妥协了:“……好吧,我教你。”
宁倦眼神湿漉漉地看过来。
陆清则坐到床侧,有些无奈。
明明在试图减少和宁倦的各种意外接触了,没想到还能有这么一遭。
他只能默念着“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爹教儿子天经地义”,伸手探进被子里,犹豫了一下,隔着柔软的丝绸布料,教宁倦正确的方法。
他的手伸过来的瞬间,宁倦的呼吸都更沉了几分,埋首进陆清则怀里,深深嗅了嗅清冷馥郁的梅香。
一瞬间的满足与更深的贪婪同时席卷了心头,他从来不知道,这种事的感觉,原来如此奇妙。
尤其是陆清则在帮他。
他心心念念、日思夜想的人,在用手……
宁倦突然拽紧了陆清则的衣角,闷哼了声。
陆清则已经尴尬得连脸庞都在发热了,才没推开宁倦的脸,怕他一抬头就看到自己的脸。
听到宁倦的哼声,他果断收手,闭了闭眼:“就是这样,你自己……弄弄,我把握不好力道,弄疼你就不好了。”
宁倦带着点撒娇的鼻音:“我想老师帮我……”
陆清则冷漠地推开他,他现在只想尽快洗个手,换个房间睡觉,一觉睡醒,忘掉这一切:“说好了教你,不是帮你,教完了。”
知道今晚最过分只能到这一步了,宁倦只能压抑下胸口燥热的热意,眼睁睁看着陆清则迅速背过身去,准备离开。
他冷不丁开口:“老师平日里也会这样吗?”
陆清则虽然背过身去了,耳尖尖却泛着红,像晶莹剔透的红血玛瑙。
他抿了抿唇,有些发窘:“……嗯。”
“也会这么的,”宁倦盯着他的耳朵尖,深黑的眼底露出浓浓笑意,吐出三个字,“舒服吗?”
陆清则:“……还好。”
宁倦低低地“哦”了声,又问:“经常吗?”
提的都是些什么破问题。
但以前大学室友之间,几个关系好的,确实也会交流交流这种问题,甚至还有一群人会互帮互助,虽然陆清则从不参与,不过宁倦好奇这种事,身边又只有他,问他……似乎也没什么奇怪的。
男人之间就是这样。
陆清则脑子还有点乱,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尽量耐心地回答:“我很少接触这种事,果果,你也……不要沉溺。”
再问下去,陆清则该翻脸了,宁倦收起自己的求知若渴,看陆清则往外走去。
就在陆清则快走出寝殿时,听到身后又传来少年轻飘飘的声音:“老师。”
陆清则的脚步一顿。
“……不要丢下我。”
陆清则侧了侧头,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怎么会,你早点休息。”
话罢,他拉开门,走了出去。
那缕梅香也随着陆清则的离开,渐渐消失在鼻端。
宁倦满头热汗,模仿着陆清则教他的,紧咬着齿列,一片昏沉的甜梦间,意识仿佛腾飞着。
他头脑发白,无意识地轻轻叫了声:“怀雪。”
你要信守诺言。
作者有话要说:
陆清则:感觉身体被掏空。
宁果果:?
青少年教育罢辽,我什么都没写,别锁我!!!
注:文选清吏司掌考文官品级,以及选补升调之事和月选的政令。——来自百度百科
第五十六章
长顺听陆清则的话,回去安心睡了一觉,第二天一醒来,就听说陆清则半夜离开了陛下的寝宫,换了间暖阁独自睡的消息。
消息传入耳中的瞬间,长顺只感觉“啪”地一下,自己的小金碗碎了。
陆清则这几日帮着宁倦主持大局,一早就去了文渊阁。
长顺急匆匆赶来时,只看到轿辇离去的影子。
问话是来不及了,长顺战战兢兢地守在少年天子的寝殿外,一脸如丧考妣。
陛下昨晚不会真因为那碗药,控制不住,对陆大人用强了吧?
陆大人不高兴,陛下就不高兴,陛下不高兴,其他人也别想高兴啊。
他的小金碗,不会被陛下收回去吧?
长顺正哀叹着自己刚拿到没两天的小金碗,身后的门嘎吱一声,被拉开了。
长顺心脏狠狠一跳,胆战心惊地扭过头:“陛、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