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年代文后我有1了 第114节
“队里发生什么事了?”陈晚并非不累,但许空山藏着事,他怎能体会不到。
许空山摇扇的动作顿住,陈晚因轻风晃荡的发丝柔顺地贴服下来:“没——”
话未说完,许空山先泄了气,他调整了姿势,重新摇着扇子,把何小宝的事全盘托出。他本不想惹陈晚担心,但又不愿对陈晚撒谎。
“他动了你的刹车?!”陈晚上辈子也是考过驾照开过车的人,自然清楚刹车的重要性。
有人想要许空山的命!陈晚顿时从床上坐了起来,后怕与气愤交加,让他几乎忘了呼吸,连腰间的酸胀都变得无足轻重。
“没事了六儿。”许空山轻拍陈晚的后背,让发抖的身躯在他怀里慢慢平静,“我不会有事的。”
窗帘闭合,黑暗中他们看不到彼此的面容,相贴的皮肤汗意涔涔,却无一人松手。
听完许空山的计划,陈晚推了推许空山的肩膀:“山哥,你把蜡烛点一下。”
幽幽火光照亮方圆,影子拉长斜射在墙上,许空山从衣柜拿了两件T恤,满室的旖旎渐渐消散。陈晚正色,替许空山完善他漏洞百出的计划。
“你和黄师傅两个人蹲守不够稳妥,以你们的关系,何小宝绝对会说你们是串通好的。”现在不比将来,有各种高科技可以记录何小宝的罪行。
“但我们没证据,队里的领导不会信。”陈晚说的许空山也考虑过,但单凭他们的话,让领导跟着熬夜蹲守显然是不可能的。而且人多嘴杂,万一走漏了风声,何小宝跑了,他们岂不是白忙一场。
陈晚露出几分笑意,他点了点许空山的胳膊:“孟叔不是给你留了人?你忘了?”
孟海带过的兵不计其数,其中一位转业后在南城派出所任职,目前已升至所长。孟海远在北方部队,怕许空山遇到什么事他鞭长莫及,临走前特意留了那人的联系方式,让他们需要帮忙可以去找对方。
许空山微愣,他忘倒是没忘,但自立惯了,找人帮忙的意识薄弱,一时才没想起。
“明天我陪你去报案。”陈晚打了个哈欠,他是真的又累又困,看一眼闹钟,凌晨一点半。
许空山紧绷的肩松懈,他嗯了一声,陈晚闭着眼,呼吸平缓,也不知道听没听见。
何小宝学艺不精,拧刹车螺丝是他能想出来的最隐蔽的方法,那日车队出发,他躲在运输队外面的巷口,眼神阴狠。随后三天两头在运输队周围晃悠,期待许空山出事。
都说许空山有个天仙似的对象,许空山出事了,她肯定会来的吧。
何小宝的笑在车队顺利回归时裂了,他螺丝拧得不够松?
许空山的谨慎何小宝是亲眼见识过的,不过发车当日早上的检查,许空山均是提前一个小时到场,检查完毕后再回宿舍拿行李,因此除了黄建业,其他人并不知道。
何小宝理所当然地把原因归结到了他自己身上,毕竟螺丝要拧到什么程度才会在中途掉落,他此前并没有准确的把握。
为了验证他的猜想,何小宝准备用仅剩的脑瓜跟人打听了一下许空山此次出车的经历。
“许空山的运气可真好。”没等何小宝物色好合适的人选,何兴旺回来了。
“许空山咋了?”何小宝不愿意回老家,何兴旺媳妇干脆锁了门住儿子那去了,何兴旺一开门,何小宝便冲进去瘫坐在了沙发上,也不嫌一个月没住人的屋里到处落着灰。
倒也是,他在外面浪了一个月,身上还没沙发干净呢。
“他那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刹车螺丝松了,跑了一整天,晚上检查的时候才发现。”何兴旺皱眉看着何小宝,他身上脏得跟叫花子一样,“你看看你这副德行,赶紧去澡堂洗洗,待会你二娘回来了!”
许空山特意把拧紧的螺丝弄松,为的就是此刻。
果然是他螺丝拧得不够松,何小宝没把何兴旺的嫌恶放在心上,他嬉皮笑脸地摊手找何兴旺要钱:“二叔,你借我一块钱嘛,我没钱了。”
何兴旺懒得费神,扔了一块钱打发何小宝:“县纺织厂招司机,你把东西收拾好,周一去报道。”
请神容易送神难,何兴旺心里门清,如果不给何小宝找好下家,他不会轻易罢休:“但我丑化说在前头,如果你再犯事,你这辈子别想进城!”
下周一,何小宝算了算时间,来得及,于是干脆地答了声好,接着拿了何兴旺家里的洗发水、香皂,去澡堂洗澡去了。
孟海留的人名叫宋亮,是孟海带的第一队新兵,两人一起上过战场,孟海救过宋亮的命,交情胜过手足。孟海回部队后给宋亮打了个电话,告知了他与许空山的关系。
宋亮十分靠谱,当天便交代了下去,若是有一个叫许空山的找他,直接把人带到办公室。然而这事过去了一个多季度,许空山从未上门,以至于陈晚陪许空山到派出所差点没见着人。
宋亮比许空山矮半个头,穿着警服,笑起来甚是和蔼,他招呼着许空山与陈晚坐下,让人倒了两杯茶。
“你舅舅跟我说过你,这位应该是陈晚吧?”宋亮坐在二人对面,态度是长辈对晚辈,许空山和陈晚镇定自若的模样加深了他的笑意。
“宋所长好。”陈晚是来陪许空山报案的,不是认亲的,简单寒暄过后,由许空山这位当事人说明了来意。
无事不登三宝殿,宋亮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却依然在听完前因后果之后变了脸色。他一贯接触的是大案,何小宝的所作所为在他眼里如同三脚猫伎俩,但想到孟海对许空山的重视,他决定亲自出马。
有了宋亮的保证,陈晚的心彻底落到实处。
事情比陈晚想象中来得更容易,两天后,何小宝人赃并获,在家中睡得正熟的何兴旺被警察拍门叫醒时,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怎么摊上这么个侄子!
怨归怨,当初何兴旺放弃换到陈晚一组,防的就是何小宝使坏牵连他,说到底,都是自找的。
何小宝判了劳改,何兴旺虽然没丢工作,但对许空山,他生不起丝毫报复心理。许空山有南城派出所总所长宋亮撑腰,谁敢招惹他。不仅如此,何兴旺还劝住了意欲闹事的何小宝父母与爷奶。
何家的鸡飞狗跳陈晚仅从许空山口中了解了个大概,不是他不想亲眼看着何小宝被判刑——招商引资的“商资”到河源了!
港商来得突然,钱舅舅也是头天下午才收到通知,发电报叫陈晚是来不及了,钱国胜急忙开着纺织厂的车到了南城。
钱国胜不敢开夜车,他把车停在路口,第二天一早载陈晚到南城。
“秦先生是一个人来的,自己去招待所放了行李。”钱国胜匆匆见了秦先生一面,连模样都没看清,就被钱舅舅派来搬救兵了。
“秦先生?”陈晚心头一跳,“你知道他全名叫什么吗?”
“不知道。”钱国胜摇头,“我感觉他好像不太好应付。”
陈晚思考一瞬,抬眼,不管好不好应付,他都要走这一遭。
钱国胜的车速不快,二人到纺织厂时临近中午,顾不上吃饭,他们匆匆打听了钱舅舅的动向,赶到生产车间。
县纺织厂分了许多部门,其中生产车间共六个,上午纺织厂的干部们陪着秦先生一路看过去,这会正在研发车间。
陈晚不是纺织厂的员工,他站在门口,等钱国胜进去打探消息。
过了约莫十分钟,钱舅舅簇拥着一位留着半长发的中年男人走出来,钱国胜坠在末尾,悄悄给陈晚使了个眼色。
中年男人穿着花衬衫,因为姓秦的缘故,陈晚的目光在对方脸上多停留了几秒,然后在引起对方注意前移开。
看他们前进的方向估计是要上国营饭店吃饭,钱国胜与钱舅舅低声交谈几句,小跑至陈晚面前。
“他们去外面吃饭了,我舅舅让你去他家里等。”钱舅妈也在随行队伍之中,陈晚和钱国胜在食堂解决了午饭,快步前往职工大院。
纺织厂两点上班,陈晚以为他们至少得等上一个小时,结果钱舅舅跟钱舅妈二人不到一点就结束了饭局。
“难。”钱舅舅叹气,钱国胜进去时他们刚好收尾,没探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还得靠钱舅舅,“要不是他护照对得上,我真要以为他是专门来找茬的了。”
上午走了三个车间,那个秦先生就没说过一句好话。
说他们的棉花不好,纺织工艺落后,研发堪堪入眼,一行领导敢怒不敢言,他们从没受过这么大的气,还只能受着。
谁让他们没钱呢!
陈晚敛眉,纺织厂工艺落后是受时代所限,他承认,至于研发堪堪入眼,大概是因为他通过钱国胜给了纺织厂一些建议的缘故。
“这位秦先生似乎对纺织行业很了解?”见钱舅舅点头,陈晚反而松了一口气,有了解好,比不懂装懂强。
“秦先生祖上是裁缝,去了国外也是主营纺织业。”结合国际环境,钱舅舅能猜出对方来国内的原因,人工和原材料便宜,能为他节约不少成本。
关于秦先生的背景钱舅舅同样知之甚少,他迟疑着说出另一个猜测:“我觉得,秦先生似乎对我们有意见,或者说,对河源县有意见。”
陈晚与钱国胜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既然秦先生对河源县有意见,他为什么要视察县纺织厂呢?以他的身份地位,他完全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等下午看完其他三个车间再说吧,陈晚你待会和我们一起。”车间安排是钱舅舅做的,他把成衣制造车间放到了最后,他能预料,这会是秦先生巡视的重点。
无论对方究竟抱有怎样的想法,不看僧面看钱面,他们接了上级命令,必须小心作陪。
下午两点,陈晚终于和这位秦先生来了个近距离接触,对方又换了一身衣服,可能是在车间内热到了,他把长裤换成了七分裤。
从设计师的眼光来看,秦先生的衣品在当下属于走在时代的前沿,钱舅舅他们还好,穿着陈晚做的衣服,没有落入下风,身着普通白衬衣的厂长几人便显得有些土气了。
“衣服不错。”秦先生的视线将陈晚从头扫到脚,说出了他到国内后的第一句夸奖,用的是英语。
这就是钱舅舅说他对他们有意见的原因之一,秦先生明明会中文,但偏偏不说,若非钱舅舅会点英语,他们怕不是要出个大洋相。
“谢谢夸奖。”陈晚的口音不比秦先生差,他伸出手做自我介绍,“陈晚,您此行的翻译。”
纺织厂的领导们不知道陈晚这号人,翻译是钱舅舅临时给他安的身份,钱舅舅的英语水平一般,秦先生用的许多专业词汇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秦先生无视了陈晚伸出的手,扭头往车间走,陈晚也不尴尬,自然地收回手,认真充当好翻译的角色。
这是陈晚第一次进纺织厂的车间,女工们穿着统一的制服在机器旁工作,在领导们的注视下,身形肉眼可见地紧张。
秦先生一如既往地挑剔,车间的闷热加重了他的烦躁,陈晚在他的语言中听到了垃圾之类的单词,但他自动过滤,以文明用语翻译出来。
“你为什么不按字面意思翻译。”秦先生说了中文,地地道道的京腔。
“因为这不会影响您的意思不是吗?”陈晚不卑不亢,去掉垃圾,嘲讽的话也不会变为夸奖。
秦先生不再看陈晚:“去下一个车间。”
下一个车间,即最后的成衣制造车间,钱舅舅打起精神,在前面领路。
“垃圾。”这句陈晚无需翻译,秦先生用的中文。
钱国胜握紧了拳头,钱舅妈侧身挡住他,以免他一个冲动给这位华侨来上一拳,重点是,她觉得钱国胜打不过对方。
钱舅舅一时无言,秦先生所谓的垃圾,是他们厂的最新款,放在供销社多少姑娘抢着买。
语毕秦先生转身就走,似乎今天的所见所闻让他很是失望,纺织厂的领导们急忙追出去,陈晚没追,反正追了也没用,那位秦先生明摆着是来耍他们的。
“怎么办?”钱国胜一脸无奈,“一百万就这么算了?”
听上头说这位秦先生有数千万资产,这次来国内带了一百万的现款,是真心想投资的,他要是故意跟上头说几句纺织厂的坏话,钱舅舅他们必然会跟着吃挂落。
“把他招待所的地址给我。”钱国胜报了个房间号,陈晚默默记下,“晚上陪我过去一趟,带上我们的销售记录。”
钱国胜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秦先生数千万的身价,会把他们的小打小闹当回事吗?
陈晚示意钱国胜放心,他自有他的办法。秦先生裁缝出身,做纺织业,他陈晚难道没当过服装公司的大老板么?
如陈晚所料,追出去的钱舅舅等人被秦先生无情遣返,他既不喝酒也不收他们送的礼物,油盐不进的样子令厂长头疼不已。
“难不成他想自己建厂?”厂长背心湿透,用发油捋到头顶的头发乱成一团,模样甚是狼狈。
能当上厂长的多少有几分能耐,秦先生今日的行为与其说考察县纺织厂是否有投资前途,不如说趁机摸清他们的老底。
意识到被耍了的厂长气红了脸,钱国胜见势不对带着陈晚偷偷溜了。
“哎,不对!”走到一半,钱国胜来了个急刹车,他压低声音,“你不是说要跟厂里谈条件,让他们给你单独开一条生产线吗?”
“你觉得他们现在能听进去我说的话?”陈晚往后看一眼,条件要谈,但前提是他得先把那个秦先生搞定。
钱国胜噤声,看他表情,定是在心里骂那个姓秦的。
陈晚在秦先生入住的招待所开了间房,他问过前台,对方尚未回来,在钱国胜充满求知欲的眼神中,他不紧不慢地拿出换洗的衣服:“你觉得秦先生穿的衣服如何?”
“啊?”钱国胜一愣,“还行吧,没你做的好看。”
他这话纯粹是带着滤镜,秦先生的衣服岂止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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