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年代文后我有1了 第94节
但优越归优越,在听见陈晚道明意图时,冯导的第一反应仍然是他在开玩笑。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设计师,或者说小裁缝,竟然敢大言不惭地表示希望包揽《雾山恋》男女主的所有服装。
出于素养,冯导没有打断陈晚,然而他身边人的表情已足以代表陈晚的发言有多么异想天开。
作为十年浩劫以来的首部青春爱情电影,《雾山恋》的重要性毋庸置疑,冯导乃至整个制作团队的压力可想而知,他们必须交出一份让上至领导下至观众尽皆满意的答卷。
“你做的大衣的确漂亮。”冯导对陈晚的设计给与肯定,然后拒绝了他的请求,“不过电影的服装我们已经安排好了。”
一件大衣证明不了什么,冯导的婉拒是在给陈晚留脸面,说完他点点头准备起身离开。走廊不是说话的地方,刚才一行人又回了教室。
若换成别人,走到这一步极有可能会选择放弃,毕竟冯导都说已经安排好了服装,再坚持那就不叫勇气可嘉而叫死缠烂打了。
但陈晚心里清楚,冯导的话只是托词,女主角还没选好,他怎么安排服装?
“不好意思冯导,麻烦您再给我两分钟的时间。”陈晚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他拿出了王利安手上那份模特图,“这是我的一部分设计。”
尽管南城的断崖式降温打乱了陈晚的计划,拍的模特图依然派上了大用场。
两分钟过去了,冯导还低着头,王利安与陶美丽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些都是你设计的?”良久,冯导抬起头与陈晚对视,他表情严肃,充满了压迫性。
“是。”陈晚神态自若,“我想应该不会比冯导您在港城见过的差。”
陈晚的自信是由内而外的,冯导闻言按捺不住好奇:“你怎么知道我去过港城?”
“猜的。”陈晚直言不讳,“虽然《雾山恋》的剧情我无从知晓,但根据名字和选角不难看出它的题材与青春爱情有关;再加上陶同学之前曾告诉我,她的几位竞争对手为了今日的试镜均让人帮忙从港城买了衣服,结合国内目前的服装市场,所以……”
陈晚略微停顿了一下,因为他不确定后面的话是否适合出现在这个场合。
“你接着说。”冯导毫不掩饰眼中的赞赏,他在陈晚身上找到了共鸣。
“所以我们需要一场解放,一场变革。”陈晚的语气虽然不重,却仿佛掷地有声。
天有蓝,水有碧,山有青,土有赤,世间有千万种色彩千万种形态,黑白灰本来就不应该是人们身上的主色调。在陈晚心里,不违反公序良俗的前提下,决定人们穿着的只有三个字:我喜欢。
“没错,我们是需要一场解放,一场变革。”冯导笑出的每一道皱纹都传递着一种畅快的气息,《雾山恋》的初衷,便是做这场变革的引子。
《雾山恋》是上级交给制片厂的任务,在选取导演时,唯有冯导一语道破了这部电影将会给社会带来的真正影响。
这不单单是一部电影,是拂过寒冬大地的春风,是吹响思想解放的号角。
王利安兴奋地攥紧了拳头,冯导的附和意味着陈晚取得了他的认可。
“但是,我凭什么相信这些是你设计的?”王利安的兴奋没持续两秒,冯导话音一转,“照片是死的——”
“冯导,我保证这些衣服都是陈晚做的。”王利安和陶美丽齐齐出声,“我们身上穿的都是他做的。”
陈晚转头示意二人稍安勿躁,他接上冯导未完的话:“照片是死的,但人是活的。冯导,我能否再耽误你十分钟?”
十分钟够做什么的,陈晚的话勾起了众人的兴趣。
“行。”冯导答应得干脆,他倒要看看陈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冯导话音一落,陈晚就脱下了棉袄,拆下内胆套回身上,将外搭平铺,拿出包里的剪刀开始裁剪。
王利安没想到他的准备这么充足,难怪两人从南财大跑过来的时候他老听着哪在哐当哐当响,原来是陈晚包里的剪刀和针线。
陈晚穿的是中长款棉服,下摆在膝盖上方五厘米左右,他没有打版,动作快到令人眼花缭乱,冯导甚至觉得自己根本没看清,陈晚就结束了。
十分钟做一件新衣那是天方夜谭,但在原有的基础上做更改则要简单许多,当然,这个简单是对于陈晚而言。
陈晚一共改动了三处,下摆、腰线与衣领。他裁短了下摆,内侧缝合收腰,下摆处裁下的布料与衣领连接,做了二层翻领。
摊在桌上看不出效果,陈晚让王利安帮他拿着棉袄内胆,穿上改完的外搭,去掉内胆后偏大的外搭在他的改动下立马变得合身且顺眼。
陈晚这一手成功震慑住了冯导等人,没有人再对陈晚的设计实力抱有任何怀疑。但《雾山恋》并非冯导的一言堂,严格意义上讲,他也只是制片厂的一位员工,因此服装的事情他无法当场给陈晚答复,得回厂里进行商讨。
这个结果在陈晚的意料之中,能说服冯导,事情便有了至少百分之六十的把握,现如今导演在电影作品的话语权还是挺高的。
“这个模特图可以给我吗?”口说无凭,冯导得带回去让厂里的人看看。
“可以,谢谢冯导。”冯导的要求合情合理,陈晚哪有不同意的。反正是秋装的照片,王利安用不着,况且他有底片,实在要用去照相馆洗一套就是了。
陶美丽的心跳骤然加速,向陈晚投去感激的目光。冯导带走了模特图,她还怕少了露脸的机会吗?
随后冯导掏出了一个塑料封皮的笔记本,上面有明显磨损的痕迹,似乎用了不少年头,他翻到空白处,叫陈晚写下地址。
“厉害。”冯导等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王利安对陈晚竖起佩服的大拇指,果然陈晚在大场面的表现从不会让人失望。
陈晚谦虚一笑,卸了肩上绷着的劲,轻轻松了一口气:“是冯导人好。”
说完陈晚打了个哆嗦,他赶紧穿上内胆,把外搭改回原样,陈大设计师的骄傲不允许他穿着内胆在外面行走。
王利安深以为然,陈晚有本事不假,但如果冯导不给他展示的机会,那也没辙。
“现在的年轻人可真了不得。”在陈晚与王利安讨论冯导的同时,他本人也成为了被讨论的对象,《雾山恋》的男主角忍不住感叹,“不怕你们笑话,我像他那么大的时候,天天就想着吃。”
“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年才二十七吧,这老气横秋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跟我一个岁数呢。”冯导笑着打趣道,“倒退六七年,有几个不吃了上顿想下顿的?”
冯导没顺着对方的话夸陈晚,不是觉得陈晚平庸,而是在思考怎样让厂里同意把《雾山恋》的服装交给他。
陈晚的设计能力是有目共睹的,他最大的弱势在于“势单力薄”,他一个人真的能胜任吗?
这个问题冯导询问过陈晚,他的答复是能,但厂里接不接受,冯导不得而知。
尽人事听天命,陈晚做了一切他能做的,就算最终不如人意,他顶多会感到遗憾,而不是后悔。
“你们下午干嘛去了跑那么快?”王利安的室友把书抱回了宿舍,他一边把桌上的书拿给陈晚,一边打听道。
“嘿,这你就不知道了,今天南艺那边有大导演过来,我和陈晚去凑了个热闹。”王利安半神半假地忽悠室友,顺便转移了话题,“《红星》看过吧……”
王利安凑热闹很正常,陈晚和他关系好,两人一块似乎也说得过去,室友很快信了王利安的忽悠,兴致勃勃地跟王利安聊起了《红星》。
陈晚对此和他们没有共同语言:“你们聊,我先走了,别忘了明天的考试。”
“放心,忘不了。”王利安摆摆手,“明天见。”
考试在上午,陈晚花了三个小时巩固知识点,一百分满分,他的目标是不低于九十。总不能以班级第一的名次考进来,学了大半学期,掉到中下游去,丢脸不说,田曼柔指定要找他谈话。
天公作美,陈晚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在床上伸了个懒腰,不用晨练,是个好兆头。
鼻腔的呼吸在接触到冰凉的冷空气后化为一团有形的雾,进入教学楼之前陈晚抖掉伞上的雨水。教室里的人基本到齐,幸好他没戴眼镜,否则此刻镜片上定然一片朦胧。
“你紧张不?”王利安扭头望了望左右,不出意外班上同学全看的是等会要考的那门科目。
“不紧张。”陈晚前前后后经历过的考试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再说了,大学考试再特殊它能比得上高考?
王利安的想法和陈晚相同,是以他一脸跃跃欲试,和旁边恨不得把头埋进书里的张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管紧张与否,考试如约而至,陈晚摘下手套,连薄薄的试卷上都泛着寒意。有人连续打了几个喷嚏,陈晚揉了下发痒的鼻尖,把心思放到题目上。
座位是随机安排,王利安在陈晚的后面,几乎要把陈晚的后背盯出一个洞来。
第116章
“陈晚,你真是神了!”一考完试,王利安便迫不及待地搭上陈晚的肩膀,明明一起上的课,陈晚归纳的重点与考试内容惊人地重合,仿佛老师私底下给他开了小灶似的。
陈晚没抽出空做羽绒服,身上仍是穿的棉袄,里三层外三层的,外表看不出来,实则极为厚重,王利安这胳膊猝不及防地往肩上一搭,差点让他以头抢地。
王利安急忙拽住陈晚的衣领,他要是摔下去,自己罪过就大了。
受够了棉袄的陈晚到家直奔工作间,戴上自制的口罩,缝了一件羽绒服内胆。副食店的鸭子以灰麻鸭为主,以至于鸭绒的颜色也是灰扑扑的,虽然不太好看,但丝毫不影响保暖的效果。
换上羽绒服的瞬间,轻若无物的感觉令陈晚快慰地闭上了眼睛。
还剩了一部分鸭绒,陈晚重新裁布给许空山做了件同款。尽管许空山不怕冷,出门在外,多做准备没有坏处。
路面平坦,许空山抬手摸了下发烫的耳垂,车里残留着一股烟味,黄建业烟瘾大,一天不抽上几根浑身不舒服。
“准是你对象在念叨你了。”黄建业扔掉杵灭的烟头,赶紧关上车窗。他裹紧身上的衣服,玻璃车窗能挡风,但挡不住外面的低温。
一提到陈晚,许空山整个人都变得柔和,如果他此刻看一眼后视镜,上面将会倒映出一张掩饰不住笑意的面庞。
路面的反光打断了两人的闲谈,黄建业坐直身体,再次摇下车窗,示意许空山缓慢停车。
大货车后的尾灯亮起,车队接连减速,黄建业跳下车,路面上的薄冰在他脚底发出碎裂的咯吱声。
“上冻了。”黄建业跺了跺脚,挨个招呼大家伙等会注意控制车速,结冰的路面可不敢马虎。
许空山远远望出去,没有发现下雪的痕迹,应该是之前下雨给结的冰。
薄薄的冰层一踩就碎,厚度估计只有一毫米左右,但也恰恰是这一毫米,曾经让不少司机轻视它的都栽了跟头。
黄建业经验丰富,借此机会向许空山传授了许多遇到特殊路况的应对方法,有些知识,不身临其境是无法真正学会的。
许空山听得认真,把黄建业说的全部记在了心上,黄建业不可能永远坐在副驾驶上指导,他必须具备独当一面的能力。
天气阴冷,许空山不停根据路面情况调整着行车速度,作为领头羊,他不能出半点差错。
又行驶了大约两公里,许空山再次停车,拿出车上的防滑链条绑在车轮上,黄建业未进行阻止,说明着许空山的做法是正确的。他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许空山果然不会让他失望。
装好防滑链条的车队继续上路,黄建业将指挥权交给了许空山,他倒要看看许空山能给他多少惊喜。
安州的海拔比南城高,在地理位置上它属于西南,不过冬日温度低于零下是常有的事,尤其是夜间气温,最冷的时候能降到零下十度。
南城再冷,温度也基本维持在零度以上,跟安州相比,那简直小巫见大巫。
“要下雪了,稍微快一点。”跑长途除了会开车,还得会看天气。许空山没见过雪,自然不清楚下雪前的征兆,黄建业指向不远处半山腰的乌云:“下雪跟下雨是一个道理,你想想,雪化了不就是水么,对不对?”
黄建业没学过物理,说不出什么水的三种形态这类书面用语,他直白的解释反而更容易让许空山理解。
许空山没有见过下雪,粗盐似的雪粒伴着寒风落下,逐渐蔓延成雪花。好在他们及时赶到了休息区,黄建业嚯了一声,抽出烟叼在嘴上:“都检查一下篷布遮没遮好,车门关紧了。”
雪势不知何时会停,但至少他们今晚是走不了了。
“大山。”不多时黄建业的头发上便盖了一层白,他搓着粗糙的干燥的手掌,发出老树皮摩擦般的索索声响,“弄好了就进屋,怪冷的。”
“知道了。”许空山小跑两步,在积雪的地面上留下一个个深刻的脚印。
休息区的小屋里烟雾缭绕,开水壶里蒸腾的水汽与众人口鼻间吞吐的香烟混杂在一起,温暖而惬意。
许空山倒了一缸开水,拿出包里的馒头掰成块放里面泡软。车队里的同事骂了一句鬼天气,把手上的馒头往桌面一砸——砰!
好家伙,他拿的哪是馒头,砖块还差不多。
“你光吃馒头啊?”黄建业扭头看了眼许空山,别人再简单好歹也有点自家做的酱菜,舍得的还掺了肉末,天冷,再加上重油重盐,保存十天半个月不成问题。
黄建业上有老下有小,每个月发了工资直接上交,日子过得不好不坏,虽说他常常跟队里的人开玩笑说家里有个母老虎,但衣食方面他从未操过心。
许空山对吃的不讲究,他饿极了连山上的黄泥都吃过,纯白面的馒头在他看来算是挺好的东西了。陈晚毕竟不是土生土长的原住民,他单想着许空山带了钱票,亏待不了自己,却忘了当下的物质条件不是说买就能买的。
“年轻人要学会过日子,少置几件衣服,亏待啥也不能亏待了肚子不是。”黄建业苦口婆心地劝道,他以为许空山把钱花在了穿着上,“再说了,你不攒点钱以后怎么娶媳妇?”
说着黄建业把自己带的豆腐乳挑了块给许空山,不是他自夸,他媳妇那手艺,凡是吃过的,没一个竖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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