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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科研老古板 第98节

“戚白。”江鉴之抬手在他脑后轻轻地拍了拍,低声道:

“我在。”

简单的四个字,戚白像是突然被抽去全身力气,浑身一软,全靠江鉴之抱住才没脱力往下滑。

很快,江鉴之就感觉戚白埋脸的脖颈处,传来一股微烫的潮湿热意。

无声又压抑。

陌生的触感烫得江鉴之心脏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握住,放在戚白后背的手,手指都不受控轻微颤动。

姜意和郁钦川进来时,医生已经去掉了连接在白桑身上的心电图。

成为直线‘滴滴’响个不停仪器终于消停了下来,就像什么都没发生。

……

接下来的事有疗养院的人处理,江鉴之半搂半抱地把浑身不住颤抖的戚白带去了外面走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几分钟,或许几十分钟……怀里人呼吸声逐渐趋于平稳。

江鉴之抱着戚白没有松手,顺着他的后背,让他不用着急,慢慢来。

又过了片刻,戚白终于从江鉴之肩膀上抬头。

看上去除了眼睛有些红之外,戚白似乎一切都还好。

“谢谢。”

戚白低声対江鉴之道。

江鉴之看着他摇摇头没说话,只是那双向来情感淡漠的浅色眼瞳,対面前人的担忧和心疼快要溢出。

***

戚白没有多余的时间来消化事实,重新回到人前时,他又恢复了平时的模样。

接下来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做:

要办各种证明,在很多文件上签字,以及……处理白桑的身后事。

按照白桑的遗愿,丧事一切从简,并不大操大办。

姜意刚才偷偷躲着哭了,知道戚白心里比他难受千百倍,见戚白回来后,他深吸一口气走上前,轻轻抱了戚白一下:

“有什么事是我们能帮忙的,白你尽管说。”

不管怎么样,他们一直在。

戚白拍了拍他,示意自己没事。

江鉴之跟在戚白身后进来,他今天穿的是黑色衣服,就算浸透从外表也看不出什么。

只有他自己清楚,肩头的潮湿是如何滚烫炙热。

让他无力招架,心乱如麻。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剧情过后,就是甜甜了!

第51章 发烧

戚白拿到了白桑早已电量耗尽的手机。

白桑手机里联系人并不多, 在火化之前,戚白给白桑其他亲人打了电话,有的空号未接通, 有的表示遗憾。

陈少角连夜从夏城开车过来, 这几天一直待在南枫市。

江母江父得知噩耗从基地请假赶回来, 帮没有经验的小辈操持白桑后事。

一场简单的葬礼流程并不复杂,庄严肃穆的小型追悼会上, 戚白身穿黑衣戴着黑袖章,一旁站着江鉴之。

迎来送往,来送别白桑的人基本都会到戚白面前安慰两句, 不太熟的便说一句——节哀顺变, 照顾好自己。

再附带一个同情的眼神。

白桑的娘家来人没?具体都来了谁?戚白没在意。

反正早已断联, 并不亲近。

他盯着那个瓷白的小坛子, 接近一米六的人,走后住的地方就是那么点大的骨灰坛。

他亲手去捡的骨灰,甚至还未装满。

……

戚白定居南枫市, 白桑的墓地也选在这座城市一处风景优美的郊外。

她终于远离病痛,将在这里长眠。

除白桑走的当晚戚白情绪无声失控过一次之外,直到白桑下葬当天, 他都没有再掉过一滴泪。

葬礼现场,有远房亲戚见戚白神色平静, 小声跟身边人说:

“虽然是亲生的,但十几年没带在身边,感情不深, 妈死了哭都哭不出来。”

“唉, 白桑骄傲了一辈子,结果在戚瑞山身上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 落得如今的下场……”

“女怕嫁错郎,遇人不淑啊。”

前面的戚白背对小声说话的人,看着陵园工作人员忙前忙后,也不知道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神色寡淡。

江鉴之看了戚白一眼,回身轻飘飘地扫了参加别人葬礼还嘴碎的两人一眼,后者注意到他的目光,愣了一下,随后低头不言。

明明江鉴之一个字没说,看他们那眼神甚至连警告意味都没有,但对上后两人还是没来由觉得一阵心虚。

死者为大,往日种种皆是过眼云烟,他们在葬礼上议论这些……

的确有些不妥。

江母江父他们没上山,在山下等他们。

山上陆陆续续有人下来,可迟迟不见他们要等的人。

江母有些担心,等看见姜意和郁钦川两人的身影时,立马迎上去:

“小白呢?他怎么样?”

江父揽住江母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太着急:

“有鉴之陪着,别担心。”

嘴上这么说,江父的目光也一直放在平坦的山道上。

丧母之痛,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姜意摇摇头:“他想在山上再待一会儿,江教授在上面陪他。”

周围停着的车一辆辆驶离,郁钦川朝山上看了一眼,对江母江父道:

“江叔桐姨,我们先走吧。”

戚白那么要强,他们此时留下来也帮不上什么忙。

江母听后皱眉,和江父对视一眼,最终还是被郁钦川和姜意两人劝着先离开了。

山上,此时除了地底长眠的人,就只剩戚白和江鉴之两人。

旁边的江鉴之一直没出声,戚白也没问他姜意都走了,他怎么还留在这里。

戚白凝望着墓碑上笑颜如花的白桑,伸手碰了碰照片——

遗照要用年轻时候的,好看,这也是白桑的遗愿之一。

戚白没像大家以为的那样对着白桑的照片自说自话,就只是安静地看着。

江鉴之望着他的侧脸,明白了每个人悲伤时表现不同。

清冷淡漠活了二十六年、一心只有工作实验、不食人间烟火的江教授注视着戚白,在这一瞬,彻底来到了热烈困苦的人间。

***

清晨上山,下山时已近中午,回去时戚白沉默了一路,盯着车窗外出神。

开车的江教授难得无法专注地做一件事,看向戚白的目光总是不放心。

“江教授。”

再次感受到江鉴之的目光,戚白忽然开口叫他。

握住方向盘的手下意识用力,江鉴之应了一声。

“我没事。”戚白的视线终于从车窗移开,对江鉴之扯了扯嘴角:

“我请你吃饭吧。”

眸光深深地看了戚白一眼,江鉴之低声应道:“好。”

下车后,这几天一直沉默寡言的戚白恢复了些活力,主动说想吃江南菜。

戚白对江鉴之道:“既然是请你吃饭,自然得拿出诚意来。”

按照白桑家乡风俗,父母过世子女不得沾荤腥,尽量少沾水,戚白这几日就一直没碰过肉。

江鉴之没反对,两人便去吃了精细清淡的江南菜。

等菜时戚白问江鉴之:

“我待会儿得去疗养院,江教授你下午是去学校?”

这两天一直忙着白桑的后事,她的东西还在疗养院放着等戚白去整理。

江鉴之摇头:“不用。”

戚白意外:“今天也没课?”

江鉴之:“和其他教授换了课。”

这几天江鉴之几乎没怎么去学校,请了入职以来第一个长假。

包括郁钦川和姜意两人,这几天都全程帮着忙前跑后。

没有一句煽情的话语,他们用行动告诉戚白,他们都在。

六月不属于老师学生们的假期,公私分明的江教授能为自己做到这个份上,戚白心中一软,跟他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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