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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徒张三:他把对方律师送进监狱 第280节

那就,只好当面对质了。

“请吧。”警察对薛深还算比较客气。

薛深是开车来的医院。

两个警察坐警车,薛深开着自己的车跟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

警车里。

“你觉得,薛深说的话有几分可信?”副驾驶座上的警察问道。

驾驶座上的警察打着方向盘,“这薛深也真够邪门的,不知道该说他运气好还是说他倒霉。你要是说他运气好吧,他每次打官司总得给自己惹得一身麻烦,好像还挺倒霉的。你要是说他倒霉吧,可是他每一场官司都能胜诉,而且是大获全胜,从无败绩。”

“我倒是觉得,报案人就是凶手的可能性很大。”这案子就是薛深报的案。

“这谁说得清楚呢,算了,先带他回警局,让他和那个肇事司机见上一面,一切自见分晓。”

副驾驶座的警察拧开一瓶矿泉水,仰头灌了两口,又摸出一盒已经放到冰凉的寿司,戴了手套往嘴里塞。做他们这一行的,基本上是要二十四小时待命,只要有案子,随叫随到。像是他自己,前几天在侦查一个印假钞的案子,蹲点好几个通宵没合过眼了,也有十几个小时没进食过了。可是薛深的案子一到,他还不是得拿着盒寿司就不管不顾地往案发现场跑?

惩治犯罪,是警察的信仰,而不仅是工作。

“对了,那个肇事司机是什么来路啊?开车撞了人,车头上全都是血,就敢横冲直撞地连闯十几个红绿灯,把车开到警局,自己来自首?”薛深其实猜错了一点,那个肇事司机不是警方抓到的,也不是侦查人员找到的,而是他自己开车去警察局自首的。

副驾驶座上的警察稍微年长一些,在重案三组待的时间也更长一些。等红灯的时候,他压低声音,开口说道:“那个肇事司机,叫沈一昭。”

“沈一昭怎么了?”年轻警察不太懂。

“沈一昭,二十年前开了家面馆,因为一对小夫妻俩吃面不放蒜,一言不合把小夫妻俩都杀了,女的肚子里怀了三胞胎,已经快要到预产期了,被他一刀砍在肚子上,一个都没活成。”

“后来他被判死刑,死刑执行前关押在看守所,他打伤关押看守的人员越狱了,一直在全国各地警方的通缉名单上。”

“一逃,就是二十年。”隐姓埋名躲躲藏藏的日子也并不好过。沈一昭来自首,未必不是因为他躲累了,逃不动了。

第343章 物证

“就是他,他是薛深,是薛深指使我开车撞人的。”昏黄灯光下,一个高颧骨粗眉毛的男人,伸手指向薛深。

薛深站在人堆里。

他身边,还有六个与他身材、衣着都高度相似的便衣警察。

这是在警局辨认犯罪嫌疑人的流程。

必须把嫌疑人和至少六个特征相似的对象混淆在一起,再由目击证人或者是犯罪嫌疑人的其他同伙去进行辨认。

高颧骨男人手指向薛深的这个时候,薛深一眼就认出来,这个高颧骨男人,就是案发现场的肇事司机。

沈一昭朝薛深笑笑,“对不起啊,出卖你这个雇主是有点不讲武德,可我是个遵纪守法的公民,不能为了讲武德就不讲法律,是不是?”

薛深冷笑。这人都开车肇事了,把张帅撞得现在还在抢救室里抢救,九死一生,也好意思说遵纪守法这四个字?

“人证有了,物证呢?”薛深并不慌。这种时候赌的是心理战,谁先慌了,谁就输了。

听到薛深的话,边儿上的警察把一个透明的证物袋放在木桌上,推到薛深面前,“薛先生,你看看这是不是你的律师徽章?”证物袋的袋口是封死的。

“麻烦警察同志帮我把证物袋打开。”薛深慢条斯理地说。

“……”屁事怎么那么多?警察皱皱眉,但还是帮薛深打开了证物袋。

“确实是我的徽章。”薛深把徽章在手里掂了掂,还好只是被人偷走了,并没有损坏,他手指使了个巧劲,在徽章背面的暗扣上按了下,徽章打开,里面还有他和他爸爸的一张合照。合照也还在,薛深松了口气,“谢谢警察同志帮我找回来,那就请你们警方送佛送到西,帮人帮到底吧,再帮我立个案。”

“立案?”警方满脸诧异。

薛深晃了晃手里的徽章,“徽章外表是镀金的,镀金确实不值什么钱,但是……这枚徽章是用白金勾的边,里面的暗扣虽然是碎钻,可价值,绝对达到盗窃罪的立案标准了。”

沈一昭:?

警察:???????

真没见过这么倒打一耙的。

“谢了。”薛深把徽章小心翼翼地塞进上衣口袋里。

“盗窃罪?”最先发怒的人是沈一昭,他怒不可遏地看向薛深,指着薛深鼻子的手指头,都快要杵到薛深鼻尖上了,“是谁把这枚徽章押给我,让我开车去撞死张帅,事成之后拿一千万现金来赎这枚律师徽章?啊?薛深你告诉我,说这话的人是谁??”

薛深挑了挑眉,也不辩解,还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很配合地对沈一昭说道:“你继续,继续说。”

“你把徽章给我的时候,口口声声地说着你只要张帅的命。我想着,横竖我也是要被执行死刑的人,逃窜在外几十年的通缉犯了,我不怕死,我也不怕被逮捕,我只想从你手里拿点钱给我那个二十年未见面的女儿,她活得太艰难了。”还背负着父亲是通缉犯的恶名。

沈一昭杀过很多人,对不起很多人,但是唯独对得起他这个女儿。逃窜这么些年,赚的钱除了自己的生活费,也都想办法贴补给了他的女儿。只不过,沈一昭年轻的时候手上沾染过太多鲜血,看人的眼神格外瘆人。

被他盯上,就像是在黑漆漆的深山老林里被一大群狼发着绿光的眼睛给盯上了。

但薛深不但不害怕,却怒极反笑:“你刚刚说,徽章是我给你的?”

“明知故问。你们做律师的,是不是都这么沽名钓誉?违法犯罪的时候比谁都猖獗,比谁玩得都脏,到了承担责任的时候,比谁撇清得都干净。”沈一昭咄咄逼人地看向薛深,说完,他看向警察,语气缓和了些:“警察同志,反正我是个通缉犯,我杀了那么多人,我该死,我也认罪,这些年在外面躲躲藏藏,惊慌逃窜,我也受够了,我愿意接受法律的制裁,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沈一昭看向薛深,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警察同志,我能理解他们年轻人做错了事,想撇清自己,怕影响到自己的前程。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还希望你们警方可以秉公处置,不要让为非作歹的人逍遥法外。不过……还请念在薛深是第一次犯罪的份上,从轻处罚,让他认罪认罚从宽吧。”

认罪认罚从宽……

薛深差点没忍住笑出了声,看来这个沈一昭还真没少研究国内的刑法。

“茶不错。”薛深捧着面前的茶杯,夸了一句。

“什么?”那都是些碎茶叶渣,可能还受了潮,薛深又不是没喝过名贵茶叶,至于这么见识短浅吗?

薛深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盯着沈一昭意有所指地说道:“绿茶的味道,很浓。”

“我好心帮你说话,劝你迷途知返,你却这么不识好……”

“沈先生,依我看你是学了刑法,但又好像没有完全学会。”薛深一手握着茶杯,一手撑着桌面,似笑非笑地看着沈一昭:“刑事的案件,是警方侦查,检察院审查起诉,法院审判。我有罪无罪只有法院有资格审判,别人一律没这个资格。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市里的法院改姓沈,由你当家做主了??”

“你……”沈一昭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被薛深怼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薛深面色淡淡地双手抱臂,“你刚刚说你手里的徽章是我给你的,是吧?那好,你倒是说说,我是哪天给你的?具体什么时间给你的?上午还是下午?在哪里给你的?”

薛深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地抛出来,那强势霸气的姿态,比警察审讯犯人的气场还要强大。

“这枚徽章是……”

薛深跟沈一昭同时开口,“你可别告诉我我是今天才给你的,今天我去过的所有地方都有监控,要么就是有人陪同,这是我今天的日程表,有真相有证据。”薛深拿出一份精确到分秒的日程表,把日程表交给警察。

警察一目十行地扫了一眼,神色复杂地看了薛深一眼,眼神里有震惊,也有钦佩。

他们重案三组查案子列的嫌疑人活动轨迹和时间线,都没有薛深这么详细,这么周全。

“是、是几天前。”沈一昭有些慌了。

“那到底是几天前?一天前,两天前还是三天前,又或者是一周以前?”薛深紧追不放。

“三天前,在政法大学。”沈一昭咬了咬牙,他知道薛深每周的固定时间段都要去政法大学讲一堂课,他就不信薛深还能随时随地都有不在场证明,他今天就不信这个邪了。

政法大学有七八个校门,校内的树木茂盛,植物繁多,各种羊肠小道数不胜数。他就不信,薛深在政法大学里还能随时拿得出不在场证明。

“你确定?”薛深笑瞥他,一副无害又无辜的表情,却让沈一昭越来越慌,心里越来越沉。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你已经底牌尽出,而对方目前却还只是在出没什么用含金量也不高的废牌,就能轻轻松松地和你保持在牌局中轮流占上风。对方的底牌,现在才刚刚要登场。

“我确定。”万一薛深是在诈他,薛深根本就没什么反驳他的不在场证明呢?

“撒谎!”薛深冷笑一声,“我两天前还在隔壁市开庭,打一个一审的案子,一天前还飞了一趟京城,打一个二审的案子。这两场官司是都需要穿律师袍,佩戴律师徽章的。要不要我现在把庭审直播视频找出来,让你看看我到底有没有把徽章佩戴在身上?”

沈一昭的脸色唰地一下,变了。

薛深,是在故意试探他,套他的话呢。

不过没关系。

沈一昭缓缓露出一抹阴翳的笑。

他还有其他的证据。

他的证据,可绝对不止那一枚破徽章。

-

薛深:惹恼了我我让你人证变物证!

第344章 录音

“我还有一段录音。”这是他最后的底牌了。

沈一昭看向警察,意思是让警察拿来他的手机,播放录音。因为他是通缉犯,手上有多条人命,穷凶极恶。所以在他到警局自首投案的第一时间,就被警方给控制了起来,已经经过了搜身,搜走了他身上所有的电子设备、身份证件和各种随身物品。因此,他只能向警方要他的手机。

很快,一段录音当场播放。

沈一昭用的手机,是两三年前就淘汰了的老机型,卡顿得厉害,录音也“呲啦呲啦——”地响着,像锯木头似的,虽然不怎么清晰,但是熟悉薛深和沈一昭的人,很容易就能听出来录音里这两位正主的声音。

录音的内容和沈一昭刚刚检举揭发薛深犯罪的叙述,基本对得上。大概的内容就是:薛深在政法大学里碰上了沈一昭,薛深明知道沈一昭是通缉犯并且被挂在全国性的通缉令上,还不去打110举报,反而跟沈一昭谈条件,问沈一昭能不能帮他杀一个人。

沈一昭最开始是不愿意的,他说他这辈子已经做了太多违法乱纪的事情,不能再对不起国家和人民。

录音里的薛深说:两百万。

沈一昭还是犹豫了,他说他想去自首,不想再过躲躲藏藏的生活了。

录音里的薛深立刻加价到五百万。

沈一昭不吭声,紧接着录音里响起了打火机的咔哒声,大概是有人在用打火机点烟。

紧接着,薛深加价到了一千万。

沈一昭问薛深,万一他听薛深的开车去把人给撞死了,但是薛深食言不给他钱怎么办。

然后薛深才说可以把一枚律师徽章押给他,又说这枚律师徽章是他专门定制的,定做这枚律师徽章的设计师半年前刚刚去世了,全世界都找不出来第二快和这徽章一模一样的东西。

说到这里,沈一昭才勉强答应下来。

“砰——”边儿上的警察听不下去了,一巴掌重重地拍在桌上,震得桌上的茶杯都倒了,深棕色的茶水沿着桌沿滴滴哒哒地往桌下淌,“你就是这么做律师的?遇到通缉犯隐瞒不报,教唆通缉犯开车肇事,买凶杀人。薛深,你扪心自问,你配做一名律师吗?你配吗??”薛深到警局前,他们警方已经给沈一昭录了口供。沈一昭拿出来的录音,他们也送去警方的技术部门做了技术鉴定。

警方随即把一纸鉴定结果重重地拍在薛深面前,“这段录音确实是你的声音,已经经过技术鉴定了,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原本他们也不信,也觉得是假的。毕竟薛深之前能跟着钱玮去大牛村解救被拐卖的那几十名女受害者,他并不是一个是非不辨、黑白不分的人。

沈一昭拿出来的录音,整个重案三组的人都说是假的,连钱玮都摇摇头,觉得薛深不太可能做出那么愚蠢的事。

“亏我们这么信任你,还怀疑沈一昭的录音是假的,结果呢?结果……你就是这么挥霍我们对你的信任的?啊??”警方把鉴定报告甩到薛深的身上。

如果不是因为薛深脸上的表情太冷,身上的气势太怵人,那一张鉴定报告肯定会被摔到薛深脸上了。

薛深一言不发地拿起那张鉴定报告,一目十行地看完,他懒得看前面的专业术语,直接翻到最后一行,上面写着:经过比对,该录音系薛深真人原声,系沈一昭真人原声。

鉴定报告的最后,盖了技术部门的章,还有技术部门的老大和两名鉴定人员的签名章。这几个技术人员薛深在给顾平闻当律师助理的时候都接触过,是那种耿直孤傲根本不屑于卖弄权术,一门心思地只扑在鉴定技术上的学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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