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管理局发老攻啦 第96节
萧弘瑾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俞督主就在隔壁,喝完了茶,他不顾晖王挽留就准备打道回府了。
茶楼包厢是由细密的竹帘遮挡,隔壁的两块帘子都是放下的,他看不到包厢里的人,包厢里的人却能通过竹帘移动的光影看清外面。
俞督主看着领头男子熟悉的颀长身形,饱满的额,高挺的鼻梁……甚至能通过竹帘下方空隙,看清因为男子步伐过大掀起的鲜亮衣摆、黑靴和月白中裤。
直到人影消失不见,俞督主微扬的眼尾动了动,默默低头饮茶。
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左恒无声啧了啧嘴,既然想了,就去见人家啊!这么藏头露尾,暗搓搓地窥视,都快不像他们精于算计、狠辣决绝的督主大人了!
“王爷,国舅大人来了,在偏厅都等您半个时辰了。”王府管家一见萧弘瑾就道。
萧弘瑾丝毫不意外,只在管家问他要不要茶的时候,让他把茶换成了蜜瓜冰盘和点心——他在茶楼都喝了一肚子茶,这会儿有点饿了。
谢国舅是个眉心纹路深深,面容威严的清瘦中年人。他的脸跟谢皇后有三成相似,但跟外甥瑾王却有六成,年轻时应该是相貌堂堂,非常英俊的,现在却因为泛白的鬓角和脸庞纹路有些显老。
他没见到萧弘瑾的时候还有些着急,见到他这副悠闲自得、游手好闲的模样又生起气来,板着脸训斥了他几句。
萧弘瑾不服地顶嘴道:“本王都没有质问舅舅关于流言的事,舅舅反倒先训起本王来了。”
谢国舅一顿:“王爷都知道了?”
正巧管家领着下人把冰盘送来了,萧弘瑾一屁股坐下,顺手拿起一片蜜瓜啃:“外面到处都在传,本王又不是聋子。”
对着谢国舅,他还是同样一番说辞。
谢国舅看着吊儿郎当,没个正形啃瓜的外甥,来之前他其实也在纠结,瑾王刚回京,京里就传出了这样的流言,显然是有备而来。
瑾王的性格他清楚,冲动又霸道,他亲自上门,其实也做好了哄好瑾王,把嫡女静姝嫁给他的打算。
但谁曾想外甥竟然没看上静姝?晖王又先他一步解释过了,难怪瑾王现在这么淡定。
谢国舅不是那种为了利益不管女儿死活的人,相反他很宠爱谢静姝。瑾王都明确表示不想娶他女儿了,谢国舅又不可能开口让他们强行凑作堆,他叹了口气,匆匆回去找族老们商议去了……还有宫里的谢皇后,肯定也要知会一声。
萧弘瑾没过几天果然又收到了宫里的召唤,他深吸一口气,战意盎然地去了。这次他见到了成帝,也见到了谢皇后,无论他们怎么盘问,他都说他不娶王妃则已,要娶就必须娶这个世上最好看的那个!
瑾王的性格向来争强好胜,他会这么说,成帝和谢皇后都有心理准备,但瑾王连侧妃和伺候的宫女都不要就让他们惊讶了。
“你就一点不想?”成帝表情奇异地问,他这儿子不会有什么毛病吧?小时候没长那根筋就算了,如今都长成大小伙子了,他那些儿子哪个不是十三四岁就迫不及待收用了身边宫女的。
谢皇后端着雍容华贵的妆容,侧目瞥了成帝一眼。成帝这些年沉迷静修,他们的关系与其说是夫妻,不如说是上下级更为贴切。她已经好些年没看到成帝露出这种表情了,何况还问亲儿子这种出格的话……
谢皇后道:“要不给瑾儿安排几个教习姑姑?”
谢皇后觉得她儿子八成不懂,等他体会了其中的妙处,就会主动要求娶妃了。
“不要!”萧弘瑾立马反对:“母后你不能让那些庸脂俗粉来糟蹋儿臣!”
“什么庸脂俗粉,教习姑姑都是温婉动人、知书识礼的美貌女子。”成帝气笑了,当真招手叫人传来一队美貌宫女,姿态婀娜,羞答答地任瑾王挑选。
萧弘瑾一点也不拘谨,挨个评头论足,一会儿嫌这个腰太细,他怕推一下就给人弄折了;那个胸又太胖了,没有美感;那个鼻子太高,眼睛太大,像个妖精一样……
总之挑来挑去,二十个美貌宫女没有一个他满意的。
谢皇后觉得她儿子就是鸡蛋里挑骨头,要知道这些宫女也不是全都贫贱出身,有好几个论样貌气度连多少大家闺秀都比不上,她儿子挑成这样,难道真要仙女不成?
萧弘瑾梗着脖子:“反正儿臣一个都看不上!”
他油盐不进,成帝被他气走了。
谢皇后拉住儿子的衣袖,悄悄问他:“瑾儿当真看不上你静姝表妹?”
“当真。”萧弘瑾认真地看着谢皇后:“母后,儿臣的婚事您别管了,儿臣越混账,父皇越放心。”
最后两句是附在她耳边说的,谢皇后聪明,一点即透:“瑾儿你……”
她不知道联想了些什么,脸色变得相当难看,良久才苦笑道:“是母后没用,反倒要瑾儿你来提醒母后……”
萧弘瑾拍了拍她的肩膀,什么都没说。
谢皇后抬起头:“那你不娶静姝,还能娶谁?总不能一直不娶妻生子罢?”
虎毒不食子,成帝再防备他们,总不可能让她儿子断子绝孙。
“儿臣自有安排,母后你在外人面前装装样子,其他的就别管了。”
谢皇后抓紧他的手,双眼紧紧地盯着他:“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萧弘瑾知道她是怀疑了,不慌不忙道:“儿臣在外面认识了一个人,如果不是他点醒儿臣,儿臣直到现在都还浑浑噩噩的。”
一体双魂想骗别人可以,想骗谢皇后有点难,如果不是真的瞒不过去了,他并不想用这一招。
幸好瑾王一走两年,给了他充分的时间解释这种改变。
“谁,信得过吗?”
“儿臣信他,但具体是谁还不能告诉母后。”
萧弘瑾其实挺头痛的,出于对原身的感激,他并不想跟谢皇后发生冲突,但他想跟俞督主在一起,矛盾就无可避免。
算了,反正还没到那一步,走一路看一路吧。
萧弘瑾是惹恼帝后,被气头上的谢皇后赶出皇宫的。
左恒琢磨着瑾王这时候的心情应该不太好,他借机送上大礼,应该能让瑾王心情好转——当然,不能用督主那个理由,不然瑾王怕是会更生气。
左恒是在外面见的瑾王,等他说明来意,瑾王挑了挑眉:“你说你是替俞督主来送礼,那他人呢,他怎么不来见本王?”
“督主有要事待办……”
“什么事比本王更重要?他都半个月没露面了,本王还为他拒婚惹恼了父皇和母后,他以为送个小礼物就能扯平了?你回去告诉他,没那么容易!”
萧弘瑾心知肚明,左恒知道他和俞督主的关系,而俞督主之所以派他来,肯定也有这方面的考量,所以他一开口就无所顾忌。
瑾王拒婚竟然是为了他们督主?
左恒将信将疑,讨好地笑道:“不是小礼物,是湖州白家的东西。好几车呢,督主说这些东西合该是王爷的,余九好不容易才弄回来呢,王爷就跟卑职去一趟吧?”
白家的东西,那不就是原男主誉王接收的资产了?没想到他家督主这么给力,不但弄死了白寄年,还把白家的家产弄来了。
萧弘瑾好奇:“俞督主是怎么撬开白寄年的嘴的?”
“王爷这话就小看我们督主了,这世上有哪张铁嘴是督主撬不开的?”左恒笑呵呵的,未免吓到瑾王,他一点血腥的手段都没敢让他知道。
不过他挺佩服瑾王的,他们东厂但凡见过督主审犯人的,第二天连正眼都不敢看他,一个个缩着墙角走,跟耗子似的。
偏偏瑾王把他们督主迷得七荤八素,小山一样的财宝说送就送……
左恒以为他抛出这么大的诱惑,瑾王该妥协了,但萧弘瑾嘴角翘了翘,说出口的话却是:“我不去,本王的诚意已经光明正大宣告给督主看了,督主这送的是聘礼还是嫁妆,都要由他亲自来。”
说完毫不留念地走出小巷,坐上瑾王府的马车扬长而去。
另一边,因为俞督主干净利落地解决了白寄年,誉王府的探子没能跟他接上头。
萧则誉得知白寄年死了,当时就气得在书房将自己最喜欢的一块澄泥砚砸了,因为他有把握,他知道怎么说服白寄年,甚至让白家余孽为他所用。
可白寄年一死,这番筹谋就化作了烟尘,不过萧则誉并没有放弃,他把主意打到了白家的财富上。
他当时并没有怀疑白寄年把东西透露给了俞怀恩,毕竟白寄年跟东厂有抄家灭族之仇。
但他前几日收到消息,一队从湖州来京的镖师送完了货,在回湖州的路上被山贼灭杀了,一个都没能跑掉。
庆国上下草寇无数,杀人劫掠之事每天都在发生,本来不值得他注意。但“湖州”这两个字眼对他来说实在太敏感了,何况回程的镖师车上能带什么银钱,大不了就是镖师们赚的赏金和自己买的土特产。
山贼的目的大都是抢劫,杀人并且如此干净利落,那是灭口才有的手段。
但誉王只是怀疑,他并没有证据,何况以他现在的身份,他一试探俞怀恩,说不定就会暴露自己的秘密。
萧则誉想了想,换了张普通的宣纸写了张密信,然后招来暗卫:“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把这封信送到太子手上。”
暗卫躬身领命:“是。”
第133章
东厂位于东华门外,看着眼前深赭色阴森威严的镶铜大门,左恒深吸了口气,翻身下马。
他一路往里走去,路过的无论是抱着书简资料,还是腰佩长刀的厂卫都恭敬地向他问好“左档头。”
“嗯。”左恒目不斜视,一连穿过好几个院子,最终停在了最里面一个守卫森严的院子里。
督主正在见人,左恒老老实实等在了外厅,下人很快送来了茶水。
左恒端起茶喝了一口,袁海生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一脸好奇的“督主让你做什么去了?”
左恒瞥他一眼,没吭声。
袁海生盯着他干干净净的衣服和鞋底,酸溜溜地道“不管做什么,肯定是挺轻松的活儿,你连城门都没有出吧?”
哪像他,回京的第一份差事就是去杀人。
左恒死鱼眼看他轻松不一定好办!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跟袁海生换。杀人怎么了,杀人一刀就解决了,哪像他,心累!
“怎么,事情没办成?”袁海生一脸揶揄,不知道是不是幸灾乐祸。
左恒来气了“本档头的事你少打听,小心老子告诉督主。”
“嘿,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袁海生和左恒正要闹起来,里面禀报事情的厂卫已经出来了,让左恒进去。
左恒整整衣领,瞪了袁海生一眼,奕奕然进去了。不过刚跨进大门,看到端坐在主位的冷漠督主,左恒立马怂了“督主。”
“回来了,事情办得如何?”俞督主状似不在意地看着手里的信纸,实则眼角余光一直盯着地上的左恒。
“王爷不肯接,他说……”左恒垂下眼睛,一字不漏地复述完了瑾王的话。
督主不说话,他也不敢抬头。虽然是瑾王说的聘礼和嫁妆,他一个字都没敢多加,但这话说出来,他真怕督主恼羞成怒拍碎他的脑袋……
“罢了,还是本督亲自去一趟吧。”说完感觉胸口一松,未免自己显得太过急切,他又看了一眼手中的信,告诉自己他是为了商量正事才去的,绝不是为了见瑾王。
左恒呵呵。
萧弘瑾有预感,他家俞督主这次肯定会来找他了。吃完了晚饭,他就让管家在后院饭厅里点了好几支蜡烛,然后赶走下人,敞着大门,翘着腿坐在圈椅上看闲书。
是真的闲书,古代版小黄蚊那种,正看到关键时刻,耳边突然响起一道略显尖细的男声“王爷平时就看这种东西?”
萧弘瑾手一抖,手里的小黄蚊差点落到地上,他连忙七手八脚地去接,却因为翘着双腿不好操作。恰好俞督主伸手过来帮忙,于是他们一人抓住了一边书皮,书页敞开,正好在萧弘瑾刚看的那一页。上面除了字,还配了图,两个男人,衣衫不整……
“……”
“……”
萧弘瑾脸皮厚,他“呵呵”了一声,先把双腿放下来“如果我说这都是误会,督主信吗?”
抬眼瞧见他家督主今晚的打扮,又怔住了。他今晚穿了一身黑色的夜行衣,挺拔冷肃,细细的腰被腰带系成窄窄一束,衬得腿越发的长。他今晚没有带纱璞,墨发整整齐齐束在头顶,只有一块菱形的发巾从脑后垂下,长眉凤目,脸庞窄瘦而俊秀,长长的睫毛掩映于烛光下,形成一片深浓的扇形阴影。
“王爷觉得呢?”俞督主表情不太好看,瑾王看这种书,是不是就代表着他喜欢男人,谁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