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进行时 第34节
安然淡淡道:“你不必否认,也无须承认。无论这件事和你有没有关系,我都不会再追究。你我虽一无血缘,二无情义,但三哥三嫂与我却有十六年供养之恩……你视他们如父母,我便饶你一次。”
安允儿不自觉的松了口气,又为自己的反应感觉好笑:她竟然差点当真,不过是一个走投无路的废人快活快活嘴罢了,还饶她一次,果然阿Q精神走到哪里都能见到……
正要开口,却听安然又道:“只是别人,就没有这般运道了……你去告诉金文耀,三年之内,我要他血债血偿。”
安允儿嘲讽道:“四叔你如今这般光景,又何必逞什么意气?徒惹事端罢了!到时候又连累祖父祖母……”
连累祖父祖母……安然看了她一眼,道:“我不日将随刘兄进京,他若不怕家破人亡,尽管对我家人动手。”
安允儿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你要随刘公子进京?怎么可能?他……”
赵恒会带这个废物进京?怎么可能?为什么?
安然道:“刘兄手中的断续膏只有一盒,想要治好我身上的伤,不去京城怎么行?”
“断续膏……他竟然给你用断续膏……”安允儿失神,低声喃喃。
安然对接连想起的积分提示颇为满意,道:“允儿你回去吧,以后也不必再来,你我从此便是路人。最后多嘴提醒一句——不管你从哪里来,莫要小觑了此间人。”
安允儿再次贡献了一笔积分后,失魂落魄离开。
系统幽幽道:【宿主你何必和她撕破脸,敌明我暗不挺好的吗?还方便拿积分……】
安然道:【和讨厌的人说话已经让人很不舒服了,何况还要笑着说?】
当初在试炼任务的时候,他还笑嘻嘻的追在女主后面叫姐姐,如今心里却唯余厌烦……即使算上在任务世界的时间,至今也才数月光景,但想起来,却恍如隔世。
系统安静了一会,呐呐道:【你是不是也……不是很喜欢和我说话?】
【错了,】安然纠正道:【不是不很喜欢,是很不喜欢。】
系统欲言又止:【我……】
安然想笑,道:【你不会还想解释什么吧?
【是不是我不喊疼,你就觉得我真的不疼?】
系统沉默下来。
安然不再理它,对有些人来说,能绑定系统穿梭各界,是件求之不得的事,安然虽然咸鱼,虽然自己并不喜欢这种生活,但也不会断定它就不好。但问题是,这位系统从一开始就罔顾他的意愿,强行绑定、欺骗,甚至陷害……直到他已经正式绑定,依旧避重就轻,对穿越的弊端只字不提。
他虽然从小锻炼意志,但到底只有十六岁,这样被人欺骗,遭遇一次次生不如死的濒死挣扎,怎么可能不恨、不怨?
打开人物信息面板看了眼,发现这一波收获不大,想买那劳什子“天数书”,还差将近一万。
只希望晚上到访的客人能大方点。
对进门收拾的小桃道:“晚上记得把门关好,要是听到什么动静,千万别开门。”
小桃愕然,却还是应了一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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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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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伪种田文(四)【三合一】
难得“高深莫测”一回的安然, 这次却算错了卦,晚上异常的安静, 安然竖着耳朵听了半宿, 也没听到半点动静,最后实在撑不住睡了,睁开眼睛就是第二天下午。
房间里有位不速之客,正坐在窗前读书, 意态悠然。
安然看了眼积分, 发现除了上个世界遗留的十多万, 加上昨天安允儿贡献的一万外, 又多出一万多来——难得系统贴心了一回,没有【叮叮叮】的半夜把他吵醒。
昨晚他虽没听见动静, 但积分却按时到位, 可见并不是没有客人到访,只是主人招待的太“周到”。
他看了眼安静看书的刘恒,重又闭上眼睛:【天数书。】
系统没有出声,却有反应,安然“眼前”一亮,陷入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星象、面相、骨相、占卜、风水、气运……一部天数书,竟像是包罗万象, 而其根源,居然是“算数”, 号称习到精深处,天下万物,无不可算。
这个比催眠术有趣, 正好用来分心对抗疼痛和打发时间……没有手机的时代,实在难熬。
不知道过了多久, 脑海中的画面褪去,安然缓缓睁开眼睛,发现之前的不速之客不仅没走,还坐到了床沿,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指尖正不轻不重的按在他手腕上。
见安然醒了,刘恒松手,拉过被子替他将手盖上,道:“先前我来的时候,安兄虽睡着,却时常皱眉抿唇,大夫说是疼痛所致,但方才这半个时辰,安兄却睡的极为安稳……若非脉象平缓,我都要以为安兄是在装睡了。”
半个时辰……这人到底有多闲?
安然腹诽一句,随口道:“刘公子还会把脉?”
“习武之人,对经脉穴位多少要懂一些,”刘恒道:“怎么又开始叫刘公子?”
安然道:“身为下属,当然要找准自己的位置。”
既然认了主从,再刘兄、安兄的称呼,似乎有些轻狂了。
刘恒“哦”了一声,缓缓道:“原来安兄还记得自己的身份。”
这话说的有点……来者不善啊!
安然道:“怎么说?”
刘恒似笑非笑道:“既自称下属,却擅自替主人请了恶客上门,末了连知会一声都没有……未免有些失礼,不是吗?”
原来是东窗事发……安然郝然,这件事他做得的确有失厚道,刘恒对他不薄,他却利用他替他刷分……哦不,报仇。
果然不是主角就别做坏事,做坏事就会被抓包。
见安然不说话,刘恒道:“安兄就不解释几句?”
安然道:“安某惭愧,实在无话可说。”
刘恒看着他,眼神渐渐锐利,语气也变得咄咄逼人:“是无话可说?还是不愿说?
“而且刘某很不明白,安兄你为何要认下此事?你昨日才苏醒,除了安允儿外未曾见过外人,若说一声‘全然不知’,谁敢肯定这些人,就是你‘请’来的?
“你明知自己的‘仇家’不过乌合之众,全然不是我身边侍卫的对手,为何还要暗示小桃?若非你多此一举,谁能想到这些人竟然和你有关?”
安然没吭气。
他为什么暗示小桃?
刘恒身边的侍卫虽然武功高强,但敌暗我明、突然袭击之下,说不定会有折损……虽然只是任务世界,人却和他一样,都是有血有肉的活人,他还做不到将无辜者的性命当做工具。
且赵忻有孕在身,万一被惊扰动了胎气,又当如何?
刘恒低头看着安然,不放过他任何一个微小的表情。
腿被折断,手被踩烂,被人用短刀刺透胸口钉在树上……他自问,若他自己处在同样的境地,有没有这样的勇气,忍着剧痛将自己从树上拔下来,挣扎求生到最后一刻?
在终于看到一丝希望的时候,他有没有这个闲情,抱怨一句“这世道好人真少”?
在希望破灭之后,他有没有这样的坚韧,抓着对方的手,问一声“可否将我搬到路边,等旁的好心人来救”?
在经历这一切之后,他是不是也能如这少年一般,眼神依旧清澈明亮,不见半点仇恨癫狂?
这看似弱不禁风的少年,在刘恒眼里,强大的可怕。
听见少年自称废人时,他甚至觉得好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废人?
见少年久久不语,刘恒淡淡道:“安兄还没答我。”
安然还是不吭气:让他怎么解释?
说我担心你家姐姐和侍卫?
就好像小偷跑到别人家里偷了钱,还理直气壮的说:“反正你钱这么多,给我用一点有什么关系?而且我走的时候还替你关了窗呢!”
安然卑鄙值倒是很够,但脸皮厚度有所不足,这种话,他还真说不出口。
暗暗叹了口气:他好不容易抱住的金大腿,只怕要飞了。好在积分到手,有技能傍身,且金文耀经此一事,只怕也吓破了但,短时间内不敢对他如何……只是该怎么开口,让他派人送他回家?不会一生气把他扔在路边不管了吧?
正胡思乱想,耳边传来刘恒恼怒的声音:“说话!”
居然这个时候,还要分心,他刘恒,就这么让人不屑一顾?
boss生气了……安然眨眨眼,试探道:“如果我说我能掐会算、未卜先知,刘公子肯定不信的对吧?”
刘恒气乐了,道:“那你不如算算,我会如何处置你?”
安然飞快摇头:“算不出!”
刘恒看着他的眼睛,缓缓道:“是算不出,还是不敢说?”
安然不吭气。
刘恒道:“安兄不敢说,不如我替你说?”
安然看着刘恒: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说的,你知道?
刘恒却忽然笑了,道:“如安兄这等人,只求逍遥自在,岂肯屈居人下?先是一味推诿,连断续膏都不能打动安兄,最后被逼不过,才答应入我门下十年,却也只是权宜之计。
“否则在应允之前,岂会连我身份来历都不问一声,甚至在应允之后,也只字不提?”
安然:“……”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刘恒继续道:“随后安兄便设计让仇家上门,行的是一箭双雕之计,一则除去强敌,二则激怒与我,趁机脱身……我说的可对?”
安然:兄台,你真的想多了,脑补是种病,得治知道不?
他对现在的发展有点始料不及,沉默好一阵,才道:“在刘公子心中,安某是什么样的人?”
刘恒看着安然,不说话。
安然只好自己继续:“孤标傲世、目下无尘、餐风饮露的逍遥客?”
自嘲一笑,道:“刘公子实在太看得起我……我父亲叫安大牛,我母亲名王桂花,家里只有三间草房和十亩旱地。我就是一个科举无望,穷的连饭都快吃不起的落魄书生。
“先前我的确是有意‘赖账’,那是因为安某的口袋比脸还干净,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活下去,遑论其他?
“刘公子肯花钱养我这个废人,我求之不得,怎会拒绝?
“至于为何不问身份来历……我知道刘公子为防引起山火,亲身涉险入林,我知道刘公子不惜价值连城的灵药,只为救一个萍水相逢的路人……我还需要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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