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进行时 第65节
提笔就墨,四时景,四首诗词,一挥而就。
除了赵恒,没人看好这位神棍,若是让个神棍在诗词之上赢了他们,他们这些读书人,可以集体抹脖子上吊去了。
赵怀接过侍者递来的纸张,只一眼脸上便露出惊异之色,并不交给旁人,直接起身缓缓吟诵:“世味年来薄似纱,谁令骑马客京华。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所有人鸦雀无声。
他们早已打好腹稿,不管安然写出什么诗来,必要批的他狗血淋头,让他后悔羞辱天下读书人,但是现在……这样的诗,谁能昧着良心说一句不好?
尤其是远来京城求取功名的学子们,更在这短短数语中,产生了强大的共鸣。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
“移舟泊烟渚,日暮客愁新……”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
四首念完,周围一片死寂,呆滞许久之后,才慢慢有了动静,或喃喃自语,一遍遍回味,或将自己写的诗揉成一团,开始疯狂抄录这四首,也有人幽怨的看着安然——好容易得入这一年一次的盛会,还想大展拳脚呢,结果……也算不虚此行就是。
还有人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安然:你丫的疯了,这等诗才,做什么不好,当神棍?!暴殄天物啊!
想到他先前所言,因被人陷害丢了功名的事,不由又喟叹起来,原本的不满消失殆尽:原是读书人,若非遭此不幸,何以走上歧途?
赵怀的反应倒不大,安然的诗确实让人惊艳,但如安然所说,诗词不过小道,读书人自娱自乐罢了,如何比得上安然逼死顾殇时给他带来的震撼甚至震骇。
一个赵恒,再加一个赵忻,如今又添一个安然,近乎无解。
能看透一切隐晦的安然,是权利场中所有人的心腹大患,如果可以,他会毫不犹豫的除之而后快,然而对付此人,其他手段都是没用的,只能以无可抗拒的力量正面碾压……但这里面,却夹着一个赵恒。
然而想对付赵恒,唯有智取……可什么样的谋算能瞒得过安然?
安允儿和顾殇要对安然不利时,他提前数日便已得知,那个时候,他们甚至还未动念!
你自己尚未去想的事,对方已经知道你要去做……何等可怖!
这里面,还有一个心细如发的赵忻。
他忍不住看向安然,却见那个漂亮的不似凡人的少年,仿佛全然不知道自己引起了怎样的轰动,正忍无可忍的一脚踹在第三次把他的猫丢开的赵恒身上。
赵恒怒道:“讲道理,它先挠我的!”
安然更怒:“你丢了它两次,它挠你一次怎么了?再说了,它是猫,你和它一般见识?”
竟是一副纯然无害、天真烂漫的模样。
喧闹声传来,赵怀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侧头看去,却见几名满脸笑意的少女脚步轻快的穿过人群,居中的红衣少女手里,拉着一个低头垂目的绿衣少女,少女眉目含愁、姿容绝世。
除了安允儿还有何人?
安然也在看二女,赵恒见他看的认真,低声道:“那红衣女孩儿是我王叔的孙女,性情活泼爽利,和你……还算相配。你若有心,我可以在父皇面前替你说和……以你的身份,做驸马或郡马再合适不过。”
安然看了他一眼,道:“我侄女儿跟了你哥哥,然后我再娶你侄女儿?”
要不要这么不讲究?
“我还有几个妹……”
“打住!”安然道:“你不能因为自己快成亲了,就老想着把我安排出去……你是二十二岁的老男人,我才十六岁好吧?”
老男人……赵恒咬牙,捏了拳头却落不下去,第四次从他怀里拎起那只讨厌的猫,丢出去足足一丈远。
“赵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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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失算了,竟然没有写完……那就下一章吧。
安然抄诗的事,先不要急着骂,他并不需要抄诗带来的虚名,自然是有别的用意。
谢谢亲们提供的灵感,已经记录下来了,但不可能都写,因为多妈能力有限,绝大多数题材都驾驭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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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伪种田文(二十六)
赵怀冷冷看了眼安允儿, 转向红衣少女,温声道:“昌平, 你们怎么现在就过来了?”
往常都是六场结束, 才会相互交流,现在连第一场都还没比完。
红衣少女——昌平郡主领着人行了礼,起身道:“因为我们已经评出魁首了啊!”
昌平郡主长相精致,眼睛大而圆, 眼尾微微上挑, 显得纯真又不失韵味, 嘴唇微厚, 不笑的时候,像撒娇似的嘟起, 很是可爱, 是以即便像现在这样仰着下巴,神色倨傲的看着众人,也并不让人生厌。
昌平郡主得意洋洋的叉着小腰,声音清脆响亮:“云华宴上,所有比赛都不分男女,唯有诗赛除外,为何?不就是因为你们这些男人看不起我们女人, 觉得我们写不出什么好诗吗?现在就让你们知道,我们女人, 也能写出让你们望尘莫及的好诗来,我们女人中,一样也能出诗仙!”
赵怀看了安允儿一眼, 目光微冷,沉声道:“昌平不要胡闹, 便是果然出了女诗仙,也要按规矩来,你们先回去,待这边诗赛结束再说。”
以安允儿的身份,会被昌平郡主牵着手“强拉”过来,这“女子诗仙”指的是谁,不问可知。
她是诗仙?她连一句“不问苍生问鬼神”都会解错!
看见安允儿,他心里的愤怒和羞恼就不受控制的涌上来……在这个女人身上,他一辈子里的脸都丢尽了!
虽然这些书生,大多不知道安允儿的身份,更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但安然和赵恒还在这儿坐着呢!
这是嫌他的脸丢的不够,还要来继续?
昌平一向受宠,何曾有人对她说过重话,听出赵怀声音中的怒意,立刻红了眼,犟声道:“我不!”
仰着下巴看向众人,大声道:“今天我们就在这里摆下擂台,若你们中间有人赢了我们的诗,我们立刻就走,从此以后再也不提并在一处比试的话!但若是我们赢了,你们再不许小看女人!”
不等赵怀说话,一推安允儿,道:“允儿,把你写的四首诗念给他们听听!”
却不知安允儿猝不及防下见到安然,腿肚子已然在发抖,低声道:“郡主,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昌平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安允儿一眼,道:“你不念,我念!”
赵怀沉着脸不说话,赵恒淡淡看了昌平一眼,侧身替安然斟酒,拍拍他的肩膀。
昌平从侍女手中接过几页纸,朗声道:“咏四时之景,先是第一首!春!”
她的声音略略变得低沉伤感,缓缓吟道:“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一首诗念完,周围已是雅雀无声,众人脸上的轻松笑意早褪的一干二净,所有目光落在场中的绿衣少女身上。
不知激起了怎样的心事,少女神色凄凉,为了忍住眼眶的泪水,微微侧头扬起小脸,露出形状优美的下巴和脖颈……这幅忧伤之极,不堪重负的模样,足以激起天下任何男人的保护欲,加上少女的美丽、才华和痴情,更能让人痴狂。
众人的神色,一一被昌平郡主看在眼里,顿时越发得意,大声道:“再听下一首!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这首虽不及第一首,却越发催人泪下,此刻再无人怀疑少女的才华,看向她的目光充满欣赏和怜惜,虽有人感觉这首词不太切题,却也不曾深想,只自我开解:或许因为此情此景,发生在夏日?
便是赵怀,也忍不住看向正低头落泪的安允儿……这诗,果然是她写的?
或许他是真的误会了?若不是情深入骨、肝肠寸断,怎么写得出这样的诗句?
当初顾殇对安然下手,也是为了让安允儿做太子妃,或许他们之间,真的没什么?
派人对付朝廷命官,虽然愚不可及,但到底是为了嫁给他……忽然又想起安允儿在床上的销1魂滋味,这女人虽蠢,但身体却妙不可言,尝过了她的滋味,别的女人顿觉索然无味……
只可惜她和安然积怨已深……
赵怀忍不住看向安然,却见他已经没在喂猫了,却也没听昌平念诗,而是拿了酒壶在自斟自饮,神色有些漠然,看不出喜怒。
昌平朗声道:“再听第三首!”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第四首!”昌平嗓子有些干,清了清才道:“驿外断桥边,寂寞……”
第一句出口,场上气氛骤变,书生们脸上的痴迷狂热变成错愕,古怪的目光在安然和安允儿之间来回巡梭,开始窃窃私语。
赵怀的脸瞬间变得铁青,仿佛被一盆冰水从头淋到脚,刚刚还有些发热的脑子,顿时完全冷静下来。
诗会之上,出现两首完全相同的诗,自然是有人做了文贼……一个是惊才绝艳、卦通天地的倨傲少年,一个是连自己念的诗都解错的商女,谁做了文贼还用说吗?
安允儿!
赵怀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当时怎么就脑子一热,碰了这个女人?
昌平一首词念完,见周围一片呆滞,越发得意,道:“告诉你们,允儿写得诗,可不止这一首,方才在莺燕楼的一曲‘明月几时有’,才是千古绝唱,我就是听见这个,才把允儿拉到诗会上来的,果然一鸣惊人……你们一早就来了这边,想来还不曾听闻,我来念给你们听!
“明月几时手,把……”
“……把酒问青天。”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很是无礼的将昌平郡主的话打断,一身儒袍的俊美书生长身而起,朗声道:“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书生缓缓念完全诗,如此佳句,说一句千古绝唱,毫不夸张,然而念诵它的人脸上却全无激动之色,反而充满怒意,冷声喝道:“这一曲《水调歌头》,乃是我与安兄赏月时,安兄醉后所做……安允儿,你从何处得来?!”
原来这一首也是抄的?等下,我为什么要用“也”?
安兄?安允儿?
安允儿难以置信的看着周长宇:“周大哥,你说什么啊?这首诗明明就是……明明就是我做的啊!怎么会是四叔写的?”
周大哥?众人面面相觑:竟然是认识的?
“你做的?”周长宇冷冷道:“你念过几年书?认得几个字?归去的归会不会写?琼楼的琼会不会写?《笠翁对韵》会背几句?”
安允儿又惊又怒,道:“周大哥你……我知道你喜欢四叔,可你也不能这样陷害我啊?”
繁体的琼她是不会写,《笠翁对韵》她是背不全,这首词的确不是她写的……但也绝对不是安然的啊!
“呸!”昌平美目圆瞪,骂道:“好不要脸!写诗写不过,就想冤枉人抄袭么?这首词先前允儿姐姐已经唱过了,不知道多少人听过,你能背出来有什么稀奇?”
一位大儒起身,示意周围稍安勿躁,道:“敢问安姑娘,你方才这四首诗词,乃是夕日旧作,还是适才诗赛之上的新作?”
昌平傲然道:“自然是新作……”
话未说完,就被安允儿打断,道:“其实,里面也有旧作。”不然一炷香的时间,做出这样四首风格不一、却都是绝世佳作的作品来,哄哄那群小姑娘没问题,在这些人面前,只怕会被人质疑。
最重要的是,那大儒此时此刻绝不会无缘无故问这么一句——她怎敢将话说死?
昌平瞪了安允儿一眼,没有说话。
大儒微微皱眉,又问:“哪一首是旧作?”
安允儿感觉有些不妙,联想方才众人的反应,以及这四首诗词的内容,硬着头皮答道:“最后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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