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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后咸鱼美人揣崽了 第9节

程希觉好笑,压低声音道:“问的是你介意么?”

“不介意。”顾渐正色点头。

你根本不知道在说什么吧?

顾家父子的笑容僵在脸上,老江湖顾仁郁反应快,笑着打圆场,“顾渐饿了吧?你阿姨让厨师准备了中餐,我们一家五口吃顿团圆饭。”

顾渐没理他,与程希觉肩并肩走进富丽堂皇的别墅。

刚进门,曲折的大理石台阶上慢吞吞走下一位女士,光亮的缎子旗袍上压着针织披肩,手腕上戴着玉质的镯子和亮光闪烁的宝石戒,虽然年过不惑,但经由金钱的灌溉,依然明艳大方。

顾苏的妈妈,那个令顾仁郁抛家弃子的苏家千金。

“这是顾渐吧?”

顾苏妈妈莞尔而笑,端量顾渐一遍,真挚地语气赞叹:“你长得像电影明星,难怪希觉非你不娶。”

程希觉看一眼神色恬静的顾渐,似笑非笑地说:“没办法,我对阿渐一见钟情,难以自拔。”

论起演技,在商场游刃有余的程希觉是一流的演员。

顾渐非常配合地浅笑,“程总这样说我可要害羞了。”

害羞?

程希觉非常直白地看顾渐,眼神里揶揄的意味明显,“阿渐,在自家人面前称呼不用这么生分。”

顾渐松散挽住他的手臂,漫不经心地喊:“老公。”

甜滋滋的称呼让他这么一叫,透着一股性冷淡的味道,不像是称呼情浓蜜意的爱侣。

那一家三口面面相觑,顾苏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眼珠子都快要从眼眶里弹出来了。

程希觉面不改色,捏一下顾渐温润滑腻的耳垂,“你怎么这么皮?你在家里叫我希觉的。”

“希觉。”

顾渐笑得眯起眼。

“真是蜜里调油。”

顾妈妈招手叫来家里的仆佣,当着众人的面轻声细语地叮嘱,“让张叔多准备几个菜,希觉和顾渐这婚结得太匆忙,酒席都没来得及请,今天就当是在自家吃喜酒了。”

说完这句,顾妈妈走过来,和顾家父子站在一起,一家三口温馨和睦。

论起战斗力,顾妈妈着实厉害,话说得体面漂亮,让人挑不出毛病,可绵里藏针点明顾渐是联姻的筹码,连个像样的婚礼都没有。

比起战五渣的顾苏,强到不知哪里去。

顾渐压根无所谓,程希觉却听不得,虽然他常常讥诮顾渐,可顾渐与他是小红本上盖过章的关系,关起门来是一家人,由不得外人欺负。

程希觉用中指推起精薄的眼镜,吐字温文尔雅,“自家人何必铺张浪费,由奢入俭难,脸面功夫不必做了。”

杀人诛心。

顾家今非昔比,荣光早已不在,可顾妈妈还活在阔太太的美梦里,敢在这阴阳怪气程家的新婚妻子,程希觉这句话不亚于当众扇耳光的羞辱性。

顾渐眉目寡淡,冷眼旁观看他们飙戏。

顾妈妈手指紧紧捏攥硕大的宝石戒指,皮笑肉不笑地说:“新婚燕尔感情就是好,连程少您都献殷勤了。”

豪门贵宅的圈子很小,平日里名流晚宴抬头不见低头见,程希觉风评极佳,酒色财气一样不沾,待人接物雍容不迫,很难不让人喜欢。

但那只是优越教育下形成的虚幻的素养,实则清贵矜傲,心思深沉,连顾苏这种大美人都拒之门外,是一个不近人情的狠人。

不过,不近人情的程希觉此刻眉目含笑,瞧着顾渐的侧脸,“有这么漂亮的伴侣,有几个男人能把持住,不大献殷勤的?”

顾渐睨他一眼,神色漠然不动。

气氛尴尬,顾妈妈脸色难看至极,顾仁郁又出来打圆场,“来来来,再不吃菜可要凉了。”

“我要和希觉哥坐在一起。”

顾苏穿上仆佣送来的鞋,开心地说。

每个人都在假模假样地演戏,不是演员,胜似演员,唯有职业演员顾苏,在做他自己。

圆弧的餐桌上一盘盘佳肴美馔,程希觉双手撤开两张椅子,摁着顾渐肩膀坐下来。

顾渐这段时间天天吃西式营养餐,非常之健康,但不怎么美味,现在荤腥在眼前,闻到浓郁香醇的肉味,胃里的酸味如潮涌至,莫名地一股恶心。

不过他平时总是一副恹恹的模样,旁人也看不出来不对劲。

顾仁郁倒杯水放在他面前,笑着说:“顾渐,爸爸很感谢你今天能来家里赴宴,虽然这些年我们没见过面,但我心里一直挂念你,程家谈起这桩婚事,我第一个就想到你了,错过了你的出生成长,但没错过你的人生大事,这算是爸爸对你的补偿。”

顾渐盯着盘子里浮起的油花,凉了的红肉上结成一层薄膜,冰冷,油腻。

“我知道你心里一直介怀,可感情的事情无法自控。”

顾仁郁幽幽叹口气,端量顾渐冷冽至极的侧脸,“我给了你生命,你身体里流的毕竟是我的血,父子之间哪有隔夜仇呢?”

程希觉不禁侧目,惊叹于顾仁郁的道德感如此之低,能说出这番不要脸的话。

道德感低下这点和顾渐有点像,但顾渐低的气定神闲,从容不迫地说混账话,反倒有股人渣败类的迷人劲,到了顾仁郁这儿,就只剩人渣了。

见顾渐一言不发,顾仁郁笑意更盛,“还生爸爸的气呢?”

顾渐蓦然起身,大步迈进不远处的卫生间,双手撑住洗手台面,腰背压得很低,嗓子里干呕的声响翻滚。

空无一物的胃里吐不出来东西,恶心反胃的感觉却绵延不绝。

饭桌上寂然无声。

顾仁郁脸绷得很紧,恼羞成怒地蹬瞪着洗手间方向,顾渐听了他说的话直接吐了,未免过于的侮辱人了。

洗手间的门紧闭,隔着门能听到激烈的干呕,程希觉敲几下门,“顾渐?”

干呕的声音逐渐消失,不知道是顾渐的症状缓解,还是他硬生生压抑了生理反应。

过了几分钟,静悄悄的洗手间响起哗啦啦的水流声,程希觉再次敲门,比上次力道重了许多,“顾渐,开门。”

一家三口凑过来,围在门口,顾仁郁阴沉着脸说:“苏苏,让张伯去拿钥匙。”

磨砂玻璃后黑色人影模糊,洗手间的门向后撤开,顾渐背靠在墙上,颓湿的黑发洇在白皙的颈窝里,单薄的深蓝恤衫半湿半干,腰侧卷起来一截,露出清瘦削直身腰,那翘曲弧度尤为的美妙漂亮,仿佛手/枪上的扳机,共同点是都能收割人的性命。

他根本不在乎别人的视线,半仰起头,后脑抵在冰冷的砖墙,尖冷的喉结在薄薄的皮肤下起伏,嘴唇和眼角透出揉搓过的微红,从头发丝到脚尖都有种漫不经心的颓靡。

顾苏如痴似醉地盯着他瞧,连瞧不上他的顾妈妈都愣了几秒,心里不得不揣测顾渐的母亲得是有多么的好看,才能中和顾仁郁的基因,生出这样一个宝贝。

程希觉不动神色扯下顾渐的衣服,腰侧遮得严严实,声音低几个度,“怎么了?”

顾渐撇过脸,吐出清晰的两个字:“恶心。”

第10章

轿车穿过葱郁的林荫道,斑驳的阳光忽明忽暗,蹬着单车的环游车队三三两两,一个夏日里闲适的午后。

程希觉翻阅手机里的行程表,可以划掉几个非必要会议,“我陪你去趟医院做检查。”

顾渐没骨头似的倚靠着皮制座椅,额角沁着薄薄的冷汗,他全然不在意这副惨淡样,没心没肺地发笑:“不去。”

“你的状况需要去看医生。”程希觉伸手掰过他的脸,端详他白得没血色的脸,“我对你没想法,你不用担心我对你别有所图。”

顾渐盯着他看几秒,忽然倾身,大半个身子压在程希觉身上,几乎是脸贴脸的近距离,程希觉眯起眼,挑眉询问他的意图。

“可我对程总另有所图。”顾渐一字一字吐,字音暧昧地牵丝。

程希觉嗅到他脖颈间淡淡的气息,定定凝视顾渐的眼,“图什么?”

顾渐轻声说:“钱,或者是……色。”

说完最后一个字,他玫瑰色的舌尖在雪白下齿略做点留,这是发音的必须一步,可看在程希觉眼里,变成视觉冲击力极强的一幕。

顾渐的神态并不诱人,他的眼神沉郁冷涩,就像是死气沉沉的湖水,没有眼波流转的暧昧撩拨,可他是顾渐,什么都不做已经让人心神俱荡,何况是现在这种刻意的引诱。

程希觉目光岿然不动,蓦然一语道破,“顾渐,你害怕去医院。”

与聪明的人沟通的成本极高,顾渐向后一倒,仰起头倒在椅背上,挑着削薄的眉眼,一副你能把我怎么样的模样,“不去。”

“为什么怕去医院?”

程希觉心里发笑,只有小孩子才会害怕去医院。

顾渐漫不经意的语气说:“你听过小丑恐惧症么?有的人会害怕浓妆打扮的小丑,而我怕医院,小时候打针打多了吧。”

程希觉确实听过许多人会恐惧一些日常的事物,他好整以暇地看着顾渐,“如果刚我上钩了你怎么收场?”

“程总告诫过,让我不要高估自己的吸引力。”顾渐纤细的嘴角微微上扬,他笑起来一侧嘴角隐约有很浅的涡旋,透着股败坏的劲,“何况程总心有所属吧?”

程希觉反问:“属谁?”

顾渐只笑不语,眼眸清亮黑润,很明显的在说:明知故问。

程希觉微抬起下颚,淡定问道:“你觉得为什么我费尽周章和你结婚呢?”

“不知道。”顾渐懒得动脑子。

程希觉不徐不疾地说道:“我对两种人敬而远之,第一种是娱乐圈的人,明星光环将一切隐私生活呈现到台前供人茶余饭后消遣,第二种则是恋爱脑,会违法协约,带来许多麻烦。”

话说得婉约含蓄,实际上的意思却很难听,像程家这种级别的豪门,结婚对象讲究门当户对,清一水的名校毕业的千金名媛,和娱乐圈的人结婚,曝光率太高了,那是暴富土豪干的事,不在乎自个儿的隐私,不介意被人嚼八卦。

顾渐神态闲适,玩味问道:“程总不担心我违约吗?”

“你不会。”程希觉凝视他,意味深长地说:“你也不敢。”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顾苏背后有顾家撑腰,即便闹得再难看,也不能把顾苏怎么样了,但顾渐孤家寡人一个,身世背景单薄,在手眼通天的权贵阶层面前宛如大海里一叶小舟,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

顾渐慢悠悠歪过头,“如果是程总违约呢?”

程希觉轻笑,目光含几分讥诮的意味,“如果有这个可能,应当是顾家资产收购延期了。”

没有第二个可能。

比起刚才的话更难听,程希觉瞧不起恋爱脑的人,恋爱与他们这种人而言是种可有可无的调味剂,没人会把佐料当成正餐吃。

如果婚姻存续期间他迷恋顾渐,生拖死拽的留住这段商业联姻,岂不就变成他最瞧不起的人,这颗在商场上无往不利的大脑,不允许他干出这种失智的事情。

换而言之,顾渐的确有难得的魅力,可尚不足让程希觉色令智昏。

顾渐勾了勾嘴角,“那就祝程总的生意顺利,我们早日一别两宽。”

程希觉莫名的不悦,瞥了他眼:“如果你坚持不去医院检查,我可以请私人医生来家里。”

“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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