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院长的小夫郎 第9节
“这刘大倒真不愧是在书香府邸中做事的,可比他爹和弟弟讲理多了。”
姜自春站在院子里看着刘家几口子远去的身影,喃喃道了一句。
白蔹原本就觉得这事怪得很,听他爹嘀咕忽而眸光一亮。
“爹,进屋吃饭吧,我午后去攒雨庄一趟,先前看诊的病人该前去复诊一遍。”
第11章
宁慕衍正在院子里查点这些年在攒雨庄的雇农,听到下人来报说白蔹来了,查点不过才开始一刻钟,他却挥了挥手先让诸人下去,回了后堂室里等着。
“你怎么来了?”
白蔹见着宁慕衍,道:“上次来给宁少爷看诊,庄头让我来复诊一次,我钱都收了,自是要来的。”
宁慕衍也未多说,依旧还是在桌边坐下,撩起袖子准备让白蔹诊脉。
白蔹在他对面坐下,却并没有动作,瞧了一眼宁慕衍的脸色便知人已经大好了,原本就不是什么大病。
“怎么了?”
宁慕衍见他未有动作,问了一句。
“我知此番同刘家起了冲突,他们肯上门来致歉定然是因为宁少爷相助。”
宁慕衍闻言兀自收回了手,缓慢放下自己的袖子:“倒也不傻。”
“你为何要帮我?”
白蔹径直看向面前矜贵的男子,刘家对他们姜家来说是个极大的欺负辱,是大事,可于宁慕衍来说却是无足挂齿之事,凭自己对宁慕衍的认知了解,他从不认为他会亲自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我也不是平白帮你。”宁慕衍淡淡道:“我听说你医术尚可,正好我身边缺一个随行医师。”
白蔹眉头叠起,又不是行军打仗,更不是流放边疆,干什么还要带个医师在身边:“我也就是个半吊子大夫,宁少爷在城中随意选一个都比我强,何必让我去。”
宁慕衍看向白蔹:“别的医术比你强不强我不知,但同我从一张榻上滚过的却只有你。”
白蔹瞪大了眼睛,欲要争辩又实在是辩驳不出口,只好咬着牙闷闷道了一句:“竟是不知宁少爷选医师的方式这么特别。”
宁慕衍见人一脸菜色,显然是不大乐意,他收起话头,转而宽慰哄道:“我知你大抵上是不愿意,而今你们家和刘家积怨,刘家是鹿口村的地头蛇,祖辈基业在此,他们要想使歪路子欺负你和你爹,定然是轻而易举。”
“我在此一日可以帮你,却也不可能一直在庄子里,若是我离开以后,他们再出手当如何?自然,基于我同你之间的瓜葛,我可以把刘家铲平,可刘家在村里有不少田产地业,同村子的贫苦百姓提供了许多补贴家用做工的机会,要是刘家倒了,村民也会受其影响。”
宁慕衍耐心道:“若你是我的医师,知道你背靠宁府,刘家自然会有所忌惮。你自己选吧,我由你。”
白蔹听这番细细的利弊分析,既是惊讶宁慕衍这么有耐心,又不免叹息无权无势的悲哀。
他又不是傻子,自然是知道选什么最合适,未置可否,只道:“若我走了,那我爹呢?”
“我可以安排姜大夫去城里最好的医馆药堂做医师,如此你也可时常见到姜大夫。”
白蔹却摇了摇头:“我爹在鹿口村扎根了这么多年,别说是本村,就是附近的村子也依仗着我爹看病,田地房舍都在村里,他如何舍得荒废了。若是要去城里的医馆早去了,他不会挪窝的。”
其实这只是一方面,他爹真正舍不得离开还是因为舍不下过往。
昔年姜自春本是个游医,路过鹿口村义诊时遇见了他娘,这才留下安家置业,没在继续游荡。
宁慕衍又道:“那便让庄头前去聘请姜大夫到庄子里来做医师,给庄子里的人看诊,以此为庇佑,等庄子原本的医师回来,村民和别地之人请他出诊也照旧可以前去,如何?”
白蔹闻言,便没再搭腔。
因为他知道这是最妥当的安排,只是他脑子还是微有点灵光的想,既是能请他爹到攒雨庄做大夫受宁府庇佑,何必再把他带去府城。
宁慕衍看着眼前的小哥儿黑白分明的眼睛的动,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疑惑和小心思,自知此番安排的漏洞,如他所想确是能如此,但千百般安排总得也让他沾点好处吧。
他不想去宁府他原也不想违背他的心意,只是如此会乱了他的安排,再者这哥儿太会折腾,就怕不在他眼皮子底下,过些日子他再来庄子时又多了个结亲对象。
“我知你有疑惑,若你不同我走,以我看中你的医术为由,姜大夫难道不会疑惑为何我要帮姜家吗?届时你想以何为借口?”
白蔹抿了抿唇,这可算是说到了点子上:“谢谢宁少爷为我想的这么周到。”
宁慕衍见他语气软和,变乖了许多,也哄道:“我见你颇为喜爱研医,到时候你随我回城里,我安排城中最好的大夫同你切磋医术,府中也有不少医术藏书,可一并给你,如此可好?”
白蔹眸光一亮,旋即却又冷了下去:“宁少爷,我很感激你所做的,可我还是要同你说明白。”
宁慕衍正欲勾起嘴角,闻言眉心一动。
“我姜家虽是贫寒人户,但也绝不做公府妾。”白蔹冒着得罪人的风险,还是坚持道:“不论你对我多好,我也不改初衷。”
宁慕衍考究的深看了白蔹一眼,这和他的想法倒是不谋而合,可却又有些偏离轨道,他眸色暗了暗。
“我答应你。便是早知你有骨气,不为富贵做宅府妾,但我终归是对不住你,一切安排便当助你心想事成吧。”
白蔹见宁慕衍并没有生气,且答应的很爽快,心下有些异样。
也好,而下既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他也没有再要求别的,两方说明白,他也就宽心了。
他看了一眼宽肩窄腰的人,忽而想起什么,急忙又道:“做你的医师可以,不过我还有个要求!”
白蔹自知自己同宁慕衍提要求有些放肆了,不过他觉得这种事情宁慕衍肯定会答应,说出来也是想表示一下自己坚定的立场。
“你说。”
“我去了府里你不准碰我!”
“……”
白蔹见宁慕衍径直看着他的眼睛并未当即回答,瞠目结舌,他他他……竟然犹豫了!
“好吧。”
白蔹神游在外的慢慢双臂环抱住了自己,他什么意思,如果自己不提这茬的话,他是不是还真想过!
白蔹冷静不下来,这人不会原本打的主意就不是让他做医师,也不是妾,而是做个通房哥儿吧!
他倒吸了口冷气,如此不是比上辈子还差劲,以前好歹还是个正经的妾室,通房连名分都没有。
现在后悔还来不来得及?
宁慕衍看着白蔹的脸色异彩纷呈,他倾身向前凑近人,压低了声音。
“我迟疑是因为诧异你为何会提出这种我不可能犯的要求。既都说了不愿意做妾,如何还会发生这种事?怎的,难不成你对这般没名没分的通房更感兴趣?”
白蔹闻言尴尬的手一松,干咳了一声:“那便两厢安好,彼此放心了。宁少爷放心,我定然会勤学医术,照料好少爷的身体,也不枉少爷一片苦心。”
宁慕衍展眉:“很好。”
“待我过些年学有所成,少爷再给我指一桩不嫌我的好亲事儿,我定然就更加卖力干活儿。”
宁慕衍的脸又垮了回来。
“不行么少爷?”
“这事以后再说。”
“也行,得看我表现嘛,我知道的。”
这头谈妥以后,白蔹回去的时候便同姜自春说了这事儿。
“你说的可是府城的宁家,就是前阵子乡试的解元郎君,刘大在那儿做事的宁府?”
姜自春一连三个赘述,以此表达了自己心中的惊讶。
“是,就是那户姓宁的。”
姜自春不确定的又问了一次:“宁慕衍竟让你去做他的随行大夫?就因为你前去治好了他的风寒?”
“人家就是这么说的,许是大少爷少有病痛,一时风寒不适,觉得有个随叫随到的大夫更方便些,左右宁家豢养个大夫也不是什么事儿。”
姜自春还是摇了摇头,拉着白蔹语重心长的细心教导道:“你没有常去府城,兴许是不晓得那宁府大少爷是何许人物。虽爹未曾亲眼目睹过,可常常同城里的医师探讨医术的闲暇之时,也曾多次听说过这个宁慕衍。”
白蔹有些讶异大夫群里如何也会谈论宁慕衍,好奇的问他爹:“说了他什么?”
“听闻他貌若谪仙,又家世出众才学满腹,是深闺小姐的梦里人。上回我去城里听一位大夫说还有个小姐因思慕宁慕衍害了相思病,茶饭不思的,身子都拖垮了。”
白蔹闻言瘪了瘪嘴,一脸晦气,这人可真会祸害人。
“倒是不想攒雨庄是宁家的产业。”姜自春捻着他的那一缕胡须:“竟还阴差阳错的让你去看了诊。”
“那说明我的医术得了爹的指点尚可呀。”
姜自春咂摸着嘴:“他如何会放心让你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哥儿去做他的随行医师。”
白蔹眉头微动,调侃道:“兴许他是瞧上我了吧。”
他故意把这话说出来,其实就是想借机再打消他爹的疑虑,谁知姜自春闻言却径直捧腹笑了出来。
见他爹如此,白蔹当即垮下了小脸儿:“爹何故于笑的这么大声,我一个风华正茂的哥儿,宁慕衍叫我前去难不成就没这种可能嘛!”
姜自春收起笑:“也不是爹有心笑话,只是那宁慕衍是宁府嫡子,家中世代为官,满腹经纶又非纨绔子弟,听闻还不近女色,若是个多情的也就不会有那么些深闺小姐神伤了,实在是个正经主儿。”
“爹对着个外人倒是夸的开怀。”那人也不见得多正经,白蔹气鼓鼓道:“那爹答不答应此事?”
姜自春正色道:“既是宁少爷瞧的中你,倒也是个机会,眼下咱们家和刘家闹成这样,虽刘家已经前来告歉,可凭他反复无常的性子,指不准以后还想闹,你离开村子去城里避避风头也好。”
“不过这只是爹的一片之词,还得看你情不情愿。”
白蔹抿了抿唇,扯了个笑:“宁府是书香门第,我还能前去学学识字,以后也更好学医,再者宁慕衍也说会安排人帮我提升医术还答应以后要给我指个城里的好人家呢。”
闻言姜自春既欣慰,又不免叹了口气:“是爹的错,没教你识文断字。”
“爹,这些年我们爹俩相依为命,您的辛苦我是瞧在眼里的,这些事也是无奈。”
姜自春拍了拍白蔹的手,怜惜的看着白蔹:“既是你也肯,爹明日还是去庄子里求见一面宁少爷。”
白蔹想说不必,可于情于理也是该去的,毕竟往后要在庄子里做事,再者他爹不去见宁慕衍定然不放心:“好吧。”
次日一早,姜自春起来翻空了自己珍藏多年的药材,最后挑中了一颗在富贵人家眼中算不得名贵的人参和灵芝,装整好带着白蔹衣戴整齐的前去拜见宁慕衍。
临出发前,姜自春瞧见白蔹穿了一件灰扑扑的麻衣,连忙拽住人道:“瞧穿的这般沉闷作何,小哥儿正当年纪,合该穿些鲜亮的颜色才讨喜,快去换一件。”
第12章
白蔹和姜自春一同前去见宁慕衍,此前白蔹已经见了宁慕衍好些次数,前去见他除了有些拘束以外,未有任何的局促,倒是姜自春头次见这般贵人十分郑重。
父子俩一同进屋拜见了人,姜自春赶忙献上带的礼物,白蔹晓得宁府是何等富贵,瞧不起乡野之人送的微寒薄礼也属常事,但那却是他爹的一番心意,他怕他爹的心意被糟践了,倒是一向冷淡的宁慕衍甚是客气。
“青墨,把姜大夫送的药材收起来。”
瞧着宁慕衍让自己的长随小厮亲自收下礼物,白蔹心里松了口气,这人还挺给面子。
两厢说了几句客套话后,白蔹就被打发了出去,独留姜自春和宁慕衍谈话。
他从屋里出来,虽是不多放心,可到底还是没有很不讲礼数的蹲在门口偷听,随着仆役去了前厅里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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