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少爷也是真魔尊 第127节
他顿时就想转身,然而好不容易等着救命稻草的时潜怎么可能放过他,眼睛一亮大声喊道:“李孟春!”
李孟春身体一僵, 都不用叙旧与追忆, 就这一声,他这千年来与时知临未见的生疏就尽数消散了, 这小子每次做错了事想找人背锅的时候都这么热情!几千年都变不了!
时潜不知道李孟春的腹诽,他现在都快被白叙之的冷脸冻僵了, 只想找个人分担一下, 所以就算是知道了,他也会毫不犹豫,甚至更加迫不及待找个人来一起“共患难”。
“孟春兄。”时潜一个劲儿地使眼色:“千年未见啊。”
李孟春自然读懂了他求救的信号, 但是他也怕白叙之啊,不,应该说除了时知临,这世上难道有人不怕白叙之?
他哆嗦着摸了摸手臂,装作看不见时潜的小表情,讪笑道:“妖皇陛下,上次一别,未想到再见时,你当时所言已经真的成真了。”
说话时,他窃喜地想,这句话怎么也不可能踩雷吧?
白叙之冷淡颔首。
李孟春松了口气,不回答更好,最好一直到他俩吵架结束都别理他,他就在一边装哑巴。
时潜却不想放过他,“孟春兄,一千年不见了,你怎么一声招呼都不与我打?”
李孟春眉头一跳,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白叙之冷声道:“我倒不知,原来曜灵道君也知晓千年未见,再见是需要打声招呼的。”
时潜暗道倒霉,小心道:“哈哈哈我俩什么关系,我和他不得客套客套?”
白叙之冷冷瞥他一眼,只问:“我们是什么关系?”
时潜一愣,心想这小白龙刚答应他告白,不会一气之下反悔了吧?
他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唇,小声确认:“我们不是……道侣吗?”
李孟春瞳孔地震,白叙之却冰雪略微消融,紧绷的下颚有了放松的痕迹。
时潜察觉到,连忙打蛇上棍:“我俩刚确定关系你就和我吵架,这样不好,不吉利,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李孟春哪里听见过时潜这样软的声音,又是一阵表情扭曲。
白叙之定定看他,正要开口,就见时潜义正言辞:“情侣之间最忌讳翻旧照,道侣也一样,小白龙你……”对上白叙之视线,他一怂,声音又小了:“我错了,你别生气了。”
白叙之:“曜灵道君何错之有,以自身性命挽救苍生,此乃大功德。”
白叙之说话时,嗓音如冰泉浸润,乍听之下似乎温柔,细听却如寒冰化雨,细润进骨血里的寒意。
李孟春下意识打了个哆嗦,心里一阵阵后悔,他和时知临都一千年没见了,多一天也不多,何必着急忙慌追上来,千年前时知临和白叙之相处时就没人能插进去话,插进去了也是冰火两重天,折磨人得很,他当年明明饱受折磨,现在还上赶着找罪受,可真是倒霉催的。
不过,他又是在好奇白叙之刚刚说的话,时知临一股侠气,喜欢锄强扶弱是真的,可要说救了多少人,他想想也只有鸿蒙秘境现世后,他立主人妖两界和平进入算得上了,但白叙之这话俨然不是如此,那还能有什么事。
时潜就见李孟春像个棒槌似的站在一旁,听到白叙之的话还瞬间看了过来,都不知道到底是谁的朋友,再次使了个眼色。
李孟春这回接收到了,也开口了:“咳咳,犹记得上次咱们三个在一起时,还是妖皇陛下在昆仑救下我们,如果没有他,我俩还不知道在哪,所以那什么,时知临你要是有事就想想当年的救命之恩,对……叙之兄好一点。”
说着,自己都被“叙之兄”这三个字恶心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时知临压根没想到李孟春竟然还真的就帮白叙之说话了,而且哪壶不开提哪壶,偏偏提起昆仑的事情。
“孟春兄,你说这话做什么。”时知临义正言辞:“我和小白龙那是道侣关系,我对他好是应该的!天经地义的!你不说我也只这样做的!是吧小白龙?”
白叙之抿起的嘴角悄悄弯起一点,见时潜脸上讨好的笑容,轻轻嗯了一声。
见这画面,李孟春再一次在心里大骂自己为什么要追上来,干笑几声:“哈哈哈是啊,你们本来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肯定是相亲相爱哈哈哈。”
时潜见危机解除,大松了口气,问李孟春:“你怎么追上来的?”
李孟春也大松了口气,终于能说些正常话题了:“我听何之洲那几个小子说起你俩,这不是一千年没见了,还以为你小子真的死了呢,这会儿知道你活了我不得马上来看看。”
话音一落,气氛顿时沉寂。
时潜闭上眼,“你走吧。”
李孟春惊喜,小心翼翼:“那我真走了?”
时潜咬牙:“滚!”
李孟春脚底抹油就想跑。
白叙之却道:“李掌门今日在昆仑山下,可有察觉异样?”
李孟春一僵,听清楚他说的话,又放松下来,摇头道:“倒是没什么奇怪的事情,罗布泊的邪气已经消散了,这边还如往常一般,倒是不周山那边来报,说那口泉水外的结界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了。”
时潜不只一次听人提起不周山的泉水,不由得好奇:“听说那边是第一口泉水,现下更是非元婴修士不得进,真那么危险?”
李孟春脸色沉静下来,点点头:“那边凶险异常,若非柳师兄镇守其中,恐怕这天下早已经大乱。”说着他又想起了什么,好奇道:“对了,你们之前不是和何之洲他们一起回来的吗?怎么转头又走了,现下这里……”他向下打量,见只是寻常的山林川流,眉心微皱:“有什么奇怪吗?”
时潜额角青筋暴起,白叙之也许久未开口。
李孟春心里一跳,“嗯……或许我应该回驻军基地等你们?”
时潜心如死灰:“你还是回你的深山老林再也别出来了吧。”
白叙之见他一副丧气模样,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开口道:“我们在玉山脚下发现了一具金乌骸骨,那金乌……”
他简略地将金乌的事情说了一遍,李孟春惊愕咋舌:“所以那邪修们的老大,甚至是千年前夺舍玉干道长的东西,可能就是那金乌的一丝元神?”
时潜:“千年前或许只是元神,现下肯定不止如此了。”
李孟春惊愕过后,迅速冷静下来,回想道:“确实如此,这千年来,邪气愈发浓郁,若非当年柳师兄执意以天山大阵为引,划分两界,又将邪泉全部封锁于高灵界中,这世上或许远不只如今这样了。”
时潜倒是第一回 听到这个,“所以划分低灵界与高灵界的,是柳不与?”
李孟春有些好奇时潜为什么对当年敬重的大师兄直呼其名,却还是点头道:“正是如此,若非仙尊,这世间恐怕早没有凡人的一席之地了,更甚者,这世间早已被邪修占据。”
时潜却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脑海里一闪而过,他看向白叙之:“这千年,你见过柳不与吗?”
不需要白叙之回答,李孟春就道:“他怎么没见过,若不是当年他们打架打得天崩地裂,引动了不周山的灵脉,还无法发现那邪气之源呢,也正因为此,他们才休战划分结界。”顿了顿,他又道:“当年划分两界,妖皇陛下也出力不少。”
时潜看着白叙之,白叙之:“有何不妥?”
时潜摇头,又点头:“大,柳不与……很奇怪,我上天山那几日,他与之前判若两人,可我自……我死的时候,他又好似十分难过,总是十分矛盾,我一直以为他恨我害了师尊没有多想,现在仔细想来,其中有许多可疑。”
“什么可疑?”李孟春问。
时潜:“我不知……当年我本就混沌混乱,对外界感知并不明确,他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我也记不太清楚了,就记得……他应该不爱炼器吧?”他倏地抬眸:“我听人说仙尊现在是世间最顶尖的炼器大师,可是真的?”
李孟春:“是真的,我见过柳师兄炼制的灵气,样样不凡。”
时潜摇头:“这不可能,我大师兄根本于炼器一道毫无天赋,当年师尊让我们各选一道,然而也不限制我们再修其他道法,甚至鼓励我们选择自己不擅长却喜爱的以及擅长却不喜爱的,大师兄对炼器,是既不喜爱也不擅长,这一点从师尊的态度就能看出,若大师兄有炼器天赋,师尊无论如何也是会让他接触此道的,可我却从未听说过。”
李孟春和白叙之对柳不与以及玉干道长远没有时潜了解,此时听他这样说,不由都有些惊愕,细细回想,更是毛骨悚然。
“那他是……”
“夺舍?”
第106章
说书人
不周山, 湿山山脚,特执队办事处。
朴素的平房,几人坐在院子里说话:
“不知今年特执处轮换, 来的会是哪些人。”
“我听说下辖办事处里多了几个天赋挺不错的新人,如果他们被吸收到了特执处,说不定能轮过来。”
“那可太好了,每天看着你们这些老脸,都腻了。”
“呵,别想了,程师兄下山的时候,昆仑那边驻军处特意来了人, 我听到的最新消息是那批新人里有个符道天才。”
“噫……”
几人纷纷可惜地摇头。
众所周知, 现今符道一道人才凋零,就是只会画低级符箓的小道士都有人好好护着, 更别论官方认定的符道天才了, 上面绝不可能让这样的宝贝蛋来不周山历险。
“不过肥水不流外人田,办事处的不就是特执处的,到时候咱们出去也有了自己的符师, 随手一掏三张符中级符箓是有的吧!”
“哇你好贪心, 我要求不高,中阶辟邪符和烈火符, 每个月给我一样发一张我就满足了。”
“你们要求未免太低了吧,到时候人进了特执处就是咱部门老幺了, 还不得给哥哥们多孝敬一点, 这辟邪符咱们也得来……三张吧!”
几人边说边傻笑,仿佛已经预见了美好的未来。
只有一个自始至终坐在一旁的修士不为所动,甚至冷哼一声:“符道天才?现如今哪还有野生的符道天才, 而且还是低灵界的,怕不是夸大其词。”
几人一默,说实话,他们也觉得可能性不大,但是驻军处传来的消息真实性还是比别处高些,且人都趋利避害,自然希望是真的,此刻被人这么一哼,顿时又冷静下来,倒觉得可能性不大了。
一人打哈哈道:“这人没来确实算不得准,咱也别聊了,我听说今天张掌柜又请了欧阳先生来说书,要不咱们赶紧去吧?去晚了没位置。”
驻守不周山的都是元婴期以上的修士,然而从山脚到山上,再到两座山峰,邪气的分布程度都不同,驻守的修士修为也不一样,除了山脚下的办事处还有山腰山顶等不少休息的地方,可娱乐的地点却只有一个,那就是望山楼。
望山楼听说是天山弟子所开,里面茶水菜色说不上多好,但大多是有灵气的,最重要的是,望山楼每个月都会极负盛名的欧阳先生来说书,在全面现代化的低灵界,说书已经成了过去,但高灵界却还保留了不少传统娱乐,可不论是对于高灵界还是低灵界的修士而言,这点娱乐就是全部的娱乐了。
可以说,除了某些苦行僧和驻守当日无法下山的,欧阳先生说书那一日会聚集不周山所有不值班的修士。
望山楼
时潜抱胸倚在漆红的柱子上,看似在看风景,眼珠子去滴溜溜地打量四周:“这不周山怎么驻守得这么严,溜都溜不进去。”
李孟春翻了个白眼:“都说了直接闯进去就行,就我这么个化神期,还有白……的渡劫期,哪里闯不进去。”
时潜啧了声:“那你去闯,看看你化神期修为一露,那不知道是不是真身的柳不与会不会来抓你。”
李孟春不说话了。
白叙之目光扫过楼下,“情况不对。”
时潜坐直了,“哪里不对?”
白叙之:“人太多了。”
时潜顺着他的目光一看,三三两两的修士往这边来,不论是御剑的还是走路的,目的十分一致。
他惊愕:“不是说柳不与守在最上面的泉水边上吗?他感知覆盖这么大?这就知道我们来了?”
李孟春再次翻了个白眼,发出一声嘲笑,等两人都看过来时,才道:“这座楼就望山楼,每个月这个时候都会有说书人说书,人家是冲着这个来的,你们俩想得真多……喏,那个就是说书的欧阳先生。”
李孟春抬着下巴看向楼下正中山水屏风下的书案,那里已经坐了一个长衫白须的老者。
时潜:“高灵界的?”
李孟春记仇:“不见得,穿长衫不一定是高灵界,现在酒楼为了氛围感还穿旗袍呢,哪都是大清朝的?”
时潜啧了声他的小心眼,却饶有兴趣地支着下巴往下看,想看看这现代说书人能说些什么有趣的故事。
没让他等多久,望山楼一二楼就渐渐坐满了,欧阳先生也拿出了他的折扇,缓缓扇了几下,整座望山楼就安静了下来。
他也苍老的声音也轻缓地传遍楼内:“千年前,修真界秩序混乱、内斗不止,又有妖族侵扰,可谓争乱不休,全凭一人争取了短暂的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