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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北宋不差钱的日子 第258节

但是在吕惠卿的一力安排下, 报纸很快做出了调整:

报纸的排版开始变得美观, 各版面上都增加了留白和花边, 以避免给人“满满当当全是字儿”的观感。

内容上,除了清议评论文章之外,《汴京新闻评论》也开辟了专栏,为本地读者介绍一些大宋各地的风土人情。

这个时空的普通百姓很少出远门旅行,而汴京却又是一个很特别的地方——这里汇聚了那些为数不算多,却有机会长途旅行的人们。

因此这些介绍各州县的文章,既能满足汴京百姓的好奇心,让他们得知天南地北都是什么样的;又能满足那些远道而来的旅人们,激发起他们的自豪感,又能稍稍慰藉他们的思乡之情。

因为这个,《汴京新闻评论》终于没那么“赶客”了。

但看的人还是少——毕竟写这些文章的都是学富五车的士人,写出来的文章文绉绉的,十分拗口。

倒是在读报先生那里,多半能听到《汴京新闻评论》的内容。读报人大多能够将这些报上的内容先行理解之后,再改换成通俗易懂的语言,说给汴京的百姓听听。

但是这份报纸于在朝者和士林中却很受欢迎。各地官员想要了解朝中变法新政的动向,甚至学子们学写策论,为将来备考,大多会来《汴京新闻评论》上找答案。

只是这《汴京新闻评论》在热热闹闹地发行了一旬左右,渐渐地改成了一旬两刊的频次——毕竟实在没有那么多朝事可以刊载,而《汴京新闻评论》的编辑们也没有那么多的素材,可以支持一天一刊的。

这《汴京新闻评论》,与《汴梁日报》一样,每到刊行之日,就会有人专门收集,通过快递行,寄往大宋的各大城市:扬州、江宁、杭州、西京洛阳、京兆府长安……

不久,西京洛阳那里,竟然也很快办出了一份报纸,叫做《洛阳日报》。

这《洛阳日报》的风格和《汴梁日报》的风格十分接近,报上什么都有:时事、八卦、评论、清议、讲古、广告……甚至是各种花卉的花期。

当明远手中拿着这份据说是司马光大力推动,由洛阳士林一起集资兴办的报纸,他也实在是没想到,那位看起来是老古板的司马十二丈,在办报纸这件事上,竟然把他的风格学了个十足十。

“嗯,至少《洛阳日报》依托司马十二丈,这讲古的专栏非常有阅读价值。”

明远捧着《洛阳日报》翻看,随意呷一口清茶,心里却在感叹:在这个时空里,《汴梁日报》再也不是没有竞品的垄断商品了。

如今天气转凉,明远去捶丸场的时间也渐渐少了。

毕竟捶丸俱乐部里总有人等着,随时指望着能从他嘴里撬出一些内幕消息,而不肯专注于捶丸这项运动——这剥夺了明远捶丸时的一部分乐趣。

但是市场秩序都已经归为平稳,明远也就没有必要总是在捶丸场或者是界身巷待着。

他有更多的自由时间,可以巡视巡视他在汴京各处的产业,可以去山阳镇或是汴河边,看看工匠们用最新制造的水力机械辅助制作工艺复杂的火器。

他偶尔也和全汴京城的贵介公子们一样,去汴京市郊探幽访胜。

而汴京城外,开宝寺的铁塔也就快要完工。明远的“钞能力”,也不用让他在半夜里独自提着灯笼上塔观景,而是可以堂而皇之地大白天上塔,居高临下,领略秋高气爽,饱览汴京一带的壮阔风景。

只是在这种时候,明远会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三年前登塔观景的情形,想起陪他一起登塔的人。

都三年了——

他们之间约定的三年之期,还有大半年就届满了。

但是种建中一直都在西军中,没机会回京,没机会和明远见上一面。

他们之间一直保持着非常频繁的通信。在信上他们从学术到军事,向来都是无所不谈。

可是他们在信纸上也甚少表达情愫。

尤其是明远写给种建中的信——这样即使信件误落在种建中的袍泽们手中,也不会有人留意到什么。

而种建中本人的性情豪迈奔放,也不擅长在笔下流露那些婉转曲折的心曲。

这样下去,他们就越来越像是一对“世上第一好”的铁杆师兄弟,而不像是彼此心心相印,想要缔结白首之约的一对。

一想到这里,明远就感到些烦躁。铁塔上的佛龛里安详慈和的佛像也没办法让他的心快速安定。

于是明远一转身,匆匆下塔。迈下每一级台阶的时候,他的心都似乎在发问:

——师兄啊,你还记得那个三年之约吗?

在明远看来,誓言就是誓言——可能他就是这样一个执拗的人,认定的东西,不喜欢半途放弃。

所以哪怕是“缺席完婚”,只要是能知道彼此的心意都没有发生过转移,他都是愿意的。

但是,总要让他见上师兄一面,好确定一下彼此的心意从无转移吧?

“远之——”

明远刚刚迈出开封铁塔,耳畔就想起这样一个声音熟悉的称呼。

明远差点儿就自行脑补:这一声喊的是“小远”。

但一回神,明远发现亲自来开封铁塔下找人的是王雱。

“元泽兄怎么来这里找我了?”

王雱一脸喜气洋洋的,这名将满二十九岁的青年才俊满面笑容地道:“远之,快随我去踏秋。”

“踏秋?”明远天生就不愿错过任何好玩的事,连忙问,“去哪里?”

他倒是忘了问王雱,怎么打听到他在这开宝寺铁塔上,一路寻到这里的。

“走,去了就知道!”

王雱一挽明远的手臂,拉着他就往开宝寺外去。寺外,两家的长随都已经备好了马,待王雱与明远上马,就能立时出发。

明远便紧随王雱,一路穿街过巷,向城西南方向过去。

待到行得近了,明远忽然醒悟:“是金明池?”

王雱欢喜地承认:“对,就是金明池。”

金明池位于汴京城外,与琼林苑隔街相望,原本是开凿用来训练水师的。但近些年来,这里的“水师操练”表演性质渐渐多于实战演练,而金明池也在每年春季时向士庶开放,供汴京百姓随意游玩。

但那是春季——

如今的金明池附近十分清净,笔直的林荫道上,金黄色的落叶如同片片金箔,铺洒满地,美景如画,却既无人打扫,也不见多余的脚印。

究竟是什么人会在这个时节前来金明池“踏秋”?

明远想到这里,稍稍一勒马缰,偏头看向王雱。

王雱却像个没事人似的,回头向他笑道:“远之快些,莫让大家都等急了。”

明远催了催座下马匹,赶上几步,紧跟着王雱,从金明池北面入园,来到水边。

王雱一跃下马,明远心知就里,也亦步亦趋,有样学样。

水边已经出现了数名穿着金甲的卫士,另有一人穿着粉绿色的袍服,戴着鞘翅幞头,挺胸凸肚地站在一座虹桥跟前,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明远远远地望见此人,只觉得他身材高壮,面貌五官生得颇为庄严,颏下甚至还有稀稀落落的几枚胡须,却又是这般服饰。让明远一时闹不清,眼前这人到底是宫中禁卫,还是内侍。

“童供奉!”

王雱见状,上前打了一个招呼。

明远恍然大悟:原来这位到底也还是个太监。

只见那名姓童的太监点了点头,一开口便声如洪钟:“王侍讲,请入内吧!”

王雱便脚步轻快地带着明远越过了那道虹桥。虹桥将两人引向金明池正中的五座殿宇——一座大殿中坐于浮岛中央,四周四座辅殿环绕。

明远顿时苦笑道:“元泽,你这是带我到哪里来‘踏秋’了?”

王雱见到他这副表情,一时也忍俊不禁,压低了声音笑道:“远之啊远之,没想到你也会露出这等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还没等明远解释,王雱便转而叹息道:“远之啊远之,世人对这样的机会都求之不得,唯有你是等不及地要双手往外推的。”

王雱都把话说到这地步了。明远还有什么听不懂的?

眼前这座位于金明池中湖心岛上的殿宇,他早年间随苏轼等人来游玩时就见过,知道这是“水心五殿”。

然而这“水心五殿”在春季时是金明池向士庶开放的内容之一,到了此刻今秋时节,却是专供皇家宴游的殿宇。

随着道路两侧侍立的禁军与内侍人数越来越多,王雱屏息凝神,引领着明远向内水心五殿中走去。

他却并未将明远带进正殿,而是带去东面的一座小殿。

明远眼尖,他在王雱身后就看见了王安石和另一名官员。坐在他们之间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人,面色白净,身着红衣,戴着小帽。

他与官家赵顼的首次见面,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到来了。

第249章 亿万贯

就在王雱小声笑话明远, 说他第一次表现出“没见过世面”那会儿,明远借机偷偷确认了一下“不卑不亢”卡确实已经启用,运行状态良好。

此刻明远见到身穿红袍,戴着小帽的官家赵顼端坐在椅上, 便大步上前, 来到赵顼面前, 伸出手,将赵顼的手握了握。

赵顼的眼神有点发呆。

他看似一脸懵地望着明远走过来, 可后来还是从善如流地伸手,与明远互握,然后神态便恢复自如,脸色和煦地望着明远向身边的王安石与另一名官员打招呼。

明远从王安石口中得知, 坐在皇帝右手边下首这位,不是别人,正是那位“至宝丹”副相王珪。

王珪见到明远,竟主动伸出手与明远握手,还热情地大肆吹捧,将明远以前在杭州和最近在汴京所做的功绩给吹得天花乱坠。

明远:很好, 这样我总算大概知道皇帝看中我那些功绩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不卑不亢”卡, 确实是有点东西。

看得出来王珪是个惯会揣摩上意, 见风使舵的。但王珪想要接近明远, 向明远示好,竟然也要使用明远所习惯的同款礼仪?!

见过在座的几人,明远就先在赵顼对面一张交椅上坐下了。

赵顼又微微一愣, 但马上恢复正常, 似乎明远这等“无礼”的表现正在迅速被屏蔽。

在此之后, 赵顼当即命给王雱赐座——总不能大家都坐下了只有王雱一人站着。王雱这才在明远身边坐下来,同时递给明远一个鼓励的笑容,看得明远心里暖暖的。

明远:看起来我真的是怎么折腾都无妨啊!

此时此刻,官家、王安石父子、副相王珪,还有明远,五人“挤挤一堂”地坐在“水心五殿”的东面偏殿里。早先那名姓童的内侍身姿挺拔,像一枚铁塔那样守在殿门口。

明远忽然有了点灵感,心想:姓童的太监……这位不会就是后来封王的那一位吧!

“明远,朕久闻你的名字,今日终于见到了。”

坐在绝对主位的官家赵顼缓缓开口,眼中含着温煦的笑意。

这位年轻的皇帝面白微须,看起来也不过是二十六七岁的模样,神色和蔼。只不过能看得出他休息得不太好,眼下略现青色,完全是一副肾虚的模样。

明远猜他是既操心国事,又忧心子嗣,所以才会是这样一副形容。

但官家表态,明远即便有“不卑不亢”,也不能完全没有表示。他只得低下头,多少谦逊了了一下,听得王安石脸上和缓,伸手去拈了拈胡子。

“你在杭州和在京中的所作所为,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以来,于‘官交子’推行一事上的贡献,朕都有所耳闻,且很是欣赏。可是你为什么不愿意入朝为官呢?”

赵顼这样问,明远便推说他的“才学不够”。

回答赵顼的问题时,明远稍稍放大胆子,用了“我”这个自称,而不像王安石王珪王雱他们那样用“臣”这样的自称——赵顼再次默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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