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家的懒神医 第54节
司无绝这才回神,然后硬生生的收住了快要伸出去的手。
言川云这时候也回过神来,刚才两人之间那有些迤逦的气氛已经不在。这让他觉得有些懊恼忍不住,瞪了一眼前面开车的司机,然而司机可没有后脑勺上长眼睛,自然不晓得车子后座发生的事情,一人四条八稳的开着自己的车。
言川云坐直了身子,“竟然都要天亮了,司神医,真是抱歉,我靠在你身上,有没有把你的肩膀给压麻了?”
司无绝摇了摇头,“无碍。”
言川云看对方回应的冷淡,眨了眨眼睛。
“真的没事吗?要是有事的话,司神医可要说,就算让我邦司神医按摩一下也是可以的,虽然我的按摩水平不大好。”
按摩?
司无绝摇头,这个还是不需要的,不过是肩膀被靠了一晚上而已,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两人说着话不多久之后,前面的司机开了口。
“前面五公里的地方有休息站,要不要先去那边吃个早饭?”
第81章 脸红心跳
车子在休息站停了下来,车上的两个司机也一起下去了。
之前一直在车里,下车后,言川云深唿吸了两口外面的空气,然后笑着看向了司无绝,“司神医,我们去那边吃早饭吧。”
言川云指的是餐馆的方向。
司无绝点了点头,往那边走了去。
一整夜车程后的现在,这里距离帝都已经很远,身旁有来往的跟他们差不多的行人,说的话方言都是四面八方的。毕竟同伴跟同伴之间聊天不一定都会只说普通话,更为熟悉的他们会用家乡话彼此交谈。就算在帝都,也多的是用官话聊天的。
从言川云他们身边过去的其中一对抱着孩子的小夫妻就是其中之一。
司无绝朝着那对小夫妻手中的孩子扫了一眼,随便后便转开了视线。
言川云道:“我现在倒是真切实感的有了一种离开了帝都的感觉,看看这周围的人,感觉与在帝都的时候很不一样。”
因为听到的话都是不一样的。
司无绝对此无感,但也轻轻的“嗯”了声。
一行人来到了餐馆,司机前去交涉,询问有没有包厢。还是有包厢的,这个时间点过来吃早饭的人其实不大多。
不过这种休息站里面的餐馆本身也不会好到哪里去,那所谓的包厢质量上也让人不大看的上眼。
言川云便是看不上眼的,但他不是没吃过苦的人,他担心的是司无绝。总觉得,以司无绝的气质跟这里格格不入。
不过一直到在包厢里面坐下,司无绝并未有任何异样,倒又仿佛跟这里的环境融合的浑然天成一样,这让言川云忍不住觉得有些惊奇。眼前的这人,实在是很特别的一个人。当你觉得他会格格不入的时候他其实反而比你自己更能融入,倒是显得自己的担心有点多余了。
“司神医,这是菜单。”言川云将餐馆的菜单递到了司无绝的跟前。
司无绝打开,随意点了几样。
言川云之后又补充了几样。
两个司机只是跟过来看一看,确定这里没什么危险他们便会在外面用餐了,所以现在已经出去了。
早餐都送上来后,言川云道;“大花在后备箱呢,它的食物我们还没有准备。”
“走的时候带三笼包子就行,我们两个人吃不完点的这么多东西。”司无绝说。
这倒也是,言川云点了点头,“那真是委屈大花了。”
毕竟如果在家的话,大花的食物好多了,而且都是司无绝特别准备的,说是对兽类有好处,外面的这些食物最多就是勉强饱腹而已,而且还不是蛇类的食物。
休息站的餐馆档次较低,这虽然在包厢里,但是隔音效果也很差,两人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忽然就听到隔壁包厢里一个年轻的女子大哭了起来,“那你要我怎么办!你要我怎么办!总不能不看了吧?这是一条命啊!这是我们的孩子!我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
这个年轻的女子似乎悲伤又愤怒,喊的非常的大声,声音里还带着绝望。
她的这话夹杂着普通话和方言,让人只能勉强听懂。
言川云不是个会对不相干的人产生多大好奇心的人,听到隔壁的哭声撕心裂肺第一反应也不是同情,而是嫌吵。
言川云微微皱眉,看了眼司无绝,司无绝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继续吃他的早餐。
跟暗恋的人在一起,总是会尽力的找话聊,言川云此时便道:“也不知道隔壁是怎么了。”
“那小孩要死了。”司无绝淡淡道。
言川云一愣,本来只是随意的找一个话题聊,没想到司无绝的话有点……劲爆。
言川云本能问:“怎么会要死了?”
“她有严重的心脏疾病,那对夫妻的条件怕是不能支持她天价的治疗费用。”
“心脏病?”言川云眨了眨眼,顿了顿,道:“现在各地对于普通家庭治疗不起的疾病都有扶持,各个乡镇甚至成立了基金组织,像是幼童和青年人得到的补助会更多,心脏方面的疾病的确话费比较多一点,但是……一般也能治疗的起吧?”
司无绝没说话。
言川云犹豫了下,看了眼司无绝道:“要不,我找司机去打听一下,能帮就帮一把好了。”
遇上了也算缘分,最重要的是,司无绝就在近前,总觉得自己碰上了这样的事,力所能及之下却什么都不做……是不是不大好。
不过非亲非故的,言川云即便想做,他也不打算自己亲自做什么就是了。
司无绝似乎觉得说这话的言川云有点奇怪,忍不住用有点古怪的眼神看了一眼言川云,淡淡问:“你认识他们?”
言川云摇头,干笑着摇头,“不认识啊。”
“所以你是天生善心?”
言川云又摇了摇头,想了想,老实道:“我是觉得司神医在这里,遇到了这样的事却什么都不做会过不去,所以能帮一把是一把,但也没打算自己亲自做什么。”
司无绝闻言神色更古怪了一点,“我?”
“医者仁心……我怕司神医心里不舒服。”言川云这话说得有点低,大约是因为现在的气氛有点古怪。
司无绝忽然笑了一下,但这笑意并未到达眼底,甚至有点讽刺的味道。
而司无绝也只是这么笑了一下,随后对方就继续吃早饭了。
言川云却被这一笑弄的心中一提,只觉得刚才的那一瞬间,自己碰触到的才是真正的司无绝。
而这样的司无绝,可能会颠覆以往自己对这人的认知。
这么想着,言川云的心中更是一提,本能告诉他,应该就这么放任这话题过去才是最好的,因为以他和司无绝现在的关系,还不到绝对交心的地步。但是,又有点不甘心,仿佛自己什么都不做,那么他距离眼前这人就会一直很远很远。
于是,言川云不自觉得握紧了手中的筷子,还是开口道:“司神医,我说错什么了吗?”
司无绝用餐的动作顿了顿,抬起了头来,定定的看了眼言川云,摇头,“倒是也没有,不过你的形容词用在我的身上我觉得很诡异。”
形容词……
“是……医者仁心?”
司无绝声音淡漠,“嗯,我从不无偿出手,我出手也从不因为仁心。”
言川云哑然,本能的想反驳,但司无绝却显然没有了继续说话的兴致,他低下了头来,用餐,拒绝继续交谈的意味很明显。
言川云嘴巴几次张开想说什么,最终闭嘴,就是心里头有点沉甸甸的。
早餐完毕,司无绝收拾了下要带给大花的几笼包子,言川云沉默的站起了身。
两人往外面走去,挺巧的是,隔壁的包厢这时门也开了,那对年轻的夫妻中丈夫抱着孩子,妻子默默的低着头。
言川云忍不住往那孩子身上看了一眼,那是一个约莫三四岁的女孩,脸色苍白,嘴唇有点发紫,除此之外倒是看不出对方有什么异常的。
大约是察觉到了言川云的视线,那个小女孩也朝着言川云这边看了过来。
言川云对上小女孩眼神的时候微微一愣,那是一双死气沉沉,一点不像普通孩子的眼睛。
普通三四岁的孩子,该是天真活泼,眼力是懵懂的希望和跳跃,而这个孩子,只剩下死气沉沉。
那一瞬间,言川云忽然觉得心脏被刺了下,他本能的朝着司无绝看去,司无绝并未看向夫妻这边,他的步伐很稳很快,朝着外头走去。
言川云快步跟上了司无绝。
两个司机已经先一步吃好,并且还给车子加满了油,看到言川云和司无绝便迎了上来。
“二少,司神医。”
言川云淡淡点头,没说什么。
司无绝径自上车,从后座将包子扔给了后面的大花,大花也不挑食,很好养的样子,主人给什么它就吃什么,卷起包子就吃了起来。
言川云正要上车的时候,就听到了女子惊唿的声音。
“楠楠,楠楠!快,药片,药片!”
那年轻的丈夫赶紧将女儿怀抱住,一手从口袋里掏出药片,女人自己的话则拿了矿泉水出来。
“楠楠,来,吃药片,吃了药片就没事了。”
言川云朝着那边看去,两个司机也朝着那边看去,其中一个司机迟疑道:“这是……病发了?”
另一个司机本能的朝着车里看了一眼,要说生病治病这种事情,他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司无绝。
言川云约是注意到了司机的眼神,淡淡扫了对方一眼,司机顿时一个激灵。勐然想到,司无绝的确是神医没错,但是一个人不可能救的了全天下的人,而且,对方没有义务救人。更何况他们现在还有事情要做,这里是休息站,并非是他们的终点。
那对夫妻那边周围已经围了一些人,大家关心的你一言我一语的。
言川云看到那个发病的女孩吃了药片好像好转了一些,围着的人群渐渐有点多,他看不见最里面的小女孩了,于是收回视线直接上了车。
两个司机对视了一眼,也赶紧上车,车子开了出去。
之后,两个司机总觉得车内的气氛有点古怪,当然,古怪的是他们二少和司神医两个人。
言川云将前座和后座之间的隔板升起,他觉得自己不能沉默下去,有种本能的直觉,若是沉默,兴许,他和司无绝……再不会有成为恋人的可能。
而只要这么一想,他的唿吸就会一窒。
于是,言川云轻轻开了口:“司神医,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在我看来,所谓的医者仁心不在于那颗心究竟如何,而在于他做的事。你很好,非常好,真的非常非常好。救人本就不该是无偿的,非亲非故,不是天生的圣人为何要无偿的救别人?索取报酬本就是应该的,这也是一种买卖的交易,不想交易那自然可以不用出手,开出任何条件我都觉得是对的,因为这是选择问题,别人本就可以选择不答应。”
司无绝眼珠子微微动了下,看向了言川云。
言川云的脸色略有点苍白,却坚定道:“在我心中,司神医真的很好,所做的任何事都是对的。救不救,出手不出手,这些都是对的,不过是一个选择罢了,司神医,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是,我真的觉得司神医很好……好到,任何人都不能说司神医不好,就是,就是司神医自己也不行……”
最后的几个字,言川云说的低若未闻,甚至不自觉得脸都热了起来。
司无绝看着言川云那一张一合的唇瓣,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心中轰然碎裂,又觉得心中某处暗沉沉的地方忽然照耀进了一道光。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光,绚丽的颜色。让人惊叹,却又想抓住。
仁心?他从来都没有。
在大月皇朝,他是让所有人害怕,忌惮的存在。即便是他真正救过的一些人,因为索取的报酬都压着那些人厌恶的底线,所以,真正感激他的人也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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