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妒烈成性 第52节

沈鸢耳根一红。

好半晌没说出话来。

卫瓒也有点儿不好意思,撇过头去说:

“真有织女,瞧见我给你打络子的蠢样,也该掉眼泪了。”

沈鸢盯着两只手掌之间的小兔子看了又看,半晌嘀咕:“什么时候弄的。”

卫瓒说:“住店的时候,见一个小姑娘做,便过去问了问。”

“后来看你吹箫……就想着给你做个坠子算了。”

沈鸢“哦”了一声。

这下确实卫瓒又点儿不好意思了,昭明堂的人要知道他做这玩意,还不知怎么笑话他呢。

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两辈子里,还有为人穿绳结、拿针线的一天。

卫瓒便微微红了耳根,伸手说:“你若不要,就还我。”

沈鸢却轻哼了一声:“送了人的东西,哪有往回要的道理。”

说着就光明正大笼袖子里了。

沈鸢若无其事地喝茶。

却是隔一会儿就往袖子里瞧一瞧。

又隔一会儿,又偷偷低着眼皮,往袖子里瞧一瞧。

卫瓒还在那装着跟他说闲话呢,越看他这样,耳根越热。

半晌撑不下去了,脑袋埋在桌上,揉着自己耳朵说,沈鸢。

你这么可爱做什么。

第42章

卫瓒他们在望乡城滞留没有多久,等着卫瓒将折子递到京城、又等着送回来,再跟着押送这些黑衣人的官兵一同进京候审。

临行前,这一群人已玩得疯了,听闻要出发,更是彻夜难眠,聚众在客店的大堂嬉闹。

他们这群人玩不来什么雅的酒令猜谜,更品不来什么词曲。

顶天了就是划拳猜物,一时之间,处处都是“哥俩好啊、三星照啊”的呼呼喝喝。又是打牌,又是玩骰子,甚至挪了桌椅,腾出了个空地来角力争跤。

动辄欢声如雷,起哄声此起彼伏。

左右客店里头已让他们包了,没有别人,便越发敞开了玩,吵吵嚷嚷闹得人头昏。

沈鸢玩不得那些激烈的,披着件衣裳,在边儿上慢悠悠跟晋桉打双陆。

晋桉的确是个臭棋篓子,骰子运也不好,但好在棋品好,不焦不恼,玩一玩就跟沈鸢闲聊杂事。

沈鸢眼神儿却不自觉往卫瓒那瞟。

卫瓒外袍已脱在腰间,让人给起哄了,正在那同人掰腕。

上身只余下薄薄一件夏裳,便显得身形极好,腰窄肩宽,笑起来时几分兴味盎然,越发显得脱略形骸。

对面儿的同他面红耳赤掰了好一阵子,额角都冒了汗了,也没见掰过他去。

便见卫瓒笑了笑,一发力。

那人手腕便“噗通”一声砸在桌上。

周围又是一片唏嘘、起哄声。

唐南星叫得比谁都响,倒比他自己掰赢了还高兴,满场跑,边跑边喊:“卫二哥!卫二哥!”

沈鸢看了便有些好笑。

晋桉见沈鸢看热闹,便笑着说:“他打小就跟在卫二后头转悠——别说他了,我们京里头这一波武将子弟,都是跟着卫二转悠的。”

沈鸢挑了挑眉,道:“我以为你们是到了昭明堂才熟悉的。”

晋桉道:“哪儿啊,早些时候还没昭明堂呢。”

“那时候京里文官看不起武将,连带着文生也瞧不起我们这些人,有什么事儿都排挤着我们,动不动就喊着武夫粗暴,只堪驱使。”

沈鸢怔了怔,倒抿了抿嘴唇,轻声说:“我们那会儿也有这样文人,见了骑射学武的,便翻着眼皮子骂‘小赤佬’。”

只是他文武兼修,年少时便遇得少些,倒时常有学堂里先生,劝他读书为上。

一讲起当年那些事儿,晋桉一说便来了劲了,道:“但就卫二最不一样,靖安侯那时候在北边守着,他便活脱脱一个混世魔王。”

“赌钱打架,惹是生非不说,脾气也差得很,真惹急了他上门去掀了你家的房,后来京中那些文生在他面前连个屁都不敢放。”

沈鸢问:“没人管他?”

晋桉说:“怎么管,他那人嘴也颇厉害,圣上面前他都能狡辩出几分道理,卫皇后出嫁前爱他爱得跟眼珠子似的,你说怎么管。”

“我们那时候也是见他厉害,就跟着他一起为祸四方,一路跟到现在,唐南星仍是张口卫二闭口卫二哥的。”

说着,晋桉竟笑了一声:“若不是后头靖安侯实在看不过眼,将他弄去军营了,只怕现在就是京中天字第一号的大混账。”

沈鸢有几分能想出来。

卫瓒脑子是天生的聪明,武艺又好,没了父亲掣肘,再带着唐南星几个虾兵蟹将,可不是混世魔王么。

沈鸢翘了翘嘴角,半晌说:“现在也是。”

晋桉笑说:“现在已好多了,起码稳重许多了。”

沈鸢便是眉目微微一闪。

却听另一边儿掰腕已决出胜负来了。

卫瓒慢慢把手收回来,揉了揉肩膀,懒洋洋冲着屋里的人喊:“到时候了,都回去睡吧,明儿还得骑马赶路。”

昭明堂的人皆晓得卫瓒说话是个说一不二的脾气,唉声叹气开始收拾东西。

一时之间收棋盘的收棋盘,码牌的码牌。

卫瓒又点了几个人的名姓:“喝酒的别以为我没瞧见,说了只许喝二两,你们喝了多少自己心里有数。”

“明儿落了脚,我们都不动,就你们几个喂马去。”

一群人唉声叹气说好。

却忽得有人笑道:“你倒是别只管我们,管管沈折春,他坐那儿也喝了二两多了。”

这般一说,众人便皆往沈鸢那边儿瞧。

少年人就这么回事,一来一回玩过几次就熟了,已学会祸水东引了。

沈鸢倒是怔了一怔,却抬眼看他,淡淡道:“嗯,喝了。”

旁边儿一个两个的,恨不得将“打起来”三个字刻到脸上去了。

唯恐天下不乱。

卫瓒看着沈鸢。

沈鸢心跳漏了一拍,却仰着下巴,静静看他。

便见那一身骄气的小侯爷抱胸看了他半晌,却勾了勾唇角,说:“他又不上马,你们若也坐车,那就是抱着酒坛子喝我也不管。”

众人皆拍着桌子大喊他徇私枉法。

沈鸢却静静垂着眸。

他手伸进袖子里,摸到了一团毛茸茸的小兔子。

捏了又捏。

将那得意的心绪压了下去。

却又被剧烈的心跳声吵乱了耳畔。

分不清眉梢指尖,为何而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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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回去侯府的时候,国子学的假日已过得差不多了,刚一回去,便跟着卫瓒去请安。

侯夫人听闻他们在路上遇见了匪贼,提心吊胆了好些天,总算见着了他俩,一手一个,拉着仔仔细细来回看,见人都是好好儿的,才松了口气,问沈鸢寻医求药的事情。

小病秧子低着头笑说:“见了大夫,大夫说如今已养得很好了。”

侯夫人哪能听不出来,这便是没法儿再治的意思。

轻轻叹了口气,手在那小病秧子头顶揉了揉,半晌说:“咱们接着找,这个不行,总有能行的一个。”

“我们家折春这么好,老天见了都要怜的。”

沈鸢没出息,一听这话就低眉垂眼的,倒生出几分愧疚来:“让姨母忧心了。”

卫瓒在边儿上瞧着,不知怎么回事,就有点羡慕他娘。

真是一物降一物,卫瓒一生两个大敌,沈鸢和靖安侯,皆是让他娘收服得妥妥帖帖。

卫瓒看了半晌,没忍住,笑着开始揭沈鸢的老底:“这会儿倒装了,你山上没少出风头。”

侯夫人一顿。

便见那小病秧子偷偷瞪他一眼,低着头小声说:“没有……”

卫瓒说:“当时那伙子人都打算跑了,也不晓得是谁主张追的来着。”

沈鸢忍不住了,反驳他:“除了追还有别的法子么?”

卫瓒说:“那自己追出来,我总没冤了你吧?”

又说:“胆大包天的,山上还火还没灭干净呢,就窜到山头上了。”

还绘声绘色给侯夫人讲了一下事情始末,这小病秧子当时的英姿。

气得沈鸢立马就炸了毛,瞪着他说:“那你不是也——”

卫瓒说:“也什么?”

也亲了他来着。

沈鸢不能说出口,气得抬脚踹了卫瓒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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