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酒家的小相公 第126节
“不吵了?”昌盛帝望着下面的人,“尔等对翰林院改革庶吉士的学科还有什么不满,尽管说出来,正好许编撰也在这里,让许编撰一块给你们把惑给解了,若是你们还是有所不满意,那朕就下令,不改革翰林庶吉士学科,不改革多元化,一切维持原样!”
“臣——!”
一众朝臣听到昌盛帝要真遂了他们的意,不改革科举了,顿时难受得说不出话来了。
按理说求仁得仁了,应该高兴才是,为何这般的心痛。
但心痛也没有办法,他们刚刚求昌盛帝不改革的时候姿态有多高傲,这会儿让昌盛帝收回成命的时候,就有多狼狈。
“臣等知错!”老臣没有办法,只得要紧了银牙,跪伏在地,向昌盛帝认错。
“哦,听到有自己的好处就知道认错了。”昌盛帝也是一点情面都不给这些老臣留,他们刚刚在朝堂上集体脱下官帽威胁他的时候,也没见这些人给自己留什么情面啊,“要是没听到好处,是不是连我这个皇帝都敢拉下马啊!”
“臣等不敢!”老臣们把头低得更低了,几乎是贴到了地面上。
“不敢!我看你们敢得很!”昌盛帝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头上的冕冠不停地抖动,指着下面的老臣们,勃然大怒道,“每次朝中一有所动向,总是你们这几个跳出来最反对得最厉害,我不知道这明明是为了让天下人过得更好,为了我们缙朝能够变得更加繁荣昌盛的事,是个人都能想清楚想明白的事,你们有什么好跳的?”
“一有所动向就揣度别人心思不良,居心不良,我看你们这些人才真是心思不良,居心不良!”昌盛帝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你们如此这般见不得缙朝好,什么都想跟前朝一样,是否有和前场余孽有所勾结,还想反我朝复前朝不成?”
“臣等绝无此意!还望陛下明察秋毫网开一面!”昌盛帝这话就差没明着说他们要造反了,这等罪名谁敢担啊?
当场反驳昌盛帝被皇帝杀了,以后青史上还能给他们留下一笔刚烈的笔墨,而要是被昌盛帝按上造反的名头被杀了,是要招天下百姓唾弃的。
前朝最后一位皇帝,昏庸残暴,弄得天下百姓民不聊生,最后还是漠北的先帝揭竿而起反了前朝,才有缙朝百姓这几十年的安稳生活。
百姓对谁当皇帝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可这才刚开国几十年,百姓们对前朝给他们留下的苦难映像还没有抹去,心里都惦记着缙朝的好。
若是这个时候他们身上有个造反的名头,天下百姓还不知道要多唾弃他们这些人,说不准连带着家人也要遭殃。
“我现在是可以给你们网开一面了,”昌盛帝对他们的害怕畏惧没有一点的同情,“若是许编撰没有说过你们,你们是不是又要反过来说我这个帝王的不是?”
昌盛帝可没忘记,今日一早,他被这些老臣们,指着鼻子骂任人唯亲的时候。
“要不是你们这些老顽固固步自封,不思进取!”昌盛帝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我何至于只听信于许编撰的话,因为满朝文武,就他一个小小的编撰是真心在为了这缙朝好,而你们都是缙朝的蛀虫,只知道趴在朕身上吸血,不知道反馈于朕!”
“若不是你们也能像许编撰一样,多思多想,多提出为缙朝好的建议,”昌盛帝顿了一下,“朕又何至于手上只有一个许编撰可以用!”
“是臣等的不是。”昌盛帝此话一出,满殿的大臣全都跪了下去,只有许怀谦没有跪,因为皇帝不让他跪,他今天也不想跪。
他又没做错什么,他也不该跪。
“既然知道是自己的不是,”昌盛帝问他们,“你们是不是也该有点反思了,不要让我这个皇帝来教你们怎么当官!”
“臣等领教。”朝臣这下彻底没话可说了,依然是昌盛帝说什么是什么。
昌盛帝最后问了一遍:“翰林院庶吉士学科和多元化科举的改革还有反对的没有。”
没有朝臣站出来说出了。
“既然没有反对的了。”昌盛帝语气肯定道,“那此事照旧推行——”
昌盛帝话还没说完,户部的一个侍郎跪了出来,他捏着手中的玉笏,向昌盛帝问道:“启禀陛下,不知这两项改革的钱财,该从哪里挪用?”
这人就是曾经有点看不太起陈烈酒的户部左侍郎谢玉堂,他因为陈烈酒曾经跳过他,直接把仿银炭的烧制法送与陛下,而从陛下手中获得一大批好处而对陈烈酒一直有所不满。
一个哥儿竟然讲他戏耍得团团转!
因此对许怀谦这个新上任的状元编撰也没什么好感,但户部与翰林院没什么关系,就算他再对许怀谦有所不满,也给他找不了什么茬。
可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他终于抓住许怀谦的一点把柄,能给他们这对夫夫找点麻烦,他心里就痛快了。
许怀谦本以为自己都功成身退,没想到还有人跳出来说话,朝那个身穿绯色官袍的人看了过去。
总觉得他满身的不安好心。
许怀谦身体不太好,雷达可好了,这种时候,整个殿堂都没有敢站出来说话的人,他敢站出来不是刺头就是敌人!
听他口气还是身处于户部的刺头或者敌人。
昌盛帝见到还有站出来反对的人,盛气凌人朝他问了过去:“户部连这点钱都拿不出来了吗?”
“陛下有所不知,”被皇帝一身气势地瞧着,谢玉堂也全然不惧,“去年全国收缴上来的税,只有四百万两,这四百万两要用于修桥铺路,要在各县推广新作物,还要为边关将士们缝制衣物,更是要为全国的官员发放俸禄。陛下,户部现在是真的捉襟见肘,臣不是不支持翰林院的改革,而是臣不知道该从哪里支持!”
谢玉堂句句属实,户部本来就特别穷,天天拆了东墙补西墙,因此他也不惧怕昌盛帝怕他是故意挑刺给许怀谦和他找麻烦。
改革好是好,改革的钱财从哪儿来,还望他们心里也能有个数。
“著书推行于天下,天下读书人何其多,去年陛下光是拓印卷子发往全国就用掉了两万两,这次的著书,不单单只是些试卷那么简单了,这钱财得二三十倍地往上增长吧,户部现在连几千两银子拿出来都困难,委实拿不出这几十万两银子了!”
昌盛帝皱眉:“就不能从别的地方挪挪?”
“挪用军资?”
“还是挪用修桥铺路的钱财?”
“万万不可陛下!”
谢玉堂刚说了两句,兵部和工部就一块站了出来。
“臣今年已经将军资会按时发放的消息发往兵部各部,下面的将士们全都翘首以盼在等待,若是挪用了这笔钱财,会寒了将士们的心!”
“吏部户部今年已经在各州府推行南北方差异化种植作物,等到秋收就能南北调换,此时正是修路的好时候,若是等到秋收道路不通,百姓种植的东西没有卖出去,他们今年一年的收成都没有了。”
兵部和工部的话让昌盛帝眉头更加紧缩,因着昌盛二年的华阴水患,他也填补了不少银子出去。
别说国库空空如也了,就连他的内务府也同样捉襟见肘。
不然为何三十两一车的仿银炭一出事,会那般风靡京都。
都是因为穷啊。
“不用户部拨款!”许怀谦一看昌盛帝如此为难,就知道,这比钱朝廷是拿不出来了,当即开口道,“我们翰林院自己出!”
“当真!”他这话一出口,谢玉堂和满朝文武都向他望了过去。
许怀谦全然不惧地颔首:“当真!”他有反骨,别人越不想让他做什么,他就越想做,尤其是他今天还被这群朝臣如此污蔑了一番,他不把这个改革做成功,别人还以为他怕了呢。
他这头一点下去,站在他身侧的韶雪风急出了满头的大汗。
我滴个亲娘耶。
你这个编撰是真敢什么都敢答应啊,他们翰林院除了书,哪里有钱?
还是几十万两如此之多,这么一大笔钱,把他这个翰林院大学士卖了,都不可能有!
他忙站出来,将许怀谦拽回去:“我们翰林院的许编撰年轻气盛,又才入翰林院不久,不知翰林院深浅,难免说错话,刚才的事——”
“韶大人,既然你们翰林院一个小小的编撰都答应了,”韶雪风想把此事给退了,谢玉堂不干了,直接反驳了回去,“是不是就不该再为难我们户部了?”
韶雪风眯着眼向谢玉堂怒视了过去,他这是要把几十万两的银钱非按在他头上不可了?
谢玉堂把头低了下去,当看不见这位阁老的怒火。
“不为难就不为难,”许怀谦不惯他这臭脾气,在家陈烈酒都是把钱给他管的主,在家他都没被人在银钱上卡过脖子,在外就更加不可能了,“我们翰林院不仅把这钱给出了,你信不信,明年我们翰林院还能给陛下上税呢!”
许怀谦也坏,就不说这税是给户部上的,就说给皇帝上的,到时候他们翰林院有钱了,就直接给昌盛帝,就不给户部,气死户部。
但谢玉堂领悟不到许怀谦用心险恶,听见他大口气地揽下几十万两的著书推行银钱,还大言不惭地说要给陛下上税的话,生怕他不答应似的,忙不迭地答应道:“好,这可是你说的!”
“嗯,我说的。”许怀谦颔首。
“咳——”站在上头的昌盛帝见许怀谦三言两句就应下了这样的事,深知翰林院情况的他不得不出声,提醒了一句,“凡事要量力而行。”
他的话加上刚刚韶雪风的话,这么聪明的许怀谦不会听不出弦外之音吧?
“陛下。”可谢玉堂不管,反正许怀谦亲口答应了,还是没有人逼他答应的,“既然许编撰已经答应了,那就证明他们翰林院是真的有办法,我们何不如拭目以待。”
“拭目以待就拭目以待。”惊掉你们的狗珠子哦!
哎。
上面的昌盛帝见许怀谦嘴快的答应了,叹了口气,他有着一副伶俐的口齿固然好,可这太过于伶俐也不太好,不得不妥协道:“那就拭目以待吧。”
下了朝,回翰林院的路上,韶雪风对着许怀谦就叹了口气:“你今日太过于鲁莽了!”
许怀谦嗓子痒了一下,扶着廊柱咳嗽了一下,见咳了一团黑血出来,并不意外。
气大伤身。
他今天气得不轻,不吐两口血过不去,能憋到现在,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想到上司还在一旁等着他,许怀谦不敢耽误地用帕子擦了擦唇角的血迹,抬起一张煞白的小脸,向韶雪风望过去:“怎么说?”
韶雪风原本想骂他一顿,说他们翰林院除了纸就是纸,哪儿有什么钱,你那么鲁莽地一口气应下几十万两的银钱,他们上哪儿去找啊?
可是看到许怀谦这可怜的病弱模样,他那口气顿时就哽住了,他不会一口气把他给骂进棺材吧?
“没事,你好好回去休息吧。”算了,反正许怀谦都应了出去了,现在就算是把他给骂上一顿,也于事无补了,还不如想想去哪儿搞钱吧。
许怀谦瞧着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就走了的顶头上司,一头雾水。
他今天给上司惹了这么大个麻烦,上司竟然没有骂他?
翰林院可是个清水衙门,别的衙门还可以从别的地方捞个三瓜两枣的,可翰林院完全没有地方捞油水,只能靠俸禄。
许怀谦看着韶雪风大步离开的背影,不禁挠了挠头,难不成韶大人当真有钱?
韶雪风是不知许怀谦的心声,要是知道的话,他准拿刀刀了他,让他净开口说大话!
两人回了翰林院,因为翰林院里有记录皇帝言行的编撰在,没多久今日朝堂上的事,翰林院的其他人也知道了。
“什么?!”
“著书的几十万两要我们翰林院自己出?!”
“许编撰还一口答应了?!”
“许编撰啊,许编撰啊,你可是把我们翰林院给害苦了啊,这么大一笔银钱,我们上哪儿出去?”
若是几千两银子他们大家伙还能想办法凑一凑,可是几十万两,他们是真的爱莫能助啊。
这就全是把他们这些年当官的所有积蓄全部都拿出来填补,也填补不上这笔窟窿啊。
可要他们把许怀谦骂一顿他们也做不到,许怀谦可是帮他们翰林院争取来了一个名扬天下的机会,虽说这个名扬天下的机会,现在要他们自己出钱了,可这个机会好歹也是争取来了不是。
就是钱的问题是真心难办。
他们翰林院是出了名的清水衙门,别说是下面人的孝敬了,平日里就连外快都没得捞,许怀谦刚入职不知道翰林院深浅,他们这些老油子还不知道么?
不知把翰林院里的书都变卖了,可否卖出几十万两银钱来?
不同于翰林院的一筹莫展,其他各部下了朝,说起这个消息笑都快要笑死了。
“不知者不畏,一个乡下来的状元就是不知天高地厚,他以为当了官就是万事大吉,银钱自然来了,那翰林院要是真的拿得出几十万两银子,那户部的人岂不是都要拜翰林院的人为师了?”
“可不是,估计他就是个井底之蛙,以为进了翰林院,还是最清贵的翰林院,那翰林院里的银子多到花不完,才敢这般胆大妄为的应下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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