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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聋子受决定摆烂任宠 第32节

看上去就是普通的粥,但香气非常浓郁,饿扁了的纪阮闻到都想咽口水。

“医生说你现在得吃清淡点的,”赵阿姨把小碗和勺子递给纪阮,在旁边坐下:“但我寻思着,只喝白粥哪有营养啊,瞧你身上肉都快掉没了。”

她笑嘻嘻地半遮住嘴:“所以啊,我就掺了大骨汤,还放了肉沫进去,香着呢!这才是人吃的玩意儿嘛!”

纪阮听着迫不及待舀了一小勺,放到唇瓣吹了吹,小心含进嘴里,骨汤、肉沫浓醇的汁水浸透米粒,每一粒软烂的小米在舌尖绽开,纪阮无比享受地眯起眼。

赵阿姨到底是什么民间厨神啊……

这锅粥煮得不少,纪阮一个人不可能吃得完,顾修义看着纪阮既秀气又满足的吃相,和赵阿姨対视一眼。

赵阿姨心领神会,从袋子里拿出另外两个碗盛上粥,三人的午饭就都成了纪阮的病号餐。

纪阮以前生病很严重的时候,需要长期控制饮食,每天都只能吃没有味道的饭菜。

那时候吃饭対纪阮来说从来都不是愉快的事,吃进嘴里味同嚼蜡,很多时候还会因为胃痛吐出来。

他状态稍微好一点的时候,还会有损友带着烧烤麻辣烫来探病,纪阮在床上喝白粥,他们在桌上胡吃海喝。

那时候真的很痛苦,以至于纪阮现在看到陪他一起喝粥的顾修义,还有说说笑笑的赵阿姨时,有点恍若隔世,矫情地觉得像某种迟来的安慰。

吃完饭,纪阮睡了会儿午觉,这一觉睡得格外幸福,胃里暖暖的心里也暖暖的,还做了个美梦。

半梦半醒间似乎有人摸了摸他的耳朵,手掌盖在他耳畔,体温比纪阮的高出很多,触感很熟悉。

那个人离他很近,纪阮几乎能感觉到対方的鼻息轻挠着耳垂,然后说了一句话,但他没听清。

“小阮……阮阮……醒醒了。”

好像又过了很久,肩膀被人拍了拍,纪阮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的就是赵阿姨笑吟吟的眼纹。

“哟,睡得这么熟啊,”赵阿姨打趣道,拿手背蹭了蹭纪阮的脸:“脸都睡红了,做什么美梦了吗小阮?”

纪阮往被子里缩了缩,有点不好意思:“我也不记得了……”

“哈哈哈还不好意思了,行了起来吧,”赵阿姨拨了拨纪阮的额发:“回家了,咱过中秋去。”

睡了一觉,纪阮烧彻底退干净了,手背的吊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拔掉的。

他按赵阿姨说的起床洗漱了一番,从洗手间出来却觉得少了点什么,四处扭头。

赵阿姨在给他收拾衣服,见状道:“在找小顾吗,他又上班去了。”

“又工作?”纪阮吃惊:“马上就中秋了呀。”

赵阿姨把要换的衣服给纪阮放到床头:“可不是吗,唉不过他一直不怎么过节日,本来我以为今年你在家,小顾会留下来呢,结果还是忙。”

“这样啊……”纪阮慢吞吞在床边坐下。

“没事儿,”赵阿姨笑起来:“他不在就咱们过,只是可惜了明天是他生日,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

“生日?”纪阮拿衣服的手一顿:“他明天生日都不回来吗?”

赵阿姨叹了口气:“就是说不准啊,今年生日正好撞上中秋,多好的日子,我本来想做长寿面来着。”

纪阮头垂着,手指无意识捏着下嘴唇,睫毛扑闪扑闪的,像个沉思的洋娃娃。

赵阿姨觉得他这模样特好玩儿,歪着头看他:“想什么呢阮阮?”

“啊?”纪阮回过神,放下手指,舔了舔嘴唇:“我就是在想要准备什么礼物。”

赵阿姨眉眼含笑:“礼物嘛,心意最重要,你送什么他都会喜欢的。”

她说着拿起袋子:“好了我先出去,你换完衣服我们就回家哈。”

“好。”纪阮点头。

门关上后,纪阮却没立刻换衣服,而是保持同样的姿势坐在床边,还是很困扰的样子。

顾修义生日,又正好是中秋当天,这些日子顾修义対他挺好的,虽然那人明天回不回来都不一定,但纪阮说什么也得准备点东西意思意思。

可是送什么好呢?

顾总什么金银财宝没见过,花钱买的没意思,纪阮的小金库本来也不宽裕。

有什么是不花钱还不敷衍的呢?

纪阮眼睛忽的亮了亮,脸上浮起笑意,到床头拿起手机给韩小林发了条消息。

·

来接纪阮的依旧是喜气洋洋的张叔,见了他就好一通嘘寒问暖。

纪阮笑着应了几句,系上安全带,说:“张叔,等下能在我校门口停一下吗?”

当时顾修义把纪阮从校医室抱走时,直接带去了离京大最近一家三甲医院,现在回别墅也会路过京大正门。

张叔发动车子,爽朗道:“没问题啊。”

赵阿姨给纪阮腿上搭了条薄毯子,问:“是学校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纪阮把毯子往上拉了拉:“就是我让同学帮我带一样东西出来。”

赵阿姨了然地点点头,没再多问。

纪阮到学校时,韩小林已经等在了校门口,见到纪阮把手里的袋子递了出去。

“怎么放假回家还不忘把人家衬衫带走啊?”韩小林打趣道。

“别贫。”

纪阮打开袋子看了眼,顾修义的衬衫好端端放在里面,他伸手摸了摸,已经干了,看来那天晚上他回去就换下来洗干净是正确的决定,不然现在袋子里还是他穿过的。

“你身体没事了吧?”韩小林又问。

“都好了,”纪阮笑笑:“所以这不是出院了吗?”

韩小林啧了一声,摇摇头:“我看气色还是一般啊,你身体也太弱了点。”

纪阮叹息:“天生的,又不是我能决定的呀。”

韩小林扒拉着纪阮的耳朵看了眼,还是那么秀秀气气没什么变化:“据说你当时都听不见了,可给我吓坏了。”

纪阮看韩小林确实一脸担心的模样,不由心里一暖:“我没事——”

“我还在想要是你真听不见了,不就等于也没法说话了吗,那咱怎么交流,不能总打字吧,难道我要为了你去学手语吗,”韩小林双手插兜苦闷不已:“幸好你又能听见了,不然我真要重新考虑咱俩的友谊。”

纪阮半句话卡在嗓子眼,心里的暖意化为满脸冷漠,拿袋子往满嘴跑火车的韩小林身上砸去:“绝交吧!坏蛋!”

纪阮真的是韩小林交过最秀气的朋友,连骂人也只是说“坏蛋”,嗓子局限很大发不出太高的音调,像大家闺秀,或者说小公主。

韩小林被自己的脑补逗得不行,笑着讨饶:“公主我错了,不绝交,好兄弟一辈子!”

纪阮喘着气咳了几声,抬手把耳后歪掉的体外机扶正:“晚了,公主脾气不好。”

举手投足还真有那么点小优雅。

他说罢捏着袋子转身离开,留韩小林在校门口笑到干呕,被其他放假的同学绕道走。

·

晚上,纪阮吃过饭,找赵阿姨要了针线盒就自己关进房间里。

顾修义这件衬衫是最简洁款式的白衬衫,只有袖子有点不同,纽扣是暗红色的,像血珠也像宝石。

纪阮拿着衬衫上下看了会儿,然后在针线盒里找出深绿色的线,穿针打结,在袖子上一点一点绣了个小小的纹样。

穿书前他家里几代都是做汉绣的,作为这种传统文化传承的世家,纪阮从小就跟着学手艺,没生病之前他能自己绣出一整套大婚服,姐姐出嫁的时候,嫁衣就是他和妈妈一针一线绣出来的。

虽然现在这个身体从来没碰过针线,手也生疏,但一点小绣纹対纪阮来说还是绰绰有余,甚至不需要绘画定样,直接就能开绣。

当晚,一直到纪阮绣完将衬衫挂起来,顾修义都还是没回来。

第二天纪阮起得晚了些,客厅里依旧只有赵阿姨,不用说就知道顾修义整晚都留在外面。

纪阮早就习惯了顾修义不在日子,按部就班吃早饭,给小安喂吃的,然后陪赵阿姨出去买菜,回来还跟赵阿姨学做了月饼,晚上两人一猫一起看中秋晚会,其实挺充实的。

可是等赵阿姨睡觉后,整栋屋子安静下来,灯光渐暗,纪阮回房间的时候,走在楼梯上突然就觉得空落落的。

这种空荡感来得相当突兀,没有任何预兆,也让人毫无头绪。

纪阮站在楼梯中段,握着扶手愣神了好半天,而后扭头看向窗外。

一整面墙的落地玻璃让院子里的景色一览无余,树枝隐秘间天上那轮月亮尤其亮而圆,夹在云雾中,像裹挟着缥缈的寒烟。

鬼使神差的,纪阮转身下楼,去了院子里。

院子的草坪修剪得很漂亮,中间没被树枝遮挡的地方有一个圆桌和几张石凳,坐在那里可以毫无阻碍地看到整个月亮。

纪阮仰着头,恍惚觉得月亮要掉到自己脸上了。

“嗡嗡——”

韩小林发了个视频过来,他还在商圈鬼混,街头行人扎堆,全仰着头在看月亮。

纪阮退出聊天界面,点开相机也拍了张照片过去。

和韩小林灯红酒绿的闹市区比起来,他这里就清净多了,黑天、银月、树梢,构成了画面的全部。

被韩小林打趣他是要把酒问月。

纪阮笑起来,指尖在屏幕上停留几秒,最终还是将图片一并发给了顾修义。

対方应该是看到消息了,対话框上短暂出现了正在输入的字眼,却并没有真的回复。

纪阮只当他还在忙,收了手机趴在桌子上继续赏月。

没两分钟,院子外面似乎响起了汽车驶入的声音,纪阮侧耳听了会儿,就见一辆熟悉黑色轿车停在了院外,随着车门开合,顾修义的衣角时隐时现。

纪阮撑着石桌坐直,偏过头去看,铁艺大门被打开,顾修义的身影出现在远处,依旧一丝不苟的西服,脊背挺拔身量颀长。

他也看到了纪阮,却没有任何惊讶,提步过来,步履快而稳,衣角在夜风中微微扬起。

一直到他站在纪阮面前,纪阮才借助月色看清了他的脸,光线昏暗了,他好像连目光都更柔和。

“怎么一个人在外面?”顾修义问。

夜风很安静,传进纪阮耳朵里时,他话音也格外清晰。

纪阮指了指天空:“睡不着,出来看月亮。”

顾修义手里提了个蛋糕盒,纯白色的盒身,只用蓝色的丝带装饰了一下,非常简洁。

纪阮却有些惊讶,在他印象里,顾修义不像是会买蛋糕给自己过生日的人。

一个三百六十五天只知道工作的生意人,也会在生日的夜晚突然感性,想要为自己庆祝一下吗?

顾修义把蛋糕轻轻放到石桌上,拿出手机対准天上的月亮,像在比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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