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者上钩 第60节
黄遇咂嘴,陈雾那熟悉的样子,坐过不知道多少次。
校门口一片寂静。
所有少年都在看他们老大给保安扣头盔,还把他那老土的印花帆布袋挂前面。
黄遇身边小弟们都傻了,人群里突地冒出一个声音。
“去年我就,我就说炽哥的车后座带个人,骑得老慢了,你们还说我看错,黄少也不信,看吧,真不是我出现了幻觉。”
“这谁能想到。”
“我了个大草!”
“这是什么发展,炽哥怎么还让人搂着他啊,不会是我想的那种吧?”
“……”
“保安为什么能跟炽哥这么熟?”
那男生被黄遇拍了一下头。什么保安,那是你炽哥心肝。
见炽哥载着陈雾走了,看都不看他一眼,黄遇赶紧可怜巴巴地骑着摩托追上去。
然后就被甩了。
晏为炽带陈雾在春桂兜了会儿风,他骑到郊外,和陈雾换了位置。
陈雾很紧张的样子。
“又不是让你飙车。”晏为炽趴在陈雾的背上,双臂从他腰的两边伸向前面,带着他的左手去摸手刹,“少抓这儿,抓离合器。”
“你别压着我。”陈雾往前坐。
晏为炽的下巴若有似无地蹭着他的肩膀:“我不是在教你?”
陈雾说:“我只是好奇问了两句,没有说要学。”
晏为炽冷哼:“你再废话。”
“我不会。”陈雾嘀咕。
“怕什么,不是有我在。再说,你货车都能开。”晏为炽抓住他的左腿往一处放,“这是换挡拨杆。”
陈雾听完晏为炽说的上中下挡和前后刹以及如何控制油门,他坐着不动。
“拧钥匙。”晏为炽闷声笑。
陈雾拧了。
晏为炽在他耳边说:“发动机,挂一档。”
陈雾启动了,引擎声轰得他脸上长了不少的白肉都在颤,他把脚撑往后面一踢,挂上一档,捏着离合的手松开加油门,在晏为炽的指导下骑了两圈,越来越顺利。
在一次成功压弯后,陈雾开心地喊着:“阿炽,我好像会了!”
晏为炽:“……”
怎么这就会了。肢体接触都没够。
晏为炽死皮赖脸地坐在后面,叫陈雾多骑了半个多小时,他多搂了半个小时的软腰。
并且后悔没早点教这家伙骑摩托车。
多好的互动教学。
陈雾停了下来,他从兜里拿出卫生纸,擦擦左右手上的汗,又去擦自己捏过的地方留下的汗液:“你现在还飙车吗?”
“偶尔。”晏为炽瞥他被风吹起来的短袖里那点腰线,仰头闭了闭眼,伸手给他把下摆拉了回去。
“太危险了,还好没事。”陈雾小声说了句,问道,“你回首城不骑摩托了吧。”
“不骑。”晏为炽见他还在擦,黑着脸道,“没完了?”
“我出了好多汗。”陈雾不好意思。
“这个天气谁不出。”晏为炽握住他的手腕,让他摸自己湿热的脖子,“我不也是。”
陈雾:“……”
晏为炽把他的手放回原处,若无其事地问:“还想去哪?”
陈雾推了推眼镜:“我想去剪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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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是亮着的,风也是热的,陈雾坐在四元宫的一家理发店里。
晏为炽给他点的是首席理发师,在一个小包间剪。
理发师为陈雾系上围裙:“我给你把前面的头发修短一些,露出额头好不好。”
陈雾眯着眼睛看他:“露额头吗?”
“你的额头很饱满,”理发师笑得温柔,话声也很温柔,“额头露出来显得你的脸部比例更好,你如果能把框架眼镜换成隐形的,五官的优势会更突出。”
门边的晏为炽冷不丁开口:“幼师转行?”
理发师眼皮一跳。
陈雾对理发师说:“你看着剪吧。”
“好的。”理发师笑着应声,他将椅子滑近陈雾,准备为他修剪头发。
晏为炽就这么盯着。
理发师只是专业素养高,没有其他想法,他有苦说不出如芒在背,剪刀都要拿不稳。
陈雾朝门口转了转头,他没戴眼镜,眼神涣散:“阿炽,你也剪一下吧。”
晏为炽冷沉的目光扫向陈雾时,瞬息间恢复如常:“有必要?”
陈雾说:“精神点。”
“我现在不精神?”晏为炽眉头皱了起来。
陈雾满脸的认真:“更精神。”
“烦死。”晏为炽不情不愿地去洗头。
负责他的是理发店里的门面,挤洗发膏的时候找他说话:“帅哥,你头发烫得好自然,是不是天然卷啊?”
晏为炽阖着眼。
“发色看着也像是天生的,你鼻梁好高,鼻子好挺,眼窝还深,不会是混血吧?”
“听说青筋多的人会虚,帅哥你手上的青筋这么多这么大……”
晏为炽冷笑:“有主,别他妈乱撩。”
门面老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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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春桂那天,晏为炽锁上水库小屋的大门,卖掉了那辆陪了他三年的改装摩托车,他带着两盆绿植去陈雾那儿。
陈雾已经辞职了,也和房东说好了退房的事,晏为炽过来时,他正在收拾行李。
晏为炽很忙,电话一个接一个 ,他索性关机,看陈雾收拾。
看着看着就自告奋勇的帮忙。
“我买的内裤有几条怎么没见你穿过?”晏为炽叠衣服的手法十分粗糙。
“两条一洗一换刚好。”陈雾把袜子一点点卷起来,包成个球。
晏为炽服了。
“少带点,到那买。”他扫扫自己的行李箱,几乎全是陈雾的衣物。
陈雾抿嘴:“我就说寄快递了。”
“你很多都穿旧了,还花那个钱寄过去?”晏为炽把叠得乱七八糟的裤子放他怀里。
陈雾说:“那是不值。”他在行李箱里翻了会,把一些衣物拿出来,“虽然旧,但还是可以穿的,我等会儿放外面的垃圾桶边,万一有人要呢。”
晏为炽从上往下凝视他的眉眼,理发师有两下子,刘海剪短了,确实适合他。
很明亮的一个人。
晏为炽把两棵绿植从饮料瓶里拽出来,发现根长得特别好,他有些意外,就几片叶子,根还挺粗。
“我来弄。”陈雾拿走绿植,把萝卜根上的土抖弄干净,“就用塑料袋包好放行李箱里可以吗,到了首城换新花盆。”
晏为炽刚要说行,就见他把叶子全扯了,“总共才五片叶子,你还扯掉?”
陈雾说:“根跟枝干重要,叶子不重要,掉了还会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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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头晏为炽在陪陈雾做准备,医院那头也准备出发了。
姜禧和母亲通完电话去病房,随行的医护人员在为季明川做检查。
季明川的头上缠着纱布,很虚弱。
姜禧说:“我给你在国外安排了顶级的脑科专家,去了看看头疼的原因。”
利器击打出的伤是时间问题,麻烦的是他的隐疾。
季明川哑声说:“谢谢。”
“不用跟我说这个,你自己记着就好。”姜禧别扭地把头转到一边,手被牵住,她的脸悄悄红了。
季明川摩挲她的手指:“我会记到死。”
姜禧脸上的红晕更明显了,骄阳下盛开的花一般动人。
医护人员识趣地退了出去。
“你有没有什么家人要通知?”姜禧忽然说。
季明川:“没有。”
姜禧小孩子似的撇嘴:“是你自己不通知的噢,可不是我拦着你。”
季明川把她拉到自己怀里。
“你疯啦,我要是站不稳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