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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齐家 第20节

江淼自己也捧着碗汤,小口小口地喝着。他想着,待会再去买点羊肉,带回去给小石头也尝尝,那孩子最近执迷在地上练字,不肯和他出来。

……

另一边,裴澈带着弟弟,也在吃羊肉。这是一道红焖羊肉,是驿馆的厨子今天从新买的一只羊身上切下的最为鲜嫩那一块肉做出的,特意献给这两位爷尝尝。

裴澈尝了一口,发现味道尚可,于是便让问荆给裴沐也夹一点。裴沐坐在椅子上,勺子递到嘴前便张开嘴巴。他嚼了两下,眉头微皱,可还是吞了下去。

问荆见他吃了,又夹了一块放在饭上,送到他嘴边。裴沐盯着勺子看了看,张开嘴巴吃了进去,快速地咀嚼了两下,飞快地吞掉了。

“小少爷看上去很喜欢吃羊肉呢。”蝉衣道,前两天可没见他吃得这么快。

裴澈温声劝道:“沐儿,喜欢也要慢点吃,还有呢,这些都给你吃。”

问荆又给他夹了一块,这块上头带点皮,几下没嚼烂,吞不下去。突然,裴沐脸色一变,哇的一声,把刚刚吃下去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沐儿,你怎么了?蝉衣,快去找大夫过来!”裴澈猛地起身抱过裴沐,他弟弟吃东西从来没吐过,莫非这羊肉有什么蹊跷?想到他刚刚只吃了一块,而弟弟吃了好几块后,裴澈脸色也变了。

“问荆,让府上的侍卫守好这驿馆的前后门,不要放走任何一个人。”他沉声道,眼里闪过一丝厉色。

“是!”问荆也吓坏了,两眼含着泪赶紧出门下令。

“大夫来了!”蝉衣叫道,驿馆里有常驻大夫,为的是防备来往投驿官员可能出现的身体状况。

这大夫匆匆地走进来,让裴澈把裴沐放平,而后他使出了望闻问切等种种手段仔细为裴沐检查。

“大夫,我弟弟怎么了?是不是这羊肉有问题?”裴澈见他似乎有了结论,却不知如何开口的模样,立刻追问道。

“这……小公子恐怕只是不喜羊肉的味道,反应才比较强烈,应该并非是肉出了问题。公子不妨喂些别的东西给他吃,以免他再次出现这种状况。”羊肉带着膻味,喜欢的人很喜欢,不喜欢的人却一口也不想吃。

“……”这一结论,是大家都没想到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裴澈回忆了一下,发现府中确实很少做羊肉吃。他祖母不喜食羊肉,所以厨房很少采买。其他人想吃了,也都会去外头的酒楼过过瘾。沐儿之前从未出门吃饭,一时不适应这个味道也是在所难免的。

裴澈有些难过,他看着静静躺在床上的裴沐,轻声道歉:“沐儿,对不起,阿兄不知道你不喜欢吃羊肉。以后再遇到不喜欢吃的东西,能不能和阿兄说一声……或者摇摇头也可以。”

裴沐看着他,像之前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裴澈叹了口气,将他抱到桌前,让问荆继续给他喂饭,只是这次一点羊肉也不沾了。而他自己,则放下只吃了一口的饭,慢慢步出门外。

“少爷,前头传来消息,说是冯大人的车架已在几里之外了!”侍卫一接到消息便回来禀报。

“外祖父回来了?”心里涌出的喜悦扫清了刚刚的阴霾,但转而,裴澈又想到了祖母的吩咐,他总认为,自己是带着某种目的前来的一样。这样不纯粹的感情,让他觉得自己有些无颜面对慈爱的外祖。

“吩咐好其他人,一起去门口候着吧。”他淡淡地开口,以此掩饰心里起伏不定的情绪。

……

冯老大人回京的事,很快又成为了梁京城里众人讨论不断的新闻。

他这次手持尚方宝剑,替天出巡,已有近一年的时光。这一年里,整个大梁上下的官员都处在一种紧张又期待的情绪之中。谁都知道,他老人家是三朝元老,向来以清正严明为准则,死在他手下的贪官污吏不在少数,但也有更多兢兢业业的好官受他提拔,成为一方栋梁。

他年事已高,此次必定是最后一次出巡了。所以他这次下手特别狠,为的就是让其他官员引以为鉴,至少几年内都不敢那般明目张胆地干坏事。

江淼听说了很多这位老大人的事迹,心里佩服万分。虽有话叫“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可也有“八字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的说法,古代的贪官污吏可比现代多多了,行事作风也更加张狂。什么“破家县令,灭门知府”的,这种话能流传出来就意味着有人曾深受其害。

江淼挺庆幸自己穿来的地方在皇城根下,因为这里的人就算坏,也不敢坏的那么明显。现在这位眼里不揉沙的冯大人又回来,莫说那些当官的,就连普通的地痞恶霸,应也有一段时间要夹着尾巴做人了。

扫黑除恶这几个字那冯大人就差刻脸上了,试问那些干了坏事的谁不害怕?

第31章 有他哭的

江淼在这待了十几天, 又大包小裹地回江家湾去了。这次他喊了张大伯的车子直接送到村口,虽不比坐马车舒服,但到底更心安理得些。

他和张大伯约定好来接的日子,然后带着小石头进了村。乡下过年讲究多, 江淼边看边学, 也把这些花样学了个七七八八。

大年三十那天大清早, 江二叔带着江淼一起贴春联,这是隔壁村秀才老爷家买的,字不多,钱花了不少。他听说小石头年后要去上学, 立刻高兴起来,说家里总算出了个识字的, 明年的春联不用买了。

年夜饭是二婶和其他姐妹一起下厨做的, 江淼试图去帮忙, 却被江二叔拦住了。他让江淼端着三牲, 和他一起去族里的祠堂祭祖。

主持仪式的自然是族长, 他拿着一张有些发黄的纸,大声地念了几句文绉绉的话。江淼对于这样拗口的话一直听不太明白, 只跟着其他族人一起下跪叩拜。

冗长的仪式终于结束, 江淼也磕头磕的眼花了。回到家后,江二叔在院子里也摆了一桌祭祀。这次全家老小都得上香祭拜, 边拜还要边说些祈求的话。

二叔和二婶求的自然是风调雨顺,一家康健,女孩子们所求皆不同,都是放在心里说的。江淼想了想, 顺应潮流祈求了家人康健, 生意红火。小石头希望自己好好读书, 多认几个字,早点长大帮哥哥的忙。一群人中,唯独江鑫不一样,他想要的东西太多了,什么小木剑泥人弹弓之类的,就差列张清单出来让祖宗们去实现了。等所有人都好了,他还在那里喃喃着许愿。

江二婶在一旁虎视眈眈,要不是过年不兴打孩子,这小子的屁股今天八成是逃不过一顿巴掌的。

上了香,也烧了纸钱,接下去就是放鞭炮送神了。江二叔拎着一串通红的鞭炮,硬是要到院子外头去放。江淼不解其意,后来才知道,鞭炮的价钱贵,大部分人家都是烧“爆竹”的,能放鞭炮的只有极少数。这鞭炮是江淼带回来的,除此之外,他还买了些烟花。以前城里不让放这些,他遗憾了许多年呢!

年夜饭很丰盛,老百姓一年到头也不过是为了今天这么一顿,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得津津有味的。

吃过饭后,江鑫就要往外冲,他要去捡门口的哑炮来放,再不去该让人捡走了。江淼拦住了他,保证他有的放,才没让他冲出去。

天色渐晚,江淼拆了一挂鞭炮分给小石头和江鑫,让他们拿着玩。而后又找出烟花,放在院子外的小路上,拿香点燃。

烟花直冲上天,“砰”的一声炸开,给漆黑的天空增加了一丝绚丽。那灿烂到极致的璀璨花朵,腾空升起又落下,真有些“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的样子,古人形容得多贴切啊!

夜里,江二婶开始发压岁钱,每人都有八枚用红纸包着的崭新的铜板。江淼也准备了一些红包,照着长辈的例放了六文钱下去。除此之外,他还给几个姑娘准备了红头绳,让她们也添点喜气,几人拿到都很开心,没一会就绑在了头发上,瞧着确实挺不错的。

吃过饺子,守完岁,一家人洗漱好各自睡去了。

大年初一江淼跟随二叔去族里的长辈家拜年,初二跟着二婶她们去了外家,江淼的娘是逃荒来的,外家早已不知去向。初三老鼠嫁女要早睡,初四接灶神,破五迎财神,初六送穷神。

初七日是江淼和张大伯约好来接的日子,他提着家里给他准备的东西,带着小石头去村口等待。

“张大伯好,新年发大财啊!”一见张大伯,江淼赶紧问好。

“江小哥,生意兴隆啊!”张大伯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

江淼和小石头上了驴车,和张大伯聊了一道。途中,他问起张大牛的情况,对这位朴实勤劳的汉子,他还是挺有好感的。年前他的生意小,用不着那么多人,年后他准备多弄个营生,到时怕是要用人。

提起张大牛,张大伯就叹了口气:“他年前被人雇去跑腿担货,倒也挣了两钱,只是看着越发不作声了,人也消瘦了不少。”他这孙子一贯笨嘴拙舌的不会来事,跟那些人精一道,难免被排挤支使。

“大牛哥是个实诚人,干活又肯下力气,会看人的雇主肯定都喜欢他。”

张大伯苦笑一声:“这年头啊,太实诚了可不是什么好事,他要是能机灵点,也不至于被赶出迎客来。还是像你这样的更好,小小年纪,已经有了一番事业。”

“我就爱用实诚人,以后有机会,我还得向您老讨他来帮个忙。”

张大伯以为他在劝慰自己,心里好受了不少,但也没太当回事,小包子摊除非遇到佛会那样的盛事,不然哪需要两个人?

驴车一路摇摇晃晃回到了梁京城。城里过年的痕迹还清晰可见,家家户户的门前都挂着红灯笼,别提多喜庆了。

江淼回到白家院子时,其他租户都还没来,只有主家在。白老太太见了江淼,便邀他们晚上在自家吃饭。江淼也没推拒,带着准备好的上门礼过去给她们拜年。

白家都是好人,所以他没准备搬家,只是如今条件稍微好了点,他也不愿意一直睡在灶房里,于是就和白老大商量着,看能不能把灶房和卧房隔一隔,或者说他再另外起个灶房。

白老大想了想,问道:“江小哥,你要不要换间房子?”

江淼有些惊讶:“这院子不是租满了吗?”

“你隔壁的莫家人,年尾时搬出去了。听说是那家的儿子惹了事怕别人找上门,连夜搬走的。”白老大说到这也有些郁闷,不过幸好后面没人找上门来,不然大过年的不是给他添晦气吗?

“这样啊,可惜没能和莫老伯告个别。”江淼有些遗憾,这位是他来之后见到的第一个人。

“莫老头是个本分人,可惜娶的媳妇生的儿子都是胡搅蛮缠的。”白老大也叹息,那家很早就在他这儿租房住了,要不是看在莫老头的份上,他还真不想租给他们。

江淼不好附和,便转移了话题:“隔壁的房子是啥样的?”他只在门外看过,没进去里面瞧。

“走,我带你看看去。”白老大拿了一串钥匙,起身带江淼过去看房。

最外边的门打开后,正对着的是一间堂屋,堂屋两侧各有一间卧室。厨房在堂屋后头,用木板隔了一块地方出来,旁边有个小门,门上挂着一块灰蓝的门帘,上头满是油污,一看就用了许多年。

隔壁的单间租价是两百文一个月,这里有两间屋子并一间堂屋,得要五百五十文一个月,不过白老大说了,要是江淼租下,给五百文就成。

江淼没多思考就租了下来,小石头马上就要读书了,到时候得给他布置个读书写字的地方,原来的房子空间太小了,怕是会影响到他。

两人去正房续了租赁文书,江淼将第一个月的租金交给了白老大。白老大把钥匙拿给他,道:“这三把钥匙你拿好,锁头是换过的,不用担心招了贼。”

若是别人搬走,他倒不必如此谨慎,可莫老头的儿子是个混子,说不定他还藏了钥匙,哪天就进来了呢?他不得不防备着。

“嗯,好。”

“哦,对了,待会吃完饭,我们去帮你把家搬了,那家的屋子也得好好扫一扫才是。”

“白大哥,谢了。”江淼笑了笑,没有推辞。

“谢啥啊,平日里我不在家,我娘和我媳妇说你帮她们干了好多活,我都没谢谢你呢。”白老大拍了拍他的肩膀,觉得这江小哥人确实不错。

……

搬了新家,住起来就宽敞多了,江淼本打算和小石头分房睡觉,这孩子倒也没说不,就是一直扁着嘴巴,眼睛湿漉漉地看着江淼,他还是想和哥哥一起睡。

江淼被他看得心软了,只好让他再适应一段时间,天还冷呢,两个人挤一块暖和。

没过几日刘大娘带着刘逸杰也来了,她今年给她孙子报了临街的一家私塾,还和白家敬玉在一块。江淼之前本打算替她们去虞秀才那探探口风,可她们一听私塾的距离,觉得远了就不打算去了。

“江小哥,上城的花灯会你去不去看?”刘大娘道,上城也就是内城,他们住在外边的习惯把那里称为上城。

江淼一听顿时来了兴趣:“花灯会吗?啥时候开始啊。”

“十四到十六这三天,梁京城里放开宵禁,上城的几条街都会挂满花灯,一盏盏的可好看了!读书人可以猜灯谜赢彩头,对了,还可以挂花灯祈福,可热闹了!”刘大娘不愧是甜水巷头号包打听,有什么热闹的事问她一准就能知道。

“那我可得准备准备了!”江淼很兴奋,他会做花灯呢,有一年他和几个朋友趁着元宵摆地摊,卖得就是自己DIY的花灯,几款简单的他都会做,虽然比不上这里专业的手艺人,但他也有招能卖出去。到时候先摆摊子卖花灯,再拿赚来的钱带小石头去逛一逛,不能再完美了。

“是啊,你们年轻人要好好准备,到时候再买个花灯提手上,如果碰到和自己提一样灯的人,说不定还能成就一场美满姻缘呢!”刘大娘暗示意味十分明显,上元佳节各家姑娘也都会出来逛逛呢!

江淼无奈笑笑,对这个无处不催婚的世界感到绝望。

下午,他带着小石头走了几条街,买回来一大叠作画的白纸。江淼用木炭在上面画出大致的模样,让小石头坐在一边拿剪刀剪下来。

画好后,江淼拿出一大摞从篾匠那里买来的竹条和麻绳,开始扎框架。他也没准备弄多复杂的,就是扎了几款简单易做的,像什么宫灯和兔子灯都有。扎好的框架摞在一起,到时候将画好的图案往上头一糊,里头再粘一支蜡烛,不就成了吗?

刘逸杰看了有些稀奇,一直在旁边打转。江淼让他去拿剪刀帮忙剪一会,到时候送他一个花灯,这小子立刻就跑回去拿了。几人坐在院子里热热闹闹的,白敬玉和白温玉在屋里则待不住了,一起跑出来帮忙。

之后,江淼也履行了自己的承诺,给他们一人送了一个做好的花灯,上元节好提着出去玩。

正月十四这天上午,江淼借了一辆板车,将自己准备好的东西一起放上,又让小石头坐里头扶着以免掉下去,乐颠颠的就出发了。

这一大堆东西也就纸笔颜料比较贵,只要里头的花灯能卖出二分之一,他就不亏了。

上城和外城之间有个小城门,虽是小城门,里头看守的人却不比大城门的少。没办法,谁叫住在里头的都是权贵之家,他们要有什么闪失谁能负起责任?

这群侍卫翻了翻江淼带着的东西,发现没什么危险品,就让他们进去了。

之前去城东时,江淼觉得城东已经算是富人区了。可进了上城,他才知道自己狭隘了,满大街的人穿的衣服先不说材质,单是颜色就比外头的人多出许多花样,花团锦簇地聚在一起,勾勒出一副太平盛世的景象。

江淼很快将自己的愿望从拥有一辆马车变成了在上城有一间房。他虽然知道难以实现,但有个愿望在前头吊着,他就会更加努力些。

寻着刘大娘提供的线索,江淼找到了举办花灯会的那几条街,街道上此时已经开始布置了,两旁也有很多摆摊的小贩。

江淼找了个卖吃食的,凑过去问道:“大哥,小弟初来乍到的,想问问您在这里摆摊怎么算?”

那人不耐烦地转过头,发现他卖的不是吃食后,脸色就好多了:“这三天摆摊不收钱,往日这边是不许摆的,得去专门的地方。”

“多谢大哥了。”江淼得到自己想了解的信息,就继续拉着车子去找地摆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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