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齐家 第30节
“行!”江淼轻快地应了一声,然后转向另一边的小二,“小二哥,给我们上剔缕鸡和咸水桂花鸭,再来个锅烧白菜,翡翠白玉汤。对了,再温壶好酒来。”
小二记下菜名,推门出去了。江淼见裴澈盯着自己,以为他嫌自己点少了,就说:“不是我小气啊,咱们两个人三菜一汤足够了,吃不下浪费多可惜。”
裴澈心里本没这个概念,国公府主子的膳食都是按制来的,每顿都有六到八个菜,他倒从来没关心过剩下的菜会去哪儿。
思及江淼的家境,裴澈点点头,道:“这些足矣。”
不一会儿,菜就上齐了。江淼让裴澈先尝,等他动了筷子后,便迫不及待夹了快桂花鸭往嘴里送。
唔,腌咸了。江淼快乐的眉眼瞬间暗淡了些许,果然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怎么了?”裴澈温声问道。
“这鸭子腌咸了点,把其他味道都盖住了,而且这鸭子也肥了点,做这菜不太适合。”江淼现代时吃过一位金陵老师傅制作的,那味道比这家酒楼正宗多了。
“那你尝尝这一道,味道尚可。”裴澈指了指剔缕鸡。
江淼夹了一点,发现味道确实还行:“就是这刀工差了点。”剔缕鸡就是将鸡去了骨头切成细丝烹制而成,这盘子里的简直快成条了。
他将剩下的两道都尝了尝,最后发现,竟然只有汤喝上去能让人满意。
裴澈看他一边吃一边点评,不由笑道:“我还以为你只会做包子,没想到你对其他菜色也有涉猎。”而且他说得头头是道,分明就是吃过更好的一般,这倒是奇怪了。
“那当然,一个好厨子怎么能只会做个包子?我会的可多了!”江淼道,只是他没本钱开饭馆,也不想去酒楼当厨子,对比之下,还是做包子当小老板来得自在。
“不知阿淼师从何人?”裴澈不动声色地问道。
江淼一愣,忽然想到了自己的情况,立刻打着哈哈道:“我从小嘴馋,跟着村里颠勺的大师傅学了点皮毛,后来又在城里的酒楼学了点,其实会的也不多,都是吹牛的。”
“阿淼不必紧张,我无意打探。”裴澈给他斟了杯酒赔罪,“只是我弟弟沐儿很喜欢你做的包子,若你会做其他,我也可以给他买点带回去。”
江淼松了口气,想起上次见到的那孩子:“买什么啊,下次你直接带他过来吃不就行了。对了,你弟弟在哪家书院念书,下次找个他和小石头都休息的日子,我给他们做点不一样的尝尝。”
裴澈闻言,低声叹了口气:“沐儿他,有些离魂之症,至今还未读书习字。”这事本不该对外人说,只是他与江淼现在紧密相连,若家里的情况他都不清楚,又怎能让外人相信他二人的关系呢?
“离魂之症?”江淼默念了一遍,怎么听上去神叨叨的,“大夫是这么说的吗?”
“他幼时聪明伶俐,后来遭逢大难,受了惊吓,便再不开口,听见别人说话也没有反应,只将自己困于思绪之中,整天不出房门一步,甚至有时候还会藏于柜中。我遍访名医,都治不好他,后来有一道人,说曾经见过这样的病,将之称为离魂之症。”裴澈以前没和别人说起过,现在有个人坐在他对面认真听,竟让他不由自主地都说出来了。
江淼小时候也受过惊吓,连续几天夜里都发烧,后来奶奶抱着他出门“喊魂”,确实就好了。这种现象他解释不来,但那沐儿的病,听上去明显更像是自我封闭,哪是什么离魂之症。
“别人不是说,心病还须心药医吗?我觉得你应该多陪陪他,多带他出来走走,不要让他一个小孩子自己待着,那样好人也要憋出病来。说不定过段时间,他就好起来了。”江淼宽慰道。
裴澈心里一动,想起江淼的弟弟。他把小石头养得乖巧又可爱,想必是有独特的法门,说不定多带沐儿出来几次,他也能跟着学点呢?
第45章 还能娶到人吗?
虽然今天的味道不尽如人意, 但江淼还是努力将桌上的东西吃光了。饭后,江淼叫来小二付账,可小二却说,有一名护卫打扮的人, 已经帮他们付过了。江淼一听就不乐意了, 等小二走后, 便掏出银子往裴澈手里塞。
这一块小小的银子还带着江淼手心的热乎气,烫得裴澈有些怔忡,下意识捏紧了手里的东西。
“这才对嘛,大丈夫说话一言九鼎, 说了要请客就得请。”江淼满意了,一顿饭他还是能请的。
裴澈见状, 将手中的银子塞进腰间挂着的荷包里, 自上次拿不出钱买花灯起, 裴澈就吩咐问荆在他身上放点钱, 以免再遇到这种情况。
“下次便由我来请你。”
“行, 下次就你请。”江淼喜欢他的干脆,他最烦推来推去的事了。
吃过饭后, 时间还早, 江淼这段时间忙惯了,一时闲下来, 竟有点茫然。早上的生意其实还能做,只是他昨天经历了那一遭,暂时不太愿意动弹了。
“要不要出去走走?”裴澈提议道,横竖今天都做不了别的。
“去哪啊?这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江淼有点动心, 穿来这么久了, 迫于生计每天都在这几条街上打转, 他还没到处玩过。
裴澈被他问住了,其实他对外城也不是很熟悉。忽然,他想起前几天那公主要去的地方,说道:“我倒知道一处好地方,只不过在内城,你要不要随我去看看?”
江淼觉得还早,去玩玩再回来接小石头应也来得及,便道:“行啊,说实话除了上次去卖花灯玩了会,我还没到过内城的其他地方呢!”
两人上了马车,一路聊着天,时间倒也很快就过去了。裴澈再一次发现,江淼和其他人的不一样,他们路上讨论的话题很多,江淼却都能接上,甚至在谈到某些地方的时候,让人觉得他很有远见。
车子在一处园子外停了下来,这园子的门很大,一眼就能看到里头。门上方有一块匾额,写着“梅园”二字。
江淼一踏入其中,便惹来许多眼神,这些人倒没冒犯之意,只是有些好奇,毕竟寻常百姓,一般是不敢踏进这园子的,即使没有人会驱赶他们。江淼倒没觉得不自在,这里在他看来,大概就是个公园。只是在外城确实难看到这样的美景,小路两旁栽种着各式各样的梅花,偶尔一阵风吹来,花瓣便从枝头摇摇欲坠,落在地上,铺成一条花毯。
不远处有一座高楼,只六七层的高度,在这古代却十分难得。高楼正对着下面的人工湖,湖上飘着几只画舫,偶尔可见游人负手而立于船头,不知是在欣赏美景,还是在感慨人生。
“要不要坐船?”两人走了一会,裴澈问道。
“不行,我不会水,掉下去怎么办?”江淼是个旱鸭子,其实他小时候也有机会学游泳的,只是他奶奶特别怕他淹死,每次江淼要和小伙伴去外头河里洗澡,她总是跟着一起站在岸上看着。没两回,那些小伙伴就不爱叫江淼了,谁乐意有个大人一直盯着他们?
裴澈已然忘记自己以前说过冬日水冷的话,道:“我会水,而且这画舫上都有护栏,一般来说是不会掉下去的。”
江淼仔细观察了一下岸边停靠的画舫,发现确实如裴澈所说,便同意了。
裴澈身边的护卫上前与岸边的一位老者交涉,没一会就过来说已经准备妥当了。江淼和裴澈走过去,发现画舫里已经布了茶点,就连冬日难得一见的水果,这里也有。除此之外,里头还有一张桌子,上头摆着古琴、棋盘还有笔墨纸砚等物。
“这也太贴心了,得花不老少吧?”这一看就是读书人玩的东西。
“这是我一位好友家的园子,他父亲为人阔达,无门第之见,凡愿往者皆可往来,也让这园子成了梁京一景。”不过,这画舫是要收费的,那边高楼里的酒菜点心,照样也要收钱。如果是别人来此,少不得花费一大笔,但韩秦早就吩咐过,他的几位好友来此,一应花费都是免除的。
江淼点点头,私人园子让人逛成了公园,这园主果然大方。
随着船夫解开系在岸边的绳子用力一撑竿,画舫也开始缓缓移动,往其他地方漂去。
江淼饶有兴致地坐在船头看了一会,不多时竟觉得有些眼晕,赶紧进到船舱,他以前没坐过船,还不知道自己看着下面的水流会晕。
船舱里,裴澈正拿着本棋谱,对着上面的残局在棋盘上摆着,看能不能有破局之法。江淼进来后,凑过去看了一会,发现自己看不懂。他会下象棋,五子棋,飞行棋,唯独不会玩围棋。
“可要手谈一局?”裴澈抬眼,见他看着棋盘,便邀请道。
是请他下棋?江淼摇了摇头:“我不会下围棋。”
裴澈觉察出他话中之意,一般人只说不会下棋,他却说不会下围棋。
“那你会什么棋?”裴澈来了兴趣。
“我们下五子棋吧?我来教你,刚好一黑一白。”江淼高兴地在他对面坐下,抱起面前的一罐黑子,这古代普通人的娱乐方式太少了。
裴澈将棋盘上的白子尽数收回,学着江淼的样子,将那罐白子放在身前。
“待会我们猜拳,看谁先下,谁的五个子先连在一起,谁就赢了,横着竖着斜着都行。”
围棋决先后手是靠猜子,裴澈还没有用过猜拳的方式一决胜负,伸出手略生疏的出了个布。
“哈哈,我先。”江淼收回剪刀,愉快地拿起一枚黑子,啪的一声落在棋盘正中心。
围棋里,第一个字落在天元,其实是不太礼貌的举动,不过裴澈知道江淼不会下棋,并非故意冒犯,便拿起一枚白子落在黑子旁边。
两人一来一回,眼见裴澈的第三枚棋子没有落在黑子的头尾处,江淼得意地笑了一声:“你输了。”
裴澈下棋还没输得这么快过,闻言眉头一皱:“还未落成五子,我如何输了?”
“还需要落五子吗?你没拦着我,我只要再下一枚,就有四个了,到时无论你拦哪边,我都可以连成五子了。”
他这么一解释,裴澈才明白自己还是不知不觉地按照围棋的规则走了,看来这五子棋最重要的是先阻断别人的出路,再行谋划。
“在下认输。”他痛快地认输,然后捡回棋子,“可否再来一局?”
江淼不费吹灰之力赢了一局,正高兴着,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赢的是个新手。
“这次不猜拳了,我让你先下。”
这是……被小瞧了?裴澈微怔,而后唇角微扬,似笑非笑地道了句“承让”,便落了一子在天元旁边。江淼则仍旧落在了天元上,这是他的习惯。
随着时间的推移,棋盘逐渐被棋子占满,江淼也从随心所欲,变成了举棋不定,每下一步都面色凝重,需要考虑许久才下手。
这段时间,已经足够裴澈摸清江淼的底细,他不再放水,利落地放下一子,结束了战局。
江淼有些不服气:“再来一局!”
……
“再来一局,嘿,我还就不信了!”
……
“再来!”
“……”
连续几局,结束的都非常利落。江淼除了最初赢下的一局外,再也没连成过。
“你真是第一次下?”江淼气鼓鼓地看着裴澈,开始怀疑他的诚信。
“在你之前,还从未听过如此有趣的棋,阿淼,承让了。”裴澈笑得温文尔雅,但眼中的调侃之意,却要溢出来了。
一直赢当然有趣了!江淼哼了一声,将那罐黑子摆回原处。
“不下了?”裴澈看他抿着嘴一脸不快,心知自己刚才过分了,想着下次务必造出针锋相对的棋局,才能看到他脸上更多有意思的表情。
“不下了!实话告诉你吧,其实我最厉害的是象棋,如果今天你是和我下象棋,早就输哭了。”江淼也就是仗着这里没有象棋才吹吹牛,下棋输了没事,嘴巴得硬。
“象棋?”裴澈思索了一会,“可是象戏?”
江淼喜欢象棋,自然知道古代是叫这个名字的,他道:“有点像,但又不同,形制和规则都不一样。”
“哦?怎么个不一样法?”
见裴澈感兴趣,江淼便坐到书案前,拿起毛笔蘸了蘸墨水,在纸上一边画,一边给他解释。虽然他的图很丑,但配合着话语,裴澈还是听懂了大半。
“确实不一样,这种玩法,好像比象戏更有趣些。”裴澈若有所思,他确实没听过这样下的棋。
“那当然了。”以前公园那些老头,一下就是大半天不挪窝的,江淼有时候会过去看,一局棋能胶着好久。
两人在湖上飘了许久,裴澈开始练习作画时,江淼没事可干,便在旁边吃东西。吃到苹果时,他问裴澈:“你会不会画苹果?”
裴澈没有说话,手上却十分快速地在纸上画了个苹果。
“还挺像的。不过,我能画出比你更像的,你信不?”江淼上小学时,学过两个月的素描,那老师整天让他画苹果,画的他看见苹果都想吐,后来就没学了,直到现在,他还是只会画苹果。
裴澈想起他捏的桃子,顿时觉得苹果也挺可信的,便道:“不知在下可有幸欣赏到阿淼的大作?”
“可惜啊,这里没有炭条,不然你就能看到了。”江淼左右看看,遗憾地表示裴澈今天是看不到了。
裴澈刚想说要不等下上岸了让人取来,江淼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腾地站了起来,朝外头的船夫喊道:“大哥,麻烦你将船靠岸!”
“怎么了?”
“我还得去接小石头呢,这里离他的私塾还挺远,得早点回去。”江淼解释道。
裴澈有点遗憾,但还是命船夫靠岸,然后让马车先送自己回去,再送江淼去接弟弟。这边离国公府不算远。
两人刚下船往外走去,高楼上就下来三个人。
“你们刚刚看到了吗?那是裴澈吧?”一个富贵公子哥打扮的人盯着他们越来越远的背影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