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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齐家 第98节

卖山货换米这边,就没那么快了。他们的山货不再像之前一样,一麻袋直接上称,无论什么品相的都一样的价。在这里,他们的山货被倒在一个木桌上,两个伙计挑挑拣拣后,将他们分成了两堆各自上称。

“客人,您的中品榛菇共一斤四两,收购价按八十文一斤的话是一百一十二文,下品榛菇共两斤,按五十五文收购价是一百一十文,合计共两百二十二文。”伙计拿着把小算盘飞快地算出了价格,收购价和卖价自然不一样,他们到手后还要再处理的,这部分的损耗加上去,价钱自然不会太高。

“客人?”见说出价格后这位客人迟迟没有反应,小哥不由好奇地抬头,却见这位客人茫然地站在那儿,一副自己没听清的样子。

“你……你再说一遍?”

伙计满足了他的愿望,又重复了一遍。这个汉子呆愣了一会,抹了抹眼角不自觉流出的泪,笑着说:“买一斗米,其他的换成钱。”

“好嘞。”两个伙计忙碌起来,一个拿钱一个量米,一会儿就弄好了。

背上背着沉甸甸的大米,胸口揣着沉甸甸的铜板,这汉子走出粮铺大门后深深地看了一眼上面的招牌——丰收粮铺。这是他刚刚问伙计的。以后除了这家粮铺,他再不会去其他地方了!就算大通粮铺的粮价比这还低,他也不会去了!

第162章 古代版黄牛?

没有扳倒裴澈, 反而为自己添了个对手,大通商行的徐管事表示很受伤。他原本是想着慢慢布局,让百姓的怒火一日高涨过一日,最好饿出几条人命来, 再怂恿百姓去衙门围堵的。

可不知怎么的, 第一天传了消息, 百姓们第二天就去衙门了。这会儿大家都还有余粮,虽不敢吃得太多,但也不至于挨饿,怒气自然也不会高涨, 以至于裴澈只三言两语,便把这些人劝回去了。

那支商队回来得也太过凑巧了, 而且徐管事让人去打听了一下, 发现他们收购山货的价钱很高, 米价却很低, 这样一来, 只要是有脑子的人,都知道应该去哪家买了。

他气得面色铁青, 万万没想到, 他会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摆了一道。刚开始他还以为那裴澈只是一个贪心不足的人,没想到他从一开始就打着和他唱对台戏的主意, 这样一来,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

徐管事招来身边的人,如是这般地说了一通,而后嘴角浮起一个阴险的笑, 一看这满肚子坏水的模样, 就知道他没安好心。这与他平时里温和仁德的模样大不相同, 若是不了解他的人看了,必定会大吃一惊。

……

江淼这边还不知道有人正挖空了心思准备对付他。他这会正躺在床上,享受着来自裴澈的按摩。

今天在粮铺板正地站了一天,竟然有些腰酸背痛。江淼不由感慨,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想当初他摆摊做生意时,不止要站那许久,而且每件事都得自己上手去做,身体却不会觉得这般不舒服。

当然,也许那时也是不舒服的,只是没人心疼他,即使不舒服,他也只能忍了。现在身边躺着个人,不自觉地就想诉诉苦,让人关心关心自己。

江淼意识到自己的这个想法时,还有些不好意思。但马上他就看开了,谁也不是铁打的不是,想让人心疼自己怎么啦?前世今生加在一起,他无依无靠过了大半辈子,如今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朝他撒撒娇怎么了?他们可是合法的!

想到这,江淼当即便招呼裴澈把他的胳膊腿也一并按按,理所当然地压榨着裴澈的劳动力。可怜裴澈这位知州大人,白天要上班,晚上回家还得兼职按摩,世家子弟的尊严一点也没有了。

不过,他还是很会为自己讨好处的。把人按软了后,手便开始不老实,江淼完全没意识到,还在那“轻一些”“重一些”地吩咐。等裴澈的手越过雷区,他才意识到不妥,可惜的是,这会他除了躺在被窝里,眼含热泪地斥骂几句外,也做不了其他的了。

吃饱喝足的裴澈心情很好,这段时间忙忙碌碌,他们的夫夫生活质量都下降了不少。怜爱地看着一旁累极了已经睡着的江淼,裴澈低头在他脸上胡乱亲了几下,惹来无力的一巴掌后,便好心情地去厨房烧水了。

一番折腾下来,已是深夜,裴澈爬上床,抱着枕边人沉沉入睡。

……

“客人,您要买多少米?”丰收粮铺的伙计问道。

他觉得眼前的客人看上去有些奇怪,一进粮铺,就四处乱看,似乎想把这屋里的陈设一起收入眼底。对于一般沧州百姓来说,他们常年缺少粮食,进来买粮的,眼睛大多只盯着白花花的大米看,眼里的那股子热切是怎么也挡不住的。

那客人经过提醒之后回了神,说道:“给我四斗米。”他掏出串好的两百文钱,递了过去。

伙计不疑有他,算好钱数之后,就让他撑开麻袋,将米量了下去。四斗米共五十斤,装在麻袋里沉甸甸的,这客人背起麻袋,眼睛又扫了一圈店铺,这才离开。

不多时,店里又来了其他人,大多都是买四斗的,因为他们这边的麻袋的大小,最多只能装四斗。伙计给他们装好米,目送他们离去,又看了看抽屉里的钱,发现比昨天同时段的多出了许多。

他正乐呵着,忽然感觉身边站了一个人,抬起头看去,立刻吓了一跳。

“江爷,您吓死我了。”他夸张地拍了拍胸脯,哀怨地说道。

江淼笑道:“这青天白日的,怎么就吓死了?话说你小子刚才傻乐呵什么呢?我进来了都没注意。”

这伙计道:“您过来看。”他侧过身子,让江淼看他身边的抽屉。

江淼探头顺着他的视线往下,发现这抽屉里满满都是铜板,里头还有几粒碎银。

“你要我看什么?”江淼看了许久,没看出什么门道来。

伙计道:“您没发现今天里头铜板特别多吗?就刚刚开张这么一个时辰,就抵得上昨天大半早上的了。今天来买粮的客人,都是四斗四斗的买。”

“买这么多?”江淼有些好奇。沧州多雨,气候潮湿,就算是冬天,也不像梁京那般干燥。这样的天气,其他都还好,就是屋里的东西喜欢发霉。江淼他们在这里住的时间不长,可屋里的东西已经洗刷过好几次了。

因为天气原因,所以百姓买粮,一般来说不会买太多回去。一来是粮价贵,二来则是买多了容易坏,发霉的大米体弱的人吃了说不定会出人命。粮铺里的仓库,江淼让人在里头放了很多石灰和木炭用来吸去潮气,以保证里头的大米不因受潮而霉变。

“是啊,四斗四斗的卖出去不少呢。”说着,这伙计拿出江淼发给他们的简易账本,指了指计数这一栏。

江淼接过,发现斗字的下头,写了很多的“正”字,粗粗看去,就这么一会,大概卖了七八十斗米。

这是江淼教他们的“正字记账法”,这里的伙计大多认字不多,要他们按照正规的方法记账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了。于是江淼就设计了这样的账本——每页都是两栏,一栏上写个升,一栏上写个斗,卖出去一升,就划一笔,写完一个正字后就写下一个,这样就比单纯的一横横更清晰明了些。等到店铺关门,再把大家手上的账本拿回来统计,记在总账上,就可以看出一天的收入情况。

“都是四斗四斗的卖吗?”

伙计道:“是啊,每人都是满满一麻袋的装回去。我看啊,如果这里的麻袋再大些,他们还会买更多。”

江淼敏感地察觉有些不寻常,百姓们来买东西,没商没量的,怎么会这么多人买一样的数呢?他放下账本,坐到了一旁,准备看看情况。

不多时,来了几个客人,其中一个客人,张口就是四斗。他低着头,声音压得很低,看起来很不自然。伙计盯了他好几眼,才收钱量米。

江淼注意到伙计脸上的疑虑,过来一问,才知伙计是觉得他有些眼熟。

“好像见过,又好像没见过。”伙计有些不太清楚,他们一天要招待很多客人,哪能记住每个人的脸,不过刚刚那位客人的举止有些奇怪,他似乎看见过。突然,他一拍脑袋,道:“我说在哪见过呢!他就是第一个来买四斗米的客人,好家伙,以为换了身衣裳我就认不出来了?买这么多米回去,难道是要办酒?”

伙计无心的话引起了江淼的深思,他来到粮铺的后院,喊出裴澈放在他身边的人,说道:“麻烦你跟着刚刚出门的那个买了四斗米的客人,看看他姓什么叫什么,家住何方。”如果是办酒的话,为何不多招呼几个人来多买些,反而要一个人不辞劳苦,还特地换衣裳来多次购买呢?

“是!”这人爽快的答应,然后道,“江爷有事吩咐便是,不必如此客气。”说罢,他就翻墙离开了。

江淼有些哭笑不得,对于这种高精尖人才,哪个老板不看重些?万一人家辞职不干,损失可就大了。

现在的人,真是太淳朴了。江淼感叹道。

不过很快,他就不这样想了。因为跟出去的那人两刻钟之后回来报告说:“属下一路跟着那人走,发现他进了城东的一间小院。那小院里还有其他几个人,地上放着好些个麻袋,里头装的应该是从我们这边买过去的米。”

江淼听后,脸黑的能滴出墨来。他娘的,敢情是碰上二道贩子,古代黄牛了。这群人八成是想低价买进高价卖出。这沧州虽然人口不算多,消息传递比较通达,可总是还有一些地方,不知道开了新粮铺的消息。这群人要是买了粮运过去卖,就能毫不费力的大赚一笔。这神操作,让江淼直称好家伙!他没想到这群人商业嗅觉这么灵敏,才一天,就起了倒买倒卖的心思。

“麻烦你再去盯着他们那间院子,一旦他们把粮食运走,就过来告诉我。”江淼说道,等眼前人走后,他进到铺子里,拿了张纸低头写了几个字,然后张贴在粮铺的醒目之处,上面写着:每人每日限购五升。

这张限购令对普通百姓没什么妨碍,对那些大户人家来说倒有些不便了。不过江淼也不准备惯着他们,他开这家店铺,本来就是为了给普通百姓行方便。那些大户人家,无论丰收与灾荒,他们都饿不着,每年收上来的粮,够他们一年嚼用了。之所以过来买,不过为着便宜罢了。

……

“怎么办?那家似乎发现了什么,刚刚贴出了一张什么限购单,说是一天只能买五升。”

“五升就五升,多找一些人,一天也能买不少。”

“这……找人的话?”他语意未尽,想说的话却已表露无遗。

“行了,好处这边给,跑一次给一文钱!”

第163章 新商路

“走啊, 快走!”

漆黑的巷道中,不时传来一两句故意压低嗓门的声音。四五个推着独轮车的汉子,正伸头缩脑地看着前方空寂的大街,迟迟不敢迈出一步。

“我说你们怎么回事?还想不想要钱了?”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子恶狠狠地说道, 但由于不敢太大声, 以至于威胁都打了折扣。

“前头这条街有人巡逻, 要是被衙门的人抓住了,怎么办?”一个人说道。现在已经是宵禁了,街上除了更夫和巡街的衙差外,再看不到一个人影。

“穿过那条街不就到了?哪有这么背时的事?出了事老子担着!”刀疤男说道, 他扶了扶车上的麻袋,朝巷子外探头左右看看, 最后瞪了这群胆小如鼠的人一眼, 率先推着车走了出去。车轮碾地发出了细碎的声音, 在寂静的夜里听上去十分刺耳。幸好此时已是深夜, 街道两旁沉眠的百姓并没有被这个声音吵醒, 那些巡逻的衙差此时也不知去向。

其他人见状,心下稍安, 只佝偻着背小心地推车跟着。走了一会后, 发现并无人发现他们,众人的胆子又大了些, 身板也跟着挺直了些许。

他们要把今天一天在丰收粮铺买的粮食运到大通粮铺里去。之前不限量时,为了不引人注意,他们只好四斗四斗一起买。后来限购了,他们便多找了些无所事事的人, 五升五升的买, 一天下来, 也买了不少了。

然而这边的院子不是存放粮食的好地方,他们便想着把这边的粮食运到大通粮铺的仓房里去。可是,白天人多眼杂,一口气运这么多粮出去,很容易会被人觉出不妥来,于是他们便决定夜里悄悄运过去。那大通粮铺也在城东,二者相距不远,很快就能送到。

提心吊胆地走了这么一会,再转过一个弯就能看见大通粮铺的招牌来,大家紧绷的表情都松懈了,想着今天的任务可算是完成了。

可惜的是,天有不测风云,变故往往就发生在一瞬间。刀疤男刚刚转过弯,前面的巷子里就冲出几个人堵在他们面前,一群人心下一紧,直觉想扔了独轮车往后逃跑,没想到后头也走出几个人来,将他们堵在了路中间。

不知是谁点燃了火把,在这漆黑的夜色中,明暗闪烁的火光映在那群穿着衙差服的人脸上,显得格外狰狞。

……

人被带走了,独轮车上的粮,自然也被收缴了。

第二天一早,百姓们起来后,就听见街上闹哄哄的一片。他们好奇地出门看,发现是一群被枷锁扣着的人正在游街示众。

他们像是打蔫的茄子一样,耷拉着脑袋走在街道上。旁边的衙差一路不停地念着他们的罪行。

“此数人犯禁夜行,本应处杖刑五十,知州大人念在初犯,特以游街示众减免杖刑四十五,以儆效尤。望各位乡邻以此为鉴,莫要以身试法。”

周围的百姓听了,不由感叹知州大人的仁慈。五十杖刑下来,体弱一些的说不定直接就死了。游街示众虽然丢脸,但好赖有条命在。虽说待会还要回衙门再挨五下板子,但只受点皮外伤,简直赚大了。

沧州难得有这么热闹的事,百姓们饭也不吃了,一路就跟着走,一直跟到了知州衙门前。衙门前,已经摆好了让他们受刑的宽凳,人只消趴在上头,板子便会一下又一下地朝着腰臀而去。

这群人先是被吓了一跳,又被关了大半夜,然后天明了又被拉出去游街,接受大家的指指点点。这会儿五板子下来,他们身心接连受创,一个个都绷不住了,被打得鬼哭狼嚎起来。

人群中,有一个小个子男人一脸惊惧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下骇然不已。其他人只知道他们是因为犯禁夜行才获罪的,可他却清楚,这是那位知州大人给他们的警告。昨天他躲在大通粮铺里,透过缝隙看到了事情的经过。

这群人根本就不是他们巡街的时候发现的,而是他们之前就已经埋伏在了这里,就等着这群人自投罗网。

那位知州大人一定知道他们的用意了,甚至有可能他们一开始在丰收粮铺买米时就暴露了。现在人赃并获,米被重新送入粮铺中,人被拉出去游街又挨了打,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另一边,江淼看着铺子里满满当当的大米,嘴巴一咧,想倒买倒卖,那得看看他答不答应。他本来还在绞尽脑汁地想办法,不料他们自己就把自己作死了。更可恨的是,江淼本来以为他们只是普通的黄牛,没想到他们竟然是那家粮铺派来的。他们果然不是什么善茬,粮铺不过才开张一两天,就想出了这么猥琐的办法。

不过,今天杀了鸡后,那些猴就不敢轻举妄动了。今天的账面十分正常,来买粮的都是听到消息从乡下赶来的老百姓。乡下离州城比较远,来一次要是只能买五升的话未免有些少了。江淼想了想,把五升划去,改为两斗,让人贴了出去。

知道消息的百姓们很高兴,他们刚刚还叹息人来少了,没想到转眼间就变了。心情愉快的百姓们购买欲很强,几乎每个人都买了两斗,到时候回到村里各家再分点。

除了买粮的,卖山货的这边也很热闹,排的队伍不比买粮这边少。他们听说这边卖山货不是单单论斤称的,而是分出上中下三品,按不同的价格给,到手的钱是以前的几倍至十几倍不止。

已经卖过一次的十分淡定,还没卖过的则从队伍里探头踮脚去看,想看看这边的收购方式是不是真如外面说的一样。

怀着这样忐忑的心情,直到铜钱入了口袋,沉甸甸地放在胸前,众人才相信这不是骗局。

对于卖山货得来的钱,百姓们觉得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买买买。此时已是十二月,再有个二十多天就要过年了,往年没什么钱便罢了,现在兜里有了钱,不花出去他们不甘心。不然哪天米价又涨了怎么办?

除了买大米,街道上的其他铺子也依次被这些赚了钱的客人光顾,原本半死不活的街市,仿佛被注入了一股生机,一切都活了起来。

……

给沧州带来这般变化的人此刻正坐在粮铺后院的一间房子里对账。这几天,他们已经收购了各种品相的山货共两千多斤。别看每次只是几百文,一来二去他们也花了不少银两。

“陈管事,你们今天就从沧州出发,到梁京时正是京城百姓们购置年货的日子。往年这会儿东西都是供不应求的,咱们这批山货一定能卖个好价钱。”江淼大致算了算价钱,心里兴奋起来。

陈管事点点头:“是啊,往年这会已经没有商队入京了,咱们回去正好。”

江淼继续说道:“这些上品放在内城的铺子里卖,中品的放在外城的城东,下品就运到城西那边的江家小铺,让他们代为售卖。”江淼说着,把另外两家铺子的地址和招牌名写在纸上交给了陈管事。

这些铺子都是之前裴澈作为聘礼送给江淼的。江淼之前没好意思收,后来和裴澈确定关系后,他就再没一点不好意思了。

陈管事接过纸条走了。他原本就是裴家铺子里的一个二管事。当时听说主家有意派人去南边买茶苗,他就起了心思,主动找大掌柜打了招呼。这一去,虽然茶苗没买到,但他也和南边的很多商家建立了良好的合作关系。这些大米,就是他从一个手握千亩良田的大商人手中买到的。后续他们还会源源不断地去南边采购东西回来,将沧州作为中途停留的点,一举打通南边到梁京的新商路。

不用再受到别人的钳制,这让一向很有抱负的陈管事每日都是一副精神奕奕的模样。做起生意来头脑也变得更加清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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