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球跑五年后我想开了 第61节
在团的时候大家就算再忙也是住在一起,除了唐约多少会提一点家里的事。
柳汐潮小时候就失去了母亲,是父亲抚养他长大的,但父亲后来也因为工地去世了,柳汐潮和弟弟是靠补助长大的。
多年后唐约才知道柳汐潮说的补助人是谁。
居然是蒋书律的小叔。
姚黎心反而是家里关系最健康的那一个。
健康到没什么好说的,就是上面一个姐姐成天欺负他,底下的妹妹和姐姐联合骂他,在这样女性成员家庭里长大的,自然知道要怎么讨人喜欢。
唐约因为出「车祸」失去了记忆,大家不会多问。
蒋书律家里比较复杂,唐约一开始以为像他这样的大户人家小孩没什么烦恼,必然是受万千宠爱长大的。
却没想到这个家不太温暖,从蒋书律打电话的神态就能看出来。
蒋书律作为蒋家唯一的继承人,是因为有且一个,家里也没得选。
这样家庭里长大的蒋书律看似风度翩翩温柔体贴,但唐约本能地感觉到对方压抑着什么。
可惜他看的小说脱离了封面写的「都市纯爱」,很多笔墨都拿来写那些让唐约不好意思白天看的内容。
书里的蒋书律在唐约看来并不立体,甚至只是贴了标签的刻板化的一个角色。
只知道他长得帅、不差钱、有责任心、高冷霸总top。
那这些之后呢?
没了。
哪怕三年里唐约一直在避开蒋书律,也体会过很多次对方的偏心。
可能因为自己是老幺,可能自己每次都掉队,可能……
这样一个做事滴水不漏的人也有难过的时候。
明明一个活动结束后已经凌晨了,柳汐潮和姚黎心都睡了。
连唐约都睡了一觉,出来倒水喝又看见蒋书律站在外面抽烟。
月光冷冷,靠着栏杆的男人看上去像是要乘风而去,那种极致的安静给唐约一种对方下一秒就要奋不顾身跳下去一样。
这种「队长好像不想活了」的念头还没来得及延展,蒋书律就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唐约的存在。
他走过来问怎么没睡,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柔和,仿佛刚才那点厌世只是唐约的错觉。
唐约留意过蒋书律和家里的关系,偶尔姚黎心也会提一嘴。
最深刻的一次就是全队去蒋书律家做客,因为要录一期访谈。
粉丝会惊叹这种富可敌国的财富,感叹这个家怎么能如此极尽奢华,但唐约却在落座的时候坐如针毡。
他天生敏感,很容易察觉人的好恶。
可能是学生时代被孤立衍生的能力,加固了他对旁人本能的探测。
他能感觉到蒋家人的不欢迎,还有来接待的蒋夫人,蒋书律名义上的母亲,笑容背后的厌恶。
不仅是对他们,不仅是对节目组,甚至是对蒋书律本人的厌恶。
唐约下意识地看了眼蒋书律,对方没什么反应,柔和地走着流程。
即便蒋书律表现得再岿然不动,但唐约见过对方寂夜里厌烦的神情,心疼又怕自己的感情越发浓烈。
但唐约只能在蒋书律看过来的时候仓皇低头。
被解读成自己害怕蒋书律也没关系。
唐约想:反正队长的痛苦也不应该由我来询问和治愈,他早就被书写好了既定伴侣,我这个外来者又有什么资格插入呢?
就是因为对蒋家的冰冷太深刻,唐约仍然不觉得现在是告诉蒋书律真相的最好时刻。
他希望自己的小孩是快乐的。
蒋书律的目光没威胁的意思,像是冬天落在露台的太阳,足以让唐约松动。
片刻。
蒋书律的手被唐约抓起。
对方的手指在他的掌心打了一个勾,之后是一个叉。
总共三下,皮肤的纹理交缠却足够让唐约和蒋书律都心神不宁。
一个是掌心的痒蔓延到心口,让人口干舌燥。
一个是指尖的热度像是烧到了脑门,所有利弊权衡都作罢。让唐约猛地站起来,说自己有点头疼,离开了镜头。那个便笺被团成一团,随着唐约站起咕噜噜地滚在地上。
其他人都被唐约吓了一跳,画外的工作人员急忙问怎么了。
蒋书律也追了出去。
直播间的镜头短暂切到了外面,姚黎心捡起滚到自己脚边的纸条,也没看,塞到了兜里。
*
今天本来就是最后一天,节目组布置的任务也圆满完成了。
一般人都看得出来这些任务不过是节目的流程,让小朋友有事可做。
综艺的受众基本是来看团综的。
唐约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伞走到了街上,本来站在外面的粉丝都被他吓了一跳,没想到能这么近距离地看到唐约。
本来出现在手机屏幕里的青年看上去的脸色苍白,但这一点也不影响他的貌美。
浅蓝色的雨伞越发贴合唐约的气质,绵绵的雨丝砸在伞上,伞下的青年听到周围粉丝喊自己的声音只是扯了扯嘴角,随后从粉丝自发让出来的路走了。
“小约怎么了?”
“生病了吗?”
“不过确实降温了,我都感觉要穿毛衣了。”
“本来看他在里面坐得好好的啊。”
“近看他皮肤真的好好啊。”
“队长出来了。”
蒋书律都没拿伞,他的助理急忙跟上,但被蒋书律挥退了。
站在蹲守的粉丝先是看唐约急匆匆地走了,又看蒋书律出来,一前一后两张颜值超标的脸那么近的路过,几乎让人头晕目眩。
“吵架了吗?”
“吵好好久了吧?”
“为什么啊?”
“不知道,好神奇,感觉在团的时候他们也不像是能吵起架的人吧。”
唐约走得飞快,顺便扯掉了耳麦,节目组也没跟拍。
他拿出手机,刚要给梁奕打电话就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
蒋书律的头发被雨打湿,但还没到滴水的程度。看得唐约下意识地把雨伞递过去,却忘了这样很容易把自己送过去。
蒋书律挤进了伞下,反客为主地撑起伞。
终于跟上画面的观众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到了这一幕。
「唐约到底被什么刺激到了?」
「要问蒋书律说了什么吧。」
「今天就是第一站最后一天吧,好像还有个直播聊天?」
「让唐约和蒋书律聊会吧,当着我们面聊也行。」
唐约:“你为什么要跟过来?”
蒋书律:“我怕你出意外。”
他的头发沾了雨水,黏在额头,眼神好像也黏了点什么,看得唐约心惊肉跳。
蒋书律慢条斯理地摘了耳麦,观众隐约听到了电流声,下一秒就听不到人声了,只有嘈杂的环境音。
唐约:“怎么可能出意外。”
工作人员递过来的这把伞并不大,两个男人凑在一起格外拥挤。
况且蒋书律没伸手搂过唐约,所以更有种窄小空间的逼仄感觉。
偏偏周围都很空旷,天地好像缩成了这么一个圆形。
让唐约再次退无可退,只能直面迎上蒋书律的眼神。
蒋书律:“我们需要谈谈。”
唐约:“我不想谈。”
他已经拒绝了好几次蒋书律的「谈谈」。
仗着蒋书律不会强迫人,每天一到睡觉时间就背对着蒋书律,强迫自己入睡。
也不知道是不是日思夜想的人就躺在身边,唐约反而没之前那样辗转反侧,睡眠质量直线上升。
如果不是早上醒来都是靠在蒋书律怀里就好了。
只能连滚带爬地下床。
看吧,队长就是不会怎么样的,还会装睡着迁就我。
所以我这次也可以……
但唐约忘了自己曾经冒出过蒋书律不止一面的念头。
甚至领教过蒋书律的那一面,凶狠的、残暴的、嘴上说着宝贝实际上等唐约放松会再次入侵的更深鞭笞。
有些人的心门之前是虚掩的,外界自由的风只是吹得那扇门嘎吱作响,根本没有打开门的征兆。
但唐约那一晚的承认变向催化了风,成为了蒋书律这些年摇摇欲坠循规蹈矩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扇门打开了。
蒋书律:“不谈也可以,那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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