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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带我走吗 第19节

确实不辣,而且肉质鲜嫩,入口即化。

裴砚看着男孩缓缓凑近他的筷子,温润的面庞似离非离地蹭在他背上,张口轻轻咬下那块鱼肉。

他指尖颤动,暗声问,“.....辣么?”

戚风:“还好。”

裴砚忽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似乎以前他也这样喂过男孩吃饭,没有拘谨,平平淡淡的,仿佛他们本就是这样的关系。

是什么时候呢?

裴砚记忆空白,只想到上次他喂男孩吃冰淇淋,心想:大约是那次吧。

他继续给男孩挑鱼肉,又挑起一块鲜嫩的鱼肉递到男孩唇边。

他动作有些踌躇,因为不知道男孩还会不会像刚才那样被他喂。

戚风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微垂着眼眸看着筷子,轻启润泽的唇瓣咬下那块肉,一点油渍留在男孩唇下的沙痣上。

裴砚望着那点痣咽了下口水,暗声问:“抛开试镜那件事,你......并不讨厌我,对吧?”

戚风正在吃饭的手一顿,对上裴砚的视线,又偏过头撇开。

裴砚心里有些激动,压抑着继续问:“你什么时候认识我的?”

戚风低头:“......很早。”

“我看过你的资料,你是上大学后才来的A市,而我是从一年前进入东海投资逐渐开始在公众面前露面。”

裴砚目光犀利:“你说很早,是一年前?你在哪见到的我?”

戚风喝了一口冰水,“重要么?”

裴砚被他这句话堵得心里不畅快,“那晚,你主动找上我不就因为认识我,想让我救你,你明明知道会发生什么却还找我。你是......”

裴砚幽深漆黑的眼眸中藏在一丝期切,“你也是,想跟我在一起,对么?”

戚风哑然失笑:“不是你说,你要‘养’我么?你还说让我听话,不会让我吃亏。”

是这样的,男孩这么说是同意了他们的关系。但裴砚心里却更堵了。他暴躁地想:罢了,反正都是在一起,无所谓了。

他很快想到他这么着急来找戚风的另一件事,哼了一声说:“李均卓那个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不要去招惹他。我也警告过他,除非他想死了才会动你。逸品男装的代言到期后不要再续约。我给更好的资源。”

戚风不知道裴砚为什么突然提起李均卓,‘嗯’了一声,继续吃饭。

不违背原则的情况下,他一向很听话。

尤其是对他好过的人。

裴砚喜欢戚风这个样子,潜意识让他觉得戚风本应该是一个很乖的男孩。因为李均卓的醋意也逐渐消散。

他靠男孩坐近了一些,说:“我爸他一向不喜娱乐界的人,能让他一眼看重你,也是你的本事。你都跟他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只是,普通打招呼而已。我也不知道裴....裴董.....”

他说的有些支吾,他也没想到即便裴伯伯不认识他,却还能第一次见到他就会说出护他那种话。

“别紧张,我夸你呢。”

裴砚以为戚风被自己吓到,笑了:“我爸那人很会识人。他能看重你,说明你确实有独特之处,根本不是网上说的那样。”

戚风还是低低地“嗯”了一声。

裴砚带来的外卖里有一盒慕斯柠檬小蛋糕。粉黄的,上面是一层柠檬果胶,看上去清爽诱人。

戚风拿着小勺试着吃了一口,清爽柠檬味瞬间打开了新的味觉,洗去美食的油腻。

很好吃,比当年裴砚偷偷跑到戚风,为他送去的顺兴街的点心还要好吃数倍。

他忍不住一勺勺吃了起来,看着慢条斯理的,却掩盖不住贪吃的神色,很快一盒慕斯蛋糕少了大半。

裴砚从来都不知道看人吃饭也是这么一件愉悦的事,他声音中藏着笑意,说:“这是两人份量。”

“嗯?”

男孩懵然抬头,手中拿着刚挖出的一勺蛋糕不知道吃还是不吃:“那剩下的,你还吃么?”

说话间勺子中的蛋糕掉落,裴砚眼疾手快接住那口蛋糕。

他用干净的指尖捏着送到男孩唇边,说:“你喜欢吃,就都是你的。”

男孩咬住,舌尖滑过他的指腹。又像是故意一般,牙齿在咬下蛋糕时重重地咬了下裴砚的指尖。

裴砚呼吸停顿,指尖轻颤,直到男孩牙齿松开还怔怔地望着男孩的唇。被咬过的指尖刺痛发麻,弄得他整个人都乱了。

他侧身,低头在男孩耳际低问:“你还.....讨厌我么?”

作者有话要说:

第14章

14

“你还....讨厌我吗?”

裴砚望着他低低问,深谙的眼眸闪着期待的亮光。

戚风像是那灼亮的眼眸烫到瞬间移开视线。

他讨厌裴砚么?

戚风扪心自问。

他以为儿时的那个哥哥会是他一生的挚友,裴小将军会是救他出乐坊的唯一希望。

现在的裴砚呢?

他足够自由,不需要裴砚救他。

但告诉了裴砚家的地址,让他进了家。

他不说话。

裴砚便不再追问,自顾说:“我从小就一个怪病,心脏总是会不明缘由的疼。或是上课时,或是打球时,或是睡觉时,没有任何规律。”

“我爸带我做过很多检查,可却查不出任何病因。但每次疼起来就没完没了,吃止痛药都没有。”

戚风疑惑:“为什么呢?”

“不知道。其中有些医生说是可能心理原因。”

裴砚嗤笑:“我能有什么心病让我心脏一疼20多年。”

“遇到你后这个病也犯了几次,奇怪的是只要见到你.....”

他按了按胸膛,说:“就不疼了。”

戚风微微睁大了眼睛。

裴砚自嘲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在胡扯?”

戚风暗暗攥紧指尖,隐约觉得这件事跟两人有关。

天色渐晚,裴砚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方成过来暗示时,他反而问:“这么晚了,你的助理不回家?他在你家睡?”

方成囧的脸红:“我,我.....”

戚风明白他赖在这不走的意思:“我家小,卧室床也小,没你家舒服。”

裴砚脱口而出:“那你明天搬过来跟我住。”

“我不是那个意.....”

戚风语顿了下,无奈道:“罢了,今晚先留下吧。”

戚风不是那么情愿,但厚脸皮的裴砚总能找到些伺机,或是突然帮他换衣服的时候突然亲他,或是装作若无其事却做着很亲密的动作。

他粘着人,一刻都不离开,看到戚风有那么一丝纵容便稍作肆意。像一只摇着尾巴,一刻都不停歇的大狗,稍不留神便扑了上来。

戚风性格内敛,架不住他这样,折腾着精疲力尽。

他疲惫时总爱做梦,这一次他梦见了那一世。

都城换了新帝。

戚家十年冤屈得以昭雪。新帝曾是祖父教过的皇子,他恢复已逝的祖父的国公名号,父亲的丞相官职,追封母亲,并为戚府办了一场浩荡荣贵的国葬。

之后,新帝亲手废了他罪臣之子的官奴身份,并把乐坊乐伶戚风的契籍全部销毁。

从此乐师戚风消失在人间,他写下的那些琴谱也成了无名之作。都城人从此只知道戚风是一位子承父业的戚家贵族公子。

这一切,都是裴家十年暗中运筹和一个人的死换来了。

裴家大丧。

裴大将军一夜之间白了双鬓。

他第一次看到高大威严的裴伯伯,竟会有如此苍老憔悴的模样。

裴将军一身丧服,整个人如枯木般没有一点生机,像是苍老了数十岁,连声音都带着沧桑和沙哑,说:“砚儿死了,被人从背后一剑刺穿了心脏.....他死不瞑目。”

“......他一直不跟李家女儿成亲,到现在连个后嗣都不曾给我留下。这混蛋,这不孝子.....”

及笄之年的裴雯雯跪在裴伯伯身后,哭到面色苍白,双眼红肿。

他望着灵柩,手中紧攥着青色平安玉扣,光滑的圆扣硌得他指尖生疼。

睡梦中温热的眼泪涌出,将胸腔中再也压抑不住的楚痛悲伤一并流出,一滴滴滑过眼角浸落在枕头上,留下一片暗色痕迹。

梦里面发生的,是戚风不知道的事。

那天在乐坊抚琴,听到裴砚的死讯后便在这里醒来。却不知道之后都城会发生什么。

梦里那些是他的记忆么?

裴砚是被人刺穿心脏而死么?

这个梦让他迷惑:现在的他到底是这个世界的戚风想起了前世?还是前世的他唤醒了这具身体的记忆?

他和他到底谁是谁?

“戚风,怎么了?”

枕边一道暗哑焦急的声音唤醒了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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