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你的鳞片 第44节
“设猎场那是为了绞杀一些作乱的动物,省的百姓被他们吓到。”沈源之语气很是随意,觉得这都不是什么大事。
好不容易找到护卫了,他心里担心的事也终于妥当了。
沈源之伸手拿来了茶杯,非常悠哉地抿了一口,几乎已经想象到自己被百姓称颂的壮景了。
白须瓷眉头皱得很深,觉得这话听着怎么这么不舒服?
什么叫绞杀作乱的动物,麟山不本来就是人家的地盘吗?还不是你们非得去作乱的……
莫名觉得很生气。
“哦,那我们不去。”
沈源之听到这话后,顿时给激动了,连带着喝茶都给呛到了。
“哎,咳咳咳……你们这帮刁民,可知这撕告示的后果——”他的语气很重,直接一下子给站了起来。
但是话还没说完,就发现自己并没有旁边那位高。
气势一下子削弱了大半。
斜眼瞥了过去,想要看看对方到底是镇上的何方神圣。
明明他都拜访了富户了啊,似乎没有哪家有这般容貌的人。
还没看完,坐在椅子上的青年就起身了,表情不算特别好看,并且竟是打算直接离开。
“兄长,我们回去吧。”白须瓷真是觉得无语。
这都什么脑回路,本来说是来看看这县令到底打算采取个什么举措。
谁知道全是些乱七八糟的……
一口一个为百姓,说到底不就是掩盖直接的私利嘛?
沈源之想要往前迈步去拦,但是却看见原本那个“好相与”的青年抬眼瞥了过来。
居然能够感到浓浓的嫌弃的意味。
白须瓷是真的想走了,反正已经顺了一把瓜子了,还算不亏。
扯了扯梵越的袖子,拼命用眼神示意。
尊上,我们走吧?
但是——
“我们可以答应为你做护卫。”梵越的语调平平,并没什么情绪。
白须瓷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疯了吧,魔头会屈尊降贵给你一个凡人做“护卫”?
一旁的沈源之顿时松了口气,心说这帮刁民还真是不好伺候。
要是真的敢拒绝,那他无论如何也是要把人给留下来的……
半夜去麟山,他心底里还是有些犯怵的。
“但是我有条件。”梵越不紧不慢地接着说。
沈源之一听这话,胡子气得歪了歪,心说这是哪里来的野人?
竟然还跟他一个父母官讲起条件来了!
“休——”
话还没说完,这个县令直接就“砰”的一声到底了,腿弯曲到了一个夸张的弧度,并且张着嘴巴想要痛呼。
但是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发出一丁点声响。
白须瓷顿时给吓住了,条件反射地就抓住了梵越的衣袖。
“他、他怎么了?”
梵越垂眸看了一眼抓住自己的手,然后视线往上移,不咸不淡地告知真相:
“我做的。”
躺在地上的县令顿时抽抽得更厉害了,眼神直直地往上瞟,很是惊恐的样子。
白须瓷听到这浑身打了个战栗,似乎很是害怕的样子,然后战战兢兢地说:
“干得好。”
竟然是一个非常诚恳的评价。
梵越垂眸看向了身旁的小妖,眼神愈加怪异。
“你不同情?”
白须瓷疑惑万分,直接就反问过去了:
“我为什么要同情?”
这个县令虽然看着倒是没什么大错,但是本质上也不算是个贤官,无非就是接着治理麟山之乱来为自己敛财而已。
梵越:“可你为何如此在意山脚那个农户人家?并且态度相差如此之大?”
地上翻滚的县令,觉得当真委屈至极。
这位高人倒是说什么条件啊,别就这么防着他不管啊!
白须瓷被这个脑回路给绕进去了,一时间还怔了一下。
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这怎么能比较呢?”语气不自觉地扬了扬,眉眼之间都是不解。
“同为人类,为何不能。”很是平淡的话。
地上的县令听到这话,顿时也不扭动了,也不干嚎了……
直接躺平了,一动不动,好似僵掉。
白须瓷一时间也给忘了松开手了,直接就反驳了过去:
“这不一样,人有好坏之分,所以我才会态度不一。倘若别人真诚待我,我必真诚待之;倘若别人诚心害我,我必竭力攻之。”
“所以我才会喜欢林叔林婶,而不喜欢这个人。”正好松开手,指了指地上躺着的这位。
见魔头没有及时回话,白须瓷便俯身戳了戳这位县令。
有些忧心忡忡。
“你还可以吧?”
县令还是一副躺板板的模样,根本就不能给白须瓷回应。
梵越垂眸看着蹲成一团的小妖,面色并无大的变化,但还是开口说道:
“为何要用如此复杂的区分方法?人固然是人,他们就算有细微差别,本质依然相同。”
“人性本恶。”
白须瓷:“……”
所以是真的要在这里展开一个辩论嘛?
“那尊上以为?”
总得让他摸到一个“老板”喜欢的观点吧……
“人不如妖。”平淡地陈述。
地上躺着的县令顿时两眼发白,两条腿颤抖得宛如在筛糠。
白须瓷注意到了县令得异常,出手想要去安抚下,但是手却放不上去。
抬眼望了过去。
“脏。”不咸不淡地解释。
“好的吧。”
*
最后这场辩论还是草草收场,并且顺带把那县令恢复了原状。
毕竟只是稍加惩戒,并不可能直接杀的。
“给两位神仙磕头了,求求你们不要杀了我啊,放过我,我还有一家老小呢!”沈源之开始鬼哭狼嚎了起来。
白须瓷听到这话头都大了,觉得真是聒噪。
再说了……
我们也不是神仙欸,我们是妖怪。
“您老人家要什么条件啊,下官什么都答应啊!只要您说!”沈源之显然是着急了起来,很害怕这两个“非人类”直接把他给当场毁尸灭迹了。
梵越本来正看着旁边的小妖看的入神,突然被打断了脸色略有不好。
冷冷地看了过来。
沈源之顿时冷汗涔涔,吓得一点都不敢动弹。
少顷——
白须瓷抱着一整盘瓜子,小碎步地跟在梵越后面。
活像个小跟班。
“尊——”考虑到已经到院子里了,还是临时改了口,“兄长,为什么让我拿着一盘瓜子啊?”
语气稍有疑惑。
脚步随之停下,梵越垂眸看了过去。
神色略有不解……
“你不喜欢?”
白须瓷歪了歪脑袋,心说这话题怎么又跑到这了?
“我喜欢啊!”
这句回答似乎还算令人满意,对方终于又重新迈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