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限游戏里美貌值爆表 第227节
就算是已经见过凌易很多次了,但是尤醉却还是会因为他的这种似乎能够将一切都剖析分解的眼神而失神。
尤醉清了清嗓子,想要说些什么。
凌易却做了一个停的手势,隔着桌子揉了揉他的头。
他的手劲很大,尤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差点被他压在桌子上面,头发乱糟糟地翘着,睁大了一双雾蒙蒙的狐狸眼可怜兮兮地看他。
“哎?”
凌易的唇角似乎上扬了一瞬,但是很快却又消失。
尤醉近乎是疑心自己看错了。
“心情好点了吗?”
尤醉这才恍然,有些局促地抚平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好多了……谢谢您。”
“这起案件,没有这么简单。”
但是凌易却很快就转变了话题,他将一份厚厚的资料放到了桌子上,看向尤醉。
“虽然在法庭上,白郁主动认罪,但是他却始终都没有承认自己是凌越的杀人案的行凶者。”
“并且经过我的调查,除了那具从花园之中被挖掘出来的尸骨,还有上面的指纹之外,没有其他的任何证据能够证明白郁就是杀害凌越的凶手。”
尤醉的身子颤抖了一下。
“你是说,他最后在法庭上面说的那些话可能是真的?”
那双金色的眸子中耀眼的色彩破碎开来,声音低沉。
“是的,我现在怀疑,白郁可能并不是‘食尸鬼’。”
尤醉整个夜晚都在回想凌易和他说的这件事情。
他闭上眼睛,那些鲜红色的花远去了,一道淡白色的宛如幽灵一样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银发的青年站在花丛中,轻轻地折下了一支百合花。
“不是我做的。”
白郁轻声说,和他当时在法庭上所说的一样。
“你也相信他们说的那些话吗?”
尤醉知道对方的这些话是对着他说的。
尽管他们之间隔了一重重的座椅,隔了一个个的人头,但是对方的视线却从未从他的身上移开。
他不在意别人是如何看待他的,他只想要一个人相信他。
“被埋藏在花园里面的凌越的尸体,与我无关。”
手机再次亮了起来。
【凌易:这件事情我会继续查下去的,这是我的案件,我会负责到底。】
【凌易:照顾好自己。】
尤醉睡不着,他睁着眼睛,看着黑暗中的那些人,那些灵魂,那些死去的,或者是等着要死去的人……
他们都不走,围绕在他的身边和他絮絮低语。
一夜未眠。
第二天的时候,尤醉的脸色更差,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多年没有吸食过鲜血的吸血鬼。
“你今天请假吧。”
殷祁看着他的脸色,皱了皱眉。
“像是这种样子,恐怕还不用去上班就可以直接去医院了。”
“不用了,要去上班的。我今天,还有……还有无法推脱的工作……”
尤醉强撑着喝掉桌子上的牛奶,但是里面的糖似乎加多了,他感觉到一股甜腻的腥气从他的喉咙里面反呕出来……
他用手捂住嘴,去洗手间吐了出来。
用力地洗着自己的手,他看向镜子里面的人,乌黑的头发凌乱地黏在额头上,水痕从侧脸上向着下面滑落,眼睛里面的红血丝裂痕一样一点点的蔓延开来,眼底的青色几乎遮掩不住。
怎么,怎么就变成这种糟糕的样子了……
镜子里面的人,真的是自己吗?自己好像变丑了,怎么会这样……
不,不能这样,如果被阿越看到的话,是会不喜欢自己的。
洗掉,洗掉就好了。
他用力的搓洗着自己的双手,将冰冷的水泼到自己的脸上,揉搓着自己的眼下,似乎这样就能将那里的青色清洗干净。
湿漉漉的水顺着他的脖颈流淌下来,冷水几乎将他的上半身布料全都打湿,在冬日清冷的空气里肌肤被冻成淡淡的绯红色。
他就像是一只将全身的毛都弄湿,打着哆嗦的可怜流浪猫。
“够了。”
殷祁走进来,一把抓住了他还要不断将水向着自己的身上泼的手,将他反手压在镜子上面。
“你到底要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子才满意?
“你再这样下去,可以略过去医院这一步,直接去火葬场报道,一起烧成灰去陪你的阿越了。”
尤醉雾蒙蒙的眼睛侧过来看了他一眼,竟似认不出他的脸了。他笑了笑,神情里面带了几丝如水的温柔。
“好啊。”
镜内镜外两人缭乱的黑色发丝纠缠在一起,他笑得凄清又怪异,苍白的唇贴上镜子里的美人,落上一个清浅的吻。
他美得就像是一只水鬼。
那种令人生出毁灭欲望的美丽如同种子一样在他的身上生根发芽,最后长成摧毁他一生的参天大树。
“我本来就在阿越的身边留了一个我自己的位置,等我死了,我就能去陪阿越了……”
“我就能……去陪他了……”
殷祁皱着眉看着他,拿来大毛巾擦干他身上的水渍,尤醉任由他擦着,只是脸上露出那种迷醉又恍惚的笑。
“抬头。”
吹风机被打开了,殷祁冷着脸,手指插进他的头发里,替他将湿漉漉的头发吹干,暖热的风吹拂过皮肤,给人一种虚假的温暖的感觉。
软软的黑发穿过指尖,尤醉乖乖的抱住殷祁的肩膀,将下巴放在他的一侧肩头,猫儿轻蹭了下。
“阿越。”
他轻声喊,声音轻得就像是怕惊醒了一个梦境,纤长的睫毛眨动了一下,软红的眼尾流下一滴晃荡的泪来。
“我好想你。”
第168章 完美受害人(三十三)
殷祁的手停顿了一下, 松开了吹风机,转而捏住了尤醉的尖瘦下巴。
“小醉。”
他声音沙哑,眼睛里面清清楚楚地映照出眼前的黑发青年, 还有他眼底的那滴欲滴未滴的泪。
“你好好看清楚……我是谁?”
尤醉的眼睛眨动了一下, 看着他的脸,他的眼神看着眼前的殷祁,但是却似乎还是在望向更深更远的地方。
终于,那双美丽的眸子疲累地闭上了。
“对不起, 对不起……”
他的脸上满是痛苦,轻声喃喃道, 俄而声音逐渐低弱,竟然是晕了过去。
他已然一夜没睡, 这些日子心力交瘁, 就连饭都没好好吃,会因为低血糖晕过去也不让人觉得意外。
殷祁向前一步, 搂住人的纤细的腰肢, 只觉得他现在虚弱的就像是一根能够被轻易折断的嫩柳。
娇弱又可怜。
“怎么会这么伤心呢?”
殷祁缓缓地抚摸着怀中的侧脸, 那种在尤醉清醒时完全不可能看见的疯狂又偏执的神情在他的脸上流露出来。
“不过是两个废物而已, 为什么就这样对他念念不忘, 甚至于到了要弄坏自己身体的程度?”
“就真的, 真的这么爱吗?”
他困惑地看着怀中里的人,就像是看见了一具很难解剖的尸体, 或者是一道无解但是诱人的谜题。
“可是如果你真的像是那样爱他, 为什么却又在他失踪几个月后, 就那样轻易地和另外的一个男人在一起?
“如今他死了, 你却又表现得如此悲伤?
“这就是你所谓的爱吗?”
殷祁从来都不懂这些柔弱的情感, 就像是他从来不曾种花, 他只会将别人的花采摘下,捧在手里面。
就算是那花枯萎了也没有关系,但是它必须得是他的。
“所以别逼我了,小醉。”
他的指尖蹭了蹭对方纤长的睫毛,就像是玩弄着一个精致的玩偶。
“一个,两个……还会有第三个吗?
“不要再喜欢上什么人了,否则我不知道还会对他们做出什么样子的事情来……就像是这样一直乖乖巧巧地呆在我的身边,不好吗?”
尤醉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已经夕阳漫天。
头脑因为充足的睡眠而难得清醒,原本那些纠缠不去的幻象似乎也远去了,只剩下他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
伸出手指挡在面前,他看见丝丝缕缕的阳光从他的指缝之间落下,他的手指很特别,就算是并拢了也无法完全合并,其中有浅浅的缝隙。
之前一次和凌越一起去寺庙上香的时候,有个算卦的大师看他的手相说,他这一生注定命弱福薄,什么都聚不住,什么都留不下。
当时凌越很生气地拉着尤醉就走,在路上吐槽了一路,又拉着他的手说自己永远都不会离开的,不要听那老疯子胡说……
如今看来竟是一语成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