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偏执皇帝的炮灰宠后 第11节
崔氏家族爪牙遍布朝野,除了坚定的保皇党,剩下的人或主动或被动地上了崔家的大船,逃不掉,离不开。
当年杜氏家族的拥趸羽翼,被琼贵妃剪除了个七七八八。如今的朝中,别说愿意支持拥护陆尘彰的人,怕是愿意帮陆尘彰说话的人都找不出几个。
相柏见墨遐眉头紧锁,不由问道:“阿遐,怎么了?”
墨遐看着相柏,眼中闪过挣扎。犹豫很久,很是艰难地开口:“相柏,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相柏很是积极:“你说。”
墨遐:“你若是有机会接触崔家人,能不能适当地引导他们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一些大不敬的话语,就如同崔二公子那般。”
相柏听了之后有些为难:“墨遐,我很想帮你。可惜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伶人,几乎无法接触到这些贵客,所有恐怕心有余而力不足。”
墨遐解释:“自然不是让你现在就这么做。我只是想让你慢慢接近这些人,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将他们一举拿下。”
相柏知道墨遐对此时并不着急后,肯定地点头:“既如此,这没问题的。你要是愿意等,我还真有信心帮你做成这件事。”
墨遐由衷笑道:“相柏,谢谢你。”
相柏无所谓地摆手:“你也太客气了。我们是什么关系?这种小事,你要真想谢,待会请我吃一盘龙眼酥便是。”
墨遐点头:“好啊,别说一盘,十盘都没问题。”
墨遐又和相柏说了一些话,突然问道:“薇薇现在情况如何?她的病还好么?”
相薇是相柏的妹妹,兄妹两自幼一同长大,感情非常。只是相薇先天体弱,不得不靠各种名贵的药材吊气。
相柏正是因此,才不得不想尽办法赚钱,甚至为此入了下九流的行当。
提起相薇,相柏一阵沉默。
墨遐立马明白,拿下腰间的荷包,递给相柏:“相柏,这些你拿去。”
看着相柏似是想要拒绝,墨遐立刻道:“这可不是给你的,而是借你的。你先拿去给薇薇治病,等她病好,你要按二分利还我。”
相柏不好推拒,接过墨遐手中的荷包,仅仅说了两字:“谢谢。”
墨遐笑道:“何必说谢呢?就像你说的,我们是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说:
相柏和墨遐没有感情线,没有感情线,没有感情线(划重点)
第12章 有关伶人的讨论
“殿下,您在看什么呢?”
墨遐为了给陆尘彰一个惊喜,特意提前回开阳宫。却发现陆尘彰趴在床上,小身子一晃一晃的,不知在做些什么。
听到墨遐的声音,陆尘彰脊背瞬间僵直,匆匆忙忙地将一个方形的,书一样的东西塞进被子里,转过头,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阿遐回来了呀?有没有给我买礼物?”
墨遐盯着陆尘彰看了好一会,把手中的东西放在桌子上,狐疑地问:“殿下,您在看什么呢?”
陆尘彰显然是做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挣扎,最后还是妥协了,把被子里的书拿出来给墨遐看。
墨遐拿过书,看着书上浅蓝色的封皮,以及封面右侧“论语”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道:“这没什么呀,殿下您做甚藏起来?”
直到墨遐翻开书页,看到里面的内容。
“殿下,这书您是从哪里得来的?”墨遐极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不让自己显得太没见过世面,“您还真是能给我惊喜。”
同时,墨遐在心底不停安慰自己:无妨,无妨,至少这不是避火图……
陆尘彰扯着衣袖小声道:“是我花了银子托小太监带进宫的。”
墨遐明显不信。
他家的殿下,他还会不清楚?
陆尘彰虽然开蒙晚,但极为努力。
许是知道自己落后陆辰珖许多,为了追赶他们之间的差距,陆尘彰从不浪费一丁一点的时间。
这样的殿下,怎么可能会主动托人买话本?恐怕他连话本是什么都不知道。
看着墨遐“你继续编”的眼神,陆尘彰道:“真的,阿遐你相信我。我托小太监给我从宫外带一些各式各样的杂书,没想到里面竟是夹杂了这类东西。我最开始不知道,拿着看了看,没想到这么好看,就……”
陆尘彰越说越小声,越说底气越不足,到最后,声音已经微弱到听不见。
墨遐拿着书走到陆尘彰身边。
他方才翻了翻,这是一个很烂俗的,风尘女子与进京赶考的书生相识,两人约定海誓山盟,共许白头的故事。
他不排斥这类话本,就是殿下这毛都没长齐的年龄,看这种情情爱爱的书,是不是过于不着边际了些?
墨遐随手翻开一面,正好讲到女主开.苞前夜,逃出青.楼。
墨遐将书放到床头的木桌上,道:“殿下,这种书不是不可以看,只是你还小。您要是不想看经史子集,我可以给您找一些游记之类的话本。这些书,您要再长大一些才可以看。”
陆尘彰以为墨遐生气了,抓着衣服,低头小声解释:“我是觉着我们身为皇子,每天住在宫城,不了解外面的生活,过于坐井观天。”
陆尘彰想了想,接着道:“贺大人也说过,行军打仗不能纸上谈兵,治理国家亦然。倘若不了解民情,只顾着自己意愿推行命令,是无法得到百姓的支持。所以我认为不能只看四书五经,每天坐在明鉴阁,听太傅讲课,当一个井底之蛙。还是要多听多看,了解外面百姓是如何生存糊口的才是。”
墨遐没想到陆尘彰竟有这般见地,看着陆尘彰,眼中似有千言万语。
陆尘彰见他如此模样,以为墨遐生气了,忙道:“阿遐你是不是不喜欢我看这些书?我以后再也不看了就是,你别生我气,你不要不理我。”
“殿下,我没有生气。”墨遐坐到床边,拍了拍陆尘彰的头:“我很开心,殿下能够有如此想法。”
“真的吗?阿遐你不要骗我?”陆尘彰本来很是失落,听到墨遐这么说,又开心起来。
墨遐看着陆尘彰的眼睛,很认真道:“殿下,皇家贵胄久居深宫,早就被浮华迷了双眼。下面官员歌功颂德的一句话,便可以让他们相信这个世道海晏河清,太平盛世。”
陆尘彰认真的听着,却发现墨遐叹了口气:“可实际上,就算是京郊,都有很多人为了一袋苞米,卖儿鬻女,家破人亡。”
“真的吗?”陆尘彰有些不敢置信。
明鉴阁中,他一直都听太傅们说,如今的皇帝是多么克己奉公,爱民如子。如今的朝堂是多么的君圣臣贤,国泰民安。
“殿下不是刚说过,在明鉴阁便是鼠目寸光,夏虫语冰么?”墨遐道,“我曾被父亲送去寺庙,过着苦寒清贫的生活。在京城外,见了太多的悲惨。朝堂上官员们争权夺利,结党营私不亦乐乎,早已经忘记了当年步入仕途的初心。”
“殿下,您可能想不到,冤假错案每天都在各种不同地方上演。皇子们从小锦衣玉食,不知人间疾苦。甚至这些事在他们眼中,也不过是一桩多余的谈资,不屑一顾。”
气氛莫名有些沉重。
陆尘彰紧紧地握着墨遐的手,似乎是想要给他力量。
墨遐见状不由笑道:“殿下,我无事。倒是你,看书就看书,藏起来做什么,一副做了坏事怕我抓到的心虚样。”
陆尘彰挠挠头,装作没听见,直接忽略这个话题:“阿遐,你是怎么看待青楼里的清倌伶人的?”
墨遐没有回答,而是将问题又抛回给陆尘彰:“殿下又是如何看待他们的呢?”
陆尘彰撇嘴,眼睛看向一旁,似乎是对他们极为不屑,甚至提起都觉得自降身份。
墨遐再次叹气。
这就是这个世道对伶人的看法。
勾栏瓦舍是他们宿命,破席裹尸是他们归处。
运气好的伶人被达官贵人看上,一朝飞上枝头做姨娘,还能过得稍微体面些。可惜大部分伶人的下场却是在乱葬岗被野狗啃食,与乌鸦为伴,落得尸骨全无,也换不回一句可怜可叹。
似乎世道所有的不公都加诸在他们身上。即便奋力挣扎,这个身份仍如荆棘藤蔓,无论多么努力都逃不脱命运的沼泽泥潭。
听到陆尘彰这样问,墨遐不由得想到了相柏。
为了给妹妹相薇凑齐药钱,靠着一手好乐技,相柏如今在仙来湖的烟花地给那些花魁们伴奏弹琴。
虽宽裕轻松,终究是入了这等“不入流”的行业。
未来的日子那么长,也不知相柏该怎么走?
“阿遐,阿遐?”墨遐被陆尘彰的叫声惊得肩膀一抖,回过神,只见陆尘彰鼓着脸很不高兴地说:“我叫了你好久你都不理我,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殿下你刚才的问题。”墨遐顿了顿,缓缓地说:“殿下,伶人乃下九流,为世人所排斥。可这世上有太多的不得已。有人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出生。有人为生活所迫,不得不入了这些被世俗看轻的流派。更有人一出生就被打上贱奴的烙印,生生世世不得翻身。可这又是他们愿意选择的么?”
“天纵英才却为出身所囿,旷世奇才却因前途所困。提起他们,人人都道一句‘活该’,人人都认为,他们就该一辈子做着最为低贱的活计,一辈子被踩进尘埃。可是,若非走投无路,谁又愿意如此被人轻贱?”
“他们也是人,也渴望被尊重。”
在陆尘彰惯有的思维中,伶人就是最低贱的存在。
世家公子,高门贵胄,养个伶人,包个戏子,就跟随手养的宠物般。高兴时逗赏一番,不高兴则非打即骂。
在他们眼中,伶人连人都算不上,充其量就是个解闷的玩意。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出这种话,为伶人正名,说他们也渴望尊重。
“难怪......”陆尘彰低声。
墨遐没有听清:“殿下,难怪什么?”
陆尘彰道:“没什么。”
墨遐看了眼天色,道:“殿下,已经很晚了,您想吃些什么?我去给您做。”
陆尘彰往常最爱听到墨遐说这句话,可是今日却很罕见的兴致不高:“我都可以,阿遐你随便做一些吧。”
墨遐有些惊讶,却没有追问,而是起身将书放回了高处的书架:“既如此,我今日给殿下做樱桃肉,炸鹌鹑,配上清爽可口的拌时蔬,再来一碗开胃解腻的酸笋鸡皮汤怎么样?”
陆尘彰道:“好啊,都听阿遐的。”
墨遐转身出门,却在门口见到了一直守着的阿四。
阿四看到墨遐,微微躬身,谦卑至极。
墨遐顿住脚步,欲言又止,最终却什么都没说,朝着厨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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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今日又要去宝翠宫么?”墨遐坐在书桌前,书案上摊着一本兵法,他正在给陆尘彰标记未来几天讲课所会学到的知识,却发现陆尘彰穿戴整齐,准备出门。
稍一思索,墨遐便明白了陆尘彰的目的地。
陆尘彰点头,只回答了一个字:“嗯。”
墨遐也不问,笑眯眯道:“殿下早些回来。”
看到阿四跟在陆尘彰身后,墨遐突然道:“殿下,可否把阿四留下?”
墨遐毫不犹豫地点头:“阿四,你不用跟着我。留在开阳宫听阿遐吩咐。”
阿四抬头,唇角微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还是道:“是,奴才遵命。”
墨遐笑眯眯地看着离他一丈远的阿四,道:“阿四,你站这么远作甚?我又不会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