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偏执皇帝的炮灰宠后 第43节
墨遐心尖一跳。
陆尘彰道:“有些事我不是故意想要瞒着你,只是,我真的不愿告诉你。”
清杀令。
清的是城外官道,杀的是无家流民。
刘誉正想要做出表面风光亮眼的政.绩,甚至牺牲了自己在岭原郡各大县的利益,他当然不会允许流民破坏他精心布置的一切。
官道上无处可归的流民,对刘誉正来说,是最为碍眼的存在,是他繁荣治民的污点。所以刘誉正用□□刀剑将北上的流民纷纷赶走,既清且杀,让他们不敢再靠近郡治半步。
墨遐嘴唇发颤,搭在锦缎的指尖痉挛微抽,固执地追问,想要一个答案:“殿下,那些流民呢?他们的......尸体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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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蠢货啊
墨遐看着陆尘彰沉默地用筷尖挑起一根面,放入自己口中,不愿正面回答,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呢?
既然做,自是要干干净净,让人挑不出一丝把柄,找不出半点马迹。
一把大火,对现代人来说或许是灵魂解脱。在古人眼中,却是挫骨扬灰,世世孤魂,无法超.生。
墨遐攥紧衣料,眼角微抽。
陆尘彰叹气,伸手覆住墨遐手背,粗糙的剑茧磨得墨遐指节微微发痛,亦微微发痒:“阿遐,小不忍则乱大谋。”
墨遐道:“殿下,我知。”
陆尘彰告诉墨遐,一是因为他承诺过,不会再隐瞒墨遐任何事,二便是提前让墨遐有个心理准备。
毕竟墨遐决定假意投靠,若是突然闻得此事,定会大惊失色,引人生疑。
墨遐没了胃口,只喝了些面汤,便再也吃不下。
陆尘彰端起墨遐的碗,把他的面吃得一干二净,用白帛擦了擦嘴,率先站起:“阿遐,回去吧。”
墨遐点头,和陆尘彰并肩朝着郡守府走去。
即将进入郡守府时,墨遐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长街众生:“殿下,若这一切是真的,该有多好?”
陆尘彰随着墨遐的视线望去,不安慰,不承诺,只道:“阿遐,会有这一天的。大梁治下,九州四海,皆会有这一天。”
............
进入郡守府时,墨遐照例退后陆尘彰半步。
刘誉正一大早便得知二人一同出门的消息,眼见二人归来,墨遐却是神色不郁,看着前方陆尘彰的身形似有怨恨,心尖一动,热情地迎上前:“下官拜见殿下。”
墨遐脚步向旁一移,在刘郡守起身后,又规规矩矩地朝刘郡守行了一个下级对上级的礼节。
刘誉正抬手虚扶,乐呵呵道:“墨公子不必如此。来日墨公子得封世子,还得本官朝墨公子行礼才是。”
墨遐不接刘誉正的话,看了陆尘彰一眼,又迅速移开视线:“明襄侯府世子之位自是由陛下做主,我又怎能妄自揣度圣意。还望刘大人慎言。”
话说得谨慎,只是这不经意的小动作落在刘誉正眼中,可是耐人寻味地很。
刘誉正还想再说,陆尘彰却是不耐烦地打断:“崔夏玥已率大军驻扎城外,兵马粮草皆到,赈灾平叛迫在眉睫。刘大人不先行部署,却有闲情逸致和本殿的长史说笑。莫不是嫌自己的位置坐得太稳了些?”
这话若是出自陆辰珖之口,刘誉正必定心神惶惶,忙不迭地磕头请罪。
如今他虽也这么做,语气却并不如何惶恐,反而隐隐带了些不以为意:“殿下恕罪,是下官失职。下官这就召集属官,派人去请崔少将军,共商岭原大事。”
陆尘彰颔首,算是默许了刘誉正的告退。
直到刘誉正的身影彻底不见,墨遐才道:“殿下,刘大人这态度,转变得有些大啊。”
瞧瞧,礼数还是周全,只是这语气,任谁都能听出刘郡守对五殿下的轻视。
陆尘彰倒是看出刘誉正的心思,摇头解释:“昨日咱们初来乍到,他担忧我回京向陆昉明参他不敬皇子的罪过,自是姿态卑下。今日只怕得了崔家指示,有这么一座大山顶着,他当然自认高枕无忧。”
“蠢货。”
第58章 小院
在评价大皇子这些无用的拥趸时,陆尘彰向来不吝啬对他们的不屑。
墨遐不置可否,看着郡守府的正堂,意有所指:“殿下,鱼好像已经上钩了。”
“这鱼咬得还不够稳。”陆尘彰睨了墨遐一眼,笑着迈开脚步,“接下来看的,还是你这只饵呢。”
............
五皇子殿下和岭原郡官员的小会,墨遐本就没资格参加。他也不耐烦凑这个热闹,遂带上一些人,坐着马车,直奔城外田野而去。
杜汀月坐在墨遐对面,专心致志地分着随身行囊中的药草。
墨遐瞅了两眼,忍不住问:“汀月,你这是做甚?”
杜汀月放下手中活计,抬头看向墨遐:“防患于未然。”又拿起一株不起眼的白色小花递过去:“公子尝尝?”
墨遐接过,放进嘴里咀嚼。涩涩的汁水迸出,瞬间盈满整个口腔。墨遐肩膀一抖:“这是什么?”
“不知道。”杜汀月摇头,眼见墨遐色变,急急补充,“但是绝对没有毒。这是我在岭原郡深山中发现的,治疗公子口中所谓‘晕车’的症状,有奇效。”
墨遐用舌尖抵住上颚,嘴唇紧抿,手紧紧抓着身前木几。待到苦味消散,墨遐长长舒气,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头晕的症状竟是消弭了很多。
杜汀月看着墨遐变来变去最终定格的脸色,很是得瑟:“公子,我就说很有用吧。”
这下墨遐不好再怪罪,恰逢此时马车停下,便只是横了杜汀月一眼:“回去再找你算账。”
墨遐正准备往田埂走,脚步突然顿住,微微偏头。
王府马车不远的后方,有一辆不起眼的灰罩小车。几人鬼鬼祟祟围在车旁,朝着墨遐的方向,若有似无地偷瞄。
杜汀月上前一步,挡在墨遐身侧,隔绝几人探究的视线:“公子,郡守府的人。”
“我知。”墨遐点头,没有管身后不长不短的尾巴,“不必理会。”
如陆尘彰所说得一般,岭原郡周围的百姓,就算生活得不如从前,至少不至于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墨遐装作讨水的路人,走到一户人家前,敲了敲脱漆的木门。
门很快打开,一个老妇人看着墨遐,眼中虽带着探究和打量,但知晓墨遐来意后,终究是把他和杜汀月领进自己家中。
墨遐站在院中打量着这个不大却干净整洁的院子。
门口一侧堆着一些劈好的柴火,柴火旁放着一把手柄些许腐烂的微锈斧头。另一边靠墙角处是一个用竹栅栏围成的鸡圈,鸡舍内除开地上缺了一个口子的水碗,空空如也。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鸡圈前靠房间位置的那口深井,轱辘上的草绳不知落在何处,井边灰砖落着厚厚灰尘。
杜汀月上前用手一拂,砖上赫然出现一个清晰指印。
老妇正巧端着水出来,看着杜汀月站在井边,有些不悦:“小娘子这是作甚?”
杜汀月立刻回身,指着水井,佯装不知:“大娘莫怪。我只是没想到这竟有口井,想看看里面是不是有水罢了。”
第59章 米价
老妇人用怀疑的眼光上下打量杜汀月,并未说甚,只是把两个破败的碗递到二人面前:“喝吧。”
墨遐看了看碗中的水。
水并不算干净清澈,碗底沉淀着黄褐色的污泥,水面漂浮了一层浑浊的薄垢。
杜汀月哪会让墨遐喝这种水?用手别过即将被墨遐接过的水碗,一口饮尽,看着墨遐似乎很不好意思:“公子,我实在是太渴,所以喝了您的水。您莫见怪。”
墨遐还没来得及制止杜汀月,杜汀月便已然一气呵成。墨遐频频用担心的目光瞅杜汀月,听闻此话,立刻一语双关地接上:“我口本也不涩,倒是委屈你陪我一路走来。”
墨遐向老妇人道谢,又指着小院,带着些试探问:“听闻南部大旱,百姓流离失所。观大娘生活,虽不复从前,却也有饭有水,有衣物柴木。不似历经天灾。”
或许是谈及老妇人得意之处,使她迫不及待想要炫耀诉说。这一开口,话匣子便收也收不住:“说来,这都要感谢我们的青天刘大人啊。”
杜汀月脚步一移,将墨遐挡在身后,握着老妇人的手,恳切好奇:“大娘,我们从外地来岭原郡投亲,本以为是民不聊生之景,却不曾想这竟与我们所听传言大相径庭。不如大娘就和我们说说,这里面究竟是何种由头?”
“老婆子姓刘。”因着杜汀月亲切的动作,刘大娘对二人的防备降低了不少,又见二人如此诚切,忍不住想与两人多说几分:“我们家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却也有几亩薄田,供着一家人的吃喝,哪料这天爷不开眼,一场旱事,险些要了老婆子一家的命啊。”
即便看似熬了过去,想起那一端暗无天日的光景,刘大娘仍是忍不住悲从中来。
杜汀月掏出一方手帕,不由分说塞到刘大娘手里。
刘大娘看着这绣帕如此精致,还带有香气,是从未见过的华贵,粗糙龟裂的手攥着,无所适从。
杜汀月笑着道:“大娘,都过去了,您就别再计较从前。快些擦擦泪。您不妨和我们说说,你们一家子是如何撑到现在的?”
因着帕子的缘故,刘大娘看杜汀月是越看越欢喜,只觉得这么漂亮心善的姑娘一定是个大好人。
她小心翼翼地用大拇指摩挲手心处的光滑丝缎,不舍得擦脸,再次开口,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老天爷不肯下雨,好不容易播下的种子,盼着他有个好收成,竟是全部旱死在地里。本想买一些米,怎么说也要撑过去,可是城里那些黑心的商家,一斗米,竟然要收我们七百钱。”
墨遐脱口:“七百钱?”
按大梁的物价,鼎盛治世之时,丰年斗米不过十钱不到。便是如今德临帝昏庸,民间米价至多百钱。
七百钱一斗米,这价格,说贵比黄金都不为过。
“是啊。”说到这,刘大娘又忍不住落泪,“我儿气不过,同他们争论,竟是被生生打断一条腿。幸好有刘大人,救了我们一家的命。”
第60章 不祥的名声
听了刘大娘的诉说,墨遐和杜汀月可算是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身处底层的平民百姓,看不惯商户勾结,为了给大家讨回公道,莽撞地上门说理,却被护院用棍棒大门打出故事。
突逢天灾,又遭此变故,更是无银钱医治,一家人险些天人永隔。幸得刘郡守经过,眼见前方众人吵嚷不休,派随扈打探。得知此事缘由不但请了大夫替刘大娘的儿子看病,同时下令,严惩商家,控制粮价。岭原郡这才得以安宁。
刘大娘说得很是感人,只是听在墨遐的耳朵里,他总觉得有些不对位。
怎么一切,就能如此巧合?
没有看出墨遐有些奇怪的神色,刘大娘继续喋喋不休:“苏家可是我们岭原数一数二的富户,平日常常施粥施米,苏夫人也时时进香拜佛,咱们谁不称他一声苏大善人。却不曾想他们竟是如此黑心烂肚,趁着这个机会把我们生生逼上绝路。”
“大娘,苏家现今如何?”墨遐迈了一大步,急急开口截断刘大娘的愤怒。。
“苏家?”刘大娘反应过来墨遐说的是那户打伤自己儿子的人家,朝着郡守府的方向拱手,眼带孺慕,“郡守大人查清是苏家联合其他人带头提高米价,立刻下令抄了苏家府邸,把这些烂心肠的统统下大狱。总之都不是好人,有郡守大人明察秋毫,我们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墨遐勉强笑了笑:“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