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偏执皇帝的炮灰宠后 第48节
“殿下呢,殿下去吗?”
陆尘彰摇头,有些厌恶:“便是拜祭,我也不会随着他们前往。白白脏了母后的陵寝。”
说完,陆尘彰抬眼,看向墨遐:“阿遐,日后待我功成,你陪我去明陵,可好?”
墨遐失笑:“殿下又在说笑。皇家陵寝岂是我一介草民外人可进?便是要去,也该是由殿下日后的王妃,陪着殿下去看望端明娘娘。”
杜云定忍不住看向墨遐,又很快移开目光。
陆尘彰又吩咐了一些事,杜云定领命退下。
看着墨遐一无所觉的面容,陆尘彰垂着眼,不再提及让墨遐陪着他前去明陵的事,反而问道:“阿遐可是在担心什么?”
墨遐还没来得及说话,又有人在外禀报,说是明襄侯府来人,请墨遐回府。
自打墨思珍怀孕,明襄侯府行事可谓是愈发嚣张。
陆尘彰这等不受宠的皇子,他们不放在眼中便也罢了。在外竟隐隐以国丈国舅自居,大有想与崔家分庭抗礼之意。
以往顾及陆尘彰身份,明襄侯府还不敢做得太过分。如今老夫人和明襄侯有秀贵妃为靠山,已是糊涂到在五皇子府颐指气使。
墨遐眼中厌恶不加掩饰,面上尽是不耐厌烦,还有些隐隐的委屈。
陆尘彰被看得心中一软,对明襄侯府不满加深的同时,一口替墨遐回绝:“告诉他们,阿遐今日没空。”
墨遐听陆尘彰这么说,连忙截住陆尘彰的话头:“殿下,算了。明襄侯府现在如日中天,我们没必要和他们对上。”
陆尘彰却没有理会墨遐,沉声看向门外:“怎么?本皇子的话,在这府中,是不管用了么?”
传话内侍立刻跪下,连连磕头求饶。
墨遐有些不忍,温声道:“快去罢。”
内饰胆颤心惊地看了一眼陆尘彰,明白自己这次算是成功死里逃生,立刻乖觉地高声谢恩:“多谢殿下,多谢墨公子。”
待人走后,墨遐无奈地看着陆尘彰:“殿下,您没必要为了我这般。明襄侯府不过秋后蚱蜢,我们韬光养晦才是紧要。”
陆尘彰不答墨遐的话,顾左右而言他:“阿遐,你陪我去练剑可好?”
墨遐好笑道:“殿下,我是幕僚,是你的长史。难不成你还想让我做侍卫统领,抢阿四的饭碗么?”
陆尘彰这次却是难得有些无赖:“阿遐就当陪陪我,不用比试,在一旁看着就好。”
“行吧。”墨遐还是不忍拒绝陆尘彰,只得应下,”殿下今日怎么如此心血来潮?”
陆尘彰走在墨遐身侧,声音低得几乎令人听不清:“不是心血来潮,只是想你多陪陪我而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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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离别
墨遐坐在窗边,左手拇指食指用力,两片薄薄的瓜子壳被轻而易举地分开。
熟稔地将果仁果皮分开放好,墨遐看着满满一盘子的瓜子,正想拿起一个尝尝,便听到一声熟悉的呼喊。
“阿遐。”
墨遐抬头看去。
只见相柏背着一捆柴从院门走来,将柴火放在小院一侧,便快步走向自己。
相柏握住墨遐右手手腕,弯着腰身神色关切:“今日感觉如何?手还痛么?”
墨遐抽回手,摇着头道:“无碍,倒是你。”眼神飘向院子的柴火:“今日砍了这么多吗?”
相柏顺着墨遐的目光看去,笑着解释:“闲来无事,便多做了些。省下来的时间正好多陪陪你,不然我也不放心。”
山中无岁月,墨遐流落到这个不知名的小村庄后,便一直卧床养伤,连院门都很少出去。如今京中形势,对他更是如水中月般虚晃不可及。
墨遐看了看自己无力垂下的右手手腕,又抬头看向相柏:“阿柏,我在这已经待得够久了......”
话音未落,便被相柏有些暴躁地打断:“莫非你还想出去,还想回京城?你不要忘了,自己已经是个死人。”
看着一向温文的相柏突然变脸,墨遐有些不知所措:“你......”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相柏转过头,肩膀微微颤动,过了好一会才重归平静,声音都带上了几分不自觉地恳求:“阿遐,你不要再回去了可以吗?京城不是个好地方,那些王公贵胄,有哪个把我们当人看。不说别的,就说你的殿下,你遭受这么大的罪,他可有站出来为你说过一句公道话......”
“相柏。”墨遐语调上扬,短促两字截住相柏所有未出口的怨怼,“住口。”
墨遐对相柏有求必应,几乎从不与他红脸,但一碰上陆尘彰,墨遐就如同踩了尾巴的猫,触了逆鳞的龙,将其圈在怀中,寸步不让:“那件事和殿下无关,是我自己愿意的。”
以往相柏从来都是顺着墨遐,这次却仿佛被激上了火气,争锋不让:“所以他就眼睁睁地看着你被庭杖一百,看着你被挑断右手手筋,日后再也不能提笔写字,纵马驰骋。看着你被人追杀,看着你马车翻下悬崖,生死不明。”
听着相柏一句句地质问,墨遐仿佛被卸了全身的力气。直到相柏说完,墨遐才平淡地回说:“他不知道。”
相柏争着想要冲出喉舌的话语就这么直直地被卡在关窍,明明想要继续质问,却被无形的情绪扼住咽喉,让他不知从何开口。
良久,他才不敢置信地道:“你是说,他不知道。”
震惊中,还带着翻腾起伏的苦涩难言。
相柏两年前在崖底救下奄奄一息的墨遐,费尽心思才把墨遐的命从阎王爷那拉回来。
可墨遐对自己经历的一切缄口不言。
相柏好奇,却不多问,只是从日常闲话中,才零星推断出一些。
五皇子不知为何,惹龙颜大怒。墨遐挺身而出,在圣上面前一力承担所有罪责,被庭杖一百,挑断右手手筋,发回原籍。
他以为墨遐是被五皇子推出来顶罪的。
高高在上的贵人,又岂会把他们这些蝼蚁放在眼中?雷霆雨露,荣宠嘉恩,赏也是罚,罚也是赏。
便是墨遐有着和五皇子一起长大的情谊,这份情,也是微末得如同脚下尘埃,不值一提。
可是墨遐现在说,“他不知道”。
“哈哈哈哈哈哈......”相柏放声大笑,“原来都是我自作多情。”
“阿柏。”
“无事。阿遐,我无事。”相柏摆手,眼泪都流了出来,却仍旧不肯泻露自己半分伤怀,“我只是突然明白,有些事,得不到就是注定得不到,哪怕再努力,也只是徒增心障。”
大彻大悟,就在一瞬之间。
拨开心间云雾,曾经隐隐的不甘不信,不想不愿,都于灵台涤荡清明,生不出任何妄念。
“阿遐,京城你注定回不去了。你若不愿待在这闭塞的村庄,我们去宁州吧。”
“宁州?”墨遐敲了敲木椅扶手,“宁川王的封地么?”
这确实是个难得的好去处。
宁州是靠近京城的州郡中,唯一一处崔家无法染指的地盘。
他不适合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人前,却又心系陆尘彰。在宁州,既可以探听京城消息,又不用担心被崔家人发现,岂不两全其美?
“我这就去外面的镇子上租车,你好好休息,过几日准备妥当,我们就出发。”
“阿柏。”就在相柏即将踏出房门时,墨遐叫住了他,“谢谢。”
相柏脚步一停,半晌道:“有什么好谢的。我们不是朋友么?”
............
五皇子府。
“阿遐,阿遐......”
陆尘彰躺在榻上,长眉紧皱,眼珠不安地滚动。
“阿遐你这是做什么?”
陆尘彰毫不设防地喝下墨遐送来的和以往一般无二的参汤,却感觉自己身子突然僵硬到无法动弹,脑子也是一片昏沉,仿佛下一刻就要睡去。
墨遐托着陆尘彰的肩膀,将他的头靠在玉枕上。
陆尘彰费力睁眼,却只能看到眼前一片模糊不清的人影。
墨遐替陆尘彰盖好锦被,笑道:“殿下,快睡吧。睡醒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如同小时候在冷宫,每次陆尘彰被冤枉,墨遐都是这般安慰。随后果真如墨遐所说,什么事都没有了。
因为总有人会挺身而出,替陆尘彰承受那些明明白白的陷害与冤屈,流言与诽谤,罪责与刑罚。
陆尘彰意识到墨遐要去做什么,拼尽全力却也无法挣脱此时浑噩,只能摸索着握住墨遐的手,用他自以为最大的气力,紧紧攥着不肯松开:“阿遐,你不准这样,我不许你这么做。”
墨遐将陆尘彰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即便眼中蓄满泪水,也努力不让他落下:“殿下,日后我再也不能陪着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阿遐,你不能去。阿遐.....”
“殿下日后练剑,别总那么拼命。每日膳食要按时用,不要一忙起来就总是忘了时辰。参汤记得日日喝,冬日也要记得多穿几件衣裳......”
墨遐絮絮叨叨地一条条嘱咐,事无巨细,安静的屋子除了爆裂火花,只有墨遐一人的声音不急不徐,缓慢流淌。
陆尘彰眼皮越来越重,声音越来越弱,到最后,他如困兽般发不出一声哀嚎,只能感觉着墨遐跪在塌边,听他字字如血,愧疚悲怆:“殿下,对不起,我终究还是自作主张,安排了你的人生。”
骗子,你说过要坦诚相见。
你说过,我们之间不会再有任何隐瞒。
陆尘彰听着墨遐起身,退后三步,复又下跪,给他行最隆重的大礼:“墨遐自十岁入宫,承殿下多年照顾提携。殿下深恩,墨遐铭感五内,不忘于怀。今墨遐拜别殿下,日后山高水远,还望殿下,珍重。”
阿遐,你不要走,你回来,你这个骗子......
“阿遐——”陆尘彰从卧榻惊醒,有掌灯宫女听到寝殿动静,鱼贯而入点灯挂帘,做完一切,又轻手轻脚地有序退出。
阿四持剑走入,朝陆尘彰躬身行礼:“殿下。”
“几时了?”
“回殿下的话,已是卯时。”
阿四欲言又止,陆尘彰眼也不抬:“何事?”
“殿下,可要汀月为您看一看?”
“不必。”陆尘彰展开手臂,任由宫女将宽大的蟒袍套在身上。
阿四跟在陆尘彰身后,一路来到书房,杜汀月杜云定早已在外恭敬等候陆尘彰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