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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在三本书当炮灰男配后 第203节

“可按理来说,最初魔气喷涌最剧烈的十几个时辰过去后,冥河就应该重新转入休眠期了。可我刚刚却发现……”郝仁的神情变得有些奇怪,甚至掺杂着一些带着疑惑的恐惧,“最剧烈的喷发,还远没有过去……甚至就没有真正开始!”

众人望向头顶黑压压的低沉天际,和不远处,不断翻涌着扭曲墨云的喷发口,都是一阵心惊的沉默。

江宴秋不由想起先前跟假“郝仁”在鹿鸣城中撞上的喷发期。

地震撕裂由远而近地撕裂大地,整个世界都陷入可怖的颤抖,狂暴的魔气和阴风肆虐,耳边响彻怨魂野兽的嘶吼咆哮,天与地被笼罩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无数建筑轰然倒塌,沦为废墟与尘土。

仿佛末日般的场景。

而现在……却说这很可能只是开始,只是开胃菜的前奏?

郝仁的神情满是担忧:“冥河上一次有这么大的动静,还是十几年前,封印松动,天魔即将降世——我们此行,接下来恐怕不会太顺利,与之相比,我倒是更担心外面的情况,也不知道……”

他的担心不无道理,几人神色都是有些凝重。

魔气大盛,必然伴随着人间大乱。

魔物和魔修的实力会在这期间暴涨,也会越发失去理智、难以自控,而作为仙门魁首,镇守一方的三大宗——上玄损失惨重,名存实亡,大半弟子还在疗养伤势;少林在释真一脉出事后也元气大伤,不少高僧圆寂,至今还在为阙城无数惨死的冤魂祈福。而昆仑……被寄予厚望的首席大师兄、掌门亲传弟子,好家伙,就在堕了魔在前面不知道什么地方呢!

这些年魔物猖獗,不少小门派也疲于应付、不堪其扰,甚至还有如逍遥宗一般被魔修屠了满门的,不可谓不惨烈。

但最悲惨的……一定还是面对魔物没有丝毫还手之力的普通人,他们微弱又绝望的反抗,在杀红了眼的魔修眼中,与撼树蚍蜉没有任何区别。

“我们得速战速决——”众人阴恻恻的视线齐齐看向伍柳齐。

伍柳齐:“……”

江宴秋刚想说什么,突然,胸口猛地传来一阵悸动!

他脸色骤然一变,弯腰抓着胸口的布料,甚至直不起身。

那感觉要如何形容……就像是心脏被人狠狠攥住,并未用力挤捏,却让人感到无与伦比的压迫感。

一股令人难以忍受的痛苦伴随着巨大的绝望,突然席卷他的全身,令他的每一根灵识都因为难以忍受的痛苦而微微颤抖。

这种感觉……这并非是真实施加在他身上的痛苦,而是共感!

是某个人此刻真实承受的一切,沿着某种相连的无形之物,传递到了他这里!

……郁含朝?

本应强悍到无可匹敌的剑尊,却在他们坠入罗刹海后就失踪了,到现在都迟迟未曾露面;而江宴秋先前有一次曾强行灌给他海量的凤凰血……难道是那次建立的联系和同感?!

……要不是猝然遇到了巨大的危险和意料之外的人事,他难以想象,有什么能让剑尊被绊住手脚。

江宴秋整颗心瞬间揪起,一瞬间,难以想象的慌乱席卷他的心头。他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嘴唇褪去血色,汗水顺着鬓发滑落,用力到把胸前的布料捏住重重的褶皱。

身侧的王睿依瞥见他的变故,也瞬间变了脸色,急忙扶着他的背:“江师弟,你怎么了?!”

江宴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他自己也形容不出那种感觉。

好像哪怕只是在脑中想象郁含朝遭遇之事……他就承受着更为甚之的痛楚。

然而就在这时,伍柳齐突然无比愧疚地看向他们。

不知什么时候,他竟走到了他们的对立面,高举灵剑“狂云”。

“抱歉,”他的眼神中有深沉的痛苦,“我还有……必须要做的事。”

灵剑光芒大放。

……这次,他是动真格的。

狂云剑如其名,凌冽的剑光闪过后,龙卷海啸似的狂风拔地而起,风沙和灰尘遮天蔽日,岑语抬脚想要追上去,却被飞沙刺得满眼泪水,眼前一切场景都看不真切。

等狂风散去……哪里还有伍柳齐的身影?!

岑语恨恨一跺脚,眼眶通红:“伍柳齐,你这个大蠢货!”

王睿依掌心向江宴秋输入灵力,却在某一瞬间,所有共感而来的绝望、愤怒……所有负面情绪一下子被抽去消失无踪,像是被隔了一层透明的罩子,全都被屏蔽得一干二净。

……明明痛苦消失,江宴秋却瞬间觉得心中空落落的。

眼前终于不再因痛楚泛白,他直起身,松开胸前的布料,面对王睿依担忧的眼神,摇了摇头:“……我没事。”

.经过商讨,原先来寻人的队伍决定分成两波,一半返回昆仑,以防万一冥河真的要有大动静,得赶紧告知修真界;另一小半人则选择留下来,既为伍柳齐,也为调查冥河喷发期异常的原因,看看能不能做些什么。

选择留下的,正好是江宴秋、岑语、王睿依和郝仁四人。除了江宴秋,其他三人修为在一行人中都属顶尖,遇到危险自保的手段更多,……再者,也是出自他们自己的意愿。

“……多保重。”

“你们也是。”

两队人分道扬镳。

距离黑色巨山的最中央、最高峰……还有最后一小段距离。

无处不在的罡风已经习惯,细密的针刺感像脚下时不时传来微小的地动感,摇晃并没有那么剧烈,却有种暴风雨来临前,令人不安的宁静。

脚下的黑色巨山仿佛苏醒前夕的巨兽,哪怕只是翻身的鼻息,都能引发地动山摇,轻而易举地摧毁修真界代代修士无数大能苦苦维持的和平。

那令人无比痛楚的共感被切断,江宴秋不仅没有丝毫轻松之感,反而心情愈发沉重。

同感都能有这么大的痛苦,难以想象郁含朝本人正在承受的一切。是什么让他即便在这样的情况下,都不忘切断通感?

……怕他担心?还是想把他蒙在鼓里,直接矢口否认?

……就像剑尊、郁含朝、郁慈、副人格一直做得那样。

永远沉默又温柔地默默注视着他,或是用嬉笑和乖张粉饰一切。

以一人之力充当阵眼,镇压全冥河魔气是什么感受?忍受沸腾魔气肆虐在四肢百骸之中是什么感受?明明是天道之下第一人、全天下最有资格肆意妄为之人,却日日夜夜守在无尽峰寸步不离,独自支守着将要倾颓的大厦,又是什么感受?

“……江师弟,你怎么了?”岑语发狠地把通红的眼眶擦干,无意间转头,却看到江宴秋沉默着泪流满面的侧脸,顿时吓了一跳。

江宴秋面无表情地伸出袖子把脸上湿漉漉的泪水擦干:“我没事,就是有点想揍人。”

岑语:“……”

白穆清不愿意跟着昆仑另一半人一起出去,执着地跟在江宴秋身后,见到他眼角毫无预兆滑落的泪水,眼神一暗,下意识吞了吞喉咙。

他刚想趁江宴秋不注意,悄无声息地欺身上前,就被萧无渡冷冷地瞥了一眼。

……然后两个人又打成了一团。

一路上,昆仑几人已经从犹豫要不要阻止变成熟视无睹。

……随他们去吧。

.不知过了多久,那由翻滚着腾空直上的魔气组成的立柱,终于近在咫尺。

众人的袍角被早已被肆虐的罡风吹得列列作响,全靠脚下的灵力才不至于被吹飞,鬓发在狂风中飞扬。

他们停下脚步,震撼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那黑色巨山的中央……原来是一个巨大的空洞,一个倒扣的巨碗。

但由于山体实在是太巨大了,以至于他们脚下前方的洞口的入口像是断崖绝壁一般,视线被遮挡看不见对面,脚下黑红色的土地龟裂,洞口根本望不到底,魔气仿佛是从深渊中而来,通向天际而去,偶尔有黑色的碎石从悬崖滚落,还没来得及消失不见,就被魔气卷入其中,变作了齑粉和飞灰。

忽然,不远处的断崖前,一道黑红色的身影顿时吸引住江宴秋的视线。

那人嘴角噙着淡淡愉悦的笑意,黑色的鹤氅绣着暗红的丝线,袍角在狂风中翻飞,整个人稳稳地站在原地屹立不动,微微抬头仰望着翻滚的魔气,眼神比起得偿所愿,更多的却是嘲讽。

……是韩少卿。

江宴秋瞳孔里倒映着那人袍角翻飞的身影,想起的却是很久前的某日,自己向对方请教功课,寻问堕入魔道对修士和凡人心智的影响有什么不同。

韩少卿懒洋洋开口……他是这样说的。

只有最无知、最无能、脑子最不清醒的修士才会想不开堕入魔道——不用刻苦修炼修为也能日进千里固然诱人,可只要行差踏错一步……

就再难回头了。

他情不自禁地大喊:“……韩师兄!”

……他的声音跟另一人的呼喊隐隐重叠。

“您、您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师兄!您是有什么难处吗?还是昆仑逼你做了什么?您、您可以告诉我的!我什么都能为您做!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伍柳齐气喘吁吁地扶着膝盖站定,涨红了脸,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韩少卿的背影大喊。

“师兄你可能已经不记得了……但你救过我的命!从魔物手上!”

“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发誓,要一辈子尊敬师兄,追随您一辈子……可是、为什么……!”

韩少卿背对着他,置若罔闻,甚至连眼神都未曾动摇分毫。

良久。

他嘴角噙着的笑意变得平直,转过身,纯黑的瞳孔外嵌着一圈不详又污秽的猩红,冷漠得没有半分感情。

“趁我现在还没有反悔……”

“不想死,就给我滚回去。”!

第147章

漆黑鹤氅上,深红色的丝线绣着大片大片的曼陀罗,那氤氲着一圈猩红的瞳孔无比冷漠,不带一丝感情。

与记忆中那个总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韩少卿,羽扇轻摇的韩少卿,使坏时笑嘻嘻眼角微微眯起的韩少卿……简直不是同一个人。

韩少卿入魔后的样子,除了江宴秋,在场其他人,都还是第一次看见。

最受打击的……自然还是当属伍柳齐。

他双眼微微睁大,瞳孔和手脚一起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呆呆地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韩少卿,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韩、韩师兄……”

韩少卿微微抬起下颌,眼底露出一丝淡淡的嘲讽,似乎还有一丝疑惑:“自说自话,自以为是,自不量力地想要拯救他人……你真的了解,我是一个怎样的人吗?”

从未从韩少卿口中听过如此刻薄冷漠的话语,伍柳齐整个人都愣住了,背脊无意识地佝偻起来。

即使一路上做了足够的心理建设……他好像还是不擅长,还是没有做好准备,去面对这样一个完全不同的韩少卿。

他紧紧攥着狂云,不死心地嗫嚅着:“因为我知道,韩师兄不是那样的人!这、这一定不是出自您的本意!您平日看似不着调,却是昆仑最负责、最优秀的大师兄!对!一定、一定是有什么苦衷!”

砰——他重重地被击飞出去,砸中背后一面小小的石丘,再无力地滑落在地,双手撑地双膝半跪,痛苦地咳出一口血。

“——够了。”韩少卿的笑容完全消失了,魔气隐隐爬过眉间,平添了几分带着邪气和煞气的俊美。他俯视着地上痛苦咳嗽的伍柳齐,无比冷漠道:“再敢提昆仑两个字,不要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

江宴秋他们终于在伍柳齐一边吐血一边挣扎着要说些什么前赶到,一边一左一右搀扶起受伤不轻的伍师兄,一边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嘴。

……这时候就少说两句吧您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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