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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在三本书当炮灰男配后 第90节

乔夫人幽幽叹了口气:“我知道的,你不用骗我,他心里怀疑我,猜忌我。”她摸了摸自己早已显怀的肚子:“就连这孩子的出生,也是不被人期待的。说不定……怕是等不到他的出生了。”

玉桃一叠声道:“夫人,您别这么说。”

乔夫人脸色惨淡地摆了摆手,刚想让她把鸡汤端下去,余光便瞥见了迎面走来的江宴秋跟郁慈。

她瞬间“腾”地站起,捧着圆滚滚的肚子,就要给来人弯腰行礼:“妾身见过仙长。”

江宴秋连忙制止:“诶诶诶,当心你的肚子,不用来这些虚的。”

这月份都这么大了,让人家孕妇给他下跪行礼,江宴秋晚上得做噩梦。

玉桃也被吓傻了,正要下跪,被江宴秋拦住:“你也一样,快扶你们家夫人坐好吧。”

这两人通身气度极为不凡,灵光暗藏,仙衣上绣着繁复玄奥的符咒纹路,绝非人间凡品,腰间佩剑,似乎看一眼便要被那剑气割伤,怎能不让未见过什么世面的深宅妇人惶惑不安。

不过左边那人眉目含笑,俊俏风流,不仅没什么架子,看着十分好相处,让乔夫人惊慌乱跳的心稍稍平复了下来。

不愧是知书达理、深得五皇子宠爱的侧室,乔夫人福身行了一礼后,在江宴秋的安抚下稍稍镇定下来了:“谢过两位仙长,妾身不知仙长已然到来,方才未能远迎,失礼了,还望仙长不要怪罪。”

江宴秋心道好家伙,你这还失礼,那我回江家的第一天就把礼失透了。

怪不得五皇子在令中说这位宠妾出身清白,极守规矩。

也是因为这一点,他才难以相信,对方会做出给自己戴绿帽这种事来。

这位乔夫人姿容秀丽,带着江南女特有的婉约清丽,只是身形过于清减了些,眼周略有些红肿,似乎才哭过一番,细眉微蹙,似乎染着淡淡的哀愁,着实是位我见犹怜的美人。

对于这样似乎一碰就碎的姑娘,江宴秋向来说不出什么重话,他咳了一声道:“呃,乔夫人,你既然知道我们的身份,相比五殿下也已经与您通过气,知道我们是为何而来的吧。”

乔夫人眸中哀怨更深了:“妾身知道的。”

“殿下他,怀疑妾身腹中怀的……非他亲生。”

她看向江宴秋,说不出的苍白凄婉:“甚至惊动了天上的仙师下凡,妾身何德何能……便是殿下他赐下一卷白绫,妾身还能赖活在这人间不走吗。”

别啊,就算真出轨了,也罪不至此啊。

江宴秋心中微叹口气。

这是整个时代对女性的摧残。

将她们困于这小小的后院,把夫君公婆、礼仪女德看作自己的天,将她们驯化得把名节看得比生命都重要,甚至不惜以死证明自己的气节,成全所谓的清白。

江宴秋甚至怀疑,若是他们最后真的未能查出什么,未能判断乔夫人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五皇子的……

她的结局依然不太光明。

流言蜚语足以摧毁一个人,尤其是这样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

看乔夫人现在这样子,恐怕不等孩子出生,就想自行了断了。

江宴秋没忍住劝道:“夫人,你先别多想,这段时日邪祟蠢蠢欲动,五殿下请我们来,也是防止意外情况。”

谁知道,乔夫人听完这番话,脸色愈发凄然苍白了,摇摇欲坠道:“邪祟……殿下他,他觉得妾身是中邪了吗……不惜求得仙师下凡,也要让妾身魂飞魄散……”

江宴秋:“……”

太太,宁还是少看点话本叭。

不过他挺能理解孕妇的情绪起伏的,很多时候这与性格、教育、成长环境都无关,是激素水平波动造成的。他掏出一张清心符给玉桃:“将符纸烧成灰后融在温水里,喂给你家夫人喝下,能让她好受些。你还是先扶她回去休息吧,不用顾及我们。”

玉桃偷瞄了乔夫人一眼,见她没有反对,红着脸接过了:“多谢仙长。”

搀扶着月份已大,行动越发臃肿的乔夫人回房,在旁等候多时的徐尚书终于开口,长吁短叹:“仙师见笑了,此事虽是五殿下的家事,往大了说,却也是大宛的国事,皇室血脉不容他人玷污,乔夫人方才也是受了惊吓,还请仙师见谅。”

说曹操曹操到,只听这时,院门口有小太监高唱着“五皇子到!”,一位器宇轩昂、仪表不凡的男子快步走了进来。

此人约莫三十岁上下,脸部线条挺拔利落,眼神坚毅,虽因常年在外征战,皮肤略有些粗糙黝黑,不如皇城贵人那般肤色洁白细腻,但通身的仪表举止,处处充斥着天家威严,叫人不容小觑。

然而皇室再如何尊贵,面对来自上山昆仑的仙师,还是无比恭敬的,老老实实朝着他们行了一礼。

五皇子目光在江宴秋和郁慈之间略迟疑了一瞬,便确定了他们之中修为更高、气场更强、当是主事的那位:“方才下朝后,父皇把我们几人叫住有要事商量,这才耽搁了,还望仙师恕罪。”

虽然是朝两人都行了礼,目光却是看向了剑意更凛冽的郁慈。

郁慈一言不发。

五皇子:“……”

江宴秋知道小师叔面对外人又恢复起惜字如金的省电模式了,认命地打起精神营业道:“五殿下不必多礼,在下江宴秋,昆仑弟子,这位是我师叔,郁慈。”

他主动给台阶对方,五皇子自然从善如流地下来了,他坚毅严肃的面容也带上一丝笑意,夸赞道:“江仙师年纪轻轻却已有如此成就,未来前途不可估量。”

嗐,谁还不会商业互吹呢。江宴秋来之前便有心理准备的,跟皇室打交道就是这个样子的啦。

他游刃有余地跟对方周旋了几个来回,才说道:“五殿下,事不宜迟,咱们还是商讨正事要紧。”

“您是如何发现,以及为何觉得乔夫人未出世的孩子不对劲的,能不能再详细与我们说说?”

五皇子面色也不由沉重了一些:“此处人多耳杂,仙师若是不嫌弃,与我来书房坐下详谈吧。”

.“此子,乃是我的第一个孩子,不,”五皇子苦笑一声:“现在也可能不是了。”

古色古香的书房中,婢女刚端上茶,五皇子便脸色凝重,说出了这句劲爆台词。

“咳咳咳。”江宴秋差点被滚烫的茶水呛到。

好家伙,那确实有点子倒霉的。

朝思暮想盼来的第一个孩子,竟然有可能不是自己的,难怪五皇子这么大动干戈。

郁慈原本冷漠着一张脸,听到五皇子的话后也似毫无所觉,此刻江宴秋咳了两声,立即紧张地看着他,帮他拍了拍后背顺气。

江宴秋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将茶盏放回梨花木案桌上:“五殿下,你现在就已经能肯定了吗?你之前在令中说,前后一个月的时间都未与乔夫人同房过……会不会是太医诊断出的胎儿月龄与实际有误?”

五皇子摇了摇头,脸色沉郁:“若真是那样就好了。江仙长,您常年在仙山修行,不染这些凡尘俗物,不知道也正常。”

“我们大宛不光是国富兵强,与医术一路也颇有典籍传承。太医院有一套详尽的历法,能结合女子末次的月事、腹围、胎儿胎动的次数以及在母体中摸测的位置等等,估算出大概的月份,便是连临产的时间,也能测算出来,前后误差不会超过半个月。”

“乔氏的月事向来极准,太医得知后又诊断了一番,说胎儿的月龄是绝无可能弄错的。”

江宴秋:“……”

好家伙,还是位妇科圣手。

若是在后世,哪有这么纠结,孩子出来后做一下亲子鉴定就行了。又没什么有效的认亲手段——总不可能等孩子出生后过个几年再看看,跟便宜爹长得像不像吧?……又或者说人家更像妈呢?

这是长几张嘴都说不清的。

所以最粗暴、代价最小、最没有后患的方法。

——显而易见。

江宴秋:“……呃,五殿下,您再想想,会不会有可能您日子记岔了,或是酒后失忆,做了以为自己没做?”

他隐晦地给对方使了个眼色。

一旁默默伫立听墙角的侍卫悄悄红了脸。

五皇子毕竟年纪大,老婆多,脸皮也厚多了,想了想,十分肯定:“不,我记得很清楚。那两个月,白泽洲的青城有贼匪作乱,父皇命我带兵解决此事。事成以后凯旋,宫里还办了庆功宴,当晚我喝了些酒,宿在了乔夫人这处别院……我本以为,是那晚怀上的。”

江宴秋沉吟。

人都不在皇城,还整整外出两个月,怪不得五皇子事后怀疑。

“五殿下,您说您身边的公公和近卫,都是绝对值得信任的是么?”

五皇子点头:“曹伴伴在我五岁时便跟着我,可以说看着我长大,与我十分亲厚;林轩是我身边的暗卫,从孤儿被我收养,武力高强,忠诚刚正,我离京后特地将他留给乔氏,以防不测。这二人绝不会背叛与我,他们说的话,我是信的。”

“况且除了这两人,别院所有下人口径都一致——乔氏每日不是在家刺绣赏花,便是吟诗烹茶,偶尔去定慧寺烧烧香,为家里人求一求护身符、长明灯,每次都有侍卫婢女陪同,从无一人落单的时候,更不用说会情郎了。”

这就很奇怪了。

依江宴秋刚刚跟乔夫人短暂的相处和观察,的确如令中所说,是位小家碧玉、十分温婉柔顺的女子,而且很是爱慕五殿下。

当真诡异。

……咦,等等,定慧寺?

怎么这么耳熟。

江宴秋思索一番,恍然大悟——这不是少林的慧净大师跟他提过的地方吗!

.自古皇权与修真界不分家,大宛作为绵延千年的王朝,不仅与昆仑联系甚密,跟少林、摘星楼这些宗门也有往来,时人信佛者多,尤其是坐落在皇城的定慧寺,香火十分旺盛,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市井小民,都很乐意在休沐时去寺里讨跟签,请大师们解解惑,或是买上两张辟邪符。

慧净曾同他说过,少林镇守在定慧寺的高僧,便是一位伏龙境真人。只是平常极少露面,只是在寺中修行。

郁慈:“乔氏有孕后可有异常?”

小师叔突然发话,不光是江宴秋,就连五皇子都吓了一跳,三十岁成熟稳重的脸上,竟挣扎着露出个“受宠若惊”的表情,就差来一句“多谢郁仙师发问了。”

五皇子思索几秒后,斩钉截铁道:“不过照旧同往日一般在家琴棋书画、煮酒烹茶,与从前别无二致,并无任何特殊。”

江宴秋:“……”

你可憋说了。你自己去看看你老婆那副茶饭不思,黯然神伤的样子,那能叫“与从前别无二致”吗??

不过五皇子显然是个半点不动女人心的直男,从他这里下手应该问不出什么了。

天色还早,江宴秋决定再去拜访乔夫人一般,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新的发现。

“小师叔。”他扯了扯郁慈的衣袖,眨了眨眼睛。

意思是找借口先停止跟五皇子的寒暄,在别院四处看看。

谁知,小师叔竟然有些紧张地问道:“可是有哪里不适?”一边反握着他的手腕,一边抚上江宴秋因为惊吓微颤的长睫细细检查。

江宴秋:“……”

五皇子:“……”

五皇子:“这,二位仙师路途遥远,舟车劳顿,是在下疏忽了。别院和宫中都已备好客房,二位仙师不如,先行回房休息?”

江宴秋:“……”

谢谢你啊五殿下。

他刚想道谢对方考虑周到,就看见五皇子目光神游,眼神躲闪,左看看又看看,似乎对案桌上的一只砚台突然产生了莫大的兴趣,总之就是不看他们。

……喂你这幅表情干什么!明明就什么也没有啊!搞得好像欲盖弥彰似的!

郁慈见他原来不是眼睛不适,也站直身,淡淡道:“就在这里吧,不用奔波去宫中。”

他们本来就是来解决任务的,自然是离任务对象越近越方便搜集信息越好。但五皇子大概是担心怠慢了昆仑来的贵客,觉得让他们进宫去更能体现皇家的体面和诚意。

江宴秋倒是联想起另一件事。

……他在秘境的幻阵中,是去过位于阙城的皇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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