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嫁夫 第44节
一气呵成,许廉在三天内就办好买地的手续,地契全部交给许林秀。
时至今日,许廉依然止不住地激动。
当年细盐问世,可叫许家走上了生意的辉煌拐点,这些全部出自许林秀的主意,因此许廉对许林秀很是信任。
纵使有的话听起来天马行空,许廉依旧选择相信许林秀。
地选好,接下去就得筹划办厂的事情。
许林秀打算把厂建在邑县里,运输的成本太高,他把地址定在材料起源地,可以节省成本,再带动邑县经济的发展。
邑县太旧了,这里的人不愿出去,每家每户都处于自给自足的状态。制糖厂需要大量人力,到时候当地人可以择厂就业。
许林秀在脑海里把建立制糖厂需要注意的事项全部过了一遍,他用笔在纸上罗列,晚间风一吹,整个人平静不少。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建制糖厂的相关事宜还得仔细准备。
他首先得把全部有关的图纸画出来。
又过几日,许林秀随许廉启程回绍城。
邑县的制糖厂等他们把前期工作准备好再开始动工,走之前许林秀专门请人看守护理那几大片荻蔗地,种植过程需注意的事项由他亲自告诉那群富有种植经验的农人。
返回绍城途中陆陆续续地下了好几场雨,许林秀靠在车厢内闭目养神。
冬秋将滑落的被褥给他家公子盖好,仔细掖了又掖,生怕漏进一丝风把人冷到了。
许林秀说话带了点闷堵的鼻音:“还有几时到?”
冬秋向车夫询问,转头把话一字不漏地传给他。
两个时辰后,许家的车队终于抵达城门。
四周起了灰笼笼的夜色,城门有兵把守,过关口得排队接受盘查。
冬秋探出脑袋,皱了皱鼻子:“还有不少人在咱们前面排着呢,若是——”
小仆话一顿,险些提起不该提的人。
等候的功夫,停了半日的雨再次下起,夜间气温本就偏凉,时逢下雨,听着外头淅淅沥沥的声音,许林秀拉紧被褥,似乎更冷了。
忽然有人喊道:“将军出行,全部避让——”
马蹄踏响的声音把半梦半睡的许林秀惊醒,昏暗的雨夜里,一切动静听起来格外不真实。
他掀开车帘,迎面的风把雨丝吹进眼睛,甫一闭眼,正好错过坐在骏马上疾驰而过的身影。
许林秀隐约窥见在夜色风雨中猎猎摆动的披风一角,似乎有所感应,已至城门的重斐忽地回眸,视线越过排队避让的人群,火把点起的光亮幽幽晃晃,看不真切帘后的面容。
重斐问;“那支车队是哪家的。”
不过片刻,守城兵给许家的车队开了道,许林秀揭开车帘,正对着骏马上重斐投下的,含了几分浅浅笑意的目光。
许林秀下意识也笑了笑,还是被对方看到了。
冬秋道:“将军让我们先过去啦。”
许林秀:“嗯。”
入城后,有官兵追上许林秀的马车。
“许公子稍微留步,将军有话带给你。”
许林秀撩开车帘:“何事?”
“将军让小的提示公子,莫忘了当日军营之约。”
许林秀道:“改日我就过去。”
他心想重斐的好意果然不是那么好应承的,前脚刚入城,后脚就差人来暗示了。
许林秀三日闭门不出,在家休整调养。
短短十余日,关于许家的流言在城内传开了数个版本,众人以为许廉会为留住许家最后一口气终日奔走,然许宅大门和往时无异,百姓们甚至还瞧见许夫人去布庄置办了新到的布匹。
初秋已至,许林秀添了绣制着浅黄枫叶形纹的外衣。
他从许宅乘坐马车出发,进出军营自如。
沙场练兵正火热,众人视线乍一跃入一抹淡黄身影,美人款步,顿感如清风拂面,精神抖擞。
重斐目光顺着部下所望往外瞄去,叫来一名副史继续训练,径直朝许林秀的方向靠近。
许林秀安安静静地站在沙场外等候,没有冒然闯入。
重斐停在距离许林秀十步左右的范围,将人上下打量。
“瘦了一点。”
许林秀垂眸失笑,重斐道:“精神看起来不错,没有之前那副病恹恹的模样。”
许林秀道:“将军言重了。”
重斐挑眉:“当时我真担心你让一阵风吹跑。”
许林秀摇摇头,从袖中拿出这几日他休养时画好的图纸:“请将军过目。”
重斐接了图纸,还没展开。
“不是叫你多休息,图纸等调养好身子再画不迟。”
许林秀挑了快干净点的地方坐下,重斐拉他起来:“此处风大,进营帐里再坐。”
许林秀只好跟重斐入了营帐。
十几日不见,许林秀发现重斐比之前晒得肤色深了点,呈出淡淡的蜜色,虎口上还缠着块纱布。
他问:“将军受伤了?”
重斐浑然不在意:“一点小伤。”
许林秀道:“将军的一点小伤正在渗血。”
重斐随意拆开纱布,想找块干净的布重新包扎起来。
许林秀问:“找军医看过了吗?”
重斐笑道:“这点伤口不值一提。”
许林秀目光严肃:“将军,还请立刻找军医来处理,无论伤口多小皆不能马虎,一旦有染上破伤风的可能,严重的会出人命。”
重斐止住笑,问:“你很关心我?”
第44章
◎若你有二婚的念头,爹跟你娘是万万支持的◎
重斐说不清此刻他抱了什么念想问出这样的话,然而说出口的话无法收回,他定睛望着近在咫尺的人,企图从对方脸上看出些什么。
许林秀短暂怔住一瞬,神情很快如常。
古人并不知道伤口感染的厉害。
许林秀有义务给重斐做相关方面的科普,他道:“将军,切不可忽视身上遭受的半分外伤,尤其被生了锈迹,或脏的器物、武器伤害时,更要立即请军医给包扎诊治,避免让伤口感染,引起炎症。”
他短叹一声:“就是如此小的伤口放任置之不理,严重时足以让人性命不保,请再厉害的大夫都无力回天。还请将军试想,若军营中有数十万大军都不顾此种伤口,届时因将军眼中无所谓的小伤口导致死伤过半,将军该如何?”
重斐皱眉,道:“将士们战死在战场上,这是许多人的宿命,包括我在内。”
许林秀摇摇头:“可以避免的祸乱为何不尽量避开?上了战场的将士们视保家卫国为己任。可天下大家小家分不开,有了无数个稳固的小家,才能组成大家。每一个将士,他们一样是别人的孩子,是别人的父兄,是家中的顶梁柱,都说乱世中人命如草芥,草民却不这样认为。”
许林秀和重斐对视:“他们奋死保护国家,反过来想,国家也应尽最大的能力保护好他们才是,国家和天下百姓相辅相成,彼此成就。”
军营多兵籍,许林秀曾经留宿营帐闲暇之余读过几本。
他道:“兵籍上记录有十年前与勾答人的平野之战,草民读过此战役记载,我朝曾出兵十五万大军,结果战损八万余人,其中大部分将士并非死于战场上,而是在战后不久病亡。”
重斐眯了眯眼:“营中的兵籍你都看了?”
许林秀浅笑:“回将军,草民少有机会阅读此类书籍记载,上次借机看了个囫囵。”
他正色,又道:“平野之战,想必许多人不明白为何我军会病亡八万多人,其实记载上已写有答案。当时勾答人用的弩/箭,刀枪皆涂满粪便,这些涂了污物的兵器携带大量病菌,致人受伤是其次,将士们的伤口被武器所带的病菌感染后,没得到及时的救治才是他们病亡的主要原因。”
重斐缄默,戴着黑色扳指的拇指在案桌上敲了敲。
许林秀没让重斐即刻想明白这个道理,至少对方在思考,就已经达到了他的目的。
今天他来军营,为的是另一件事情。
许林秀把画好的偏架□□展开,步骤分解图已经标注完整,还差文字、以及数字的注析没添上。
这份图纸远比上次许林秀在地上随意涂涂画画的完整详细,重斐短短看了片刻,很快知晓偏架弩的厉害之处。
他抓住纸卷一角,眼眸蓝光盛烈:“这样的弩机我从未见过。”
许林秀笑道:“若将军技痒,草民到工坊找师傅们先制一把让将军过过手看实战如何。”
许林秀一忖:“这次草民在偏架弩上其实做了些改良,增加了直角刻度,用作提高射击瞄准的几率。”
重斐眉眼处笑意浮开,一声林秀硬生生咽在嘴边,说道:“你总是有许多千奇百怪,又令人惊喜的想法。上次我用了军事地形沙盘运兵,其他几个副将眼红坏了,还吵着找我差人给他们做一份。”
许林秀道:“做沙盘并不难,考究人的耐心和细心。草民到时再画一副沙盘制作图,将军命几个心细的部下照着做即可。”
重斐眼神里光彩焕发,简直都不知道要怎么看许林秀了。
“当真不愿意留在我手底做事么?”
许林秀失笑:“谢将军美意,草民对用兵打仗不感兴趣,且许家需要草民,爹年纪渐渐大了,如今草民更想为许家多做一些事情。”
重斐道:“好,我不强迫你。”
许林秀在军营留了一天,和工坊的师傅们研造偏架弩。
函人师傅对这种新型弩机抱着极大的兴趣,天已入夜了还拉着许林秀不想让他回去。
重斐结束练兵,还未进工坊大门,就听到他扬声一笑:“几位师傅,再不放许公子,若他因过度劳累生了病,本候可得找你们还给我一个完好的人啊。”
师傅们一听,这才依依不舍地放开许林秀,叫他赶紧回府休息。
重斐看着忙了一天的青年:“走吧,我送你回去。”
许林秀意外:“将军,草民自己坐马车就好。”
重斐笑笑:“怎么,你我的关系还需避嫌到如此地步?”
许林秀想问你我什么关系?可话里意思似乎有点暧/昧不明,最终还是跟重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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