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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叛逆大崽的豪门后爸 第73节

司明艳是新入院病人,还在狂躁期,本身不容许探视。

但是这种小疗养院管理漏洞百出,庄沭付了一笔钱,便轻松自如地见到了司明艳。

因为司明艳具有很强攻击性,还试图翻墙逃跑。

医生给上了镇定药物,她每天都在长久的昏睡中度过。

这让庄沭的探视,变成了一场漫长等待。

等到日落西山,终于要吃饭的司明艳清醒过来。

狂躁期精神病人的探视,犹如监狱探监。

极小的房间,铺着巨厚长绒地毯,除了房顶四周皆是软包。

一块巨大的防爆玻璃,两把椅子,一个传音器,组成全部。

庄沭坐一片孤白中,看司明艳如一具干瘪僵尸,跌跌撞撞走进来,麻木无知地坐进椅子里。

屋子里寂静无声,能听见挂钟指针“沙沙沙”的移动声。

司明艳毫无生气垂着头颅,颤巍巍祈求:“饿~~我饿啊。”

由于她反应过渡,打伤好几位医护人员,不得已做镇定处理,吃得都是流食。

庄沭翘着腿,肘部撑着扶手,手指支着太阳穴,饶有兴致观察她。

司明艳过了好久,才攒足力气抬起头。

她涣散麻木的眼神,突然燃起一簇火苗,像风中摇曳的残烛。

“小树儿、小树儿你终于来了。”两行清泪蜿蜒而下,她终于没有力气大吼大叫,“你快、快接妈妈出去,这里不是人待的地方。

司明艳挺起身体,手贴在玻璃上乱挠、乱抓:“他们要害我,他们要害我啊。庄、庄康适,还有那个不孝子庄淮,想独吞一千五百万,他们要害死我呀。”

她将整个脸贴在玻璃上,口水、鼻涕、眼泪糊成一团,五官扭曲,松弛皮肤沟壑纵横。

她不停向这里的医护倾诉,因一千五百万被害入院。

没有人相信,只会觉得她病得不清。

久而久之司明艳产生怀疑,到底是疯狂的幻觉,还是事实。

她不能奔溃,要活下去,必须向庄沭求证。

庄沭长久沉默,看着一块烂肉在玻璃那头,极尽扭曲。

他竖起食指往天花板上指了指,温柔如水地笑了。

司明艳失焦的眸子,僵硬地随着手指爬上去,咧开干裂嘴角,也跟着笑了。

那是个全景采音摄像头,个头很大,白白胖胖,正常运行的红光沙沙闪着。

“小树儿、小树儿,你是妈妈最聪明的孩子,妈妈最爱你了。”她灰暗的褐黄色眼珠,突然又了神采。

只要、只要庄沭跟她对话,承认她说得都是真的,那么她就可以出去了!

司明艳侧头趴在玻璃上,激动得浑身颤抖:“小树儿,你说过,你要给我一千五百万对吧?你还给我看过支票呢?”

庄沭倾身向前,哄孩子似的轻声说:“妈,我什么时候说过啊?你是产生幻觉了。”

司明艳脖子陡然僵住,呈现出极度扭曲的角度。

这是重逢以来,庄沭首次开口叫她妈妈。

为得却是将她彻底送入地狱。

她的眼神顺着玻璃游移,攀上天花板,缠上摄像头,终于明白庄沭的目的。

“不、不不要啊!小树儿,别这样,妈妈求你了,别这样。”

“是妈妈不好,都是我的错。我自私、恶毒、贪财,我不配做母亲。”

“我不该阻止你上学,那么小就把你卖给王茂,我不该逼你借钱,更不该把你还房贷的钱都花了。都是我的错,我罪该万死啊!”

“小树儿你原谅妈妈吧,妈老了,活一天算一天,看在我怀胎十月生下你的份上,救救妈妈,救救我吧!小树儿啊!”

司明艳说太多话,气息不足,像只濒死的鱼,张着大嘴缓缓从玻璃上滑下去。

庄沭早就猜测过,他为何能占有原身的身体,十有八九原身已经带着悔恨、绝望与不甘死去,被亲生父母与哥哥逼死。

他的脸上毫无动容,甚至带着看猴戏般的戏谑。

修长手指拿出两份合同,庄沭将其中一份抵在玻璃上:“四年前,你的签字。”

合同正本已被他焚烧,现在这份是一张扫描打印件,彩打合同栩栩如生。

司明艳长大嘴无声哭泣,手指隔着玻璃奋力抠挠,像要将签名抠掉似的。

庄沭欣赏一会,她悔恨扭曲的面容,又掏出另一份协议,让她欣赏。

正是疗养院入院协议,上面庄康适、庄淮已签过字,只差庄沭同意,司明艳就彻底出不去了!

“不要、不要啊!小树儿,妈妈求你!不要这样对我!”司明艳整个人匍匐在玻璃上,已经哭不出声音,只能默默流泪。

庄沭当着她的面,紧随父兄签下自己的名字,并再一次贴上玻璃,展示给她看。

四年前幼稚无助,一笔一划的签名,如今退去稚嫩,笔锋锐利,游刃有余。

司明艳眼眶凹陷,眼球突出,紧紧盯着如愿合同,如被抽干血液的皮囊,大张着嘴,发不出任何声音。

庄沭缓缓贴进玻璃,没有出声,极慢地做着口型:你当年签下的字,我也签回来了。

司明艳终于爆发出一声尖啸,像动物临死前的哀恸。

她的声音很快惊动医护,四位身穿白衣的大汉冲进来,紧紧压制住她的身体,注射镇静剂。

司明艳的嘴缓缓闭上,但眼睛死不瞑目般盯着玻璃外,久久不肯合上。

庄沭将签好的合同递给工作人员,无事发生般快速离开。

走出疗养院已是暮色四合,远处是一片荒郊野岭,黑麻麻里偶能望见山顶。

待庄沭走到车前,一条人影从暗处钻出。

司机反应迅速,打开大灯以防意外。

庄沭在一片乍亮里,看清来人——庄康适!

他佝偻着肩膀,手里提着水壶、塑料袋,像野地里的孤魂,突然现身。

“小树儿,我有话跟你说。”庄康适在这里蹲守两天,屁股都快磨出茧,示意是否能上车坐会儿。

庄沭背对车灯,如一尊冰冷神像:“说吧。”

庄康适舔了舔嘴,从塑料袋里掏出个手绢,打开,里面是两根干瘪发霉的蘑菇:“你妈是有病,但不至于疯得这么彻底。”

庄沭心知肚明,却装得一无所知:“哦?”

“庄淮这个逆子!”庄康适摇头跺脚,“他不知去哪儿,弄来这种致幻蘑菇,做成汤,给你妈吃。吃完你妈就开始发癫,不受控制地满街跑。”

庄沭冰冷面容,被刺眼灯光衬得仿佛镀了层薄金:“是吗?真是可怜呐。”

“这……你……”他的无动于衷,让庄康适摸不着头脑。

庄沭低头与他平视:“庄淮是你儿子,是我大哥。你想怎么样呢?你拿着这两朵蘑菇去派出所,你儿子就是贩毒,致幻剂也是毒品。不至于吧?你可是他亲爹啊?”

“怎么会!怎么会啊!”庄康适一把捏住手绢收回来,装进裤兜里,“我、我就是可怜你妈,庄淮做得、做得过分了。”

“都是一家人。”庄沭话中含着嘲讽,丢下一点引诱,“总不能一个住精神病院,一个蹲大牢吧?妻离子散,孤家寡人啊。”

庄康适含胸驼背,猛点头附和,眼睛里却藏着瘆人凶光。

庄沭转身笑意浮现,车灯照得他脸色苍白,犹如自地狱而来的讨命恶鬼!

“小树儿!”庄康适窘迫地揪着衣服下摆,瞧上去可怜又窝囊,“你看咱家都成这样了,你之前说的那笔钱……”

庄沭拉开车门,没回头:“现在我得想想,到底要给你们谁。”

“唉,行,不急、不急。”庄康适来回搓手,目送黑亮汽车远去,消失在小路尽头。

他重新掏出手绢,小心翼翼翻开,在黑夜里长久地盯着……

……

司明艳被送进精神病院,庄淮理所应当搬进朝阳房间,开着窗和风扇,四仰八叉在床上玩游戏。

丝毫不管他亲爹还睡在没有窗户,阴暗潮湿的小房间里。

自从耿小燕怒怼袁佳悦,这女人收敛许多。

听说是公司会计,把她偷税漏税的事抖搂出来,还拍了视频传得到处都是。

现在正求爷爷、告奶奶,到处托人找关系平事儿,终于顾不上折腾他。

老天开眼!

前两天庄沭主动找到他,表示要重新考虑钱的分配,并说出担心,庄康适年纪大了,拿那么多钱不放心。

庄淮心花怒放,连连说是,并发誓照顾好亲爹,让他放心。

他这条臭咸鱼,终于也要翻身了!

庄康适走进房间,跟他要钱:“你妈藏的钱,你好歹给我点啊。”

司明艳前脚被送进精神病院,爷俩后脚就将家里翻了个底儿朝天。

果然在行李箱夹层里,翻出司明艳藏匿的两万多块钱。

庄淮仗着人高马大,推开亲爹,全数独吞!

庄康适被老婆拿捏钱财,现在又轮到被儿子拿捏,心中怒气干柴烈火熊熊燃烧。

“你个糟老头子要钱干嘛?”庄淮专心打游戏,头都没抬,“我又没短你饭吃。”

庄康适气得面如猪肝:“那是你妈的钱!是我们夫妻共同财产,当然有我一半!”

“哟,你还知道夫妻共同财产啊?”庄淮嬉皮笑脸,“你被我妈共同了这么多年,怎么就不能被我共同呢?我是你长子,你死了什么都是我的。”

庄康适当场破防,打掉他的手机:“你、你混账!”

庄淮捡起手机,蹦起来站在床上:“我没钱,钱都游戏充值了!”

说罢他打开手机充值记录,贴在亲爹脑门儿上。

光昨天晚上就是十个六/四/八。

“你……你……”庄康适老了,身体佝偻,形容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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