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克夫小夫郎 第158节
南方多才子,同一个郡来的,自然是亲厚一些,抱团的。
其中有一位是泛阳郡城来的举人,家中祖父做官,如今年岁十九,在一众三四十岁,更有五六十岁的举人中显得尤其瞩目。
此人姓杨,单字一个淙字,字是祖父取的,叫善之。
杨善之为人厚道,善言辞,心地善良,很喜欢帮助其他举人,有人来得晚,客栈价高,杨善之还会想方设法为之奔波,找掌柜求情,能不能便宜一些。
如此,杨善之很快就是这届举子中大热门了,同住一家客栈的举人皆是心服口服,还有人拍马逢迎,说杨兄年少英才,定能拔得头筹,其他人我不服,只服杨兄云云。
杨善之为人也谦逊,总会说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诸位太捧他了。
墨玉在客栈住了半月,过了到陌生地方害怕的时候,整日是借着送水送饭,到处听热闹,他不爱读书,就喜欢听人磕牙聊天,有时候底下大堂里,其他举人说的话,捧杨善之,墨玉转头就会跟自家三少爷学说。
齐少扉少年小脸平平,劝墨玉定心神,看书不要听墙角。
墨玉从五岁开始就跟着三少爷习字做书童,知道三少爷喜静又庄重,天资聪颖,跟寻常孩童不同,自然三少爷也心肠好,不会因他瞧热闹,而骂他罚他的。
此时就说:【三少爷,我可没听墙角,大堂听来的那是他们聊天没避讳人,至于听屋里的嘛,那是他们吹捧声高,怕是外人听不见似得,整日叽叽喳喳的,也不怕扰其他人读书,好像就他一人科举似得。】
【墨玉,你来磨墨。】齐少扉说。
墨玉便闭嘴去磨墨,这不算惩罚的。其实墨玉心里不服气,他觉得三少爷比那姓杨的聪颖百倍的,可三少爷不爱出门,也不爱同人打交道的。
让那姓杨的出了风头。
杨善之出了风头,自然有人不爱,墨玉是书童人微言轻,也就在私下抱怨一二,或是跟牛师傅说道说道,最后俩人总会夸起三少爷,以此结束。
可外人——其他的举人,那就没这么留情面了。
天南地北各处都有举人,都是读书人自都有傲气,有人愿意捧泛阳杨善之的臭脚,其他郡来的,可不给情面,只是先忍着,后来有一日,那些泛阳郡城的举人照旧在大堂论文章,说的口若悬河,吵着了旁桌的举人,那举人是西面山捱郡来的,山捱郡穷,这一届举子出的少。
四人围着一桌,平日早看不惯泛阳郡城的那些人了。
山捱郡的举人就说:【泛阳郡的杨家,我知道,另祖父正七品的官职嘛。】
杨善之很是自谦说,祖父官职是不高,不过正直清廉,为民为朝廷,私以为官不论大小,论做事。
其他地方举人一听,纷纷道好,说杨兄大度,胸襟开阔云云。
山捱郡的受到群攻,只能落败,却带着气,有人临走前,说:【文无第一,别说大盛,就是本间客栈,有比杨兄年少的举人,那才是少年神童,天赋异禀,你们这些人,错把鱼目当宝珠,整日说些烂文章,互相捧臭脚,笑掉大牙了。】
说罢扬长而去。
泛阳郡的让杨兄别生气,这些人说不过落荒而逃。而墨玉听完了整场热闹,是眼睛都发了精光,蹲在不起眼的一角,听那些人问:【刚山捱郡那些人说的是谁?】
【还有比杨兄年少俊杰的吗?】
墨玉在心中喊,自然有了,他家少爷,模样长得好,又聪明,是青牛镇十里八乡都知道的神童呢。
北雁郡城的举人就说:【是有一人,来自我们郡,是实打实的神童,是九岁秀才,十三岁举人,皆是案首。】
满堂惊呼,竟有此等天才,怎么不早说。
皆是案首?那岂不是这次也要拔得头筹,连中三元了。
墨玉听到终于说起自家三少爷,高兴的不听后头话,急忙去了二楼,跟三少爷说,他絮絮叨叨说了底下吵闹事情,还说三少爷要出名了,以前在府县出名,到了北雁郡出名,他就说嘛到盛京,还是三少爷名气最大。
齐少扉却道:【那位杨兄说的不错,做官不论大小,为民排忧解难。】
【但是三少爷,我觉得那杨举人,不是什么好的。】
【你怎么觉得?】
【山捱郡的举人都说了,说那什么杨举人沽名钓誉假仁义,是个伪君子。】
齐少扉:【你来磨墨。】
三少爷又生气了。墨玉去磨墨。
齐少扉在这间屋子关了许久,把阿扉看的急,整日都在看书,他都背下来了,还看呀。阿扉每日就爱听墨玉来说外面的事情,什么热闹都听,他看着书,其实心思不在书里,在热闹上。
这么多人啊。
墨玉说完这日,傍晚时就有人敲房门,牛师傅开的门,门口声音很熟,墨玉说那杨举人来了。
【我听掌柜的说,上面这间顶头住了一位齐老爷,乍一听,还以为年岁大,不爱热闹喜清静,一直没来拜访,如今才知道,是住着一位神童的。】
【在下杨淙,字善之。】
阿扉爱看热闹,墨玉说了好几日的杨举人来了,他一看当即是心里撇撇嘴,阿扉不喜欢这个人。
天亮了。
岑越起了个大早,一醒来,发现阿扉也醒来了,是跟往常一般,趴在他的枕头边上,吓了他一跳,有种错觉,就是阿扉好了,跟以前一样。
“越越越越你醒了,快听阿扉说,阿扉做了好多梦,见了好多人,有好多热闹跟你学呢。”齐少扉是急忙忙的开口。
一连串的话,砸的岑越发笑,又心里感动,阿扉明明着急,却不打扰他睡觉,他应了声,说你说。其实他想问阿扉吃不吃饿不饿,想吃什么。
“我做梦了,先是去赶路,阿娘爷爷爹送我,后来吃了粥。”
岑越懂,补充说:“你说前半夜做的是要出发的梦,醒来吃了粥,睡过去该后面的梦了。”
“越越好聪明啊。是啊是啊。”
岑越给阿扉背后垫了靠垫,被子拉上来,盖住两人。齐少扉急忙忙的想了下,继续说:“越越,梦里牛师傅年轻,脸上褶子少了哦,还有墨玉,叽叽喳喳的好爱看热闹,阿扉也爱看热闹,但梦里的齐少扉整日在看书。”
“看的《中庸十四章》?”岑越想到昨晚阿扉嘀咕那句。
齐少扉听到越越说,就背着那篇,是一个磕绊都没打。岑越诧异,看了过去,齐少扉后知后觉想起来,“……诶呀不背书了,阿扉才不要和梦里的齐少扉一样,整日看书,多闷呀,越越喜欢热闹的。”
“也没有——你说吧。”岑越看大崽着急,是真的很想跟他分享梦里的‘八卦热闹’,当即是不打断了。
今日阿扉精神很好,岑越有些安心。
小八卦精眉眼灵动,拉着越越的手说:“梦里阿扉有个书童,天天跑到底下玩,阿扉就坐在桌子前看书,看完这本看那本,都是背过的呀,墨玉天天上来说底下发生了什么热闹,我就偷偷听。”
“有个泛阳郡的杨淙举人,他有个字叫善之,还有山捱郡的举人,有一天他们吵架,我醒的时候,杨善之敲我的门,说拜访我,邀我下去论文章。”
“你去了没?”岑越心下一动,梦里什么人名,地方这么清晰吗?
齐少扉点点头说:“去了。其实那屋子里看书的阿扉,也喜欢热闹,只是要听大人的话,乖乖看书稳重一些。”
“越越没有了,我下次梦到了再给你说。”
“好啊。”岑越一口答应,这会问阿扉饿不饿?
齐少扉摇摇头说不饿,岑越刚松快的心就紧张了些,齐少扉闷闷的声说:“越越,阿扉的脑袋晕乎乎的沉沉的,好像装了好多东西。”
因为脑子沉,所以不觉得身体饿。
“那你陪我吃一点,我饿了。”岑越哄着说。
齐少扉乖乖点头,开心说好啊好啊,阿扉好久没陪越越吃早饭了。
岑越照顾阿扉穿衣,外头听动静送了热水,洗漱过,小菊在旁说,早饭刘妈妈做好了,烧的鸡汤粥,还了蛋,大早上的寇长峰送了一桶鱼来,刘妈妈说晌午做鱼片粥。
“越越,二苗和寇长峰给咱们送鱼了。”齐少扉说。
岑越知道阿扉什么意思,便说:“咱们不同他们两口子客气,等你病好了,咱们请他们吃羊吃烤鸭。”
“好呀好呀。”
今天阿扉精神头好,岑越有种小心翼翼的安心,提心吊胆时时关心着阿扉,粥也没让阿扉多喝,照旧是半碗,不过这次岑越吃素馅包子,掰了一小半递给阿扉。
“有点多——”
“阿扉吃阿扉吃。”齐少扉开心的接了小半块,慢慢的一口口吃着。
岑越一直留心着,阿扉要是不想吃干呕那就算了。结果今日小半块包子都吃了,岑越递了水杯,让阿扉喝两口。齐少扉喝完,呆呆坐了会,说:“越越,阿扉想去嘘嘘。”
“我跟你一块去。”吓死他了。
大崽发什么呆!
齐少扉害羞了下,还是跟越越一起去了,他现在好爱睡觉,一睡觉就看不到越越,他想多看看越越嘛。
这一日,齐少扉醒来了一个多时辰,岑越感觉三小时多有了,吃了早饭,上了厕所,还在院子里陪他走了一圈,后来邹长青来了,把了脉,说平稳。
可快到中午时,齐少扉又迷糊犯困起来。
“那就睡觉,我陪你睡会。”
岑越哄着阿扉睡着,再请邹大夫把脉,邹大夫一诊,说奇了怪了,三少爷醒来时,身体脉象虽然虚了些,毕竟头上受过伤,但平缓有度,可一到梦中,这脉象有急有缓……
束手无策,真是奇怪。
岑越如今倒是安定,“慢慢来,他今早多吃了半个包子,还走动了一圈,也比之前清醒的时间长一些。”
“我回去再翻翻医书。”邹长青不多留了。
岑越问梅香牛师傅在吗?刘妈妈快答说在,三少爷伤了后,二苗就说留着牛师傅在家中,不用跑货了,用车方便些。
“请牛师傅来一趟,我问个话。”
“诶好。”刘妈妈喊小菊去跑腿传话,小菊年轻跑的快。
没一会牛师傅来了,是一脸担忧,岑越先说阿扉今日醒来了,比之前状态好。牛师傅听了,当即是松了口气,说那就好那就好。
“我喊牛师傅来一趟,是想问问,先前你送阿扉去盛京参加会试,住的客栈里,有没有一位杨举人,杨淙,字善之……”
牛师傅当即愣住,“郎君怎么知道这个的?”
“有、有,有个杨举人,墨玉那时候天天说这人。我见杨举人心善,邀三少爷外出结识其他举人,经常说文章的。”
作者有话要说:
齐少扉日记34:记下记下,这个八卦这个热闹,回头给越越说,越越爱听。
岑越:???他什么时候爱听八卦了?
第85章 桃花乡85
“牛师傅,出事那日具体有什么事?几月的事?”
“三少爷考完乡试,收到成绩已经八月了,家中庆祝了一番,想着三少爷早早到盛都,能安心备考,因此我们九月上的路,十月中的时候到了盛京住在客栈。”
牛师傅仔细回忆,“刚开始半个月,三少爷平日里不怎么下楼,同其他举人说话攀谈,他一贯稳重,家中夫人也说过,要安心备考,因此都在楼上,墨玉爱听热闹,每日上楼说一说新鲜事。”
“其他的我不记得,只记得杨举人是十一月时上门来拜访的,后来来的勤了,天天找三少爷说诗论文章,出事之前,我记得是有一场菊花宴,那时候天都寒了,这城外穆府的庄子菊花开的大,请了许多举人去赏菊作诗——”
岑越:“穆府?”
牛师傅点点头对啊,而后反应过来,郎君不知道穆府,便说:“听杨举人说,这位穆举人大有来头,人家是盛都人士,家中长辈皆做官,不过好像也不是什么大官,都是清闲衙门。”
“当时杨举人跟三少爷说起来,言语中带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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