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克夫小夫郎 第273节
岑越现在骑马技术很不错,府里凡是想学的,不拘男女,只要年岁到身高足能学了,都学会了。蕊红是丫头中打头阵第一个报名的,其他丫头一看,纷纷跟着了。
宫里来的抱香闻竹两位姑姑怔了怔,而后是笑了,说乡里自在痛快。后来二人也学了。
在宫里当差,知一点,要是机会到了要抓紧了,学什么本事,以后可能是傍身救命用的。
那段时日,府中上下都跟着学骑马。
岑越把这个称‘考驾照’,还笑说天凉快,现在学好,要是到暑假那晒成煤球了。
圆月很想学,可惜身高还不到马肚子那儿,这崽不死心,撒娇卖萌求阿爹,哼哼唧唧的,岑越拿着没办法,求救看大崽。齐少扉便逮了人说:“是不是我启蒙教你认字太温和了?”
确实温和。
去年齐少扉回来,之后两三个月没旁的心思,很是懒散,就爱贴着越越,岑越走哪,跟着那儿,对圆月也是温声细语的,处处纵着,父子俩一块撒野的玩。
想起来启蒙也到了下半年。
齐少扉听越越说,两位西席教称心,圆月跟着一道学,但比较‘轻松’,他便明白,肯定是没好好磨炼磨炼。
等下半年齐少扉卷着袖子说教圆月启蒙,也是一拖再拖,‘快端午了’,那便包粽子,一起过节;‘马上重阳了’,于是休息两日全家登高露营野餐;‘十月一是不是要回桃源乡烧纸’,先前你在华都不回来,我这儿也忙,得了爵位,你封了三品——
岑越这儿还给阿扉找补,总不能在俩伯伯跟前说阿扉得的是诰命,估计俩大伯听了得百感交集,不知道是说祖上冒青烟,还是旁的了。
就直截了当说正三品,散士。反正这散士听着也不像是什么‘淑娴夫人’、‘端康夫人’这样的封号。
然后一家人又去桃源乡烧纸。
去了桃源乡回来路上,齐少扉便叨念那也要再去一趟大哥大嫂那儿,得回岑村——
“如今我回来了,不好不走动,大哥大嫂肯定知道你得了爵位。”
岑越说:“第二年时哥嫂来过。”又点了点头,“确实该亲自去,小住几日。”
于是天丰三年的冬日,一家三口带着人又到岑村住了七日。
村中每日都有人上门来拜,村民淳朴,也说不了什么弯弯绕绕的话,却也知现如今身份地位不同,求人神色忐忑,岑越一看便知来意为何,一概不收东西,说:“明年收成种子下来,北雁郡丰禾府县下的村子应是够的。”
这岑越说的还保守了。
村民一听,喜极而泣,“真的吗?明年种子就能用上了?”
“够不够啊?”
“怎么买?”
起初天丰帝只让北安伯管种子栽培,后调了唐家军去协助,到了之后各个衙门往下派发这事,天丰帝便想有何人。
温如生说:“圣上,俗语有一事不劳二主,再者北安伯夫夫圣上您知道,他们没根基,全都靠着您,为此事定会殚精竭虑好好效忠的。”
“再者,臣说句实话,北安伯夫夫心思单纯,有时候官场沉浸久了,尤其是地方官,层层下去,各种心思手段,不如圣上您撑腰做主,北安伯在地方没牵挂,冲锋陷阵,有唐家军队从旁护着,定能将此事快速定下。”
天丰帝一听,“子同,你懂朕,朕其实也是这个想法,先前担忧北安伯太年轻没根基,现在听你这般说,甚好。”
后传了旨,麦种一时,全权有北安伯负责,唐家军协助,听北安伯调度指挥麦种之事。
于是今年秋麦种刚下地种下时,北雁郡城林知府就亲自跑了一趟,同北安伯问安是一,正经事就是来年种子分配的问题。
各官员都记过数据,算过帐的,麦种分配之事,林知府带着北雁郡底下三个县令,统计了各个村庄,说实话,够两个府县。
“先紧着贫穷的地儿。”岑越说道。
圣上免了两年粮税,百姓们缓了两年,存了些家底,经济略富裕的地方,种普通的麦种也能过——
只能这般了,东西少,自是有偏颇选择的。
唐家军已经日夜不间停找荒地,开垦,等明年百姓种了后,再收的粮税,还有这边种的,等天丰五年时,肯定够两个郡用的……
如此下去,岑越保守估计,若是顺顺利利些,到了天丰七年时,大华凡是能种麦子的地儿都能种上了。
这几年就辛苦些,其实朝廷负担也重,一直用着国库。
此时岑村村民听完,皆是要跪地磕头,岑越拦住了,说:“不必磕头了,这是天佑大华,圣上乃是真龙天子,才有此物,庇护大华的百姓。”
众人便磕头谢圣上。
岑越现在说话严谨,凡是所到之处,百姓感激,皆是这般说辞,自然是流传到了天丰帝耳朵里,天丰帝闻言,面上笑意浓厚,说:“北安伯替朕分忧,实乃贤臣。”
明君贤臣。
后岑铁牛看了弟弟许久,岑越吃着馒头就菜,他嫂子手艺一如既往,吃惯了精细的,乍一吃嫂子做的大锅菜,还挺香的,此刻看到大哥看他,不由抬头问:“哥,咋了?干嘛这么看我?”
“觉得你现在这模样生疏了,刚都不像你了。”岑铁牛说。
岑越心里咯噔。
岑铁牛又笑呵呵说:“当了伯爷一下子威风了,刚我听你说话,都觉得厉害,你瞧石头果子回来是不是敬着你?”
“不过你吃起东西来,还是一样,大口大口的,也没个讲究。”
岑越:“嫂子做的馒头好吃。”
“小越你喜欢多吃点。”
“好。”岑越答应,再看石头果子,这俩小子长大了,壮的跟小山一样,尤其是石头,名副其实了,“害怕我了?”
俩兄弟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般,说不怕。可神色是有点敬畏的。
岑越不知怎么说,旁边齐少扉笑说:“越越要是忙正事,圆月也怕,你们三兄弟一道了。”
“我才不怕阿爹呢。”圆月先说了句,又乖乖补充:“我只是很尊敬阿爹的。”
石头果子一听,当即是憨憨笑,石头说我也一样,敬着阿叔,阿叔有本事,果子说大家以后都吃饱了,村里人都夸阿叔厉害。
夜里时,圆月很喜欢大伯家,因为只有一张大大的炕,他能和阿爹、爹一道睡觉,还喜欢往中间钻。齐少扉磨牙,最后等胖崽睡熟了,丢到了脚底下那边,还跟越越小声说:“我摸过了,脚下那儿暖和,炕烧的旺。”
岑越这次回来,跟哥嫂孩子聚了聚,近两年肯定会忙,让两人别往心里去,等忙完了,伯府盖好了,接大家过去玩。
“你哥心里有数,不是那种不知好坏的,你现如今给圣上办事,家里也没个支撑,那都靠着圣上,你先把差事办好了,旁的都别想,我不给你拖后腿的。”
“哥,你别说这话,咱们是兄弟。”
岑铁牛就咧嘴笑,说好,“我不跟你生分,你也别跟我生分。”又岔开了话,“当初村里人人都说你克夫命,那媒婆我还记得姓黄,叫黄大嘴?”
岑越其实都不记得了。
大嫂在旁说对对,姓黄,嘴大,能言会道的。
“黄大嘴当初夸你富贵命,说前头那两位受不住你的福气,说实话,我那会觉得她在吹。”
岑越:“……那她确实在吹。”杜氏能有好心?自是想让他这个倒霉的进门克阿扉的。
岑铁牛还未说话,齐少扉先认认真真说:“不是,肯定是真的,越越就是命贵。”
“对对对。”岑铁牛先附和,跟探花郎能说道一起了,高兴的说:“小越,你要听少扉的,他是探花郎有学问,说的话肯定没错。”
齐少扉说:“越越,听我的。”
“……好好,听你们的。”岑越后一想,这一世真的不错,家庭幸福,日子越过越好,什么都有,什么都不愁。
最主要是还很满足——有了自己价值。
说实话,忙是忙,在皇权封建社会,有时候也惶恐,觉得压力大,但看到地里黄澄澄金灿灿的麦子下来,见到百姓因丰收脸上实在的笑意,那一刻真的很满足。
“村里人以前不信,还笑话你,每次你和少扉回来都要编排几句,现如今不一样了,外头人都敬着你,说你和探花郎,一个文曲星下凡的,一个管粮食的神仙下凡的。”
岑越:“那也因为圣上真龙天子,我俩是天子的手下嘛。”
齐少扉在心里偷笑,越越现如今拍天丰帝马屁是得心应手了,真是张嘴随口瞎扯。
“这样啊?”岑铁牛一想还真是,“那你们好好办差事。”
“知道了哥。”
天丰四年春,伯府修好,岑越那时候忙着迎五月丰收季,没心思搬家,便说不急。他不急,底下人也不敢擅作主张搬——
这搬伯府和寻常搬家还不一样,要选黄道吉日,还要摆宴席的,到时候四方官员来贺,可不是在乡里吃席那般简单。
五月中时,挑了日子收成,北雁郡城官员连着三个府县县令皆到此,各自运着发下去的麦种,岑越让唐宵挑兵护着,顺便还有监工盯着,务必要发到百姓手中。
按照市场价低三成卖,或是以粮换粮种。
“不许从中搞鬼,以普通麦种充好麦种,亦或者是价高卖给商贾从中倒腾,圣上既是交给我,那边传我令,若是违反了,不管官员位置背后什么干系,都给我先绑了……”岑越正色说。
唐宵也面色严肃,这两年他没在边关,可也晒黑了一圈,下田种地不比当兵简单轻松,秦钰也黑了些,身上没了从前纨绔风流少爷之色,多了几分稳重坚定。
“得令!”唐宵说。
秦钰便调派人手,有的地方亲自前往。
这一年,有件大案,就像岑越猜想那般,真的有人觉得自己背后关系硬,不害怕,有人是天价倒卖麦种给一商贾——这商贾竟不是本国人。
后民间流传出:北安伯先斩后奏,怒斩贪官,其身边两元大将更是几经危险出入,将那邻国商贾抓了,也受了伤。
这事是秦钰先嗅出苗头的,北安伯吩咐下去,他们领了令,那边仔细行事,发现不对,秦钰让下属先回去回报,他跟着……
唐宵是带兵过去的。
地方官是怕了,色厉内荏说唐宵你带兵是想反了不成。
大华文武两个系统,各不牵扯,没有圣上命令调动,驻守的军不得前往其他郡城府县,更不能对文官动手的。
可唐宵动了,带的是北安伯的令牌。
这就是‘北安伯怒斩贪官’的来源,但其实没斩……岑越只让唐宵将人捆了,到时候交给圣上处置,不过补了句,要是危险,你随机应变,先擒了人,伤了也没事。
北安伯当时还咬了咬牙说:“什么事,我担着。”
唐宵便带兵去了。
北安伯放完消息,回头赶紧找‘诰命夫人’,“阿扉阿扉救命,快写折子送华都,把我写的小可怜委屈一些。”
齐少扉好笑,“越越替民办事,圣上是明君,自是知道越越一派赤忱的。”便动了笔写了折子。
而后拿了人,唐宵将那位官员打了个半残,后来是圣上派人亲自查的,本来以为就是官员利益熏心,没想到牵扯出邻国势力,扯出萝卜带出了许多泥——
这官员背后人竟是华都做官且还是盛家的贵族。
天丰帝得闻后大怒,那时华都姓盛的战战兢兢,唯恐侍卫拎着刀到了他家门前。
顺王府。
“王爷。”太监两股战战跪地说:“门外来护卫了。”
顺王正在做木雕,雕的是菩萨,栩栩如生,垂眸慈悲,他吹了吹木雕上的木屑,说:“来了就让进,本王也没犯事,圣上圣明的。”
他天生瘸子,又是愚钝,出身不好,可那时候‘命好’,成了第五太后的傀儡皇帝,比他聪明的,比他娘出身高贵的,可都死在了他前头。
无人了,就只能是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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