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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高岭之花的爱人 第45节

田恬被这句话狙到了心脏,它漏跳一拍,接着狂跳。

“呃……前天就买了四个,还有一个在单位跟同事分了。”

顿了下,赶紧补充道:“我明天还去工地的,我再买俩放家里。”

“几点过去?”

“应该要下午了。”

“好。睡吧,我困了。”

隔天是周五,大约中午一点时,田恬接到苏聿容的电话,问他打算下午几点出发,他过来接他一起过去工地。

田恬说:“不用啦,我已经申请了公车,再说我还得带上王思梦。”

那边好像轻轻叹了口气:“那好,一会儿见。”

下午一点四十,田恬提前二十分钟叫醒午睡的王思梦,“起来,出发了。早一点走,回来的时候能错开晚高峰。”

王思梦嘀嘀咕咕地从折叠床上爬起来,也不知道在念叨什么。五分钟后,田恬看他发了一条朋友圈:“今天中午又加班惹。”配了个痛苦面具表情包。

田恬:……

你管这叫加班?真该让苏总来教教你做人。

李姐在下面评论一条:辛苦惹。让田副科开车慢点,在车上睡觉好难受的惹。

田恬笑了下,给王思梦朋友圈点了个赞,然后回复李姐:好惹。

不过他们想错了,王思梦今天居然主动要求开车。田恬还是不太放心,说坐副驾帮他看着点,王思梦自信摆手说不用,稳。“田哥你坐后排睡会儿吧,你都没午休。”

稳个屁。公车的刹车一向不大好,王思梦又急躁,方向盘在他手里像海底捞甩面,跟车跟得很紧,刹车踩得跟踩架子鼓似的,晃得田恬脑子里“动次打次”,从不晕车的人晃了一路被晃晕了。

到了工地,田恬白着一张脸出现在苏聿容面前,没精打采地喊了声“苏总”。苏聿容远远看见他走来,本来有点笑意,这时笑意全在大太阳底下蒸发了。他当着总工和王思梦的面直截问:“你怎么了?又中暑?”

田恬一向厚道爱维护人,他不愿意当着别人的面说带有责怪意味的话,哪怕这话并没有直接指向责怪。他要是说晕车,那听者很容易产生“开车的人车技差”的联想。王思梦再不靠谱,那也是他同实验室的同事。

因此他说:“嗯,好像有点,缓缓就好。”

王思梦听了诧异地说:“啊?田哥,我开了空调你还能中暑。”

田恬:……这傻子。

总工笑呵呵地说:“天气太热,天气太热。这样,王工,我先带你去看看钢结构楼梯架设情况。让田副科先休息一会儿。”

王思梦纠结地说:“田哥你行不行?要不我带你去看看门诊?中暑严重了会死人。”

总工赶紧拍拍他肩:“王工,走吧走吧,先去看钢板楼梯,走吧。”

他们走了,留下田恬和苏聿容,苏聿容说:“还撑得住吗?去医院。”

田恬挤出一个笑:“好夸张。真没事,有点晕而已。这会儿已经好多了。”

太阳太大,这儿没遮没挡,不是说话的地方,苏聿容虚扶了下他的腰,把他往活动板房里带。

还是那张行军床,苏聿容把它展开,拉田恬躺下去,把风扇挪过来对着他吹,又去倒了杯温开水让他全喝下去,然后蹲床边看着他。

“真没事,好了已经。”没想到苏聿容也会照顾人,田恬觉得自己幸福地快要羽化登仙。“谢谢你,香毫。”

那眼神很肉麻,仿佛他为他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看得苏聿容很不自在,他错开眼说:“不谢。”

又说:“你等一下。”然后出门去了。

过了十几分钟他匆匆进来,额上沁着薄汗,单手抱着个大西瓜,另一手拿着把刀。田恬赶紧坐起来要替他接西瓜,苏聿容闪开说不用。

“很重吧,看着得有个四公斤半。哪儿来的?”

苏聿容把西瓜放到桌上,拿水果刀从中间分割,“你倒看得准。你来之前,我从下面瓜地买的。”

田恬追问:“真是4.5公斤?”

苏聿容看他一眼,瞧他脸色基本恢复了,放下心来。“嗯,买了两个,一样重。怎么猜得这么准?”

田恬得意起来:“你也不看看我们实验室是做什么的——测力。估个重量轻轻松松。哈哈哈哈。”

这种技能有什么用呢,不知有什么可得意的,但他的得意洋洋很有感染力,苏聿容也跟着笑了笑。

苏聿容把西瓜剖成两半,接着从裤兜里摸出一把新买的不锈钢勺子,用饮用水冲洗干净,递给田恬,“就这么舀着吃吧。”他实在不爱切西瓜,切得到处都是汁水。

“可是半个太多了,我吃不完。”

“吃不完剩下的不要了。”

瓜农很是能干,种出来的西瓜好甜。田恬顺着边边舀着果肉吃起来——这是他小时候养成的习惯,吃西瓜不吃中间,老田定的规矩,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家规中的一条。

他们家买的西瓜,如果是买一块,他就从金字塔尖横切一刀,剩下的再切片,那横切下来的一块被放在碗里端给朱丽珍。如果买的半个,他会拿大汤勺先把中间部分舀下来给老婆吃,剩下的才是他们爷儿俩的。

田恬吃了两口,用勺子从正中间蒯了一大块,递到苏聿容嘴边,“西瓜最甜的一口给你吃。”

苏聿容在看一叠图纸,他偏头看了眼说:“你自己吃。”

“张嘴。”

那一块真是挺大的,苏聿容不得不用手扶着它,西瓜汁到底还是弄了他满嘴满手。

“你好烦。”他抱怨。

阳光照进板房一角,画出一个非常漂亮、黑白分明的钝角三角形,风扇发出呆呆的嗡鸣,吹着苏聿容手里的图纸蹦蹦跳跳——这互动使得风扇和图纸特别像一对性格互补的情侣。

西瓜被两人分着吃掉大半。田恬正举着勺子喂苏聿容,忽然听见外面有人靠近的声音,他唰地站起来,往后退半米,凳子脚在地上擦出一声咆哮。

苏聿容受惊抬头,冷冷嘲讽他:“慌成这样?怕什么?”

田恬也发觉自己应激过头了,感觉有点抱歉,他弯下腰飞快地舔了舔苏聿容的唇,目光灼灼对上他的眼睛,压低声音说:“怕他们发现你现在是甜甜的。还是田恬的。”

苏聿容:“……”

是谁教他这么说话的?苏聿容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摆出个什么表情,但他确定自己有点心率过速。

原来外面的人只是路过,并没有打算进来,白白吓了一跳。田恬麻利地收好行军床,说要出去转转看看情况,问苏聿容去不去。

苏聿容盯着图纸说:“不去。”

田恬便自己出门去转工地。

苏聿容确实用不着去,工程早就步入正轨,根本不需要他来过问,只不过是利用工作之便,提前几个小时见见他。十天不见,他甚至等不到晚上。

田恬走后,苏聿容抬一只手撑着脸,歪着头看图纸,看着看着轻轻笑了笑。

工程进展顺利,照这个进度,八月以内就能进行一期验收。这个项目对承安建工来说简单,总共只分了两期,今年内怎么都能完成的。

田恬站钢筋水泥和红砖搭建起来的崭新建筑底下,欣慰地盘算着时间。末了王思梦提醒他:“田哥,今天没拍照,太阳这么大灰这么大,咱俩是不是摆拍两张?”

田恬:“小子,上道了。”

王思梦正要得意,他田哥接着说:“上的歪门邪道。”

“田哥,要拍吗?”

“拍。”

王思梦拉着总工一起,和田恬三个人在刚搭好的钢结构楼梯旁摆拍,王思梦伸手指着楼梯,总工作汇报状,田恬作认真聆听状。

下一张三人走出来,站在大太阳底下、水泥搅拌车旁,三人作热烈讨论状。

再下一张,田恬一手后背,一手抬起,作传达精神状。

苏聿容就是这时候走出来的,一眼就看见了土坡上三个僵硬的人。给他们拍照的工人是个大嗓门,吆喝得很起劲:“……领导!手抬起来点!打开!诶,打开!很好!指着左边再来一张!”

苏聿容:……

田恬忽见苏聿容走出来,抹了把脸上的汗,说什么也不肯拍了。在工作简报上怎么丑都行,这个丑不能在苏聿容面前丢。

准备回去,一行人往工地外走,苏聿容和田恬落在总工和王思梦后面三五米。

“坐我车,我送你回单位。”

田恬笑着说:“那怎么行。”

“下班来接你。”

“接不接都行,我搭地铁很方便。晚上想吃什么?”

总工和王思梦在前面聊牛头不对马嘴的国际形势,另两人在后面喁喁说话,很快便走到了车子前。

人笨就是能享清福,王老爷又坐回了他的副驾位玩手机,田恬开车。

王思梦兴奋地说:“嘿!田哥你发现没,苏总换车了,我刚刚搜了一下,那破车居然也要四十万,他眼光没事吧?人傻钱多,这车真不怎么样。”

“哦。我觉得还行。”

“嗐!你不懂车。你看原来他车超我们多快,嗖一下就不见了,现在只能一路跟在我们屁股后面。垃圾。”

田恬从后视镜里给了他一个愤怒的眼神,“说谁垃圾?道歉!”

王思梦:“……对不起。”

可是,发生了什么?

下班后,公寓。

十天不见,对于他们而言,眼下更要紧的是一场快乐成人游戏,而不是晚餐。

但田恬提前得到了一份前菜,他被苏聿容大量喷涌而出的东西呛到,在剧烈咳嗽中被迫咽了许多。

呛咳使他满脸通红,他擦了擦脸,无力地倒在床上喘息,“好饿,我低血糖了,苏聿容。”这是今日跑工地又激烈运动的后果。

苏聿容对这个问题束手无策,他考虑了十秒钟,说:“我叫助理去酒店打包几个菜送过来。”

田恬决定十分钟之内不要对他好,他中气不足地骂了一句:“畜生。”做老攻是,做老板也是。

这词真脏,苏聿容本该大怒的,但他微弱脆骂的声音实在好听,若要形容,就像是观音的杨柳枝蘸着玉净瓶的四海水,往外撒出去的那一下。

滋养得很,连死了的人参果树也能救活,何况是苏聿容刚刚倒下的树根。

今天王思梦说中暑会死人,其实严重的低血糖也会死人,苏聿容还不想弄死田恬。他在田恬的支使下老老实实下楼煮泡面。

泡面他好些年没煮过了,他看了下包装上的烹饪说明,然后一连拆了四包丢进锅里,还打了八个鸡蛋蛋液,学田恬画着圈倒进去——曾多次见他这样操做。

冰箱里还有青菜,苏聿容想吃菜,但他不知道那种十字花科芸薹属植物该如何处理,只好作罢,还是等着田恬明天做给他吃。

掐着表关火,没想到煮好了这么大一锅,苏聿容慌慌张张找了两只大汤碗来盛。

“田恬,下来吃面。”苏聿容在餐桌边冲楼上喊,喊完又想起他说低血糖,便跑上楼去,坐在床边弓起背。

“干嘛?”田恬正要下地。

“上来,背你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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